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岁月 作者:侠斌 染发的心情与落日的心情是同样悲哀的,而前者比后更加的复杂,更难以诠 释。对于太阳,我们无可类奈何的只能遵循它的规律。无法抗拒它的夕落。头发, 可染,可不染,染则不不服于老,不认命。不染,却又每日对镜独怜。年华似水, 去而不反返啊!岁月悠悠的将黑发变白,不心有余悸,不是真的。 这是一位年老的人曾说的,然,青春正年少,我暗自庆幸。发,依然黑而发 亮,为此,是否应当大声的笑了? 也曾经常见到过老人看朝阳,但是却很少能够见到他们看夕阳,年轻的我, 一直都不解。 遥望夕阳一点点地下坠,漫天的云霞如同狂欢节的服饰,多姿而绚烂。常为 晚霞中年青的夫妇牵着小孩那样经典的画面而感动。却很难碰晚霞中的老年夫妇 微笑着面对夕阳。回光普照着大地,那柔和的夕阳的金辉洒落在看日的人的发上, 闪闪的发着金光,霞光消逝了。而那金黄的光却没有被带走,我只觉得夕阳不应 只是近黄昏。 慢慢地,我长大了,也不知不觉的注意到了身边比自己年长的人,他们常常 为渐生的华发而哀叹,根根的发白,再那乌黑的一群当中,那一根根,是多么的 不和谐,而且还竖的直直地,那么刚健有力,梳了又梳,理了又理,仍然难以驯 服,被灿烂的阳光或灯光迎头一洒,立即有刺目的感觉。如同根根银针,寒寒地 发着冷光,不要去瞧它。它都非要你看到不可,以致于不得不正眼对待它。 这是一位中年人曾对我说的。 发,是岁月的俘虏。当秀发中出现一根“异类”时,那是对你的预警,哪怕 是一根。不要以为那是和你捉迷藏,还得仔细的撩拨才可以找的到。一旦游戏玩 腻了,它们会如同潜伏以久的病菌一样,合适的时机一到,便纷纷出来混个脸, 螺旋式的占领高地。那么,想要把它们赶跑。难啊!岁月还不可以倒流,除非你 落发为僧,离开红尘,走进无发人的世界。但,那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 然,人总是智慧的精灵,为了拯救那三千青丝,吃首乌、弄皂角、煮人参、 炖乌鸡。能吃则吃:能用则用。一心只想把华发变黑,一碗碗、一羹羹。不断和 着夏士莲:伴着黑芝麻来弥补岁月留下的创伤。然,最终还是难以抗拒岁月的容 颜,华发根深蒂固的在制高点上落了脚。 呜呼,哀哉! 但,智者,终归是智者。有一天,突然发现街上披着乌黑秀亮的长发的人增 多了。不仅如此,还有那杏红的,更有甚着是青红大紫的。后来才知道那是染。 对,染,好办法,染掉那杂七杂八的“异类”。统一着装。让秀发重新焕发生机, 染发简单,药水倒到头上,双手轻轻地揉搓,发上那陆离班驳的岁月便消失的无 影无踪,留下的只是青春。 现在,渐富的人群不再满足于温饱,精神的面貌也是日新月异,外表的改造 自然是刻不容缓,面对岁月留下的华白,刻上的鱼尾。人们是触目惊心啊!慨叹 岁月的自古多无情,青春易老。 再多的财富也不能使她流连地回头张望。要让青春吹动长发。于是,人们用 科技来模糊岁月的痕迹。 然而,夕阳西落的一个傍晚,我在公园血红的枫叶下,看到一位老太太缓缓 地推着她轮椅上的老伴前行,余辉染红了他们银白的头发,是异常的有光彩。被 班驳的岁月改变了颜色的银发,在夕阳西下的晚风中轻轻地浮动,如丝一样。发, 虽然已经变白,但仍然是 地发光,不难想象,那对老年的夫妇年青时的秀发一 定是百般的柔顺、万般的飘逸。而岁月使他们的亮发改变了颜色,但却从来都没 有改变光泽。 岁月中,那发依然是白的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