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路有多远 作者:雁鸣 一 北方城市的冬天很寂寞。 阿雨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说玫瑰花已经开了两茬了,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她强调说只是回去看看。我笑着说,已经路过了,不想重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 阿雨低低的哭声。我冷血。 阿雨每次打来电话都要哭,都要提起那两株一白一红的玫瑰花。那是我为她 栽的。 放了电话,我点燃了香烟,寂寞叫我学会了抽烟,对于阿雨,我只是感激。 我知道我不应该介入阿雨的生活,她应追求更高的。 我心里好难受,在阿雨面前说爱很沉重。我开始逛街,城市里正在流行失恋, 有雪的街上痛苦多于幸福,每个人都板着一张脸,我也板着一张脸,脚步很快, 因为寂寞的气氛会传染。 每当这个时候总会去一家网吧,网吧里呆着一个叫嘉嘉的女孩,或许是主人 吧,没客人时她总是低下头聊天,时时脸上泛着莫名的笑。店里的环境很温馨, 放着打动人的CD,我很庆幸每次来的时候总是坐到靠窗的位置,这样,我在一边 和朋友聊天时就可以一边欣赏外边的世界。 虽然两个世界只隔着一块玻璃,但我觉得相差是那么的大,就比如,现实生 活的美女总是难求,而网络里的美女会时不时的撞到你的身上,叫你目不暇接。 而我呢,会吧这些现实生活中的烦恼一鼓恼的传输到这个虚拟的世界,叫别人替 我承受。我很无耻。 小仪是听我的故事最坚持的一个。 小仪说她生在南方城市里,今天刚来到这个和我同在的城市,第一次见到下 雪的时候认识了我,本来她抱着兴奋的心情来聊天,不想我刚接了阿雨的电话就 把坏心情都泼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幸好的是,小仪并没有生气,反而静静的听我的故事。小仪的坚持叫 我感动。 网络的思念虽然不深刻,但很容易发生,小仪说她现在养成了听我发牢骚的 习惯,一天不听魂不守舍的。 我坐了下来,打开电脑,果然看见小仪的头像摇了起来,她总是很神奇,每 次我来的时候都会在。 又想讲故事?:)小仪问,我知道她很开心,有后面的符号在。 我的手很沉重,我知道我把我和一个女孩子的故事讲给她听是一种罪过,因 为这些事情与她无关,但我想找个倾诉的对象,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像一个说评书的家伙,每次总会从上次结尾的地方说起说起。 她又打了电话?小仪问我。 我在键盘上敲出了:是。 有一红一白两朵玫瑰吗?她又问。 是。我接着说。她总是善解人意。 但小仪的善解人意总叫我越发难过,但她好像是能看出我的难过一样,总会 把话题岔到周星驰上,她怪怪的思维总叫我很快的从低落中转变。 看过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吗?她问。 我总搞不清三年前这部让票房惨淡的电影在今天会如此的红火,但他却实实 的也让我感动了,就缘于他里面的一句话: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我没有珍惜,等才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 但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我承认我没有 周星驰那份痴情,而没有周星驰那个勇气。 喜欢。我回答。 可我喜欢的不是《在话西游》里的孙悟空,我喜欢《鹿鼎记》里的韦小宝,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说。她的话里有股邪气。 我说不知道。 是因为韦小宝像你,总会穿梭在众多美女当中,而不会让其中任何一个人生 气。哈哈~~~~~. 她明明在取笑我,或者是想让我开心。虚拟的世界就是好,假如小仪骂我的 话,我也无能为力。而我也心甘情愿。 网络里的爱情总是太容易发生,何况我很寂寞,没有一个寂寞的心不是想爱 的心。 但我这种人总是不值得人去爱,爱太伟大了,含义太深了,用在我身上不如 用到韦小宝身上。至少韦小宝会对每个老婆说爱。 二 我总难以忘记我和阿雨度过的日子,因为她让我懂得了在爱中索求幸福的含 义。 阿雨小我一岁,是读了我的东西才喜欢我的。阿雨是一个爱浪漫的女孩,她 的老爸很有钱,很小的时候就见了我这个穷孩子长大后还没有见过的东西,她从 小也就吃了我这个穷孩子长大还没有吃过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女子大学艺术系的学生,在长风飘飘的季节就成了学 校里众多男生的梦中女孩。而我却是一个早早弃学又让女孩极讨厌的男孩。我们 之间是平行的,永远不可能相交。 在她哀求要我陪着她出去玩、在她生气的时候找我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了阿 雨却不在乎我的一切。我总不相看见她失望的眼神,她单纯的如只蝴蝶,只顾自 己美丽的飞,幸福的采蜜,没不管结果如何。 在为她买了一红一白两只玫瑰花根的时候,我决定走。