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卖书 皮晓乐在寝室里天天萎靡不振,曲梓游提醒他:外面有人摆摊卖书了。 早在大二时,皮晓乐就决定毕业前要去摆摊卖东西。这个决定源于他逛书摊时 的意外收获。当时,他在随意翻看一本过期《女友》,前面打扮时髦,衣着裸露的 学姐弯腰时,低胸上衣露出来的湖光山色让他大饱了眼福,春光无限好,只嫌露得 少。一个邪恶的念头立刻涌现在脑海:假如我是卖书的,而买书的是位漂亮学妹呢? 现在是初春,学生们穿得还是有些多,特别是漂亮的女生。不管多想要风度的 美女,这个季节,也不会穿着低胸露脐装满校园瞎逛。大海喜欢过这样的日子,说 衣服穿得多,显得自己苗条些。皮晓乐说,衣服太多,看不清美女的线条了,一个 赛一个臃肿。皮晓乐卖书就是想看美女的某些部位,现在没到时候。但整天窝在寝 室,也实在闲得慌,倒不如卖几本书,赚点儿外快花。 卖书是有技巧的,一定要把握好时间。寒假过后不久,大雁往北归,鸭子赶下 河,正是卖书好时节。这时的旧书,特别是考研用书,简直就是绩优股,一路暴涨, 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六月份以后,就成了垃圾股,旧书价格一路下跌。毕业前几天, 旧书市场就崩盘了。卖书者忙于办理毕业手续,走向朝思暮想的社会大舞台,干事 业,赚大钱,没人在乎卖书所得的散碎银两,都不够吃顿散伙饭的。 皮晓乐没有什么值钱的书,只有一些崭新的课本,最新的连个名字都没有,但 是这种书籍的含金量太低,边际效益近乎为零,市场占有率也趋近于零,这种书百 无一用,只配拿来垫桌角。 这样的书属于大陆货,毕业前夕,会以3 毛到5 毛的价格按斤卖给书贩子,而 书贩子缺斤短两是不争的事实。但如果不想把肉烂在锅里,就得忍痛割爱,有的学 生还要靠它买回家的火车票呢。 书贩子把整摞整摞的书放称上称,跟卖猪肉一样。卖书的学生心里也有些酸楚, 多年的寒窗苦读,学到最后,竟把打仗的武器给卖了。书生,书生,就是卖书的学 生。这也难怪,已经不是小米加步枪的年代了,土枪土炮早落伍了。 也许是出于内心的不安,也许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学生会和书贩子讨价还价, 提醒他们这些书都没用过,十成新。书贩子会笑呵呵地告诉你,结过婚的人,不管 上不上床,都叫二婚;这些书不管用过没用过,也是旧书,又叫二手货。新书还没 人要呢,大家都去买盗版书了。市场饱和度能这样好,盗版业功不可没。学生问, 那还得给盗版业贴张大字报名垂青史啦。书贩子说,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不好说, 立个无字碑吧,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书贩子和盗版业有着不可告人千丝万缕的 关系。学生带着笑容点钱,书贩子大发慈悲地凑个整数,不要希冀他会凑成整百的, 他还没老糊涂,干这种活的人,都是年富力强的小伙子,能凑成整块儿的,就该烧 高香禀告菩萨,遇到贵人了。 几十斤的书转眼间变成了零零散散的几张纸。来时两手满满,去时双手空空, 身上是轻松了,可是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点儿不是滋味。四年前几百元的投 资,只换来十分之一,明白不是所有的钱都能生钱的。有人说,还学到了很多知识, 仔细琢磨琢磨,除了书名,又记住了什么?有的连书名还没记全。 静默的经济学老师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告诉他们:经济学的考试题会很难, 而且不会划任何重点。学生惊讶地问,为什么?老师平静地回答,为的是将来在地 摊上看到你们的旧书时,它们能被翻得烂一些。静默说,优秀教师,舍他其谁?如 果评不上,那就是整个Y 大的悲哀!顾明板着脸说,评上了,就是我的悲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