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愿意分手 下雨了。好大的一场。断了线。所以下个不停。 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一盘朋友介绍的碟。还得意洋洋地说,你一定会喜欢。 看到一半,竟真已舍不得放手。一个好故事,一种情缘。同样令人柔肠寸断。 女孩,叫蕊,男孩,叫天。也算是两小无猜。上一样的高中,进一样的大学, 找了同一个机关部门。 蕊看爱电影,特别喜欢看伤感的文艺片,天便负责给蕊递纸巾,蕊喜欢边看边 吃爆米花,天每次都会买一大包爆米花等在蕊的家门口。 蕊喜欢天留一头短短的板寸,天就好长好长时间都保持这个发型。直到蕊说太 难看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蕊喜欢吃用绿色的水晶葡萄制成的冰糖糊芦,天每天晚上吃过饭后都要给她买 一串。有一次天独自出外吃饭,看到新鲜的冰糖糊芦,满心欢喜地为蕊带回了两串。 去到蕊家里,蕊不在,天便坐在门口一直等,后来冰糖糊芦表面的一层糖慢慢地开 始融化,这个时候,一滴鲜红鲜红的糖汁,像一颗美人泪,刚好滴在一双穿着黑色 凉鞋的秀气的脚上。天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双满是泪光的眸子。 整个情节设计得恰到好处。很令人感动的一个小镜头。 很美好的一段感情。一直坚信能够地老天荒。 那时的天空,是稍微带着苍白的蓝。蕊老爱拉着天的手说,哦,这是一种病态 的颜色,像我穿麻布裙把戒指戴在脖子上的样子。 后来,天申请出国的手续全都办妥了。天出国留学,因为他的叔父定居在巴黎, 这给天创造了一个十分优越的条件。攻读的是心理学。临走前,天说,等着我,我 一定会回来。此生此世,我只要你一个。 飞机准时地起飞了。 蕊依然留在上海,这颗东方明珠,在蕊的心中闪烁,而巴黎上空的烟花,闪耀 得更加艳丽。 再后来,天在那边就有了一个未婚妻。父母专程飞过去帮他挑的。 最后一次长途通话。天要求分手。不,不能说是要求,天告诉蕊,这样的日子, 彼此都太累太辛苦了,分开对对方都有好处,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了。他建议分手。 天说这只是个建议。然后,天又说,蕊,我爱你。我依然那么爱你。你亲手给我戴 上的玉,我会永远把它带在身边。可是,我们必须分手,这是命。 这时,上海的天空正下着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雨。泛滥成灾。 蕊求他。可是,没有用。电话那边,总是忙音。蕊一直一直地哭,这个令人难 堪的结局啊。好疼。原本以为这路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却原来只是春梦一场。 来去无痕。 年少的梦,总在午夜纠缠。午夜里,还是年少的天。爱耍赖的,孩子气的,喜 欢躺在蕊怀里睡觉的天。这个情景,象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里面的一首小诗一 样: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是的,一梦醒来,已是满地黄花。花落多少,又有谁会再去介意? 三天。三天的痛不欲生,三天的灰飞烟灭。三天的暗无天日,三天的胃绞痛。 一想起天,蕊就开始呕吐。没来由的呕吐。胃就开始抽蓄。 上海的天空,是一片被淋湿后的寂寥。大雨不停。哭泣不停。然后,蕊听见了 碎落一地的声音。凝聚了所有的前世今生。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以前《封神榜》里面有一集是讲坦已和比干较量的故 事。坦已把比干的心挖出来后,比干苍白地走在路上,一个小贩拿着空心菜问比干 要不要买,比干问了一句:菜没有心可以活,人没有心会不会死?这句话问得真是 好。 故事的结尾是这样的:天怕蕊会自寻短见,还是忍不住给蕊打了个电话。 蕊笑笑,对天说:我同意分手。天,我爱你,所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女人不 应该为难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弯,你可以回 头看一看,岸边还会有灯光。 雨还在下。或许会一直下。可是,女人总要学着对生活微笑。对失败微笑。 人生的遗憾已经太多。抓不住诺言,留不住青春。 所以,好好地爱,好好地分手。 只要他过得好。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