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饭吃不得 侯头跟随老板去香港出差,山中无侯头,秘书成霸王,侯头秘书自然取侯头而 代之,主动给自己扶了正。员工们听不到侯头每天早上的喘气报警声,一个个本分 了许多,办公室的娱乐新闻数,小道信息量锐减。侯头秘书不用每天搀着侯头爬楼 梯,也轻松不少,进而将主要精力放到了指手画脚的指挥别人工作上,一会儿批评 批评这个,一会儿说道说道那个。员工们皆敢怒不敢言,男员工在厕所里问候她的 一家老小和几代宗亲,女员工饶有兴趣地翻出她的陈年旧账和风流野史再细细品评 几番。大家甚至担心侯头秘书成了侯头儿子的后妈,这颗尚未绽放的祖国花朵会被 这个怙恶不悛的恶毒后母摧残至死。侯头秘书对员工的背后小动作全然不知,只顾 每天狐假虎威地嚣张于人前,殊不知大胆的员工竖中指于其背后。 侯头秘书早就缝制了一堆“小鞋”,搜肠刮肚地找机会给廖心仪穿。现在,廖 心仪没有侯头上赶着保驾护航,侯头秘书于是寻找一切契机对她下毒手。 四年的大学生活,锻炼了廖心仪良好的工作习惯,不迟到,不早退,不请假, 不翘班,不说人是非,不偷奸耍滑,领导交给的任务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为此,老 板还假惺惺地说评她一个全公司十佳劳模,颁发一枚五一劳动奖章。廖心仪开玩笑 说,奖章就免了吧,发点儿奖金就行啦!老板当时的态度来了个平角大转弯,沉着 脸说,就给点儿精神安慰奖,以资鼓励吧,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等你取 得更大的成绩,再物质奖励吧。一句话,把希望化成了无尽的想象。 侯头秘书不会因廖心仪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敬业精神而放弃防不胜防的小人下绊 子行为,她把廖心仪做的工作报表全部打回去,要求她重新做一遍。廖心仪问,为 什么?她说,不合格!廖心仪又问,为什么不合格?她说,你看看别人做的工作报 表就知道自己的有多差了! 第二次,廖心仪把工作报表交给侯头秘书。侯头秘书翻看了几页,扔了回来, 说,不合格!廖心仪问,为什么不合格?侯头秘书说,你看看别人的工作报表就知 道啦!廖心仪说,这就是别人的工作报表! 廖心仪把侯头秘书的没事找不自在无情地揭露在朗朗乾坤下,其他同事极为配 合地啧啧有声,侯头秘书红着脸跑进了女卫生间。员工们为这次众志成城,团结一 致的义举欢呼雀跃,拍手称快。侯头秘书躲在女厕所里,用墙撞头。 侯头秘书有一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又向廖心仪发起第二轮挑战。而廖心 仪只是忍她, 容她, 让她, 避她, 由她,压根儿就不理她。冷处理是对付侯头秘书 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她很快被推到了黄河岸边。 侯头秘书彻底死心是在朱总和侯头从香港载誉归来,笑咧咧地出现在公司后, 她立刻换位身份,重新定位在部门经理秘书的位置上,她的胆子还没大到在老板面 前拔份儿。她笑吟吟地要献殷勤,侯头却让廖心仪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她的笑容 刹那间速冻在脸上。 廖心仪走进办公室,侯头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望着她,瞅得廖心仪浑身不自 在,这幅画面让她想起了《聊斋志异》中的“一狼犬坐于前”,还是头老色狼。 侯头拍拍沙发,示意廖心仪坐下。廖心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每次到办公室, 甩给他的都是不卑不亢的神色,有种女地下党员冷对国民党死特务的风范。在侯头 眼中,廖心仪是位美女,欲占其便宜吃其豆腐,而在廖心仪眼中,只把他当成一颗 猴头蘑菇,不是为了生计,早用旺火爆炒之了。 侯头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彩盒,托到廖心仪面前,说是在香港给她 选的礼物。 廖心仪触电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赶忙推辞。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 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今儿收下这礼物,明天他就不光有非分之想了。 侯头见廖心仪不收礼物,以为她羞涩难当,站起身来,捧着礼物往廖心仪怀里 塞。廖心仪背着手,一步一步往后退,不停地说,我不要,不要…… 俩人僵持着,侯头秘书没敲门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侯头的非礼之 举,她看了个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一杯上好的雀巢速溶咖啡,泼到了地上;一套精美的骨瓷咖啡套具,碎成了M 片。 侯头秘书先用眼神轰走廖心仪,廖心仪的后脚刚迈出办公室,她就抬起右脚, 狠狠地踹上了门。 廖心仪笑着在胸前打了个十字,双手合十,口念“上帝保佑,南无阿弥陀佛”, 亵渎了半天神灵。 时间不大,从侯头办公室里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吵闹声,同时有各种办公用 品纷纷落地伴奏声,接着是侯头秘书比死了亲爹还伤心的哭声和侯头比见了杀父仇 还生气的骂声。 员工们全都侧着脑袋,把耳朵转对着侯头办公室的方向。这个姿势保持到侯头 秘书披头散发地从里面冲出来,而侯头也满脸抓痕地追出来。 侯头秘书气势汹汹指着侯头嚷道,告诉你,姓侯的,姑奶奶的豆腐不是白吃的, 你他妈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姑奶奶用冻豆腐砸死你!想吃完就甩啊?没那么容 易! 侯头摸着脸上的伤处,回道,把爷爷逼急喽,把你扔进火锅子,管你是冻豆腐 还是水豆腐,都他妈玩完! 侯头秘书抓起皮包,骂骂咧咧地走了,从此以后,廖心仪再也没见过她。而侯 头把脸拉得老长,跟张驴脸似的,送礼物的欢喜心情化为乌有,狠狠地甩上门,把 自己锁在杂乱无章的办公室里,检点残缺不全的心。 廖心仪到洗手间,补了补妆,镜中的自己青春仍驻,但少时即无,靠青春吃饭 可不是长久的打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