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启程之章 我有个愿望 我想要飞,飞得好高好高 但是我明白永远不可能实现 我自由的翅膀 从一开始就断了 我有个愿望我想要飞,飞得好高好高但是我明白永远不可能实现我自由的翅膀 从一开始就断了 :“你不改变决定吗?” 在一片翠绿的深林中,空气中不时飘散着美丽的光点,揉着花粉香淡淡晕开粉 黄色的光芒,配着森林的彩绿就如幻境一般惑人…… 月牙儿穿着一贯的红色连深短裙,两条金色的长带子在背后扬动,她从头上照 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直盖到她腰际……,亮金色的长发在背部整个流泻,美丽的 面容看来扑朔迷离,映着这样的神秘背景刚好…… 她缓缓飞近一个男子的身旁,那男子穿着长衣,一边围上一深色挂子在腰间系 上,他坐在草地上靠着石头凝视月牙儿。月牙儿立即靠上了他的肩,细细道:“不 后悔喔!?” :“我永远不会后悔。” 月牙儿看着那男子,似乎揣测着那清秀英俊的外形下会有多少力量,那么柔和 的他真能做出这么奇怪强硬的决定吗? :“好!那就约定。汐,这是你的决定喔!” :“这是我们约定,你不能违背。” 汐说着用力的握起她小手,月牙儿略为惊讶的看着他…… :“活下去!” :“……汐,你还真是个怪人。” 月牙儿甜甜的笑容在脸上晕开,银铃般轻脆的笑声随即被汐含没…… 眼波流转…… 那幻境般的森林几天后就陷入大火,树木尽数毁尽,一片狼藉。月牙儿踏上那 焦黑的土地,清澈的泉水变得混浊,聪颖活泼的灵兽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满山谷 的焦尸,满林的血流成河……她爱那美丽的森林,但如今毁了这些的也是她,不过 她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荒凉凄厉的景象其实更是适合原本的她……,在 薄纱袭照下,她的足迹已全是血,眼前更是一片血海…… :“汐……” 她轻吟,随即倒在地上将躺在血泊中的男子抱起,她将他的头靠向她的怀中, 小手抚上他褐色长发,其长发早已染满了鲜血,月牙儿摸摸他的血,看到她细白的 玉指都沾满血,她便凑上樱唇舔允…… :“不行……” 汐微微睁开双眼,他喘着气将月牙儿的手拉下来,大力握紧道:“别喝……这 是……” 看到汐清醒,月牙儿不禁深深注视着他蓝宝石般的双眸,没有仔细听他说话, 月牙儿手抽离汐的掌控,再次移到他的脸无语抚摸,汐平静地让她将他更深的埋入 怀中,脸上带出淡淡没有哀愁没有喜乐的安详表情……,月牙儿也默默的闻着他的 气息,脸摩娑着他的秀发,两人一直保持沉默,仿佛不想打破那种难得的静谧。 :“对不起……” 汐低喃。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月牙儿头也不抬,眼神空洞,汐轻笑出声。 :“遵守约定。” :“嗯……” 我不了解你,真的不了解你,汐……可是也太迟了,也不可能…… 你坚持如此,但就算我不找那人,他也一定会追来,不论天涯海角都会追来,…… 来报这血仇,汐……你弟弟不会放过我的…… 你好傻! ********************************** ************************************ ** :“喻?喻,你在干什么?” 一个年轻的男孩在一栋典雅宽大的图书馆中探头,他走到书室的角落,就看到 喻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抄写。 :“你在写什么呀?……天呀!你不会想把图书室的书都抄一遍吧?!” :“又不是我自愿的。” 喻边说手也没停的抄写,那男孩与喻的年龄相仿,十三四岁的外形,表情也十 分机灵。 :“喔……,对喔,你被希罗亚斯特殿下罚抄书了,哈……也只有你这么天才, 还能让殿下百忙中罚你抄书给他,你是做了什么事呀?” :“没什么 ̄” 喻伸手翻了一页,看著书上的字喃喃自语一番,又快速的写下去了…… :“唔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抄?” :“谢了!我要自己写。” :“喔……” 男孩看了看四周壮观的书柜,他道:“那要抄到何时呀?抄到毕业也抄不完 ̄” :“总有结束的时候……” 喻静静的说完,那男孩就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在喻的对面,他道:“喻……你知 道拉达亚死了吗?” :“为什么?!” 喻略为惊讶得抬起头,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男孩继续道:“上次闇魔导师 攻击隶属北塔的神殿,拉达亚跟那些人有认识……” :“这样就被判有罪了!? ” :“他们怕有万一呀!北塔的体制这么严,如果出了纰漏,整个北方的圣魔法 都会受到影响的,所以他们也不轻罚拉达亚,不过也没判他死刑,拉达亚是自杀的…… 唉!惹上黑魔法就像被判了死刑,好像他们都是怪物一样 ̄” “记得你圣精灵─伊比狄月族的身份,记得你的血统” :“…… ” 记起那些人的话,喻握着笔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低头盯著书本沉默…… :“喻,我们也最好不要跟黑魔法有什么牵扯哪!对了 ̄你上次不是被北塔的 杜鲁门叫去?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这是你的罪,喻,你必须为你的族人处理她……” :“喻?!” :“啊……怎样?” :“你在发什么呆呀?我说杜鲁门一定跟你说了些什么吧?不然他们找你干嘛? 我们不也只是贤者之塔的研究生罢了,对了,你也同是术者之塔的学生……” :“没说什么大不了……,聊聊天喝喝茶了 ̄” “背离正道,走上邪魔闇道的罪,你不能够忘掉” :“哈 ̄开什么玩笑呀 ̄不过,希罗亚斯特好像真蛮关心你的,搞不好你可以 进驻北塔,当个十二使也不错!” 男孩笑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有笑有泪,你的情绪必须由我们掌握。” :“我对北塔一点也不感兴趣……” 喻脸色越发沉重,脑中的话语压得他挤不出半丁笑容…… :“……喻,你还好?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 :“真的吗?你该不会被我刚说的事情吓到了吧?喻,你难道是有认识黑魔法 的人?!” :“没有……” 喻咬紧牙,口气变得意外冰冷,道:“……我是圣魔法的人,只依圣魔法的法 规行事。” :“喔 ̄ ̄如果你朋友是黑魔法的人,你也一样可以判他极刑啰?!” 男孩半开玩笑的道,喻抬起他深蓝色的眼瞳,缓缓的道:“对……”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你是属于圣魔法的。” 对的……,没有笑,没有泪,没有任何想法。我为了她而存在,来背负……这 个罪…… 月牙儿…… ********************************** ************************************ * 应该要结束了吧!……喻看着眼前的月牙儿,她疯狂的对他攻击,魔法也好, 拳打脚踢也不放过,胡乱的攻击让喻忙得拆招,但喻只是不停地避开她的攻击而不 还手,专心冷静的思考下一步…… :“月牙儿,你冷静下来!” 他喊着并顺势把迎面冲来的月牙儿抓住拉起,月牙儿马上不留情的两脚踢去, 喻身子迅速后倾也单脚挥去,把她用力推上天空。月牙儿被震到柱子上立刻双脚一 蹬,藉由反弹力又冲回去展开另一波攻击。再这样胡闹攻击一点意义也没有,喻心 一紧便等月牙儿再度跃来的空挡使出魔法…… :“冷舞阵。风华飞雪。” 