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定格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 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 “噢,你也在这里吗?” 在华灯初上的外滩,我看见情侣在江岸上相依而坐,脸上有恬然遗世的神情。 拥挤的公共汽车在南京路上停停走走,我看见被生活折旧了的脸孔贴在玻璃窗上, 疲倦而木然。和平饭店前有西装革履的男人,福佑路市场里有捧着大碗吃饭的女人。 城隍庙前有人依着画廊雕柱对镜头做出粲然笑脸。可我……失业,对我来说已不是 一次两次了,几乎也成了家常便饭了。失业后的无所事事,在街头叼着烟卷游荡, 也是习惯成自然了。IDEA和我,真象一对难兄难弟,命运相同,失业后转即而来的 就是失恋。两个人又都是臭脾气,出外面试见到人事部主管,觉得看着不爽就爱嘲 上两句。这不,今天跑南窜北的,又是一鼻子灰。虽说我们都挺乐观的,但心里也 总不是个滋味。一阵难受,就爱拉着IDEA陪我去酒馆坐坐。IDEA不善酒力,也只有 和我在一起时爱干上两杯疏疏气。我不开心时,总是明显的写在脸上,也常惹的人 家挥袖发火。但,朋友就是与你心灵相通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以让你明 白他(她)是你的朋友。同样你的眼神,你的动作也告诉了他。所以只有IDEA能明 白,了解我,他总是保持着一贯的正直豪爽,酒喝得痛快上来,管他老板、小二, 一律吵个脸红脖粗或是亲密得可以坦腹相对。 相遇: 上海是多雨的,晚上八点左右的光景吧,隆隆的雨已下的路上鲜有人烟了。 我们谈笑着,不断的干着杯中的酒。IDEA讲着他在海上时,船长MIKE给他讲的 故事,他学着MIKE的样子,慢慢述说着:“我的‘参孙号’在茫茫无边的大西洋航 行了整整20天。这天早晨,天朗气清,阳光灿烂,大西洋的海水十分平静,兰色的 波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举起胸前的望远镜,突然,我发现海平面上有个 黑点!许多天来,茫茫大海上未见一条船只的影子。我又惊又喜,在了望台上大喊: ‘前方有船!’ 并命令‘参孙号’加快向前行驶。望远镜中的那个黑点越来越清晰,船员们渐 渐看清了,那是一条帆船!可是很奇怪,船体严重的倾斜着,看样子并没有行驶, 而是在海上随风漂流。然而,当‘参孙号’靠近了这艘奇怪的船时,站在甲板上的 全体船员都惊呆了,这是一条无人驾驶的空船。船体锈迹斑斑,船头依稀可见‘塞 勒斯特’号的字样,忽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船尾的米 字旗毫无生气的耷拉着。整条船死气沉沉,象幽灵似的晃来晃去。一阵海风袭来,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条奇怪的船。我在海上航行了40 多年,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凶险,这样的景象却是头一回看见。我的心沉重起来,我 预感到,这条船可能和什么不辛或者灾难联系着。换句话说就是这条船不干净! 我带领几个船员刚踏上那条船,立即,有一股腐烂、腥臭的味儿扑鼻而来。 我慢慢的移动着脚步,船员们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谁也不出声。我们从船 前走到船后,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船上一片死寂,只有我们的脚步在开始腐烂的甲 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IDEA模仿脚步声时,的确做的很恐怖,以至于帐台上的小姐吓的双手抱胸,目 光环顾周围。但又不舍得走开,于是转过脸来又听。 “驾驶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的推开门,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愕地睁大了 眼睛:舵轮前伏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更使我们吃惊的是,尸体 早已干枯,面目腐烂的模糊不清。船员们壮着胆子想把尸体平放下来,骷髅僵硬的 身躯仿佛钉在了舵轮上似的,嶙峋的手指还紧紧地攥着舵盘。弄的船员们的心里直 发毛。我仔细的看了看那具骷髅,什么都没说。转而进了船舱,里面阴森森的,一 股更加浓烈的恶臭向我们袭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家定睛一看,不由得浑身起 疙瘩,舱里竟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骷髅,似乎正在休息。骷髅们衣衫褴褛,脸上只 剩下几个窟窿,令人毛骨悚然。” IDEA停下来,问我要了支烟点上,又喝了杯酒,才继续讲下去。 “接着,我们又在其他几个角落里陆续发现几具骷髅。使人惊奇不已的是,这 些骷髅似乎都保持着生前的动作,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也许,在灭顶之灾到 来之际,他们竟没有丝毫察觉。打开货舱,里面堆放的木箱整整齐齐,船员们没费 多少力气便撬开了。箱子装的烟草因为保护的好,并没有多少损坏。 几个船员满头雾水,不明白这条船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驾驶室。我在满是尘埃的驾驶台上找到了一本东西,急切的翻阅 起来。那是一本《航海日志》,上面长满了青苔,里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了。我失 望的摇了摇头,吩咐大家回船。