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燃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问妈妈要零用钱了。不再吵着要买玩具了。不用老师家 长盯着读书了,身高超过了父亲。渐渐的开始为家里添砖加瓦。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板再也没有用“喂”来称呼我了,而是恭敬的加上“先生”。 上网的时候总有人说:你年龄比我大。恩……或许是成熟了吧?还是仅仅是岁数大 了?也或是社会的风风雨雨经历了许久?我不再盯着漂亮女生看个不停了。不再故 意在牛仔裤上划上一个刀疤了。正常社交少了,更多的是埋头苦干,复杂的商业人 际交流和西装革履的迈方步。反省一下自己,发觉,我早已学会了撒谎,学会了恭 维,学会了隐藏技术,学会了让某人成为我事业的垫脚石,无毒不丈夫,母亲提醒 我。哼,丈夫?什么是丈夫啊?对于情感的概念,似乎遥远的只听得到山那边由远 及近的模糊回声。新交的朋友都用的是:你结婚了吗?来询问。而不是过去的:你 有女朋友吗?呵呵,自己也想不通。曾有位女友笑我:不是在做平面设计,就是在 搞网站写作!你似乎穷的只剩下思想了。除了一笑置之,我对此无能为力,也根本 无可否认。也曾碰到过真爱的人,也曾计划过将来的婚姻。虚无缥缈!我的未来将 是怎样?SWEET ,SWEET !你幸福吗?你快乐吗?你高兴吗?你是否有一大群善良 的校友?你是否红着脸在妈妈身边撒娇?哦!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其实,女 孩子不论多大都能在妈妈身边撒娇的。直到她可以不再需要妈妈的保护,而有另一 个伟岸的肩头可以伏首,可以倚靠。而,我可就大不一样了。虽然人人都羡慕我, 人人都想过我过的生活,殊不知,我更是万般无奈。谁又知道我竞是为别人而活着? 退?无路可退!而后要求强壮,彪悍的忠告使我再不肯放下面子。朋友们似乎都认 定我是个强者,有求必应的万事通。然而微笑背后一张苦涩的脸,也只有镜子中的 我,能看到,见不到面的你能知道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如果他们很快乐,我怎么忍心把悲伤带给他们,来搅乱他 们幸福美好的生活呢?如果他们很悲伤,我又怎么忍心给他们雪上加霜呢?而,如 果他们是平静的,我又怎么能够无情的去打破他们平静祥和的生活呢?!我不是在 责怪这个世界,而是深深的感谢这个社会打造磨练出了一个刚毅坚强的我。我的未 来不是梦,那么,主宰人民的祖国呢?中国的未来会是怎样?呵,政府和人民大家 还在想。于是渴望多了解政治。信息从哪里来?最多的答案肯定是“网络”。恩… …网络把我深深栓住了,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多一些,而我所有的真、善、美所有的 恶、罪、伪在此,都是真切的。我无法不去批评那些把网络作为行骗场所的人。因 为,那里寄托了我所有的情感世界啊。但,谁又肯承认网络的真实? 谁又愿意在网上投下真情呢?不断的在网上认识新的朋友,不断的交换着悲伤 的心事,却又不知道这个背后的朋友是不是刺探心事的心理医生呢?漫漫人生之路, 何时才能光宗耀祖啊。 知道了你的童年后,也告诉你我的过去吧:说道家世,我有两个堂姐,两个表 姐和一个堂兄。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全是教师啊!大姐是英语老师,由于家里反 对,没有出国,留下,然后结婚生子。 二姐是语文老师,让人想不通的是:他的丈夫竟然也是老师,体育老师。三姐 姐是搞音乐出身的,但工作后就没有继续下去了,而是做了某重点中学的教导主任。 小姐姐和我一样是搞美术的,不同的是:她是在全国得过奖的“艺术家”哦。 唯一一个难兄难弟,呵呵,是教计算机的。恩。看来我只能教教别人怎么打游戏了。 可又是个臭水平……唉!压力好大。压力好大!没想到最小的我竟然这么不争 气。 可能是由于我吧,没评上教师之家。现在后悔当初……(有谁有药给我吃啊?)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家是一大片私房。那时,我们一大家子都住在一块儿。 我和哥哥会在前院和后院不停的追逐,也会在砖瓦下捉出蟋蟀。我奶奶说:红 卫兵来的时候,以为我家是地主,在墙上,地板上,拼命想挖出金条来。