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谷雨 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从什么时候结束,记忆里他始终都是那么暧昧含糊,以 至于到后来我就想这些会不会都是我的幻觉。 和谷雨第一次见面是在认识半年以后。 他出差来到我居住的城市,打给我电话时候已经是傍晚。他说事情白天办完了, 现在挺闲,我就笑,我说好吧,带你领略这里的夜生活。稍作修饰,拎了包便出门 了。 打了电话之后在酒店的大堂等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未到8 点。 大堂过往的人很少,茶座那没有人,景观区的绿色蔓藤很漂亮。我四处观望, 心下奇怪,电梯口在哪里?待转过头来,他已经出来了。 我想是他,于是用目光迎着他,直到他走到我面前。 他盯着我我看着他,静止了5 秒,之后都笑了。 “谷雨”他向我伸出手。 “九儿”我站起身握住他的手。 随后我带他去了一家我熟悉的酒吧,老板和乐手都是很熟悉的朋友。坐在小越 层的角落正好可以欣赏到乐手的表演。他点了一种叫做黑方的酒,我只喝矿泉水。 舒缓的音乐让人心情愉悦,他开始说话。 他说你比照片看起来更瘦些,我说你比我印象里的谷雨更高大魁梧;他说你比 照片更漂亮,我说谢谢,你比我印象里的谷雨更年轻;他说你比网上更温柔,我说 谢谢,你比网上看起来狡猾多了。于是他就哈哈大笑。 他说我会看手相,把手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他。他把我的手放在他 的手掌上把玩,我有些恼,抽手,他一把攥住,笑言“你这手生得好,指尖如葱, 温润如软玉,骨节不突出,修长纤细。家境良好,你不做家务吧?”之后翻手心在 上,又说“身体弱,心脏不好。。。嗯,还是个倔强脾气,感情用事欠缺理智,没 事业心。。。”我一笑,抽手回来。 他喝了一口酒,盯着我说“我是火命,你是什么?你不是木吧,我们干柴烈火, 烧一把?”我大笑,我说我是水命的,灭你,躲远点。他也笑,“幸亏你不是火, 我是火里最强的,火命的女人和我天生不和。”老迷信!我笑着骂他。我们聊得很 愉快。 我说你先坐会,给你个惊喜。我离座下去一层,走去歌手演唱的台子,低头和 乐手说话。我知道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我。 当歌声再响起的时候,酒吧里很多客人都望过来,男歌手换成了女歌手,是很 熟悉的老旧的调子《寒雨曲》。老板悄悄地把其他的灯光调暗,只留一盏射灯。我 坐在高脚凳上握着麦克,闭着眼睛很投入的唱。周围很静,我知道我唱的很好,比 任何一次都好。 。。。 吹过了一刹的风 带来了一阵朦胧的寒雨 雨中的山上是一片翠绿 只怕是转眼春又去 雨呀雨 你不要阻挡了他的来时路来时路 我朝朝暮暮 盼望着有情侣 。。。 当音乐声完全结束后,我听到了很热烈的掌声,很多人在鼓掌。我回到自己的 位子,灯光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用手托着下巴著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他。 距离近了,我看到他的眼神儿很特别,下意识的觉得气氛不大一样,收回手臂要坐 正身子。他飞快的抓住我的手腕,隔着桌子,吻我。 他的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脖子,不让我退缩。他的吻是强硬的进攻性的,我有些 眩晕。我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他的胡须刺激着我的皮肤,他的嘴里有很重 的酒的味道。吻变得轻柔,他以轻咬我的面颊作为结束。我面色绯红。他如年轻人 般冲动,这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们离开酒吧的时间是凌晨2 点,他送我回家,在楼下他拥我入怀,轻声呢喃: 水做的女人。 次日他离开这座城市,我没送。 其实,我是火命的女人。 老白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语气越来越霸道、苛刻。他会说你又在上网和那些臭 男人调情吧,他们有我好么?他开始不分时间的打电话给我,说要检查我是不是有 藏男人在家。我越来越觉得不耐烦,这个男人凭什么这样管我?我开始扣他的电话, 他仍然乐此不疲,直至有一天我拿了电话对他说“你不要再打了,我们分手。”从 此,老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谷雨回去以后经常深夜打电话给我,我们聊了很多。