当我们回到‘参孙号’时,大家都舒了口气,仿佛 刚从地狱归来。但有许多问题令我迷惑不解。首先排除了遭遇海盗的可能,因为船 上的一切东西都有条不紊,完好无损,也没有留下搏斗的痕迹;其次粮尽水绝的假 设也不成立,舱里还有发霉的粮食和大量的储水;如果突遇风暴,人们怎么会毫无 准备地遇难呢?…… 两天后,我们和‘参孙号’拖着这条奇特的船到达目的地港口。专家们对这条 幽灵一样的船进行了仔细的研究,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做出了种种推测,可仍然没 能拿出具有说服力的答案。几个月后的一天,正在休假的我来到一家图书馆查找海 洋资料,偶然翻到了一张发黄的旧报纸,上面的一条消息非常引人注目:‘塞勒斯 特’号帆船在纽约装完货物后起航,在大西洋中突然失踪。 经多方寻找,尚未找到遇难者尸体。‘我仔细的读了两边,急忙去看报纸的日 期,惊讶的发现这张报纸是10年以前印刷的。是的,这就是我儿子失踪时上的那条 船,他应该到结婚年龄了吧!’” 故事一讲完,大家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帐台上的小姐此时已坐下,并用 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汉,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我和IDEA仍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们的酒宴。好象他根本没讲这个故事,我也 根本没听他讲这个故事,帐台小姐也根本不知道我们讲这个故事。都在干自己的事。 IDEA就是多话,笑声大。一喝的兴头上来,就爱大声嚷嚷。这不,又把前两天 和小筠的分别重炒了一边。 “兄弟,你说说我胸闷吗?!奶奶的,我老妈给我选水手这个职业我已经没怎 么说了,这次好,我深圳去上了一个月的班,苦么苦的要死!你知道吗,我第一航 次时,晕船,吐了一床!笑个屁,你以为是什么?我吐的是血耶,兄弟啊!更别说 什么胆汁,苦胆了……!生理上的痛苦不算啥,真的,不算啥! 最痛苦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兄弟?!我是学徒,刚上船,根本就没人和我说话, 我师傅每次一靠岸,见我能下地走路了,就硬拖着我吩咐我干些重体力的活。 一出海,在船上,四周是茫茫的海!无从发泄,我只能独自跑到船尾,朝着天 空大喊!马达的巨响压的我根本就听不见自己在叫喊什么!有时老外船长还愿意和 我聊上两句,外国话我又听不懂,幸好老MIKE会讲粤语,但我也听的够累的了。大 多时候就是躺在床上看那副对联,那副可以逼疯人的对联‘上联是:没劲?睡觉吧! 下联是:起来?干活了! 横批是:何以为谋?!’我每天都要读上二三十回!是 啊,何以为谋?老爸老妈都劝我别回来,兄弟你一句‘回来也好’真给了我莫大的 安慰呀!谁知道,一回来小筠跟我说分手,我靠!!”他夹了一块排骨啃着。“我 知道,这事怪我不好,没考虑清楚就乱出主意。”我举起杯子,向他伸了伸,一饮 而尽。“去死,怪你有个屁用?!我又不能吃了你,要怪也怪你那个叫什么什么 ‘筱筱’的!我看该叫‘宵小’才对!”他为我斟满酒,并翘着二郎腿硬叫小二跑 到一站路外为他买包话梅来。 “我这人就这毛病。”他歇了歇,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臀部的血液顺畅流动。 接着说道“喝酒不泡两粒话梅,喝着没味儿。” 他和她的关系纯粹属于精神层次中最细致的建立,没有渗透进一点生活的粗糙 面。“筱筱领她去溜冰,这溜着溜着就出事了!那小子是‘筱筱’的什么同学?! 他妈的火气大。”“我不是不想再找,也不是找不到,要的话,还不是一大把一大 把的!没办法,要怪只能怪我老妈把我生的太英俊了!只不过我是被自己搅起的感 情漩涡冲昏了头,不能静止下来去欣赏两岸更美丽的风光。还好,漩涡太急了,终 于把我抛出了旋转,稳住心神,虽然已经错过了许多,我还可以抓住舵,扬起帆。 前面的航行在延长。美丽的大海……唉!”他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仍发着牢骚。 门一开,小二走了进来。IDEA又立即迎上去在向刚冒着雨买回话梅的小二叫唤着什 么。 也许,她不会是他的开始,也不是他的结束;也许,可以说是不经心,也可以 说是透彻。但,凡事都必须要有个形式的吗?他们都不是善于为自己的生活精打细 算的人,总是要旁边看着的人来替他们生气。可又有什么计较的呢? 感情这东西,没有什么好抱怨,也没有什么好矫饰. 事情最严重--也不过是一 笑。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记得曾经也很喜欢雨的,喜欢听雨敲打玻璃的声音,喜欢 看雨中的人千姿百态,喜欢从高处欣赏雨中盛开的朵朵伞花……!一阵咳嗽惊回了 我的思绪。IDEA拿着酒瓶猛灌自己,就象上次和‘文’看完电影之后的我情形一样。 只是当时只有我孤独一人而已。IDEA将空酒瓶重重的碰撞了一下桌面,然后含糊的 对我说“把那瓶干了,要喝就喝个爽!”我递给他一张餐巾纸,“把‘口水’擦了!” 他傻笑了一下接过,胡乱的抹了一下嘴唇,狠狠的打了个饱嗝。我又斟满一杯,慢 慢的品着。“呀,不行!”IDEA突然猛坐起身,然后嬉皮笑脸的对我说了一句“我 要去舒坦一下!”随后一步三摇的进了厕所。 我立即带上两张餐巾纸跟了过去。还未到厕所门口便听到了一阵阵呕吐声,我 立即上前给他拍拍背,擦静污物。他艰难的倚着我,甩了甩头,傻乎乎的抱住我说 “别以为我喝不过你,我瞌睡了,先歇会儿,等一会醒了叫你趴下。”好不容易把 这壮汉扶进房里,给他脱鞋,换睡衣,盖好被子。我转身下楼,继续未完成的酒宴。 一个人。 雨滴丝丝的从玻璃窗上滑下。雨一直是最能代表我的心情的……。宾馆门口有 个卖伞的小姑娘,她努力的叫卖,希望能吸引来往的路人。在喧嚣的都市噪音中, 在磅礴的大雨中,这叫卖声显得很是无力,象坠入水中的一块石子,还没有来得及 激出涟漪,便被湍急的漩涡吞噬的不留一丝痕迹了。没人在她面前停下,甚至没人 注意到她的存在。