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乡村恋情 作者:守月亮 九月的某天,雨绵绵。 男孩决定向女孩求婚了,他特意在鲜花市场上买来一盆有根的玫瑰花。骑着自 行车,赶到乡下的那个小门诊。 所有的医生都盯着那个女孩,女孩是这里惟一的护士,也是小门诊里最耀眼的 一颗珍珠。她的答复牵动所有人的心。 “其实你是个好男人,不过很可惜,我喜欢的男人有点坏。”女孩羞涩地笑笑。 “哦!”男孩一脸失望。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也许吧。” 雨湿了花,也湿了男孩的心。 八月二十日,阴。 男孩给同事打电话。 “喂!是依洁吗?她怎么说?” “她说她还小,不想谈恋爱。” “不是有什么阻力吧?” “听说院长给她打过电话。” “还是那些,刚参加工作,不许谈恋爱?” “是的。" ”那我们不是没戏了?“ 很长一段时间后,依洁问:“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爱她?” “没有,我不敢说。本来我只想让你问问她有没有恋爱的想法,然后再亲口告 诉她我爱她,可是现在我没有机会了。” “不见得吧,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八月十八,天气晴。 乡下小门诊悠闲的一天,院子里。 “你来了?”女孩冲男孩一笑。“还卖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你最爱吃的喜之郎果冻和酸奶。”男孩打开手提袋,取出小食品,塞给 女孩。 依洁刚从化验室出来,说:“好啊!和你同事这么久,怎么有好东西没我的份?” “你都拿去吧,我不要。”女孩脸都红了,把手上的东西全给了依洁。 “我这里还有。”男孩又拿出一些。 依洁谁的也不接。“我和你们闹着玩呢?” 开饭了,今天是星期天,除了胖子强,其他的医生回城了。 “你不是回去上班了吗?怎么还往这儿跑?”胖子强问道。 “别在这儿装糊涂,你知道我为谁而来的。”男孩答。 “鱼来了,我的手艺不好,你们先尝尝。”女孩端来一盘红烧鱼块。 男孩迫不及待,抢先夹了一筷子,好烫! “怎么,不好吃吗?”女孩焦急地问道。 “好吃,好吃。”男孩捂着嘴说。 “你呀!就是烧一盘石头,他也会说好吃。”胖子强哈哈大笑。 “讨厌!”女孩瞪了胖子强一眼。 “有一件事,你帮我拿个主意。”女孩用脚轻轻踢了踢男孩。 “说吧。” “看门李婆婆要收我为干孙女。” “上次她不是要你当她孙女婿吗?”胖子强摸着肚子偷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依洁也从厨房过来了。 “说来可就话长了……" 胖子强摇头又晃脑。 " 还是我来说吧,上回晚上没有病人,我邀了李婆婆的孙女来玩斗地主,李婆 婆看他的孙姑娘和我们的大情圣聊得很不错,叫我们的大情圣送她的孙女回家,李 婆婆当时还说他们俩看上去就是一对儿。" 女孩抢着说。 “还不是你答应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说怎么送到村子口,人家女孩一个劲 的劝我回门诊呢。”男孩夹了一块鱼给女孩。“不过,我情愿做李婆婆的干孙女婿。” 胖子强偷眼瞧了瞧女孩。 “不许你动人家女孩的歪脑筋。”女孩指着男孩,命令道。 等女孩洗碗的功夫,胖子强小声道:“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也不知道,得找个人帮我问问了。”男孩苦笑道。 “一定得找个女孩呀!最好是她的知已。” 依洁正在看一本当红的小说,我和胖子强进来时没有敲门。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依洁不解地问。 八月十五,阴。 “谁来接你的班呀?”女孩问。 “是个女的,叫依洁。”男孩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能不能再多留几天?” “我也想呀!可科室不同意。” 女孩关上门,失望地走了。 “吃梨呀!谁来吃梨?”胖子强嚷道。 