急速涌上的冷气迅速将四周空气冻结,不等喻开口,羽宇两人马上有默契的张 起结界围住国王他们,喻立即又更加强冷气,把月牙儿攻势减缓,看冰凉的气息能 不能冷却她的情绪…… 月牙儿在半空中受到急逼而来的冷风侵袭,马上翻转回地面,她一着地,也许 身子是因突然的剧烈活动影响,也许是寒气逼人,她站不稳的跌坐在地,这么一坐 倒,她总算是安静下来…… 月牙儿的金发都沾满丝丝冰霜,全身也被雪花冻伤得白里透红,喻微微蹙眉…… 她已完全没防御力了吗?他刚才的力道并不大的…… :“为什么……?” 她低着头,许久才幽幽的吐出话语,气若犹丝,淡淡的口气引起喻的注意。 :“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 她抬起头对上喻的视线,喻为她的言语为她的眼神震撼到…… 一模一样的面貌下,眼神明显的不同,有凄冷,有哀凉,有深深挥不去的忧愁…… 虽然直视着他,那双红色眼瞳却像是投射到远方,悠远的视线连她的心也失落 到不知何方…… :“你……是谁?” 为何这么问,喻也不明白,但他清楚知道这不是月牙儿!不是那个倔强机灵的 她…… 她无视喻的疑问,站起来凝视他,那眼神带满责备,带满倾倒不完的悲,她开 口,语气却坚强的不符她散发出的幽柔之气…… :“我一直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找我……” 好熟悉的台词……喻努力回想在那听过…… :“但你根本不该出现!根本不该手下留情!我是个……” 她越说越显激动,她握紧拳的同时,喻也没闲着,就算他已被她大转变的态度 弄淆,但他确定即使如此结局也不会因此改变,他的决定也不会有所更动!他弯身 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把长剑,再度迎向她的视线,准备做最后一击……她大声道: “我……是个怪物呀!为什么手下留情?!喻!你到底要不要杀我呀!” “碰乒!” 随着她的叫喊,大厅集体发出了数道巨大的声响,所有窗户全都破裂,跟着强 风由外卷入,随着玻璃碎片将屋外大量的萝霖树叶冲进大厅,七彩的树叶飞满大厅, 像突然涌进的绚烂宝石,满天闪耀…… 月牙儿……你是…… 喻动不了自己,就看七彩的树叶绕着月牙儿转,像翩翩飞舞的彩蝶,她的金发 也跟着闪亮扬动,她纤足向前一跨,脚饰发出叮当铃声,立即她便飞起,穿过层层 的七彩萝霖树叶舞阵,冲向喻…… “喻,你要不要杀我!?” 这句话问出,他失神了…… 那狂乱,绝望,却又悠然平静的眼神是谁……? “你看到那些萝霖树了吗?” 是谁? “七彩的树叶在四周飞舞,就像梦境一样……很幸福呢!” ─娜。灵亚…… “我最喜欢在那树下骑马,被美丽的萝霖树叶包围着!” 不…… “……我一直都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来接我的吗?”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露出这种眼神! 所有回忆片断杂乱地一涌而上,喻险些失控,突然一个清晰的男声划过他的脑 海─“喻!你的坚持是什么?” ……梅勒林丝,我的坚持是─是…… “是你的罪,别忘了!喻……” 对,杀了她! 喻咬紧牙猛一抬头,急冲而来少女已伸手朝他压来,他剑立刻下意识握紧,突 然她的表情映入他眼底,也直刺入他的心底…… “因为我在你眼中似乎看到了──” ────脆弱。 ********************************** ************************************ **** 喻站在那里,面对华丽彩阵中的少女冲他而来……那少女冲到离喻两三步远便 飞扑上他,混乱的思考使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心有股莫名的抽痛…… “我永远不会后悔的!月牙儿,你要遵守约定!” ……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不能违背……,就是为了你……我愿意!” ……为什么你愿意?!为了这样的我还能如此坚持……? 一句一句回忆的话让月牙儿欲攻击的双手发颤,她无法看清眼前的景物,只懂 直奔。 直到感觉视线可以透入眼前那人的面貌,……汐?!她紧绷的全身突然因他软 化,奔乱的思绪响过了艾璃璃的话语…… “灵亚!我想要救你……代替那人救你!” 混杂的表情最后一刻是极美的微笑,月牙儿随即改变自己迎身朝喻手中的剑刺 去,同时也听到众人叫喊声,国王的惊慌,以及羽宇的不信叫声,独缺了一个人的 声音…… 她立即全身压上他,那人一点推阻也没有,她笑了……迷乱的笑,没有原因的 笑…… “活下去!” 约定,……对不起,月牙儿樱唇微启,在意识模糊中呼喊出声…… :“……汐……” 听见的煞那喻愣住了,欲推阻的手僵在半空,任凭她拥上了他…… 柔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月牙儿双手从要攻击他的胸前移到脖子,紧紧环上 了他,不理会喻手中的剑如何在她身上造成伤害,完全出于本能的驱使,她火热的 唇瓣滑下喻的颈项,立即便咬了下去,腥味马上流入她的喉下,也立即造成影响, 她轻喘几声,便觉眼前一黑,昏厥前她记起汐的话了…… “别喝伊比狄月族男子的血……月牙儿……除非你……” 能够接受他的血。 ……接受?……谁……? 月牙儿迷坠得无法看清眼前那人,环上喻的手臂缓缓垂下,她整个滑下喻的胸 膛,然后向后一倾,金发如飞瀑般洒落…… 喻感觉月牙儿的香气渐渐从他脸边散去,温热的身子贴着他落下,他顿时不由 自主的感到心痛,不想不问为什么……他双臂一出将她拦腰抱住,右手中的剑则悄 然落下,在它未发挥它作用时就被舍弃一旁,喻稳稳的抱起月牙儿──这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的接住她。 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他看向她,眼中满是诧异……诧异他自己的反应,他的 行为,……他的心─是恍惚。摇动。欲坠。不信────沦落了。 他的剑根本没有挥出,从刚才她的身影刺入他心底的同时,他的剑便已舍弃。 此刻他明白,他的罪……开始了…… ********************************** ************************************ ** 大厅陷入一片寂静,瞬间猛烈活动的停止,每个人都不能习惯的止息沉默,不 安地等待场中两位主角的下一步行动。 喻揽着月牙儿的腰注视她良久,终于缓缓拉动双手安静的将她整个抱起,她为 何昏厥他不明白,但她嘴边的血丝提醒他,她喝了他的血。月牙儿沉睡的柔和线条 如玉雕一般剔透,喻移开视线,将她抱紧在怀,回头看向其它人。 :“老大……” 羽宇两人不能相信的看,他们从没看过喻会这么抱着一个女孩,而他表情仍是 深不可测,淡淡的言谈,冷静的表情,根本就无法掌握他此时的心思…… 木德首先自震惊中醒来,他低沉的道:“你……要离开了吧?喻。” 喻无语又望了一眼怀中的月牙儿,木德看了便完全明白了,他朝喻会心微笑, 喻开口道,口气十分平淡,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国王陛下,如你所托,我已治好了娜。灵亚公主的病。” :“嗯!?呀?是……是吗!” 怎么也料想不到喻会这么说,国王愣了一愣,但身旁的木德全然无惊讶之色, 他只是面容有些凝重,喻又继续道:“以你公告为准,我不需要你封任何爵位给我, 但我要带走你的宝物。” :“公告……?对!好吧……我的确是这么告昭的,那你要什么宝物?” 国王显得有些失神,呆愣的回答着。 :“我要国王你最珍贵的宝物。” 喻浅浅地笑开,一双蓝眼闪烁着异彩,他道:“你的天使,娜。灵亚。依萨斯。” 不等国王诧异至极目瞪口呆的模样,他立刻接下去道:“我要她。” ********************************** ************************************ *** 已经过了正午时分了,太阳徐缓的往西边移动,初秋之际此时显得清凉,在皇 城大道上一整排的萝霖树仍悄悄展现她的枯美,散满地上的落叶不是象征她的逐渐 凋零,而是她另一变相的华美,与期待新生的悸动…… 而其树下站了数个人,也为了另一个开始做结束……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木德站在城门口,看着喻将沉睡中的月牙儿抱上了马背,一旁的克罗亚及凯特 也显露遗憾之色,一天……他才来一天而已,真的是来去匆匆呀!