是的,在雍容华贵面前,这个小女孩太不起眼了,岂止是不起眼, 简直有些寒酸。她似乎也不自信,不然,为什么穿了球鞋的双脚在地上来回倒动, 旧的大衣领子也竖了起来,仅仅是为了驱赶初春的寒意,还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焦虑 与窘迫?停下一辆红色TOYATA,下来一对年轻人慢慢在她身边停下,女的似乎满是 欢喜的挑了一把四方形伞,撑着伞,她转了个圈,于是我与她四目交接。男的为她 付了雨伞的钱。然后,他们进来了。 大方的朝我一笑后,她说道“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她男友则很 ‘可爱(不是‘爱’,而是‘碍’‘障碍’的‘碍’)’地看着我,好象我比他的 情人更有趣。我这时好象应该在抽烟,但是我突然发现夹在手里的烟卷,掉在地上 了!我急切的将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仍然不动声色地安坐着,稍稍举了一下桌上 那杯酒,做了个打招呼的姿势:“是啊,真巧。”然后喝了一口,眼睛在杯子后同 样可爱地看着她男友。“你一个人吗?”“呃……一个人。” “晚上跑这么远,是办事吧?你家好象挺远的。”“不,只是逛逛。反正闲着 也是闲着。”“这是我朋友‘辛’(在此隐去真名。既然是新的,就叫他‘辛’吧。)” 没想到,她竟然又换了个男朋友?当初离开我时,她是多么真切的爱着他!女人一 但认准什么事,都有一种让人敬佩的执着。也大都很单纯,她们有时执迷于某些事 情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荒诞和可怕,她们只是由于无知而看不到事情的后果而已。 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为放弃我而感到无比的后悔吧?!我看了‘辛’一眼,并把 空着的那只手插进口袋里,对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可不想和他握手。 于是他也点了下头,刚想动的手又缩了回去。“现在怎么样?发达了吧?”她好象 已经很世故了。 “凑合吧。能吃饱饭。眠思梦想地计划着一件衣裳,临到买的时候还得再三考 虑着,那考虑的过程,于痛苦中也有着喜悦。钱太多了,就用不着考虑了;完全没 有钱,也用不着考虑了。我这种拘拘束束的苦乐是属于小资产阶级的。每一次看到 ‘小市民’的字样我就局促地想到自己,仿佛胸前佩着这样的红绸字条。你--们怎 么样?” 多么可爱的,曲折的自我讽嘲!这里面有无可奈何,有容忍与放任——由疲乏 而产生的放任,看不起人,也不大看得起自己,然而对于人与已依旧保留着亲切感。 我又看了她一眼,依然很漂亮,但成熟多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更漂亮。我相信在这一点上,即使是‘辛’也会支持我。女孩子多大最漂亮?十六? 十八?还是二十?我记得她十八时比十六时漂亮。二十我就没见到了。然后还是一 段无关痛痒的寒暄。她的兴致很浓,她男友很会迁就她,而我一直是那副不咸不淡 的样子。她很健谈,可这一点我并不喜欢。以前她很腼腆的,但那时候我也不喜欢; 等我后来觉得腼腆也不错时,她已经变得很活跃了,也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我 也许不是介意她话多,也许只是不喜欢她的改变。工作后见过她一次,她的活跃令 我惊讶。也许这就是成长,一个腼腆的小女孩学会了做DJ,而我在啤酒和GAME中泡 了几年才终于打起了精神。很有趣的,当年她是个文弱、恬静的小女孩,而我倒是 有点风流倜傥的势头。可几年后的她是个风光无限的DJ,而我却像个幽魂一般,日 出而栖,日落而作。可有一点一直没变:她始终认为我是个无法捉摸的人,而我却 依然坚信她还是个简简单单、很容易揣摩的女孩子。……但是,生命中偏偏会有许 多转弯,有的是令你惊喜的转折;有的则是令你神伤的变卦。正因为生命中充满了 种种不确定性,你才会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掌握控制的,竟是如此稀少可怜。 “最近有空吗?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我很久以前就请过你的,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好几年了,就是这个邀请,让我明白自己是彻底没希望了--“等我结婚 了,一定请你来我家作客,尝尝我做的菜。”相比起来,我的记性的确是不如她。 好几年前我说的话,自己都记不清了,可她却一口一个“我记得你说过”、“你说 的”。不过这句话我还是能记得的。她男友很殷勤地笑了一下,还很自豪。的确, 有这么出色的一个女朋友是很值得自豪。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邀请“没准。也许, 以后会有时间吧。”“下个星期六怎么样?带上女朋友一起来吧。”她很坚决, “该有女朋友了吧?别只顾着赚钱。”“从街上随便拽几个充数没问题。”我不能 太丢份吧,尤其在‘辛’面前。“反正你得带一个来给我看看。噢,对了,你现在 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美的慢箭……”‘尼采’说,“美的慢箭啊,让人情不自禁……” 终于,她挽着‘辛’的胳膊起身离开了。见面的时刻总是恨短,即便再尽力留 伫珍惜,往往不经意间,又是归去时刻。或许生命也好,爱情也好,本来就应是如 此澄澄静静、轻清澈澈、慢慢缓缓。伤心,苦痛,源于对自己及对方要求太多,或 是以尺量度生命,自然觉得这里少一尺,那里多一丈。只有抛开追求的欲望,让爱 自由,或许才能悠游其中不为所陷吧!?曾经希望爱如野火,漫天席卷,然而燃烧 过后,终究只是灰烬;而真正滋润我们生命的,总是那涓涓细流,长流不止,让原 上的青草,绿了一春又一春。才惊觉,原来时间早已将断断续续的思念,升华为友 谊的温馨了。