男孩打开门,选了个最大的。 “这么大你一个人吃不完的,削好皮后给我一半。” “你怎么这么懒?” “没办法,天生的。” 等男孩削好皮,切好后,发现女孩在外面。 “吃梨吗?” “吃。” “我给你削一个去。” “不要,我只要你手上的那个。” “给你吧。” “我一个人吃不完。” “那分你一半。” “你们分梨了?”当男孩刚把削好的那一半给女孩时,胖子强出来了。 “是啊!”男孩挑了个小的给胖子强。 “那不是个好兆头。" 黄昏。 “你送送他吧。”胖子强对女孩说。 “这还要你说!”女孩白了胖子强一眼。 男孩的行李其实一点也不重,可女孩偏要帮他拿。 " 回去吧!“”我不。“”一会儿车子就会来的。“" 你要常来看我呀!”" 好的。“过路车停下来,男孩急步上车。 “一定要来呀!”女孩叮嘱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来的。”男孩挥了挥手。 满天的沙土散去,女孩还在路边,没有走。 八月十三日,星星漫天。 真是一部无聊的电视剧。 男孩打着哈欠。 女孩走过男孩的窗前。“陪我去厕所好吗?” “还是改不了怕黑的毛病,过几天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男孩起身道。 “找那个死胖子。” “胖子强,送小姐上厕所。”男孩怪声叫道。 “别吵我,快考医生执照了!”胖子强的房间传来一阵敲桌子的声音。 “还是我吧。”男孩陪着女孩走了两步。 “我进去了,你可不要走呀!” “我又不能进去,你怎么知道我在不在外面?” “还是用你的老办法。” 村子里有狼的时候,晚上是狼嚎;村子里有蛙的时候,晚上是蛙鸣。当这一切 都没有的时候,村子里很不幸,就只有听听男孩五音不全的歌了。 “提起家来家有名,家住在陕北三十里铺村,四妹子爱见那个三哥哥,你是我 的贴心人……” “你只会唱这一首么?” “还有啊!苏永康的《爱一个人好难》。” “还是把刚才那首再唱一遍吧。” 八月十一日,一轮弯月。 李婆婆来提水,从女孩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她贴着纱门往里瞅。男孩坐在女孩的床上,女孩躺着,不知他俩在说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象话。”李婆婆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那老太婆又来看咱俩了。”男孩道。 “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女孩说。 “你最近看什么书,老是一个人关首门?” “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 “借我看看。” “不借。” “借不借。”男孩挠起女孩痒痒来。 “说不借就不借。”女孩格支格支直笑。 “那我可要抢了。”男孩一把抢过来。 “呜呜呜!”女孩用手挡着脸。 “哭了?” “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男孩递给女孩一张面巾纸。 “呵呵呵!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女孩把手放下,一滴泪珠子也没有。 “好啊!你骗我,看我不打你才怪!”男孩虽说是打,可下手捏不死一只蚂蚁。 “咳咳!”胖子强出来上厕所,无意中发现了他俩的打闹。“注意一下影响好 不好?” 八月九日,晴。 药房老师傅发现盐没了。 “早去早回呀!” " 知道了。“”她一个人去不安全吧!“男孩找了一张旧报纸给老师傅看。 “要不,你和他一起去。”老师傅扶了扶眼镜,仔细读了起来:“单身女职工 深夜遇色魔?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老师傅,明天还有色魔的报道呢?”胖子强蹲在下水道前洗口。 “你小子怎么晓得的?” “你把一个花姑娘送到色魔手里了。”胖子强坏笑道。 “别瞎说,你还不是单身过来的。” 男孩走在田梗上,看见荷花没有谢,下水摘了一朵。 “叫人家看见了可不好!”女孩说什么也不肯要。 “怕什么,这里谁不知道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医生是帮他们的,采几朵花算什么?” “你知道我从那来的吗?” " 你没说过。“”我老家也是农村的,生活很苦的。“”听说你是院长亲戚? “ “你听谁说的?” “嘿嘿!不告诉你。”“你可不要对外人说呀!”“好的,我不说。”村子里 只有一家商店。 “没有盐了。”老板说。 “那可怎么办?”女孩望着男孩。 “可以去借呀!”“找谁呢?” “李婆婆家。”“我不去,她家的狗好凶。”“你不去我借不来。”本来见到 狗,女孩可以不跑的,因为那只狗追的不是她。 可女孩看到城里来的男孩在狗面前失魂落魄时,丢了个石块去吓狗,狗没被吓 跑,居然掉过头来,女孩跑慢了,扭伤了脚。 “唉呀!是你们呀!花花,过来,看我不宰了你!”李婆婆闻声出来。 事后。 “我背你吧。”男孩说。 “不要,别人会说闲话的。”女孩摆摆手。 “看你,一跛一跛的,还嘴硬。”药房老师傅老远看到两个人,惊呆了。 “这也太快了吧!”胖子强更加放肆起来。 “瞧瞧,我说什么?才几天,跟夫妻似的,你背我我背你的,老师傅,下回买 盐叫我吧。”八月七日,天空真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男孩烧了点水,送到女孩房里。 “洗洗吧,时间不早了。” “好的。” 女孩放下她的长发,青丝似流水,水珠似跳鱼。 真美!男孩心中暗道。 “我去看电视了,有事叫我。” “这么快就走了?怎么不多坐一会?” “不坐了。”男孩回到自己的房间。 “啪!”其实男孩没有打蚊子,他打的是他自己。 “是啊!怎么不多坐一回?” 八月五日,晴。 集上小菜场,猪肉发红,白菜带水。 “看来今天又来晚了。”男孩叹口气。 “叫你起来,你不起来怪谁?”女孩恶狠狠地说。 " 我又没怪你,买个西瓜吧!“”你请客?“ “我请就我请。” 两人在路边吃了一半。 “带半个回去吧?” “半个不太好吧?” “那再买一个。” “我的钱不够了。” “小气鬼,我请。” 女孩挑了个大的。 “好重呀!”男孩在路上直叫苦。 “这两个人没吃多少,怎么上厕所次数比我们还在多?”胖子强问了一个非医 学的问题。 “你是医生你看病,我给他们拿药。”老师傅也不知是好心,还是调侃。 八月三日,晴。 “今天有个新护士要来陪你们上夜班。”付女人通知我和胖子强。 付女人其实也不大,只不过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女人的气质,所以男孩给她起了 这么一个绰号,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是个女人,这样她才能做一个好护士。 “你要回城了?我们舍不得你走呀!”大家都是同龄人,开惯了玩笑。 “少费话,来个漂亮妹妹正好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付女人对男孩说。 “那你走吧!别来信了,新妹妹要吃醋的。” 女孩是药房老师傅带来的,他交待了两句,就和往常一样,回城了。 门诊晚上只留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化验员。 女孩不漂亮,但很耐看。 男孩:“你会做饭吗?” 女孩:“会一点。” “愿意天天做饭吗?” “我才来你就欺负我。” “你也可以欺负他呀!”胖子强对女孩耳语了一句。 九月的某天,雨还没有停。 一幕幕往事重现在眼前,女孩的眼睛潮湿了。 “嫁给他。”当时胖子强就是这么说的。 可女孩不能答应男孩的要求,女孩的亲伯伯就是院长大人,他可不希望女孩嫁 给一个小小化验员。 女孩只好打开门,这时候男孩已经不在了,只留下窗台上那盆花。 女孩挪了挪花盆,意外地发现了一封信,打开来一瞧,是一首诗: 这个世界有种花 有人去采摘 然后 等到或还未等到 凋零就抛弃 有人去培育 然后 等到或还未等到 成熟就拥有 没有女人的男人 一辈子也没有机会 遇上这种花 他们只能 捡起地上一抹残红 呵护于土壤中 静静地看着 不属于自己的果子 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