而大家伙 都是恭敬的称呼:那是张家墙门里出来的人!那时影象最深的有三,看门的忠狗 ‘阿黄’,捉不到老鼠的猫咪‘培培’,和房顶上的一笼信鸽。想到这里,我觉得, 我的童年似乎是充满血腥味的。‘阿黄’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对门的小刚叔叔用绳 索套住了它的头,而不知情的它,仍快乐的摇着尾巴。我们都看到了那一幕。我哭 了一整天,烧了四天才忘了这件事。‘培培’是被哥哥亲手杀死的,那时我5 岁, 哥哥7 岁。它是死于一块巨石下的。怪只怪它把哥哥的长胜将军吃掉了,那只蟋蟀 确实赢了很多仗。晚餐时哥哥说:今天有猫肉吃!我给了他一巴掌。他似乎不知道 为什么,两眼直直的望着我,那时我第一次逃夜。后来,信鸽生蛋了。 我和哥哥就爬到房顶上去看,在房顶上,我们找到了大概30枚‘康熙通宝’的 铜钱,那时我们都不懂事,都被扔到后院的井里打水花玩了。每天,鸽子都会飞一 次长途,而那天它们回来时,蛋被野猫吃完了。从此那座大院宅似乎少了好多鸣叫 声,早上伯伯他们会睡过头。夏夜的院子里是阴凉的,后院有一棵老桑树。不是很 高,但枝茂叶阔。矮矮的我和高高的哥哥就搬出躺椅在树下乘凉。不过首先是需要 伯伯用掺了洗衣粉的水来泼走大群大群的蚊子的。那时蚊子爱盯我,哥哥就笑:象 女孩子一样细皮嫩肉的,不盯你盯谁!那时除了哥哥,最喜欢的当属小姐姐了。每 天她都会捧上一搭纸,一个人在那里画画,我会用双手撑着头在一边看,还不停的 问姐姐:红红姐姐,太阳为什么画紫色的呀?姐姐就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说:因为 太阳本来是红的,而天空是蓝的,加上云的白,调和出来就是紫的呀。现在想想, 真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她就对色彩如此的敏感。红红姐姐比哥哥大两岁,比我大四岁, 我们叫她小画家。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在奶奶的白衣服上画了一朵花。家人们似 乎很生气!当时支持我的除了红红姐姐还有她的父亲——我的大伯。那天他带我在 自家外墙上画满了我的画。大伯住左边的,可能是过去的传统吧男左女右嘛。一走 进去,满墙的书就会让人想到清朝时的私垫先生家。二伯住他后边,那时最痛苦的 事情莫过于被二伯捉起来练毛笔字了。那时我很静,也很皮。每次逃走都是他在哥 哥肘上缠上沙袋时。所以,哥哥在市里得了二等奖,而我却只参加了资格赛,就被 淘汰了。那时二伯会笑笑的对奶奶说:您的孙子有出息吧!奶奶就会望向底着头的 我说:将来丁丁也拿个奖回来让奶奶高兴哦?我会一个人坐到井边上偷偷的哭。三 姐姐会搬出大大的扬琴来,拍拍我的脸说:男孩子哭鼻子,休!休!休!然后逗着 我一起敲扬琴。姐姐是上过电视的。 扬琴比赛吧,还是什么,我忘了。只记得当时我问奶奶:为什么姐姐会在电视 机里?奶奶就端上一杯牛奶给我说:电视台请她去的!我又问:那她是怎么去的呢? 奶奶就笑个前仰后合的说:她跳橡皮筋,跳着,跳着就到电视机里去了呀!之 后一段时间里我看到跳橡皮筋就会问人家:你上过电视吗?跳橡皮筋可以上电视的, 是奶奶告诉我的。所以到了小学里跳绳和橡皮筋是我的强项了。可我进了跳远队。 也难怪中学和高校篮球校队被我闯进去了。比起和我玩耍的他们,大姐似乎严 厉了许多。每每在课业本上出现红色的大皮膏(大叉)时,她就会罚我面壁背诗。 以至于让我的记忆力特强。那时和我一样安静的是二姐。我常看到她在闻花香, 在吟诗,在看书。因为手小我会带上一大把瓜子递给她,然后静静的蹲在边上看她 的表情。有时微笑,有时皱眉,有时掉眼泪。一直看到她的妈妈来叫了,才端着小 凳子回家。她的妈妈和哥哥的妈妈吵过架,好象是为了什么费用问题吧。所以一到 哥哥家她的妈妈就会说:别到前面去,在这里吃点心。而姐姐的妈妈不会,她会可 开心的笑着说:丁丁啊!来,咱们跳绑绑(用绳子玩番花游戏),然后她就说:玩 跳绑绑会下雨,就不用那么热了。晚上就回到奶奶屋里睡觉。因为父亲正赶上下乡 的时代,母亲是陕西人,他们一年回家一次,或是过年时,或是暑假时接我去秦皇 岛避暑。有一年父亲在家住了一年。当时我只是觉得开心,后来我明白了,都这么 大的人了,我还没户口呢。就是那一年,我看到爸爸和那个从没说过话,却住在我 们院儿里的一个人说了话。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个人是我的亲戚,他避死了妻子 和女儿。