而我深深知道,纵便我梦里寻她千百度,终不如一个忘我的拥抱来得 真实。女孩子其实是很令男孩子羡慕的。不管什么苦和痛,伤和忧,都可以一哭了 之。不管是否真的了之,反正当时心头确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比之痛苦忧伤涌上 来之时,不知是顺畅了多少倍。男孩就没有这份福气了。不管有多大苦多大难,男 孩都得先埋在心底。或抽烟,或酗酒,样子虽然可以做得十分的潇洒十分的酷,但 哪里能倒出半点伤痛?不是男孩们没有泪,是因为有好事的古人先给他们上了纲: “男儿有泪不轻弹。”轻弹者,非男儿也。而男子汉大丈夫最怕的就是人家说他不 象个男儿。所以,身为男儿,我最羡慕的,就是能象我身边的女孩子一样,可以在 伤心的时候,痛痛快快的,淋漓尽致的,无所顾忌的大哭一场。当然,这只是我的 奢望。我不哭,是因为心痛在向勇气求助;我潇洒,是因为除了潇洒别无它图。不 能表达我的痛苦,不容许犯这样的错误,失去她象失去世界一样无助,拥有她才有 我该追逐的路。 真的好想哭,大哭!爱人和被爱一样铭心刻骨;常常觉得自己曾经好糊涂,就 这样放手她和我的幸福,不能埋怨我的付出,不得不承认已经结束,远离悲伤换一 条路一样辛苦,谁能够苍凉一生毫不在乎?其实我真的很在乎,这辈子还有没有我 的幸福,一个忍受寂寞的人,明天还能不能面对无尽的孤独。不愿意夜夜用买醉来 弥补这些感情,一个隐藏伤痛的人,今夜还能不能安然度过这段寂寞的路。想着也 记起老友‘游牧人’说过的一句话“同样是香,女人是香水的香,而男人是香烟的 香!”我重点上一只烟。 “完美的初恋情人她给你恋爱的启蒙。她可能是漂亮的英语老师,也可能是隔 壁高你两个年级的小姐姐,她十分完美,令你朝思暮想,一看见她就脸红心跳,你 不时觊觎她的行踪,拼命想引起她注意,于是你的外语便出奇的好,或者某个体育 项目相当拔尖,再不就成了小有名气的校园才子,那个时期,她是你前进的动力。 多年以后,你仍会记得这份青橄榄一样的美好。坚即坚毅,要求我们做到神意上的 强韧,在砥砺与煎熬中以达自我张力之极限。”IDEA不知何时,已在我身后给我 ‘敲木鱼’了。“还跟我咬文嚼字?!你以为我会象你那种腔调啊?没事瞎嚷嚷, 去死吧!”于是我们又叫了两瓶酒,继续着这桌麻烦的酒宴。“有的人谨小慎微地 过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就那么回事?我都替他们累得慌。我可不要那样窝窝囊囊 地活一辈子,我的哲学是要说就说,要做就做,诽谤、中伤都无所谓,我又不是为 别人而活着,我活着为我自己,只要我自己高兴就行了,你说呢?”IDEA大声说道。 我用手撑住觉得沉沉的头幽幽地说“其实啊,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人不能太聪明, 也不能看太多的书,那些尼采、萨特、弗罗依德之类的书也不能太相信,一个人要 想过得快乐啊,就不要有独立的思考,不要有太认真的是非观念,人云亦云就好。 我说还是把那些书都扔进废纸堆,跳出漩涡,重新振作起来,睁大眼睛,找个好归 宿吧。” “都二十的人了,家长们不再象从前说‘小孩子嘛,长大了就会懂事。’”我 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并起身催促IDEA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说自己小时的事,因为总 让我感觉很心酸,总有一种天才和创造力被压制的那种感觉。但是我应该承认,我 特别仰慕我的父亲。因为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的太太在给我生了一个象我这样的孩子 后,我还对她那么的爱恋有加。IDEA艰难的挪动着身子,穿上外套。而我在和帐台 的小姐讨价还价。我知道我是有侃的天赋的,当我脸厚的不行的时候,我会说出许 多不让自己恶心的话,当然,那种话在平静时是羞于的。 因为我总觉得自己该是个君子的。更何况现在到处都在打折,如果你愿意,在 ‘第一八百伴’同样可以买到比别人在同一地方买的价格底30元的牛仔裤。只不过, 这就要看你如何摆下你的那张‘招牌(脸皮)’去讲价了。 我和IDEA在川杨河边找了个船形的秋千,舒服的软瘫在那儿。IDEA放肆的打着 呼,在这小孩子玩的秋千上。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能像 以前那样在妈妈面前畅所欲言了,就喜欢独处,希望无论在家里还是自己的头脑里, 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我总爱一人想许多事。我爱幻想,想得多了,便会有记 下来的欲望。日本有位作家说“文学是苦闷的象征”.我觉得有道理。一个作家, 有时候他的痛苦也是他的财富。其实,无论我情绪如何,我都会记日记,就像对一 个最最知心的密友交谈。在这位朋友面前,我毫不羞怯地敞开心扉,告诉她一个孩 子的迷恫、困惑、快乐和愉悦。 世界上有一个奇怪的银行,它给每个人都开了个账户,每天都往大家的账户上 存入同样数目的资金,令你当天用完,不准把余额记账。不准预支和超支。 如果用不完第二天就自行报废。请问,这个银行每天给我们存入的到底是什么? 原来。这竟是时间H !!“设想一个人的寿命为65年。其中睡觉就占了20年, 其中成长又需10多年,想想人的一生真正拥有的时间有多少?你们最大的资本就是 你们的年龄。珍惜青春!珍惜时间!这是我对你的全部希望!”耳畔奇怪的响起了 母亲的叮咛,在拽着我去哪个遥远地方。当然,我是个唯物主义熏陶下长大的人, 我是不相信那种什么什么‘千里传音’之类的东西的,虽然中学时我经常在上课时 因为老师对唯心的批判而跟老师辩解,而成为我们学校同学们笑论的在校内飞车n 次被逮的具有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人。 人有种心理自卫的功能,能主动忘却模糊一切痛苦悲伤的种种细节,而回忆, 每每在痛苦难过时中断;因为人总要过日子,不论你伤痛有多深,明天还是要继续, 世界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难过而改变的... 