但这短短一天的 光景流逝,人事景物竟能有如此大的改变!?料想不到剧变使得克罗亚重重叹了一 口气,……逝者已矣,但来日却也更添许无奈,活着的人是要比逝者来的更勇敢哪! :“谢谢你们中餐的招待!很好吃!” 羽宇两人摇摆着身子好像一刻也不得闲,碰跳着看着木德轻笑,木德点头微笑, 道:“要不要再住几天呢?” :“呃……不了 ̄我们要跟着老大……” 羽摇摇手看向喻,宇也窜到喻的身后,两人看起来早熟,其实实际年龄也只有 十岁足,但就像十二,三岁一样身材高挑有陵有角,换句话说他们便是人小鬼大, 仗着实力及外形作怪,心智完全仍在幼儿时期没长进 ̄:“没办法留下参加艾璃璃 的丧仪,很对不起,事起因在我,抱歉竟造成这种遗憾。” 喻盛重的道,他向木德行了一礼,里头包含着无限的感谢与致意,木德也屈身 将手杖前倾致礼,他道:“我会代为传达的,你就安心吧,人各有命,也不能勉强……” :“我并不相信命运……” 喻淡然一笑,口气却无比坚定,目光炯炯的看着木德,接着他朝凯特作了一种 奇特手势,凯特一看立即也做了一遍,身旁的羽宇也马上照做……,以右手在胸前 划咒左手微举是所有魔法师的致意礼节,贤者没有这种手式,是术者才独有的文化。 四人致完礼相视而笑,凯特加上了对上位者的尊敬手势,喻点头带过,从头到尾凯 特都没开口问喻真正身份,他已觉得无须多问,这就够了…… :“那,你们的公主我带走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我们的天使……” 天使吗?说的真好……听在他的耳里略感讽刺,喻掷起马绳,再次望向马背上 安然沉睡的月牙儿,他静静的道:“我会妥善安排她的。” :“……嗯,我想也是哪……” 木德沉吟一声,眉间松开。喻回眸望他一眼即便迈步走开,两人已毋须多言, 未来的事,又有谁能料定?……望着喻一行人的走远,等到木德三人视线内都只剩 一整排的萝霖树与满地飞动的彩叶,他们才惊觉连一声珍重都没得说出口…… 而城堡南边的高顶,那座落在娜。灵亚厢房的终年封闭的高塔上,依萨斯国王 正揖在其窗口边,望着灵亚的房间,与一边艾璃璃的房间,还有城堡之外渐行渐远 的人影……,那位带走他宝物之人,他相信同时也将会是他宝物最后的真命天子, 其间的纠葛流转岂是数声感叹就能够平息的……?国王眯起眼,将艳阳下无边际的 蓝天大海深深的纳入眼底,海潮沉默。 就让这片广阔天地来永远伴着他吧……依萨斯的骄阳天空。 (依萨斯篇章完结) 月牙儿传说Ⅸ ~第九章 终结之章~ :“……这是半兽人!” 对!这是月牙儿的专长,只要接受月牙儿受与的“无限之力”就会发狂变成这 样,所谓无限的力量,不过是月牙儿解开人类的潜在之力,就正如她先前在城外对 喻所施的魔法。但一个人可以负荷的力量有限,若强求比自身更强大的力量,就会 变成这样,月牙儿懂得人类的弱点,藉以引爆人类体内的欲望来解开禁忌的封印, 潜藏之力是绝不能这么乱引出的! 接下来,想当然尔大厅立即陷入大乱,那些半兽人个个像饿慌的猛兽到处胡乱 攻击,打毁柱子,捣碎墙壁……,也有些朝喻直冲来。 这些半兽人很明显已丧失人性,他们只是发狂一样到处乱窜,攻击目标也不一 定非人类不可,喻马上便察觉可以操纵他们攻击目标的,便是始作俑者月牙儿。月 牙儿手中浮着几十颗泛着奇异黄光的小光球,样子就样玻璃珠一样,那些光球,随 着月牙儿行动,她手一举起就全浮在手上,手放下便全围得月牙儿打转,好像有生 命一样行动着。 喻明白那是所有关键,他得把月牙儿手中的光球毁掉,不然她下令攻击其它无 辜的人就糟糕了!他向她冲去,月牙儿摇摇手中一颗光球,立即便有一个半兽人朝 他攻来……!喻向上跳开那半兽人,喊道:“箭矢。翔风阵!” 一瞬间数不清的强流往月牙儿袭去,月牙儿一闪便躲在高大壮硕的半兽人身后, 替她挡去了风压攻击,那些受到风之箭矢攻击的半兽人遍体鳞伤,血流如柱,却仍 完好的高站着,动也不动。 :“你太卑鄙了!这样玩弄人的生命,还要他们当你挡箭牌!” 喻目光简直冷到可以杀人,他硬压下欲爆发的情绪,逼迫自己口气平稳。 :“唷 ̄难道我就要乖乖给你打吗?我也是爱惜生命的精灵呀,爱惜我自己的!” 月牙儿仍把玩着那些光球,接着便捏碎了两颗,散出来的光芒立即照上月牙儿, 然后贴上她身子不见,此时马上跟著有两个半兽人大吼一声倒地不起,喻一看立刻 目光移到月牙儿身上,月牙儿笑道:“没错!你想的对 ̄这些光球就是那些半兽人 的生命球,我可以藉由吸收光球来壮大我自己的魔力,当然也可以用来操纵他们!” 话多说无益!再骂多难听的话也没用!喻当下便又朝月牙儿攻击,月牙儿理所 当然的又让所有半兽人保护她,碍于他们也算曾是活生生的人类,喻实在不想对他 们出手,他知道若要他们倒地不起,除了捏碎那些光球,再不就把他们砍成几段烧 掉,但他怎么出得了手! 看两人的激战,国王激动不已,因爱女心切他实在不知要怎么裁决,这时喻顺 利穿过半兽人墙间,他不顾一切直攻上月牙儿,国王一看情不自禁的又喊:“保护…… 保护公主呀!!” 基摩再怕,国王的命令还是得从,他勉强领着兵拖步走去,喻远远一看十分不 悦,光要对付她就够了,还来参一脚?!到时刚好给月牙儿当箭靶,他回头喝道: “不想死就快离开这!”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吗?喻!” 月牙儿道,瞬间便趁机捡起地上散落的长矛,长矛已断成两半,月牙儿持起锐 利的那头,朝喻的胸前插入!喻一回神,月牙儿已刺穿了他的皮肤,差那么一些, 喻即刻赤手抓住剑头,手心当然马上流出鲜红热血,喻不理会那痛楚,硬用力握住 把它推出,月牙儿知道比力气她比不过喻,马上就放手退开,因为近距离攻击若一 次不成功,最好快退开,不然反而又会被他抓到! 即使箭头拔出,喻的胸口也逐渐流出不可小观的鲜血,他只简短的念完治疗咒 文,暂时把血止住,此时半兽人的攻击也未停息的一直迎来,国王一看,又忍不住 的道:“别杵在那!凯特,基摩!快保护……保护……” :“到底该保护谁呀?陛下!” 基摩问道,凯特抢道:“当然是喻!” 说着,凯特已领着其他魔法师攻去,国王也道:“对!对!是保护喻!来人快 保护喻……不对,……这样的话,灵亚会被喻杀掉…… 不对!是要保护灵亚……!嗯,可是喻也要保护!……” :“国王陛下……” 木德正想说什么,月牙儿早在一旁感到不耐烦了,她立即分派一些半兽人过来 攻击。 基摩一看先慌了,都把国王说要保护谁给忘了,他大喊:“陛下!到底要保护 谁呀?!” :“嗯嗯,……这……是喻还是灵亚……” 国王也慌了,就听木德果断的大喝:“全部的人都快来掩护国王陛下!保护国 王陛下!!” 木德一喊,基摩立即像吃了定心丸,他招了剩下的士兵,努力围着国王对付那 些半兽人但那些半兽人根本像没有痛觉,无论怎么砍杀都还会站起来,而且大厅的 出入口现在还被魔法封着,逃也逃不出。基摩的弱势很明显,凯特在旁也只能尽量 跟其他魔法师施结界保护无力对抗人,他一看国王那里危险,忍不住叫道:“喻! 请你快来救救国王陛下!” 喻早知道国王那里十分危险,原以为基摩他们可以再拖一下的,听凯特的呼叫, 他明白不行了,喻随即向月牙儿抛下一句:“月牙儿,我已仁义尽至,这件事就到 此该结束了!” 喻向上飞去,停在大厅的中央,他吸一口气道:“圣。十字纹!” 同时两手从胸前相交由上划一大半圈,又回到两旁与肩平行举开,动作结束瞬 间一道十字光首先自天上急速降下,一落到喻的身上,便跟着射出万丈白光,直把 喻身影吞没,那光芒比太阳更耀眼,但底下众人只觉得光芒不但不刺眼还温暖无比。 这时月牙儿悄悄退到大厅天台上,她从更高处俯视喻,因为她自己明白这种圣 属性光芒,一般人照着没事,但魔物闇精灵照到不脱三层才怪,何况是那些半兽人, 照着没死光才神奇!月牙儿手中那些光球都逐一消失,看得她十分不甘,一方面她 也纳闷自己未何不受圣十字纹光的影响,她的防御能力没以前好了,受到伤害会更 深才对,……难道是因娜。灵亚的存在吗?