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 作者:freewind 作者邮箱;freewind@cta.cq.cn 枫坐在沙发里,淡淡地看尘收拾着他的衣物。稍早一点,尘正式提出了分手,枫没 太大的 讶异,一直以来她就知道他外面有人,她没有激烈的情绪,只轻轻道:“哦?这样 呀。”尘则足足瞪视了她五分钟,才开始收拾。临出门时,他看着她轻轻说:“你太无 情!”枫哑然苦笑,因另一个人,她被相恋五年的情人抛弃了,还说她无情?这个世界 倒底怎么了? 枫倦缩在裴唯一的沙发上,喝着裴为她调的酒。“听说你和尘分了?”裴席地坐着, 有点 忿恨地看着那个抢了她沙发的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就知道有人嘴长。”枫一脸的漠然。 “真的?”裴瞪大眼,朋友们谁不知尘追枫追了三年又相恋了五年?!在枫还没感 动前,朋友们倒给人感动得一塌糊途,全卖友求荣了,裴可是首当其冲!一直以来尘和 枫就被捧成世纪末的爱情神话,可现在――分了?! 看着裴瞪得斗大的眼,枫冷冷地笑了。她们不说,她就不知道她们做过什么吗?这 群损友!“他在外面一直有其它的人。这,你真的不知道?”她有些嘲讽地看着裴。 “那小子敢蒙我?你说清楚他和谁,我饶不了他!”裴黝黑的眼眸更深了,那代表 她快发飙了。最近一次看到这妮子发飙好像是五年前了,枫笑了。看来尘是惹火了裴。 “我从没问过,也懒得去查。”枫细啜酒,裴说这酒叫‘秋水伊人’。很美的名字, 但不及酒美。裴的酒调得很棒,当年为学调酒,她辍学一年,断了父女关系,到处泡酒 吧,当小妹,终于功成身退回来。很疯狂也很执着,就为这疯狂与执着,枫成了她的朋 友。枫说这年头肯为自己执着的人已快绝种了,她不能放过这最后的一个。 “你没问过?”裴的眼变得锐利,她一向是聪明得狡猾的。枫淡淡笑着,没有回答。 裴也没再问下去,她转换了话题:“枫,你还记得西门吗?我前些时候遇上她了。” “怎么不记得?她一度是你很好的朋友嘛。” “你真的揍了她?”裴撇了撇嘴。这是个典故:裴,枫和西门都是同学,一度西门 和裴很铁,可突然就不来往了。西门在学校里说是枫打了她,并不准她和裴来往。可没 一人信!原因很简单,裴一向活跃,有很多朋友,枫是其中一个,西门也是一个,而枫 的朋友也不少,更何况枫是出了名的纤弱(没一项体能及了格的!)她能揍人? “真的。”枫一口承认。 “为什么?”她从没拿这事问过枫,她定定地瞧着枫,清澈的眼里全是敏锐。 “瞧她那笑脸特恶心!”枫微皱着眉。 裴半晌不说话,良久她怒声骂道:“你他妈的真无情!” 枫这下怔住了,一个是她相交十几年的挚友,一个是相恋五年的情人,都说她无情! 她淡漠地苦笑着,更深地窝进沙发里,啜着酒。无情?也许吧。 临走时,裴又调了一杯酒给她,要她干掉,裴的眼里有诡异的笑。她一饮而尽,入 口时是一片冰凉,连毛孔也急剧收缩,可片刻后,整个身子却火辣得冒烟!“妈的!你 放了什么鬼东西!?”她展示了少有的怒容。 “这是为你调的,名字就叫‘无情’!你的无情!”裴也在冒火。 一年了,尘没回来过,他一向是很干脆的人,枫也从没找过他,她也是不拖拉的人。 但消息却还是有的,尘这年内换了三个女友,已经放出话,不找情人了,改找老婆,而 枫呢,却是一如既往地过她平淡的日子。枫染上了深夜听歌的习惯,特别是那首“都是 夜归人”和“铁窗”,常常一听就是一晚。 这晚枫又听着歌,接到了尘来的电话:“我有一箱书放你那里了,一直想来拿,可 老没时间。明天行吗?” 从接电话那时起无声的泪就疯涌而下,一滴一滴,一串一串,不能抑制!枫仍是那 淡淡的声调,略有低沉:“下午吧。” 好似已无话可说,但谁也没搁下电话。良久尘才说:“你过得好吧?”语气里有丝 疲惫。 “还好啦!没事我就挂了。”枫挂了电话,在她的轻噎可闻以前。 第二天下午,尘如约而来。枫坐在电脑前工作着,没理会他。他搬出来了他的箱子, 却没走,而是一把抱住了枫。枫一颤“你干什么?”语气中有怒意。 “你哭了。”尘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长发里,很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证明她的存在。 她又哭了,尘也落了泪,他咬牙切齿地一遍遍地说:“你太狠,太无情!”枫不懂,为 什么被甩的人是她,反而是她的无情。 这夜他们缱绻到很晚才睡。睡前他问她:“你真的不介意我曾经外面的事?” 枫倦在他胸前笑了:“裴给你讲了西门的事吧?” “对呀,那天她专门来给我讲西门的事?”尘一脸的困惑“她说西门本是她最铁的 朋友,很对她的胃口,而你那时太疏离,她跟不上你的心思,有些灰心。但后来西门不 和她来往了,因为你揍了她。真的吗?”尘有些不信,枫怎么看都不像用暴力的人。 她点点头:“裴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尘深深地看着她,睿智的目光中有了然:“那你为何从来不问我那些事?” 枫直起身,清朗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我可曾动过裴其它的朋友?” 尘沉默很久也笑了:“你也太自信了点。你知不知道那天裴一个劲骂你?” “骂什么?” “她骂你狠,骂你无情,最后她哭了。十五年呀,你从不让她知道你的感情,也少 回应她的真诚!” 枫一直默然,眼觉得刺痛。 尘轻拥着她:“你的无情不是对其它人,是对你自己呀!压抑自己,也不接受他人, 何苦?你知道不知道我和裴都真的想放弃?” 不习惯将心剖出拿来赠与,又怎能接受赠与?怕不懂珍惜,弄伤了自己和别人。是 无情?想起了裴调的‘无情’,枫微笑了,她不会放弃的,而裴终是明白了,尘也明白 了。 秋风写于199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