当然,从浑沌理论来看,并不是如此。 而对每一个深陷情爱的男女,雨是因为爱,因为悲伤而下,阳光是为了荣耀爱情的 光亮而耀眼,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事。记忆,似乎永远可以持续下去,如此清晰,历 历在目,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事... “车大灯撕开夜幕,拉出两条完美的曲线。” 2 寻找勇气: “给我只烟!”不知何时,IDEA醒过来了。他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我递过一只 烟去。为他点上。“你再找不到工作,这日子可没法过了。你老妈这一走,看来是 真生你的气了。”“小意思!”我说道。“我死不了的。我只是追求活的快乐。既 然她觉得和我在一起大家都不快乐。那就让她走吧。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的。自从我不再问她伸手要钱的时候,她应该就感觉到了。” 我揉了揉由于太久呆视而酸疼的眼睛。“唉!咱们这帮子人,还真是命苦。铭 被家里避得去了广东。安的公司在一夜之间倒闭,这一来,三五年可爬不起来了。 游牧人打了好几年工了,却连上上个月份的工资还没拿到手。珩独自来到上海发展, 这么些年了,却没有什么起色。还有你我,象今天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唉!” 他抱怨着,并裹紧衣服。要知道,上海的三月,还是挺冷的。 河面已经不象以往那样清澈了。岸边长满了深绿色的水藻,随着水波的流动, 拥在一起遥遥摆摆的。白杨树还是光秃秃的。唯一不变的是不远处的那座‘情人桥’。 其实叫它‘情人桥’是有原因的,它是一座断桥,好些年了吧!桥体已显深褐色, 粉色的涂料已经无法辩清了。只有学生们用修正液在上面涂的雪白雪白的字。我爬 起身,并拉着IDEA去看我曾在桥上留下的话。有些模糊了。 但仍可看清上面写着‘想爱就别在乎罪恶97年无夜游民留’的字样。无限感触 一涌而上。突然感觉好冷好冷。IDEA重重的在我肩上敲了一下“你要化悲痛为力量! 就象我一样。懂吗?”女人,在感情的事上,总是比男人们更成熟,更冷静。所以 在感情的事上,犯错误的,历来总是男人们,尽管其中决大多数的是因为女人的怂 恿。因为,女人们因其成熟,那感情的需要就更强烈;因其冷静,就可以玩出一些 虽不高明却总是非常有效的花招。所以,我只不过是个牺牲品。“安啦!我明白。” 男人都认为女人是弱者,都认为自己可以主宰女人的命运,却不知大多数男人的命 运都是被女人捏在手里。她们可以令你的生活幸福如天堂,也可以令你的生活艰苦 如地狱。就象我的经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我去了天堂,也下过地狱。以后我便 可以很世故的对某人说,‘想开些吧!我可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可是心里却 是异常明了‘在人类所有的一切行为中,还有什么比“感情”这两个字更重要的? 爱能毁灭一切,也能造成一切。有很多看来极复杂、极秘密的事,都是往往为了一 个极简单的原因而造成的。那就是爱。“情”之一定是微妙,非但别人无法勉强, 就连自己也往往会控制不住。有时你虽然明知自己不该爱上某一个人,却偏偏会不 由自主地爱上她。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你无法预计 它的来,也无法阻挡她的散。’“改日,兄弟帮你介绍一个绝代美女!她以前在我 们学校可是出了名的惹人爱。”IDEA俏皮的说道。“哦,免了免了!我可已经是怕 的要死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诸葛亮的老婆那么丑了,肯定是因为诸葛均对他 说‘改日,兄弟帮你介绍一个绝代美女!她以前在我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惹人爱。’” “靠!你个死人骷榔头!不要拉倒!”IDEA说着爬上了断桥的护栏上。“一个人若 是不能和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算将世上所有的荣耀和财富都给了他, 等到夜深梦回,无法成眠时,他也同样会流泪。一个人若是能够和自己真心喜爱的 人在一起,就算住在斗室里,也胜过广厦万间。一个人之所以钟情,也就是他的弱 点所在。如果真情都如此不可信赖,那么世上还有什么可让人信赖的事?一个人有 情,所以才能以真心爱人。他以真心爱人,所以别人才会以真心爱他。就算是处在 九死一生的决战之中,也会往往凭这一份对生命的真情真爱才能摧毁对方的意志而 反败为胜。”我跟着爬了上去。风很大,衣服打在身上哗啦哗啦的作响。远处有船 开近了,探照灯的光线直射过来,在我们脸上留下了一块块大小形状不一的阴影。 “要时时刻刻想着赢的都是我们!”IDEA转过身来,由于背光,他的脸是阴沉的。 不知是太冷,还是他认真的样子使我颤栗,我拼命的打着哆嗦。他的目光直射过来, 比探照灯更加刺眼,我匆忙扭过头去看对岸的灌木丛。“一个没有爱的人,怎么会 有信心。一个没有信心的人,怎么能胜?一个人有了真情后。为什么总会变得想不 开?变得小心眼?有爱情的人才会有顾忌。一个男人若不爱他的老婆,就绝不会怕 她的,这就叫因爱而生畏。可爱的人,岂非通常都是可怕的?这句话你也许不懂, 可是等你真的深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一个人若用情太专,看来 反倒似无情了。多情的人,就难免脆弱。一个人的本身若是很脆弱,无论他的意志 多么坚强,都已不足惧了。”“你是说我没有真的爱上小筠?你觉得我不懂得爱? 在人类所有的一切行为中,还有什么比‘感情’这两个字更重要的?