他没有结婚,而这次我隐 瞒了已有男友的事实。 渐渐的,我在他充满蛊惑的声音里沦陷,无法自拔。 我越来越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的想法,我迫切的想走入他的生活。 我知道烟他只抽中华,饭他只吃中餐;他喜欢古筝琵琶一类的民族器乐曲;工 作之余的娱乐活动是和朋友去茶馆喝茶聊天,他喜欢喝一种茶叫做“大红袍”;他 习惯盘腿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上网;不管去哪里出差,回来他一定要感冒几天。 越来越熟络,有时候说一说他突然就叹“要是你在我身边多好”,我心里不禁 怦然。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自己吃饭的时候越来越多,我开始为推掉男友的约会寻找借口,我告诉他母亲 要过来小住,请他暂时不要过来。我经常想两个人我更爱哪一个?最后决定和男友 分手。 谷雨这边并不如我这般热烈,我有时会怀疑他的柔情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他 安慰我不要乱想,可有时又会说“真怕负了你”。我心里一直有隐隐的不安,他当 初说的关于火与火的说法成了我的阴影,挥之不去。 一次回父母那里多住了两天,回来之后上线看到他,他说“这两天我一直等你, 你没来。没你在的时间真难熬。”我知道这种话不必当真,而我相信,并且感动。 “很想我?” “恩” “我也想你,周末我过你那里好么?” 周末那天我乘坐的飞机晚点,他在机场等了3 个多小时。待我从出口远远的望 见他的时候,满是心疼,急切的向他奔去,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要和这个男人在一 起。。。。 他笑眯眯的接过我的行李,揽住我的肩,一起向停车场走。他的大手扶住我肩 膀的时候,我的心颤颤的。我们都钻进他的车里之后,他探过头,深深的吻我。。。。 柔软的缠绵的,不能自拔。 两天我和谷雨寸步不离,卧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枕着他的胳臂和他悄悄说 话。我的脸儿贴着他的,我的胸贴着他的,恨不得两个人密实的镶在一起从来就没 有分开过。关于“火”给我带来的困惑让我忘的很遥远。 你爱他吗?不爱。 那他就是个神仙你也不在乎。 你爱他吗?一点点。 那你就会考虑他的身世, 出身等等外在因素。 你爱他吗?爱。 那你就会整天想他是不是爱你, 是不是还爱你。 你爱他吗?很爱。 那你就什么都不要求了。 他好你就会满足。他好你就会快乐。 走的时候我哭的很厉害。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他的车驶向车站的时候开始。 在地下停车场,我哭的象个小孩子,不肯下车。他抱着我哄着我,说会去看我,又 说这么大的人让别人看到红眼睛会笑的。他揽着我往候车室走,我拖沓着,抽泣。 候车室里长长的队伍那么多人,我们随着队伍缓缓移动,我扭身回去在他怀里呜咽 “我不走”。我伤心极了,我很悲伤,这种悲伤来自心底,我觉得我将永远不能再 见到他。 我回到自己的城市。我的脑袋塞的满满的都是谷雨,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味道, 关于他的一切。我疏远着男友,我不忍心告诉他我有了新欢,我不爱他了。恰巧男 友新接手一个企划,无暇顾及其他,我们分手的事情就一直拖着,而我这时去意已 决。我相信谷雨将是我的幸福,这幸福将由我自己争取。 之后的事情是,我用自己的方式热烈的爱着这个叫谷雨的男人,然后谷雨,这 个男人他开始躲闪,回避,直到消失。 9 月17日秋天的阳光很灿烂,可是有风。使劲的把窗子拉上,我又找了一件毛 衣套上,天凉了。音乐不断的流淌着,我开始暖活一些。80天,短么?长么?很多 次拨了你的电话,最后一个号码却无论如何按不下去。就这样吧,如果最开始的目 光没能留住你,最后的眼泪也挽不回你。 9 月25日心里是挣扎,来到有你的城市,繁华的街头,坐在长凳上我一脸茫然。 看到一个男人低着头大跨步走进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象当初看你一样。 他把头抬起来,是意料中的失望。 我扭头回身去看他,想从中找你的影子。 他走远了。 定了那么几秒种,我咬咬牙离开了。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一直在想那个叫谷雨的男人,想没有理由的结束, 想的泪流满面。直到那天深夜接到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