应该是吧!有混到人类的血,月牙儿虽 然满心不愿,倒也不能否认有些帮助。 就在她犹疑中,她身后居然传来声音,怎么可能?后面是不透明的窗户,而且 这里是屋顶耶!最重要的是她怎么都没发现有人靠近!?月牙儿转过身,就看到有 一个身影穿透窗面进来,那人身形高大,皮肤棕黑,看着月牙儿的目光炙热大胆, 月牙儿打从心底不喜欢这种眼神,这种目中无人的傲气眼神,她觉得喻一人就够她 受了。 :“你很不错嘛!把他逼出用圣剑了呢!他有好几年没用了……” :“你说什么圣剑呀!那是圣十字纹!白痴!” 月牙儿老实不客气,引来男子压低声音的笑。 :“哈哈 ̄喻他一用圣十字纹就是准备用圣剑了,我了解他的性子。圣十字纹 与圣剑都同是神圣咒文,没那么多人会使用,圣十字纹就像是圣剑的未完整形,现 在他要对付你,不可能只用一半,他会整个搬出来,用完整圣剑来对付你呀! 你算很厉害了!月。牙。儿。” 那男子加重语音,立即引来月牙儿的敌意,她移开一步,冷道:“你是谁?你 看来很了解喻,是喻的什么人?!” :“我?哈 ̄说了解喻还称不上,我只知道他露出来的个性,没展现的我全都 不知道 ̄不过遗憾的是,喻大部份个性都没展露,搞不好你还会比我更了解哩! 因为鲜少有人把他逼成这样,……小美人,我必须提醒你,我很断定喻现在十 分生气,他一发火就看来异常平静,你小心点吧!我几乎没看过他这样情绪化呢!” :“你到底站哪边呀?” :“这得看你了!” 男子又用大胆的眼光瞄向月牙儿,她突然一笑道:“我警告你,再这样看就把 你眼睛挖出来!有什么话快讲!” :“哇呀,你的口气真粗鲁!够辣 ̄” 月牙儿才不想搭话,等男子笑完,他马上转回认真的道:“我是来问你要不要 跟我走?” :“你说什么?” 月牙儿轻皱眉头,他又道:“喻他一定非杀了你不可,光看他那样就知道!但 你可以跟我走,我会帮你对付他,不过你就得听我的!” :“呵……我不知你跟喻有何关系,要我跟你走又要干嘛,但我只想问你,你 打得过喻吗?!” 男子一听,摊摊手笑道:“这个嘛 ̄老实说我也挺怕他的,我没赢过他一次, 嘿!” :“那你可以从我的视线离开了!” :“嘿!别这样,好歹我们同样都怕他,一起走好作伴!” :“告诉你我不怕他!还有你做了什么要躲他?” :“只要我带你走,我就得躲他了嘛 ̄” 月牙儿知道他在打哈哈,她真感莫名其妙,懒得再理这人了!她决定再去注意 喻的动向,不然他一发现她躲在这,一定立即冲来。不料她一转身,那人便道: “我不想让你被喻所杀,你必须跟我到北方接受“归位”,月牙儿! 有喻在他不会准的!” 见到月牙儿剧变的神情,那男子又道:“明人说亮话!我们都知道“归位”跟 死没啥两样,不过我很体贴,我不会让你一路上难受,这样总比跟那恨透你的喻在 一起好吧!他一气起来可不得了,正所谓安静的狮子会咬死人,而且“归位”还是 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还是比“死”好吧!” :“呵呵……” 月牙儿静静的笑起来,抬起头对上那男子,美丽的眼眸让那男子一愣,使他有 些失神。 :“……喻不会杀你的,你知道对不对!?” 见月牙儿没说话,他又道:“我不想让你连累到喻!月牙儿,说穿了我是为了 喻才希望你跟我去归位,不然难道你真想被他杀掉吗?” :“你讲话还真矛盾呢!到底会不会杀呢?” :“人本来就矛盾!而且喻的心思我又不真那么懂!” :“不管喻想怎样,结局都会是一样的,我不会活下来。” 月牙儿幽幽得说着,准备向下跳回大厅,那男子急着道:“也就是说你知道你 会死,但你宁可选择喻来动手?我也许还可以保你生命喔,为什么不考虑?” :“因为……” 月牙儿身子已缓缓离开平台,轻盈的身子,飞扬的金发,再一次显出她的倾城 之色,她慢慢的道:“因为他找我的时间比你长。” :“月牙儿!?” 男子跨出一步想抓住她,不料竟传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声音道:“说够 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跑来这?阿缔尔。” 够冰够冷的语调,一定是喻,阿缔尔心里十分赌定!这下子不管他再怎么神勇, 他也不禁冒一把冷汗,只见喻还站在大厅上,他早就解开所有出入口的封印,也疏 散大部份的人,只剩国王还不愿离去,木德他们只好在旁保护他,而那些半兽人都 倒在地上回复回来面貌,可惜全都死了。半兽人唯有死去,才能恢复回来的面貌, 喻看到自己不得不杀死他们已满腔怒火,现在他在下面等待更显不耐,若不是对象 是阿缔尔,他早把月牙儿拖下来。 :“谁准你跑来这里?滚回北塔!” 哇……他真的是生气了!阿缔尔既感惊讶又感恐怖,认识他这么久了也没见他 这么“冲”过,总之快闪人了吧!阿缔尔向月牙儿率性的摇摇手道:“月牙儿,我 们还会再见的!” :“不,不会的!阿。缔。尔。” 月牙儿柔柔笑,故意叫出他的名字,阿缔尔一愣,道:“我是北塔的阿缔尔。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他相信喻不会杀了她,不过这是他直觉,若光看下面那个快被怒火焚身的人来 说,答案则是否定的。为了他不肯定的答案,阿缔尔离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月牙 儿,月牙儿已往下面移去,阿缔尔忍住不叫她,他小声的道:“你真的只是因为如 此才去面对喻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看来不像月牙儿……” 语毕,阿缔尔怎么也想不到,月牙儿竟像听到了一般,回过头来望他一眼,虽 然只有一眼,但却包含所有答案,那个神秘含笑的眼波,与微微上扬的嘴角,差点 使阿缔尔恍惚到自己怎么穿墙出去都忘了。 ********************************** ************************************ *** 汐,你是个细心的人,无论什么事你都会打点的干干净净,连我也这样被你安 排好了…… 你没过问我,就全安排好了……但我想……喻是你唯一的失策吧! ********************************** ************************************ *** 月牙儿一降落回地上。就与喻离一段距离对望,事实上,以表面来看喻也没什 么异状,只要她强迫自己无视喻眼中灼灼的怒火,她还是可以再笑得灿烂,反正还 有什么大不的?!如他所说的确是该结束了,月牙儿轻松的翘起腿浮在地面上,再 一次摇动自己的脚环让它铃铃作响。 :“喻,你把他们都杀了呀?” 明知不该说,她又偏想让他更生气,她右手拨起秀发,轻一甩头让金发挥扬。 :“不过,这也是对的……杀了他们也算帮他们了!你也是做了件好事呢 ̄” 见喻不说话,也不瞪她,月牙儿倒是有些意外,算了!再说也无用了,只不过 是拖延时间罢了。那些半兽人……,她瞄一瞄地面那些躺的横七八竖的士兵,淡然 一笑,是的……杀了他们还是帮了他们呢,处在那种人不像人,兽不是兽的地步, 要茍活下去还不如一死痛快!正如她一样…… :“我可以再使一样的法术,把整城人都变成半兽人,喻!你觉得如何?” :“不,你不能。” 喻冷冷的道,手向旁示意。 :“你的魔法不会流出这个大厅,我已经封印这全处,国王他们也用结界保护, 别想要趁我不注意去破坏,这里还有其它的魔法师可以专心在结界守护上,你没有 机会的。” :“喔!试了才知道有没有机会!” 月牙儿立即放出她的魔法破坏力,用意念去捣乱大厅内结界的平衡,也颇有功 效的传来空气的破裂声,但喻不以为意,他向前跨一步,将身后的披风一甩,便扬 起两手,他道:“羽宇!出来布阵!” 话未落定,立即有两个橙色及蓝色的身影迅速窜出,身手快到无法确切看出他 们从哪出现。橙色衣服的小女孩甩甩她俏丽的黑发,两头绑起两小撮辫子,摇晃着 很是可爱,她一脚跪在喻前,身旁那位着蓝色衣服的小男孩也照作,两人并举手在 胸前比划,动作十分一致,看起来是一种致敬的手式。那小男孩长得跟女孩一样, 清秀可爱,蓄着与另一位一样的耳下短发,若不是女孩还有绑辫子,及穿橙色短裙, 两人根本难分性别,他们形影不离,就是北塔十二使羽及宇,北方著名的双胞胎术 者,以忍术世家出身。 