感情有时候非 常温和,有时却比刀锋更利,时时刻刻都会在无形无影间令人心如刀割,只恨自己 为什么还没有死?女人的了解和温柔,对男人来说,有时远比利剑更有效。但是, 作为男人,你不可以让别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无论是谁,都不能被他看到。”少 女恋春,怨妇恋秋,可是那一种真正深入骨髓的无可奈何的悲哀,却只有一个真正 的男人才能了解。“这些我都明白。” 他从来不说,是因为爱得深。他爱得深,只因为他从未爱过。深时,就越会替 对方着想,绝不疯狂,也绝不自私。真正的感激是要藏在心里的,说出来就没意思 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和他深交的原因,他是够男人的。世上最可怕的情感不是恨, 而是爱,因为有了爱才有嫉妒。它不但能令人变成呆子、疯子,还能令人变成瞎子。 世上本就很少人懂得“爱情”和“迷恋”根本是两回事。爱情如星,情欲如火。星 光虽淡却永恒,火焰虽短暂却热烈。爱情还有条件,还可以解释,迷恋却是完全疯 狂的。所以爱情永远可以令人幸福,迷恋的结果却只有造成不幸。这道理其实并不 难懂,正如一个孩子做了坏事,父母固然要打他罚他,但别人若打了他,做父母的 非但心痛,说不定还会要找那人拼命。这就是“爱”,永远令人不可捉摸,但谁都 不能否认它的存在。若是你也明白这个道理的话,那你就会和我一样但心现在的IDEA 了。我们彼此了解,但并不代表我们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所以,IDEA会做出什么 事,除了他之外,别人根本就不得而知。“你在痛苦时,若想到你曾经有过快乐; 失去了些东西时,若想到你已得到了另外一些东西,你岂非就会快乐得多。”我开 始反过来开导IDEA. “人们为什么总是对已得到的情感不加以珍惜,却在失去后再 追悔呢?人们总是会在一些不适当的时候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这本来就是人类最 大的痛苦之一。人类实在是种奇怪的动物,有时竟会将悲伤和痛苦当作享受。相思 本就是种烦恼,所以才令人老。可是你若是多想一想,仔细一想,就会知道还有人 可以相思,至少总比没有人相思好。”“你若经历过很多事,忽然发觉所有的事都 已成了过去;你若得到过很多东西,忽然发觉那也全是一场空;到了夜深人静时, 只剩下你一个人,……到了那时,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寂寞。”IDEA满是感触的说着。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是的,你其实什么都明白,但为什么却老是不肯面 对现实?!”“世上本就有种痛苦是谁也没法安慰劝解的,也只有这种痛苦,才是 真正的痛苦。”“人们总觉得只有自己的悲哀才是真实的,根本就不愿去体会别人 的痛苦。别以为只有你是痛苦的。”“可是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每个人的内心情感 也不同!”“命运是什么?命运岂非本就是条看不见的锁链。情感是什么?情感岂 非也正是条看不见的锁链?仅此而以。仅此而以!”“一个人心里的痛苦和悲伤, 若是已被隐藏抑制得太久,总是要找个人倾诉的。就象贝壳,在海底闷久了,也会 偶尔上岸晒晒太阳。”“但在这个时候,向别人倾诉,只会让我感到他是在怜悯我。 而怜悯有时比讥讽更尖锐,更容易伤人的心。”最痛苦的人,可能因为有了爱情, 而变得快乐起来;最快乐的人也可能因为有了爱情,而变得痛苦无比。这正是爱情 的神秘。难以想象,曾经无忧无虑的他,竟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若没有经过考 验和比较,又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我仍想驳倒他。“每个人都有情感 冲动,无法控制的时候,这时候除了他的心上人之外,别的事他全都可以忘记,全 都可以抛开。每个人在他的一生中,都至少做过一两次这种又糊涂,又甜蜜的事。 这种事也许不会带给他什么好处,至少可以给他留下一段温馨的往事让他在老年寂 寞时回忆。一个人在晚年寒冷的冬天里,若没有一两件这样的往事回忆,那漫长的 冬天怎么能挨得过去?那时他也许会感觉到,他这一生已白活了。”“别人都说我 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幸福,最令人羡慕的人,又有谁知道我的痛苦;别人都说我最 镇定,最冷静,又有谁知道我连自己都已迷失;别人都想过我的日子,又有谁知道 我竟是为别人活着?你了解我吗?你真的了解我吗?!”这一句话使我顿时语塞。 一个人和自己最知心的人相处时,往往会感到有种凄凉的寂寞。但那并不是真正的 寂寞,真正的凄凉。那只不过是对人生的一种奇异的感觉,一个人只有在已领受到 最美的境界时,才会有这种感觉。那种意境也正和“念天地之悠悠,独枪然而位下” 相同、那不是悲哀,那不是寂寞。那只是美。美得令人夺魄,美得令人意淌。一个 人若从未领略过这种意境,他的人生才真正是寂寞。人只有在自己感觉最幸福的时 候,才会有这种奇异的惆怅。 世上很少有别的事能像失去所爱的人这样令人痛苦。我放弃了,因为,其实我 和他的心情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想象中那般美好的:生命中本 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路本是同样的路,只在乎你怎么样去走而已。人 生的路也是这样子的。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战争。无论什 么样的门,都能推得开的,也看你肯不肯去推,看你上不上去推而已。生在帝之家, 有时也并不是件幸运的事。“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这句话的辛酸也不是 普通人能体会得到的。