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等待是痛苦---题记。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儿赏花。我听说花开的时候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所以我一直坚持这个习惯,可惜每年我来的时候,花都已经提前开了。我不知道那 算不算一种缘分,或许,我跟本就不是一个适合赏花的人。我闻着花香的时候,感 觉到胃在猛烈的翻腾。 不过为了那个愿望,我还可以忍受。 去年的那个时候,我希望可以在花开之前赶到。我花了一天一夜,在一个下雨 天的晚上,终于到了。花还没有开,我在一家破庙的破屋檐下躲雨。那儿人很多, 我努力靠在边的边上,我不希望别人太注意我,可惜在边的边上的边上,竟然还有 一个人。我们在争执中,他几乎要拔剑。我们很小心的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他是个 很英武的男人,他握剑的方式有些熟悉。 其实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熟悉的事很多,所以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怕 在他眼里看到一个堕落的自己。我的武功不是很好,我记得曾经有一条狗向我冲过 来的时候,我吓的连逃都忘了。还好,那一次我只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而已。不过 这一次不同,他不是一条狗。我很努力的抬高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狠狠地注 视着他.......最后,我们约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决斗。 有时候人真的很傻,竟然为了一些小事而一时冲动。不过我们都还是男人。 那一次我没有看到花开,因为雨水的关系,花还没开就谢了。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恍惚。一种恐惧渐渐蔓延。我甚至可以想象那个男人拔剑时刚 强有力的双手,可是我呢?我用白嫩的双手紧紧抓着行李,一把刀斜斜地叉在行李 带上,我忽然很想拔出来看看,可是我怎么努力都只能感觉到自己双手的颤抖,我 很无奈的苦笑,想起上一次拔刀还是在砍西瓜的时候。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默默地躲在阳台上,雪白的鸽子在那里飞翔。有时候我很 想抓住它们,可是每一次我伸手的时候,那些鸽子就会从我视线里远去、消失。我 开始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或者我有没有吃过饭,有没有上过厕所,有没有说过话, 有没有看见我的刀....... 我开始做恶梦,我梦见一个男人,他握着剑,狠狠地看着我,然后刺出。血从 我身体里如流水般倾泻,我倒下。在黑暗来临之前,我看见一群鸽子从我视线里远 去、消失.......我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可是在迷糊之中,整个人都变得 空虚。 我还听说江湖中近年来出现了一位杀手,他先约好对象,然后告诉他一年后会 来杀了他。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我只是发觉自己连喝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 的眼睛开始迷茫,手脚不听使唤,我有好几次都忘了把刀放在哪里了,后来才发现 原来就在自己手中紧紧握着。在我的脑海里,那个男人的影像也渐渐模糊。 不知不觉又快到花开了。上路的那天早晨,我很奢侈地喝了好几碗水,也许, 这些水会增加血的数量,减少血的浓度。我带好刀,出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 阳台上的鸽子,它们安静的停留在那里,好象等待我去抓住。可惜,我知道再也没 有机会了。 阳光灿烂。一个赏花的好日子。 我坐在那个破庙的破屋檐下的边的边上,我知道不会坐很久的,他很快就会来 了。我想握紧我的刀,可是我发觉我找不到它了,我努力的回忆着,好象我根本就 没有从家里拿出来,或许,在我来的路上丢了。我的精神恍惚,我忘了他来的时候 自己的台词,好象是,今天天气很好...... 恍惚中,我迷茫的看着远方,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是一个女人。 “你叫单小。”她站在我的眼前,也有些恍惚。 “是的。” “我丈夫不能来了。”她低下头,默默地的说着。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我竟然逃过一劫。我在内心庆幸我还能 去抓鸽子的时候,那个女人告诉我: “自从我丈夫上一次赏花回来,就象变了一个人,他每天躲在阳台上看鸽子, 有时不吃饭,不上厕所,不说话,还问我他的剑呢?我告诉他,剑就在你自己手上。 他常常半夜做恶梦,他说他梦见了一个男人,握着刀.......他还时常对我说,江湖 上出现了一个杀手,那个人先约好对象,然后一年后会来杀了他。他渐渐变得越来 越堕落,他的武功本来就不是很好,现在连怎么握剑都不知道了。 他上路的前一天晚上,他忽然告诉我他和你的事,他说如果他回不回来,就要 我从新嫁人好了。我说你可以不去吗?他迷茫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在他睡着之前, 我轻声告诉他,我会等你回来的。可惜他没有听见。 今天早晨的天气很好,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大夫说,他是由 于紧张过度,心肌梗塞而死。” 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的湿润。我说:“一起去赏花吧,听说花开 的时候你的愿望就会实现。”她说:“不,我的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她顿了顿,然后苦笑:“他本来答应我今年会陪我来一起赏花的。” “哦。” “你呢?你的愿望呢?” 听到她这个问题,我忽然又有些迷茫,我很努力的回忆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 来了。 其实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熟悉的事很多,比如愿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