羽转了转她圆杏灵活的大眼,笑道:“老大不唤我们,我们还等不及了呢!” :“羽,那就是月牙儿耶 ̄百闻不如一见,好美的大姐姐喔!” 宇眨眨大眼瞧向月牙儿,月牙儿闻风不动,也好奇的看着眼前那两位身手矫捷 的小孩,她一发现宇的视线便直冲着他甜甜笑开,宇不禁也回笑过去,正想伸手挥 挥,就被一旁的羽当头打下去。 :“笨蛋!对敌人笑什么?!” :“好痛喔!羽,你好粗暴……” :“羽宇,要闹等等再让你们闹得够。” 喻的语气出奇温柔,他视线一从羽宇移开到月牙儿身上即转为深沉,他道: “布阵!逢魔。六芒星阵法。” :“是!!” 两个身影立即又窜开,在大厅周围旋绕,旁人看去只觉有两阵橙色蓝色的风暴 一直打转,凯特看了也惊讶,他看过羽宇两人,十二使中就以他们速度最快,年纪 最轻,他们两人合作无兼,组起的阵法十分惊人难攻,而且逢魔。六芒星阵法是古 人封魔的大阵法,需要许多人才能控制那种会随时引爆的魔力磁场,喻一人就要主 持这阵法吗?! 羽宇的布阵全避开国王一行人,而将月牙儿包入那阵法中,月牙儿也不惊慌, 她静静的等着喻的举动,反正施术中她也无法对抗。喻凝聚了全身的魔力,身体周 围都散出点点光芒,然后他闭起眼,两手手心向外相交在眼前,随即缓缓划开,动 作不快,同时招唤之声徐徐传出,空气于是开始骚动震荡…… :“久远之声,划开千万丈澎湃深海……立在炙炎溶血的灵魂们,听我的招唤, 久远之声的逢魔诗歌……” 一道金光从喻的身上破出,以喻为中心形成光圈,并往横向越扩越大……,月 牙儿知道绝不能被光圈碰到,她立即飞离光圈范围,往上移动,不料光圈瞬间密合, 并开始从上下两端伸出无数的光之触手快速往上下伸展,不论跑上还是躲下,甚至 左右都无法躲开,月牙儿当然立即受到光束侵害,那些光束透着金色的光,一碰到 就有如火烧一样痛人,也像电击一般刺麻,月牙儿使出的结界根本无法抵御,她抱 着胸努力忍受那种痛苦,无数光束就如绳索缠绕住她全身,逼她动弹不得的承受攻 击。 :“认输?” 喻还是说了,这算是给她机会吧?!即使他不想承认……不过月牙儿不会领情, 她低着头,吐出断断续续的话语。 :“不要!……就是不要!” 死了就算了,认输她办不到!喻看出她的坚持,沉稳道:“你不说,我就一直 唯持这样刚好力道,不会马上让你解脱。” :“……喻……你……” 月牙儿抬起头,眼中一瞬间闪出的忧伤,让喻不禁心悸,是看错了!他说服自 己…… :“我……不说……不说!不说!什么也不会说的!就算认输了也不会说出你 想要的答案!”月牙儿尽了最大努力呼喊出声,她随即又咬紧牙关,力道大到甚至 咬破了唇,她也绝不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远远一旁的羽宇看了都不禁心生佩服, 那么纤弱的身子要承受逢魔阵法真不简单,一般魔物早气绝了,她还能跟喻大吼大 叫?! 不愧是传说中魔王的使者-月牙儿,力量虽不完全,骨气倒十足! 面对月牙儿的斩钉截铁,喻沉默下来,他看月牙儿的脸色逐渐苍白,身子都被 烫得伤痕累累,却硬不愿求挠,不愿呻吟,甚至连皱眉都像会委屈她的身份,整个 人瑟缩住无言得抵抗那剧痛…… :“……为什么你不肯……说出那时的事呢?” 喻道,他的声音显得平稳,相对于刚才的冷漠之下竟像带点了温柔…… :“……那时的事……破解封印吗?呵……” 月牙儿也缓下声调道,她抬起脸面对他,披散的金发让她看起来凄楚,她咬着 牙,微微牵动嘴角,断断续续地道:“……那时的事,你……希望我怎么说呢?喻…… 你想要什么答案?你…… 希望我一人破解封印是吗?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你……” 喻的心情荡到了谷底,两人的相望竟突然让他感到痛苦,就像是汐的最后笑容 一般,他不懂那时那笑容的意思,而现在,却也一样猜不透她此时的笑为何意…… ……好吧,喻紧握的拳松开并双手再度自然举起,两手在胸前相对,他决定完 成整个逢魔阵法。 待他念起后续咒文,羽宇都睁大双眼不能置信,……这这……,老大想用圣剑 吗?不会吧!需要对她那么狠吗?魔物被那砍到可不是死掉那么容易,更可怕的是 被打入逢魔阵中,欲死不能的煎熬呀!为何不就干脆杀了她?!羽开始有些同情月 牙儿,虽然她也害死了很多人,但不杀她也可以用逢魔阵封印她呀!干嘛折磨人家? 这不像老大的作风哪 ̄他以往再怎么生气也不会那么残忍的!羽的疑惑表情,宇也 同样显现,两人虽各站喻的两边遥遥面对,还是心有灵犀。两人满心期待喻只是打 算吓吓她而已,但他们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吟唱咒文之声已起…… :“听我的命令,久远之声,我的言语是雷,手如刀刃,化为风,化为雨。 袭卷。逢魔时刻……” 咒文未停,喻手中立即聚起光团,并且他身旁那些光圈都化解成一道道无数的 光束,迅速往喻手中而去,喻随即将两手的空隙加大,使那些光团得以伸展扩大, 光圈一解,月牙儿马上便自空中跌下,重重得倒落在地,她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手缓缓扶上胸口的伤痛,显现她还未昏迷…… 那些光束一直在喻手中蠢动,仿佛迫不及待的冲出,大厅此时仍是布满金色光 晕,点点光粒在空气中飘撒。喻瞧了一眼月牙儿,脸色有些凝重,随即喻竟也轻咬 下唇,似乎无法下定决心,但那只是短短几秒犹疑,短到两边的羽宇根本没发觉, 喻又开口继续道:“艾尔。萨索纳多.杜利达。随我招唤既出,圣剑-艾斯卡利巴!” 一声命下,光束从喻手中直冲上顶,立即在上面聚集又往四方散开,光束一散 开便自行移动,并各次在上下的组成一道六芒星图,两个咒文阵形以喻为中心上下 辉映。而后喻右手伸出,立刻在他手心中升起白色光雾,他手心一握,从中便快速 伸出一把耀着金光的剑。 那把剑手把很长,形状奇特,而剑刃又细又长,看起来有些透明并一直发着金 光,全剑身都是金色的,剑刃与手把之间完美接合无半点缝隙,就像一把天成的剑, 剑刃足有百尺长,闪着聂人光采。 喻握紧剑跨步就朝月牙儿跃去,那把剑就像有生命一般,立刻又栩栩的散出光 芒,剑未挥去,金色的光芒便往月牙儿窜去,光芒所至之处,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都 被削去了大半,空气被磨擦发着骇人声音。也许是感觉到惊人的波动,月牙儿猛然 站起,视线对上喻的瞬间传来数道惊叫声,是国王他们的阻止声,以及……还有谁 的叫声?! 喻直觉这很重要,但他逼自己不要管!不要再犹豫!不要再为莫名的悸动迟疑……! 他挥起手中利剑,知道就算剑没碰到月牙儿,其光芒的触手也足以粉碎她,只 要不让剑直接刺穿她,她便不会被打入逢魔地狱中…… 光芒直朝月牙儿划去,刮起的强风把月牙儿金发吹散,遮住了她的表情,喻头 压低不愿直视,那几秒钟的撇开,他没注意随着结界外面叫声而来的异动,接着便 发出骇人的肉体撕裂声,几乎同时大量鲜血便倾倒喷出。一感觉那火热的血喷至手 上,脸上……喻突然放开圣剑,使圣剑立即化成光点消失,这时不仅国王们叫喊着, 连羽宇两人都不顾守护阵法,冲过来直喊,声音满是惊慌失措…… :“老大……喻殿下……” 羽宇一犯错总会不自觉的用敬语称呼喻,想藉此讨好,这时他们也不例外,喻 一听便明白。就听羽宇两人直呼:“对不起……对不起!她突然跑进来……我们…… 没想到,对不起!!” 怎么回事?喻听得一头雾水,这时他才吃力的朝月牙儿的方向看去,他站在离 她几步远,流出的血都已溢到这里,喻一看清楚不禁愣住了,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愣 住了! 月牙儿用着满是惊讶不信的眼光直勾勾的看着他,脸色惨白,而她的身上都是 血痕,染红了她的红衣使其更是看起来恐怖至极,而她的发丝也染上红血,白皙的 手脚更沾满鲜血,全身的血红突显她的脸色越加苍白,但那些血都不是她的…… 月牙儿怀中倒着一个人,那人胸前被划开深深一道痕迹,鲜血不断的涌出,只 见月牙儿像小孩子一般,呆愣的用小手压上那人的胸口,似乎天真的认为这样便可 止血,喻左手抚上额头,眼神也满是惊讶不信,他相信他的脸色一定没月牙儿好到 哪里,想说的话像卡在喉处,挣扎一会才吐出…… :“……艾……艾璃璃……!?