棋局就是人生,只要一着走错,就非错不可。人生岂非也正 如一局棋,输赢又何必太认真呢?生命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生不由己,死也不能 由己。既然已在经历人生,就应该明白人生就好像花开枝头一样,要开要落,要聚 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但为什么在生命中流动得最美的一些韵律,总是不能 长久? 尽情: 回到家中,天已经蒙蒙亮了。和IDEA的对话,却依然回荡耳际。鱼缸里的电热 棒散发着惨绿的灯光,照得整间房间异常令人抑郁。疲倦的往床上一躺,各种各样 的回忆又断断续续的升起。 小小的时候我在想,幼儿园里多好玩呀!好多小朋友。于是我急切的盼望着。 接着,我开始上幼儿园。但久了发觉幼儿园不再好玩了。慢,思想缓慢。 在幼儿园的时候我在想,小学里多开心呀!可以大声念课文,画想画的画。 于是我急切的盼望着。 接着,我开始上小学。但久了发觉小学不再新鲜。闷,学习太闷。 在小学的时候我在想,中学多棒呀!可以有好多篮球比赛。于是我急切的盼望 着。 接着,我开始上中学。但久了发觉中学不再有味道。淡,生活太淡。 在中学的时候我在想,高校多幸福呀!一展风采让所有人为我侧目。于是我急 切的盼望着。 接着,我开始上高校。但久了发觉高校不再让人兴奋。累,情感太累。 在高校的时候我在想,工作多威风呀!买好多喜欢的东西给我和她。于是我急 切的盼望着。 接着,我开始工作。但久了发觉不再有锐气。苦,赚钱太苦。 在工作的时候我在想,过去的一切都那么好!思想比如今活跃,学习比如今轻 松,生活比如今充实,情感比如今真切。如今好苦,磨光了锐气,他们告诉我,你 长大了。 我为鱼儿添上些饲料,它们太悲哀了,不能飞翔。总是做梦自己会飞,能够飞 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飞过一重重山峦,飞过一重重 屋脊,飞过手里总是拿着把戒尺的私塾先生的家,飞过那条拼了命也游不过去的小 河。醒来时虽然还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那种会飞的感觉却还是像刚吃了糖一样甜 甜的留在心里。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生命中本来就有很多不如意不好玩 的事会发生,谁都无法避免。鱼儿也是。可是,一个真正懂得享受生命的人,总会 想法子去改变它。IDEA就是这样的人。我呢?该做些什么呢? 母亲离开的那天是带着绝望走的。她早已对我失去了信心。没有很多的言语, 就象往常一样。她只是静静的收拾好行李——一把梳子。默默的离开了。 母亲以前可是有名的美女,一头乌黑的秀发,象瀑布一样。但在我的不争气面 前,它们只能靠着染发膏才能散发原有的光泽。我没有出言挽留。其实在中学时代 就有老师说我是‘冷血动物’没有情感的。就象带上面罩的刽子手。可是她不知道, 在门锁被碰上的时候,我轻轻的于内心深处唤了声“妈妈”。 母亲是个很本分的人,除了家里,几乎无处可去。可我还是没有丝毫要留住她 的意思。我和她也都早已习惯这样的冷酷。“一个人只要还会笑,就不能算是六亲 不认的人。”不知是谁曾对我说的。不幸的是——我真的很少笑。人总有人性,人 性中总有善良的一面,对这一点我永远都充满信心。但,我终究还是没找到自己人 性化的一面。母亲在时,从不和她搭茬。现在可好,除了鱼儿,我只有自言自语的 份了。但我常常能在自言自语中悟出很多东西,所以我很欣赏自己能有这方面的灵 性。可我明白:只有孤独的人才会有喃喃自语的习惯,只有孤独已久的人才会欣赏 自己的说话。也好!那我就干脆来个为所欲为!我将家里所有的烟灰缸全都翻了出 来,然后放在每一个我可能停留5 分钟以上的地方。这样我就不需要从这里到那里 的来回奔忙了。然后将电脑桌横过来靠近床边,这样一来,困了,躺下就能睡。有 了灵感,爬起来就能写,也省得我再起床穿衣了,裹着被子就能完成作业。世上本 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一个发明车辆的人,一定是懒得走路的人。就因为人 们不愿吃苦,所以人类的生活才会进步。可能这个理由过于冠冕堂皇,但我宁愿这 么想。翻开烟盖所剩不多了,今天我可不想睡觉,不管为什么。看了看表,大概五 点的光景了,肚子在抗议。我决定到楼下买上几包速食面,把明天后天的也买够了。 主意打定,我便一路小跑的往楼对面的超市跑去。 遭遇: 我很想用‘凛冽’来形容现在的风,真的,真的很冷。忽然有两只猫飞快的从 身边掠过。是黑猫!两只黑猫!别说我迷信!因为,事情确实发生了。正对面停下 两辆‘金杯’面包车。断断续续下来十几个人。是他!那个带着三个耳环的男人。 我立即转身飞奔,我跟他有仇?是的!大仇。如果IDEA在我身边就好办了。现在我 可后悔当初抢了他的女朋友。而且只是为了同学间的一个小小的赌注——一包‘红 双喜’香烟。不幸的是,转身又看见两辆一模一样的面包车。我朝墙根退去……。 就算败,也要在败中求胜。永不妥协,永不退让一寸一分。墙根修车铺的一把扳手 成了我唯一的武器。修车匠仓皇的闪开了。大约三十人吧,那个头发很长,留着胡 渣子,却穿着西装的人看上去好象是‘说话的’。现在可不是放下尊严求饶的时候! 对方摆明了来堵我的,实在没有胜算,那么大不了边战边逃吧。目标定好,先下手 为强!很早就有对手说过我是个狠角色。我不知道我曾经所做过的为何会令人不可 思议?结果还算幸运。不用说,那个‘说话的’家伙可能需要急救了。人的自卫能 力是天生的,我记得一个数据:人类所能发挥自己应有力量的百分比是40% ,而人 类所能发挥自己应有智力的百分比是7%!但是在自卫的情况下,这些数据可能会翻 好几个跟头! 并不是我古惑仔看多了。往往在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却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解 决。呵呵,我还不算吃亏吧?!