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似人间四月天 我早就盼望看《人间四月天》了。这是关于徐志摩和3个优秀女人的爱情故事, 他们之间的复杂纠葛,因为各人本身的名气和成就,长久以来一直是文化界令人瞩 目的焦点。 我不太喜欢徐志摩的原配夫人张幼仪,虽然她代表了中国传统的贤惠女性,在 跟徐志摩的婚姻中是值得同情的牺牲者,但未免有点太过忍辱负重。以现代人的观 点来看,很难说她对徐志摩的感情是什么样的,难于想象一个女人会爱一个根本就 不爱她的男人那么多年。也许她更多地是出于一种三从四德的封建心理,等到年纪 愈大,这种心理越强。即使后来她成为令人瞩目的新女性,习惯上的心理成为了一 种定势,大庭广众中下树立的贤德形象难于再改变。何况事业上的成功能弥补她的 某种失落。她的侄孙女张邦梅,在美国出版了《小脚与西服—— 张幼仪与徐志摩的 家变》,在书末,张幼仪很自信地说:“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 定我最爱他。” 如果真的是底气很足,就不会用说不定的字眼。女人谈到爱了一生 的男人,应该是伤感的口气才合情合理。 一直心仪那个风华绝代的林徽因。梁实秋笔下称她为美貌颀颀,才情出众,号 称20世纪中国最美的女人,究竟能有怎样的风范。林徽因是徐志摩一生的眷念,尽 管她最终选择了梁思成。她跟梁思成青梅竹马,情感深厚。到后来遇上徐志摩,徐 志摩的狂热和澎湃难免在她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二十七岁的林徽因在婚后三年 仍写给徐志摩的《那一晚》:“那一天你要听到鸟般的歌唱,那便是我静候著你的 赞赏。那一天你要看到零乱的花影,那便是我私闯入当年的边境。”但到底她心目 中最爱的人是谁,徐志摩?梁思成?还是金岳霖?她跟他们各人之间,到底是爱情, 还是友谊?恐怕只有林徽因本人才清楚。林徽因是理性的,这是她的优点,所以她 选择了梁思成。如果选择了徐志摩,所谓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往往是跟传奇联在一起, 很可能只是昙花一现。爱情处于可望不可即的状态中时,才会永远是理想圣洁的。 像徐志摩那样的天才诗人,只有陆小曼那样罂粟般的女人才能令徐志摩彻底着迷, 他只为爱情而活。 陆小曼之于徐志摩,是一个璀璨的理想。作为当时北平城里最出名的交际花, 她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有着狂野不羁的美丽。也许当时巨大的阻力,更激发了 诗人的逆反心理。徐志摩之追求她,将她当成了自己事业的一部分。但正如梁实秋 在悼文中说:“浪漫的爱,有一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这爱永远处于可望不可即的地 步,永远存在于追求的状态中,永远被视为一种极圣洁极高贵极虚无飘渺的东西。 一旦接触实际,真个的与这样一个心爱的美貌女子自由结合,幻想立刻破灭。原来 的爱变成了恨,原来的自由变成了束缚。”徐志摩和陆小曼轰动一时的婚姻事实上 并不幸福。徐志摩遇难后,陆小曼突然铅华洗尽,归于沉寂。肠断人琴感未消,此 心久已寄云峤;年来更识荒寒味,写到湖山总寂寥。也许在这个时候,外人才能看 出她的心中原来是深爱志摩的。当初看到徐志摩为了满足她的挥霍,四处奔波赚钱, 她的交际花的形象跟诗人的气质是如此不能般配,无数人替徐志摩惋惜。后来陆小 曼埋头整理徐志摩的作品,对于徐志摩保存的他跟林徽因之间交往的日记和信件, 她亦打算公开发表。林徽因得知后,焦急万分,辗转托胡适出面,不知以什么样的 代价要回了那些与她紧密相关的信函。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公开的话,于生者和死者 都未必是一种尊重。 你好似人间四月天,这是林徽因称赞徐志摩的诗句。我相信《人间四月天》留 下的不是遗憾,而是这四月的温婉灵秀和轻轻叹息。那个时代对爱情的渴望和真挚 的追求,于我们这些冷漠自私的现代人,究竟该是怎样的启示? (200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