为什么?!” 话一说出口,喻就觉得自己冷静许多,但一旁的羽宇早跪下来,欲哭的神情反 像是有人欺负他们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没注意到!谁知道还有人有能力 闯入阵法中!对不起!!” :“起来……没事的。” 喻感到无力之极,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实非他所愿,他望着艾璃璃心中百味杂 陈,不用她说他也明白她的用意,她竟愿用生命来交换月牙儿的性命,她真的知道 月牙儿的为人?她真正的身份吗?为什么肯做这么大的牺牲!? :“因为……我要救你……灵亚……灵亚!” 艾璃璃还未死!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喊着灵亚,月牙儿像被敲醒一样,她不加 考虑的道:“是……是!母后!” 这回话让喻的视线转到月牙儿的身上,月牙儿马上就知道喻的用意,她立即抿 起唇不语。艾璃璃握起月牙儿压住她伤口的小手,道:“那人……在拉特尼西亚的 森林,努力的……保护你,所以我也想救你…… 我想救你……代替那人……那温暖声音保护你……我要救你!……灵亚!” 艾璃璃最后是看着喻,那眼神有多少期待,喻不会笨到看不出……此时月牙儿 感觉她握住她手的力道渐失,忍不住大喊:“艾璃璃!!” :“……我要救你……灵亚……” 重覆一样的话,艾璃璃露出满意的笑容阖上眼,月牙儿一看迅速丢开她,俏脸 一瞬间涨红,她站起来叫道:“我不是娜。灵亚!不是!用不着你救我!够了…… 汐!不用你救我!!……汐,不用你多管闲事!” 月牙儿最后一句话是狂吼,她已失去控制,但喻却都比在场的每个人清醒万分, 她说什么?────汐!? :“月牙儿,你说汐怎么了?月牙儿?!” 喻一跨步抓住月牙儿的手臂,月牙儿却不知从哪来的力道,立即将喻甩开。 :“别碰我!谁都不能碰我!你们伊比狄月族的人都去死吧!” 月牙儿说着冲到国王跟前,国王他们因艾璃璃的骤然死去,悲伤得忘记眼前状 况,等到凯特发现时,他已自动闪在国王面前挡住月牙儿,但凯特哪能抵抗她,月 牙儿手一伸便把他的守护结界打破,右手立刻掐上他的脖子…… :“给我你的生命!” 她恨不得立即杀了喻,但她必须先吸取其他力量才行,不然她全身是伤哪受得 了! :“够了!月牙儿!” 喻箭步冲来,两手从她背后环住她并把她抬离凯特,用这种方法是因月牙儿已 失去理智了,若只是抓她手臂恐怕是无法制住她。她……发狂了,真是难以相信她 会因而……发狂!为什么?艾璃璃对她的存在究竟是……?也许只有一个关键可以 说的通,那就是─娜。灵亚! 月牙儿被喻从背后抱离,随即两脚在空中乱踢,手也努力想挣开喻的擒锁,嘴 巴更没闲着的大喊着……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我不会原谅你的,喻!放开!” 到底是谁才要原谅谁!这女人发飙时还真吵又不可理喻!他伸起一手想封住她 的话。 :“安静!……嗯!” 喻手一捂住月牙儿的唇,她立即狠狠的咬下去,喻发现痛感但也没收回,只要 能让她安静,怎样都好! 月牙儿咬住喻的手臂,顿时口中传来血腥味,她马上便自动放开,觉得那种感 觉很是奇特,她不是没尝过血味,但为何这次却感到仿佛有道电流直袭过她的全身, 让她现在仍感酥麻,而且她知道这是危险讯号,虽然她不知这血液到底对她有何意 义! 见到她安静下来,喻就小心的放下她,怕他一放手她又窜到其它人身上……, 但他的考虑是正确的,他一松手,恢复安静的月牙儿立即又向上飞离他,并又朝国 王攻去,只不过这次她不以身试法,她使出魔法攻击。 :“看我……念动波!” :“念动波。” 月牙儿一使出,喻也即刻使出相同招式,两力道一撞上便弹回月牙儿那,她一 不支便又坠下来。喻沉着气等她站起,月牙儿一起身,便用一贯动作拨开她眼前发 丝展开笑颜,……认识她也不过一天,喻却觉得好像认识几十年一样,光看她那种 笑就知不安好心! 月牙儿想再使出魔法,她心底明白这次再使出,不用喻出手,自己也会自动完 蛋,但……她再一次看向倒在地上的艾璃璃,立即又拉回视线…… :“……三角。四角。无限角!让魔之种子在汝心中发芽。蠢动!……” :“住口!” 不会吧!?她还能用?喻话一喊出,羽宇两人已自动跃出朝她攻去,将功赎罪 的心态,两人努力的施展全力击破月牙儿的施术结界。魔力不足加上疲倦,月牙儿 的施术轻易被攻破,但这下就把她的理智再次摧毁殆尽,月牙儿爆发出自己也想像 不到的强大魔力,瞬间把空气震开形成真空攻击,没料她突来举动的羽宇立即被强 风流划到,喻即刻两手伸起,向前一推!马上阻隔风流乱扫,他摆手将突进的力量 震回月牙儿那去,羽宇两人马上便安全的闪过攻击,乖乖的退到喻身后,那原本就 在喻后面的国王一行人也相安无事…… :“看来……我也该看开了。” 国王突然徐徐开口,一旁沉默的木德立即看向他,他道:“王后看来早知道灵 亚的不对劲了,唉,我做父王的却一直不知道,…… 我真是失职呀……我的天使……” :“国王陛下……” :“你都知道吧!木德宰相,你也知道这该怎么办了吧!?…… :“陛下!” 木德眼光闪着睿智光芒,他道:“就交给命运吧!看他们两人会做出什么决定……, 人的命运原本就是由无数的选择所架构起来,不管如何,都会是他们“命定”的选 择哪……” :“……” 国王无言笑了,克罗亚及凯特在旁听了也都沉默得望向他们的战场。 喻,你选择是什么?你要的是什么?你的坚持是…… 月牙儿,你仍是同样选择吗──沉默。抗拒。无言。执着。沉沦。压抑……? 月牙儿传说Ⅹ ~第十章 启程之章~ 我有个愿望我想要飞,飞得好高好高但是我明白永远不可能实现我自由的翅膀 从一开始就断了 :“你不改变决定吗?” 在一片翠绿的深林中,空气中不时飘散着美丽的光点,揉着花粉香淡淡晕开粉 黄色的光芒,配着森林的彩绿就如幻境一般惑人…… 月牙儿穿着一贯的红色连深短裙,两条金色的长带子在背后扬动,她从头上照 着一层半透明的薄纱,直盖到她腰际……,亮金色的长发在背部整个流泻,美丽的 面容看来扑朔迷离,映着这样的神秘背景刚好…… 她缓缓飞近一个男子的身旁,那男子穿着长衣,一边围上一深色挂子在腰间系 上,他坐在草地上靠着石头凝视月牙儿。月牙儿立即靠上了他的肩,细细道:“不 后悔喔!?” :“我永远不会后悔。” 月牙儿看着那男子,似乎揣测着那清秀英俊的外形下会有多少力量,那么柔和 的他真能做出这么奇怪强硬的决定吗? :“好!那就约定。汐,这是你的决定喔!” :“这是我们约定,你不能违背。” 汐说着用力的握起她小手,月牙儿略为惊讶的看着他…… :“活下去!” :“……汐,你还真是个怪人。” 月牙儿甜甜的笑容在脸上晕开,银铃般轻脆的笑声随即被汐含没…… 眼波流转…… 那幻境般的森林几天后就陷入大火,树木尽数毁尽,一片狼藉。月牙儿踏上那 焦黑的土地,清澈的泉水变得混浊,聪颖活泼的灵兽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满山谷 的焦尸,满林的血流成河……她爱那美丽的森林,但如今毁了这些的也是她,不过 她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荒凉凄厉的景象其实更是适合原本的她……,在 薄纱袭照下,她的足迹已全是血,眼前更是一片血海…… :“汐……” 她轻吟,随即倒在地上将躺在血泊中的男子抱起,她将他的头靠向她的怀中, 小手抚上他褐色长发,其长发早已染满了鲜血,月牙儿摸摸他的血,看到她细白的 玉指都沾满血,她便凑上樱唇舔允…… :“不行……” 汐微微睁开双眼,他喘着气将月牙儿的手拉下来,大力握紧道:“别喝……这 是……” 看到汐清醒,月牙儿不禁深深注视着他蓝宝石般的双眸,没有仔细听他说话, 月牙儿手抽离汐的掌控,再次移到他的脸无语抚摸,汐平静地让她将他更深的埋入 怀中,脸上带出淡淡没有哀愁没有喜乐的安详表情……,月牙儿也默默的闻着他的 气息,脸摩娑着他的秀发,两人一直保持沉默,仿佛不想打破那种难得的静谧。 :“对不起……” 汐低喃。