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人,我笑了。“你还笑 的出来?把他架起来!”我被两个力量奇大的人从地板上拽起来,架在墙上。“今 天我们终于能一解前怨了。”头部遭到猛击。红色从头顶一直滑下,落在地上溅出 一朵朵漂亮的血花。“你叫呀!疼吗?大声的叫我大哥!我就送你去医院。恩?” 我的腹部被他手上的棒球棍重重的击打着慢慢的失去了知觉。终于我忍不住闷哼出 声了。“哈哈,你不过如此嘛!”“喂!拿只盆子来,我要看看他有多少血。” “记住我!记住我这张脸!以后看见我绕道,懂吗? 操!“一只盛有水的脸盆摆在了我面前。随即,我的头被按在了里面。我感觉 很呛,却没有力气咳嗽了。我不再挣扎。水面渐渐平静。 很强的力量让我痛醒。“醒了!”“心脏频率正常!”“血压频率正常!” “不要停止输血!”“叫陈医生快来!”“……”我吃力的睁开眼,模糊中我知道, 这是在医院里。并且,我还活着。 “手术刀”“止血铅”“擦汗”“手术刀”“止血铅”“擦汗”…… 忆起: 再次醒来时,看见她趴在床上睡着了。现在快天亮了,病房里没有点灯,春风 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风也是新鲜的,新鲜而芬芳,就仿佛像多 情少女的呼吸。虽然有风在吹,吹得树叶飕飕的响,但也只不过使得这寂静更添几 分萧索之意。有落叶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枯涩的琴弦,虽 然有声音,却比无声更沉闷。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 启明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景色神秘而美丽。 曾经多么的思念!现在她就在我身旁。知道我多么的想你吗?忍不住我抚着她 的头发。思念,是一种感觉,像咖啡,淡淡的苦涩,浓浓的香醇。思念,是一种若 即若离的苦恼和喜悦。那刻骨铭心的思念,像一张网,铺天盖地地向人覆来,逃? 无处可逃。回忆,像冬日里淡薄的阳光,是思念泛滥时唯一可以安慰心灵的珍宝。 记忆中的欢笑是那样的远,又是那样的近。回忆,像午夜里的梦魇,当一张纸、一 瓶水,无一不是回忆时,那梦魇便纠缠着你的灵魂。在你午夜梦回时,才发现思念 的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巾,而回忆,悄悄地披着黑夜的外衣向你扑来……沉甸甸的思 念压在心上,回忆却伸出看似柔弱无骨的手狠狠地掐住你的脖子,啊,窒息的感觉! 不得不推开窗,让清冷的夜风吹散纠缠着的思絮,却又剪不断理还乱。一下子,过 去的种种快乐记忆涌来,像要把人淹没,更显出现在的孤寂。仿若隔世的感觉啊。 那音容笑貌,那嬉戏打闹,那相约同游,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亲近,仿若昨日,又 是那么的遥远,更似隔世。 眼睛酸酸的,似要落泪。 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张柏芝的《星愿心语》:“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 到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想想起你,怪自己没有勇气。心痛的无法呼吸,找 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 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哪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就 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她醒了。我惶惑的收回的手被她握住。 “你让我很担心。”“谢谢,我没事的。”说谢谢时,我明显感到心里抽蓄了一下。 我感觉我们离的很远,很远。一股强烈的痛苦湍急汹涌的朝我扑来。“你昏睡了两 天了。家里一定急坏了,天亮了打个电话回去。”我笑笑而不说话,我想静静看着 她,看着她关心我时的样子。“你怎么会惹到那种人?幸亏我从‘辛’那里回来, 路过看到。不然会出人命的。你总是让人担心。……” 突然一切停下了。天开始亮了,于是我也开始明白,她就要走了,一切即将散 了。她象过去一样在我耳坠上轻咬了一下。只是没有了过去的激情,让我无从微笑。 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但她却在无形中设下了一个圈套,让我不能跳,不 能遁逃!“一星期后,我就要和‘辛’订婚了。”“是吗!” 终于曾经一切的一切,今天将一笔勾销。我知道,我早知道,这天始终会来的。 “我先走了,一会IDEA会过来照顾你的。BYE-BYE.”“BYE-BYE !”门被轻轻 的掩上了。摸了摸身上,没有烟,没有烟!想哭。但不愿意哭。美丽的爱情不会回 来了。男人,为什么我会是男人?为什么男人必须坚强?我宁愿现在做个女人!男 人总被强调着‘男人’的形象而单薄了‘人’概念,男人也是人!然后要求刚强、 剽悍的忠告如雷贯耳。尽管我随时准备否认那使我脆弱的感情需要,尽管我总是有 意无意地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围墙,将我的赖性,隐秘在虚张声势的男性虚构中, 但我毕竟先得是人,然后才是男人。我很悲伤,至少悲伤是肯定难免的。但另一个 我对我说:听着,给她一整片天空自由的空间,让她飞高飞远,待她再回到你身边 时她将永远属于你。如果不是这样,谢谢她在提高你做人品质上为你上了一堂课, 谢谢她在你记忆中写下美丽温柔的一页。 然而,自卑打倒了我。我现在根本就是个被弃置的婴儿,在深山荒野中,到处 都有猛兽的踪迹。心,沉入了最底层。……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