但大人们对此事却都决口不提。不久后他就走了,房子也拆掉了。其实那 一年我还是没报上户口,一直到10岁时,大姑父提着烟酒和父亲寄来的钞票去见那 个民警时,才有了着落。父亲喜欢叼着烟斗,搓着两颗大大圆圆的练功石带我散步。 他和这里的人并不熟,只和一些老人们点点头。那些老人会说:那个是墙门间里的 小儿子!旁边那个是小儿子的儿子。我每次经过那里,她们总会拿出一袋爆米花什 么的招待我。我会爬到她们身上看各种各样的发簪,而她们的脚都是小的难以想象 的,和我的一样。父亲就在一边看人家下棋。 后来在一次和母亲的争吵中才知道,那一年父亲为了为我报户口多赚点钱,开 大汽车到山里拉石块。出了事故,差点再也见不到了。我当时就发誓要好好待父亲, 所以每次他将鸡腿留给我时,我便推脱吃饱了。以至于母亲误认为我不爱吃而再没 买过。 后来我6 岁时般进了公房。据说是有人老气着奶奶。 后来我知道,那是哥哥的妈妈。之后,她便给我买了一个新书包。那时,带拉 链的书包还是不多的,同学们都围着它看,之后便人人都有了。而奶奶是以沉默的 态度对待这件事的。和我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奶奶是骄傲的。因为每次考试,我 都是全校一、二名。还在市里的语文比赛中拿了三等奖。隔壁的婆婆说我是个聪明 的小鬼。有一次我让她彻底佩服了,那天她将象棋全部反过来放,然后打乱,叫我 猜。三十二只棋子一一猜中(这要感谢大姐了)。因为每次下完棋要整理,棋是木 制的,所以每只棋背后的纹路我都认得。高兴的奶奶天天买鱼给我吃,所以现在我 一看到鱼就有种想吐的欲望。忘了是几年级时,有一次作业没做,老师罚我在办公 室补做,而当时我还是班长,那节课是第一次上英语课。由于这一次之后,我的成 绩便再也没有好过。中学的时候就象是进入了蛮荒时代,揍人、干群架、拆店、械 斗、谈朋友、跳舞、抽烟、打电子游戏、赌博、逃夜、威胁老师、甚至差点进了公 读学校。车都停到门口了,我翻后门逃走了。那一段日子让我从天鹅变成了老鼠。 有一天,强问我,要不要出去见见世面?我说好!那天是他和另一个中学的某人约 好干架的一天。在进行了周密详细的部署之后,大小9 条街,22个路口都有自己人 把风。那次我着实也狠狠的干了一架,到处都有飞舞的马刀、撬杠、啤酒瓶和鲜血。 母亲为此辞掉了领导的职位,放弃了入党而回上海管教我。 那时的我性情是异常暴躁的……就象一只没有了同伴的狼,随时都有被同类作 为宵夜的可能。 被驯服的狼是优秀的。我可以证明这一点。在以第一志愿顺利进入高校后,我 从小小的卫生委员爬到体育委员,从体育委员又爬上了班长的职位。我班男生少, 可班长却偏偏是男的。那时人际关系很好,没有人投反对票。因为在一进学校我班 的篮球赛就进入了决赛,因为在一进学校就有别的班级来挑衅的情况下,我让他们 吃不完兜着走。也因为在班级中,我愿意帮每个人的忙。虽然,我承认我是个差生。 全班逃课,我带头去外高桥看海。上班主任课,我提议去打篮球。考试我带头只写 个名字交卷去玩。最有趣的一次是上透视课(我学的是美术专业),第一堂课,秃 顶老师说:不想上课的出去!我带头,然后是一、二……此事让他大怒,急吼:回 来!我们却早已在操场上投篮了。 真要感谢的是:换过两任班主任,似乎都挺喜欢我,事事都为我做挡箭牌。直 到毕业画展,要交作品。平时篮球打疯的我们这三人组可傻了眼。怎么毕业啊?! 但在美术老师阴笑之后,我们拿出了全校最棒的作品:动态平面设计电脑绘图。 校长为此特地为我们的作品单独安排在多媒体教室里,并在门口贴着我们大大 的名字。当她看着我们和著名艺术家王汝刚握手时,当她看着我们和‘少男少女’ 杂志编辑谈笑互留通讯地址时,当她看着我们和‘文汇报’的领导议论时,我们骄 傲的对她说:我们要打篮球!之后,我们三个提前一年从学校被单位选中,作为第 一批实习生踏出校门。 后记:我的童年是充满阳光的,而少年时期是令人哀叹的。但我觉得这一段话 很重要: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可爱 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的。若想要享受成功,就得先学会如何去接受失败。 有些事情,明明看到了,却想不通,有些事情,虽然没有看到,却能想通其中的来 龙去脉。只有会装糊涂,也肯装糊涂的人,才是真正最精明,最厉害的。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