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月牙儿头也不抬,眼神空洞,汐轻笑出声。 :“遵守约定。” :“嗯……” 我不了解你,真的不了解你,汐……可是也太迟了,也不可能…… 你坚持如此,但就算我不找那人,他也一定会追来,不论天涯海角都会追来,…… 来报这血仇,汐……你弟弟不会放过我的…… 你好傻! ********************************** ************************************ ** :“喻?喻,你在干什么?” 一个年轻的男孩在一栋典雅宽大的图书馆中探头,他走到书室的角落,就看到 喻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抄写。 :“你在写什么呀?……天呀!你不会想把图书室的书都抄一遍吧?!” :“又不是我自愿的。” 喻边说手也没停的抄写,那男孩与喻的年龄相仿,十三四岁的外形,表情也十 分机灵。 :“喔……,对喔,你被希罗亚斯特殿下罚抄书了,哈……也只有你这么天才, 还能让殿下百忙中罚你抄书给他,你是做了什么事呀?” :“没什么 ̄” 喻伸手翻了一页,看著书上的字喃喃自语一番,又快速的写下去了…… :“唔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抄?” :“谢了!我要自己写。” :“喔……” 男孩看了看四周壮观的书柜,他道:“那要抄到何时呀?抄到毕业也抄不完 ̄” :“总有结束的时候……” 喻静静的说完,那男孩就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在喻的对面,他道:“喻……你知 道拉达亚死了吗?” :“为什么?!” 喻略为惊讶得抬起头,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男孩继续道:“上次闇魔导师 攻击隶属北塔的神殿,拉达亚跟那些人有认识……” :“这样就被判有罪了!? ” :“他们怕有万一呀!北塔的体制这么严,如果出了纰漏,整个北方的圣魔法 都会受到影响的,所以他们也不轻罚拉达亚,不过也没判他死刑,拉达亚是自杀的…… 唉!惹上黑魔法就像被判了死刑,好像他们都是怪物一样 ̄” “记得你圣精灵─伊比狄月族的身份,记得你的血统” :“…… ” 记起那些人的话,喻握着笔的手劲不自觉加重,低头盯著书本沉默…… :“喻,我们也最好不要跟黑魔法有什么牵扯哪!对了 ̄你上次不是被北塔的 杜鲁门叫去?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这是你的罪,喻,你必须为你的族人处理她……” :“喻?!” :“啊……怎样?” :“你在发什么呆呀?我说杜鲁门一定跟你说了些什么吧?不然他们找你干嘛? 我们不也只是贤者之塔的研究生罢了,对了,你也同是术者之塔的学生……” :“没说什么大不了……,聊聊天喝喝茶了 ̄” “背离正道,走上邪魔闇道的罪,你不能够忘掉” :“哈 ̄开什么玩笑呀 ̄不过,希罗亚斯特好像真蛮关心你的,搞不好你可以 进驻北塔,当个十二使也不错!” 男孩笑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有笑有泪,你的情绪必须由我们掌握。” :“我对北塔一点也不感兴趣……” 喻脸色越发沉重,脑中的话语压得他挤不出半丁笑容…… :“……喻,你还好?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 :“真的吗?你该不会被我刚说的事情吓到了吧?喻,你难道是有认识黑魔法 的人?!” :“没有……” 喻咬紧牙,口气变得意外冰冷,道:“……我是圣魔法的人,只依圣魔法的法 规行事。” :“喔 ̄ ̄如果你朋友是黑魔法的人,你也一样可以判他极刑啰?!” 男孩半开玩笑的道,喻抬起他深蓝色的眼瞳,缓缓的道:“对……”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你是属于圣魔法的。” 对的……,没有笑,没有泪,没有任何想法。我为了她而存在,来背负……这 个罪…… 月牙儿…… ********************************** ************************************ * 应该要结束了吧!……喻看着眼前的月牙儿,她疯狂的对他攻击,魔法也好, 拳打脚踢也不放过,胡乱的攻击让喻忙得拆招,但喻只是不停地避开她的攻击而不 还手,专心冷静的思考下一步…… :“月牙儿,你冷静下来!” 他喊着并顺势把迎面冲来的月牙儿抓住拉起,月牙儿马上不留情的两脚踢去, 喻身子迅速后倾也单脚挥去,把她用力推上天空。月牙儿被震到柱子上立刻双脚一 蹬,藉由反弹力又冲回去展开另一波攻击。再这样胡闹攻击一点意义也没有,喻心 一紧便等月牙儿再度跃来的空挡使出魔法…… :“冷舞阵。风华飞雪。” 急速涌上的冷气迅速将四周空气冻结,不等喻开口,羽宇两人马上有默契的张 起结界围住国王他们,喻立即又更加强冷气,把月牙儿攻势减缓,看冰凉的气息能 不能冷却她的情绪…… 月牙儿在半空中受到急逼而来的冷风侵袭,马上翻转回地面,她一着地,也许 身子是因突然的剧烈活动影响,也许是寒气逼人,她站不稳的跌坐在地,这么一坐 倒,她总算是安静下来…… 月牙儿的金发都沾满丝丝冰霜,全身也被雪花冻伤得白里透红,喻微微蹙眉…… 她已完全没防御力了吗?他刚才的力道并不大的…… :“为什么……?” 她低着头,许久才幽幽的吐出话语,气若犹丝,淡淡的口气引起喻的注意。 :“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 她抬起头对上喻的视线,喻为她的言语为她的眼神震撼到…… 一模一样的面貌下,眼神明显的不同,有凄冷,有哀凉,有深深挥不去的忧愁…… 虽然直视着他,那双红色眼瞳却像是投射到远方,悠远的视线连她的心也失落 到不知何方…… :“你……是谁?” 为何这么问,喻也不明白,但他清楚知道这不是月牙儿!不是那个倔强机灵的 她…… 她无视喻的疑问,站起来凝视他,那眼神带满责备,带满倾倒不完的悲,她开 口,语气却坚强的不符她散发出的幽柔之气…… :“我一直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找我……” 好熟悉的台词……喻努力回想在那听过…… :“但你根本不该出现!根本不该手下留情!我是个……” 她越说越显激动,她握紧拳的同时,喻也没闲着,就算他已被她大转变的态度 弄淆,但他确定即使如此结局也不会因此改变,他的决定也不会有所更动!他弯身 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把长剑,再度迎向她的视线,准备做最后一击……她大声道: “我……是个怪物呀!为什么手下留情?!喻!你到底要不要杀我呀!” “碰乒!” 随着她的叫喊,大厅集体发出了数道巨大的声响,所有窗户全都破裂,跟着强 风由外卷入,随着玻璃碎片将屋外大量的萝霖树叶冲进大厅,七彩的树叶飞满大厅, 像突然涌进的绚烂宝石,满天闪耀…… 月牙儿……你是…… 喻动不了自己,就看七彩的树叶绕着月牙儿转,像翩翩飞舞的彩蝶,她的金发 也跟着闪亮扬动,她纤足向前一跨,脚饰发出叮当铃声,立即她便飞起,穿过层层 的七彩萝霖树叶舞阵,冲向喻…… “喻,你要不要杀我!?” 这句话问出,他失神了…… 那狂乱,绝望,却又悠然平静的眼神是谁……? “你看到那些萝霖树了吗?” 是谁? “七彩的树叶在四周飞舞,就像梦境一样……很幸福呢!” ─娜。灵亚…… “我最喜欢在那树下骑马,被美丽的萝霖树叶包围着!” 不…… “……我一直都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来接我的吗?”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露出这种眼神! 所有回忆片断杂乱地一涌而上,喻险些失控,突然一个清晰的男声划过他的脑 海─“喻!