她的泪比我的话还来 的早,阿雨总喜欢哭,她说她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爸爸从小见她爱哭才起的。而 我却害怕爱哭的女孩。 于是我答应了在玫瑰花的时候我就回来。 三 我决定在玫瑰花枯死的时候彻底的忘记阿雨。 阿雨又打来了电话,说玫瑰花快死了,能否回来看看。我听出她嘴里的失望 与凄凉。我开始发笑。我说死了好。我原本知道没必要这么做,但我必须这么做。 阿雨又接着哭。 我挂了电话后,又接着点燃了香烟,抽着抽着我的泪就下来了。 我只有跑到网吧里。 我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过,叫嘉嘉的女孩怔怔的看着我。她说那个位置给你 空着。 我不说一句话,径直那个靠窗的位置。我打开了电脑。 今天应该很难受吧?小仪在问。 我的泪不争气的又来了,我回答:谢谢你。我这次是在为小仪的善解人意而 哭。 她接在开始安慰我,我像个孩子任凭她静静的说。我不知道爱从现实转移到 虚幻究竟有多远。我决定见小仪。 想见我?小仪很惊讶的样子。 我说是。 她说可以呀,可以,但必须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 条件就是答应我去看一下阿雨的玫瑰。她说。 但我不能答应。 她说,你不去看的话,我就会从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消失。 店里不知什么响起了张柏芝的《心语心愿》,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 我点燃了烟。 叫嘉嘉的女孩端过来一杯茶水,她说看我今天的心情简单遭透了,但这里不 许抽烟。 她说不好意思,不让抽烟的网吧很少,但我这里决不允许。 我问她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她说是的,这里所有的客人都喜欢。 失恋?她问。 没有,韦小宝是不会失恋的。我说。 韦小宝?嘉嘉笑了。 你知道?我很奇怪,这句话是我和小仪之间的私人语言。 四 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小仪,我有些失落。一种现实的距离叫我和阿雨渐渐淡 忘,而一种无形的距离却叫我难以忘怀。 阿雨的电话很多日子后才打来。她说玫瑰花真的死了。她这次却没有哭,她 说她现在去了省歌舞剧团,希望我回去看一样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她说她的新玫瑰花。她的语气里满是淘气。 我问什么新玫瑰?她说她男朋友的。她最后强调说,希望是你真的回来,这 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我的眼睛开始发酸,阿雨再也不是那个整天缠着让我陪她玩的阿雨了。 挂了电话后,我点燃了香烟。真正失去的时候却让我心痛。我承认我是一个 韦小宝,虽然不会像他一样给所有的老婆说爱,却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但我觉 得这是一个爱的转折点,难免要发生。 扔烟头的动作也让自己轻松,他迅速跑到了网吧。 今天脸色好多了。女孩嘉嘉说,那个位置依然是你的。 我很感激她,这个位置每次来都是我的。我问嘉嘉,这里你是老板吗?因为 这个问题我一直搞不懂,这里好像是嘉嘉说了算。 这个店是我和男朋友开的。他每天上班没有时间来看管,所以我当然是老板 了。嘉嘉欢快的说着。为别人的羡慕和幸福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嘉嘉最后说,她 迟早会告诉我这件事的,因为已经到时候了。我觉得也是,我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了。 我赶紧打了电脑。 小仪在线。我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因为阿雨的解脱才使我重新面对一切。 不该讲故事了吧?这次是不是结尾了?她还是老语气。 但她的善解人意的确叫我感动。 我说阿雨已经不再哭了,他有了男朋友给她栽玫瑰。你现在能否与我我见面 了?我是真的想与小仪相见。 见面,当然可以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她又是这一说。 好吧,我答应你。我说。 见了我的面后你不许后悔,也不许失望,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她说。 在我的心里小仪的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行字:“请往后看!” 我惊讶的转过头后,只看见嘉嘉翘着小马尾辫朝我微笑。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五 我笑了,很开心的笑,很久没有过了惬意和舒心。 我点燃了一支烟。 我吐着烟圈。 阿雨还继续给我打电话,汇报着她的玫瑰。小仪也有时和她的男朋友来看我。 我还是点烟。 烟雾飘到我的眼睛后,会酸的淌泪,流到嘴边涩涩的,这次我发现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