你的坚持是什么?” ……梅勒林丝,我的坚持是─是…… “是你的罪,别忘了!喻……” 对,杀了她! 喻咬紧牙猛一抬头,急冲而来少女已伸手朝他压来,他剑立刻下意识握紧,突 然她的表情映入他眼底,也直刺入他的心底…… “因为我在你眼中似乎看到了──” ────脆弱。 ********************************** ************************************ **** 喻站在那里,面对华丽彩阵中的少女冲他而来……那少女冲到离喻两三步远便 飞扑上他,混乱的思考使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心有股莫名的抽痛…… “我永远不会后悔的!月牙儿,你要遵守约定!” ……为什么…… “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不能违背……,就是为了你……我愿意!” ……为什么你愿意?!为了这样的我还能如此坚持……? 一句一句回忆的话让月牙儿欲攻击的双手发颤,她无法看清眼前的景物,只懂 直奔。 直到感觉视线可以透入眼前那人的面貌,……汐?!她紧绷的全身突然因他软 化,奔乱的思绪响过了艾璃璃的话语…… “灵亚!我想要救你……代替那人救你!” 混杂的表情最后一刻是极美的微笑,月牙儿随即改变自己迎身朝喻手中的剑刺 去,同时也听到众人叫喊声,国王的惊慌,以及羽宇的不信叫声,独缺了一个人的 声音…… 她立即全身压上他,那人一点推阻也没有,她笑了……迷乱的笑,没有原因的 笑…… “活下去!” 约定,……对不起,月牙儿樱唇微启,在意识模糊中呼喊出声…… :“……汐……” 听见的煞那喻愣住了,欲推阻的手僵在半空,任凭她拥上了他…… 柔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月牙儿双手从要攻击他的胸前移到脖子,紧紧环上 了他,不理会喻手中的剑如何在她身上造成伤害,完全出于本能的驱使,她火热的 唇瓣滑下喻的颈项,立即便咬了下去,腥味马上流入她的喉下,也立即造成影响, 她轻喘几声,便觉眼前一黑,昏厥前她记起汐的话了…… “别喝伊比狄月族男子的血……月牙儿……除非你……” 能够接受他的血。 ……接受?……谁……? 月牙儿迷坠得无法看清眼前那人,环上喻的手臂缓缓垂下,她整个滑下喻的胸 膛,然后向后一倾,金发如飞瀑般洒落…… 喻感觉月牙儿的香气渐渐从他脸边散去,温热的身子贴着他落下,他顿时不由 自主的感到心痛,不想不问为什么……他双臂一出将她拦腰抱住,右手中的剑则悄 然落下,在它未发挥它作用时就被舍弃一旁,喻稳稳的抱起月牙儿──这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的接住她。 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他看向她,眼中满是诧异……诧异他自己的反应,他的 行为,……他的心─是恍惚。摇动。欲坠。不信────沦落了。 他的剑根本没有挥出,从刚才她的身影刺入他心底的同时,他的剑便已舍弃。 此刻他明白,他的罪……开始了…… ********************************** ************************************ ** 大厅陷入一片寂静,瞬间猛烈活动的停止,每个人都不能习惯的止息沉默,不 安地等待场中两位主角的下一步行动。 喻揽着月牙儿的腰注视她良久,终于缓缓拉动双手安静的将她整个抱起,她为 何昏厥他不明白,但她嘴边的血丝提醒他,她喝了他的血。月牙儿沉睡的柔和线条 如玉雕一般剔透,喻移开视线,将她抱紧在怀,回头看向其它人。 :“老大……” 羽宇两人不能相信的看,他们从没看过喻会这么抱着一个女孩,而他表情仍是 深不可测,淡淡的言谈,冷静的表情,根本就无法掌握他此时的心思…… 木德首先自震惊中醒来,他低沉的道:“你……要离开了吧?喻。” 喻无语又望了一眼怀中的月牙儿,木德看了便完全明白了,他朝喻会心微笑, 喻开口道,口气十分平淡,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国王陛下,如你所托,我已治好了娜。灵亚公主的病。” :“嗯!?呀?是……是吗!” 怎么也料想不到喻会这么说,国王愣了一愣,但身旁的木德全然无惊讶之色, 他只是面容有些凝重,喻又继续道:“以你公告为准,我不需要你封任何爵位给我, 但我要带走你的宝物。” :“公告……?对!好吧……我的确是这么告昭的,那你要什么宝物?” 国王显得有些失神,呆愣的回答着。 :“我要国王你最珍贵的宝物。” 喻浅浅地笑开,一双蓝眼闪烁着异彩,他道:“你的天使,娜。灵亚。依萨斯。” 不等国王诧异至极目瞪口呆的模样,他立刻接下去道:“我要她。” ********************************** ************************************ *** 已经过了正午时分了,太阳徐缓的往西边移动,初秋之际此时显得清凉,在皇 城大道上一整排的萝霖树仍悄悄展现她的枯美,散满地上的落叶不是象征她的逐渐 凋零,而是她另一变相的华美,与期待新生的悸动…… 而其树下站了数个人,也为了另一个开始做结束……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木德站在城门口,看着喻将沉睡中的月牙儿抱上了马背,一旁的克罗亚及凯特 也显露遗憾之色,一天……他才来一天而已,真的是来去匆匆呀!但这短短一天的 光景流逝,人事景物竟能有如此大的改变!?料想不到剧变使得克罗亚重重叹了一 口气,……逝者已矣,但来日却也更添许无奈,活着的人是要比逝者来的更勇敢哪! :“谢谢你们中餐的招待!很好吃!” 羽宇两人摇摆着身子好像一刻也不得闲,碰跳着看着木德轻笑,木德点头微笑, 道:“要不要再住几天呢?” :“呃……不了 ̄我们要跟着老大……” 羽摇摇手看向喻,宇也窜到喻的身后,两人看起来早熟,其实实际年龄也只有 十岁足,但就像十二,三岁一样身材高挑有陵有角,换句话说他们便是人小鬼大, 仗着实力及外形作怪,心智完全仍在幼儿时期没长进 ̄:“没办法留下参加艾璃璃 的丧仪,很对不起,事起因在我,抱歉竟造成这种遗憾。” 喻盛重的道,他向木德行了一礼,里头包含着无限的感谢与致意,木德也屈身 将手杖前倾致礼,他道:“我会代为传达的,你就安心吧,人各有命,也不能勉强……” :“我并不相信命运……” 喻淡然一笑,口气却无比坚定,目光炯炯的看着木德,接着他朝凯特作了一种 奇特手势,凯特一看立即也做了一遍,身旁的羽宇也马上照做……,以右手在胸前 划咒左手微举是所有魔法师的致意礼节,贤者没有这种手式,是术者才独有的文化。 四人致完礼相视而笑,凯特加上了对上位者的尊敬手势,喻点头带过,从头到尾凯 特都没开口问喻真正身份,他已觉得无须多问,这就够了…… :“那,你们的公主我带走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我们的天使……” 天使吗?说的真好……听在他的耳里略感讽刺,喻掷起马绳,再次望向马背上 安然沉睡的月牙儿,他静静的道:“我会妥善安排她的。” :“……嗯,我想也是哪……” 木德沉吟一声,眉间松开。喻回眸望他一眼即便迈步走开,两人已毋须多言, 未来的事,又有谁能料定?……望着喻一行人的走远,等到木德三人视线内都只剩 一整排的萝霖树与满地飞动的彩叶,他们才惊觉连一声珍重都没得说出口…… 而城堡南边的高顶,那座落在娜。灵亚厢房的终年封闭的高塔上,依萨斯国王 正揖在其窗口边,望着灵亚的房间,与一边艾璃璃的房间,还有城堡之外渐行渐远 的人影……,那位带走他宝物之人,他相信同时也将会是他宝物最后的真命天子, 其间的纠葛流转岂是数声感叹就能够平息的……?国王眯起眼,将艳阳下无边际的 蓝天大海深深的纳入眼底,海潮沉默。 就让这片广阔天地来永远伴着他吧……依萨斯的骄阳天空。 (依萨斯篇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