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失恋瞬间 立严离开我已经有三个月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被一种叫\ “不知所措\ ”的 气体包围着。 可能是因为少了一个财富分享着,又或者是困惑分担者……虽然以前我总是被 他喊成\ “狗头军师\ ”,但许久没有人去喊了,也有些不自在,于是也会不自觉 地偶尔面对镜子叫:\ “该泡妞儿了!狗头军师。\ ”,“该写论文了,狗头军师!” ……来补充一下自己的生活,也顺便拾回些往日的感觉。 可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失去和拥有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不论我声音 模仿得如何象,腔调拿捏的如何准,都只是盗版,也没有任何身边就有立严的感觉 ——一切都只是假的! 所以每每喊完,心里头总会一阵酸楚——挥之不去。由此发生了我在国民经济 统计课上与导师为了“人是否再生资源”一课题而争个面红耳赤的事。导师认为除 了金属。非金属。燃料等矿物资源,和有争议的土地资源之外,其他一律为再生资 源,所以人也是再生资源。我对于此持坚决否定态度:人从婴儿被父母生下来到发 育。成人成家,再繁衍下一代,从广义和宏观上似乎是再生资源,但从狭义和微观 的角度来看,每一个新诞生的婴儿之间,或者和已死去的人之间是毫无干系的。简 单点,也就是说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不完全是一种简单的新生儿继承死者的循环 过程,否则一代伟人马克思,在他死后,换一个姓,由另一对德国夫妇生下,若干 年后,他该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在几年前推出了“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然而至 今也没有人敢如此承认,当然除了精神病患者和酒鬼…… 我的观点参和了自己主观的想法,也没有科学依据,可能站不住脚,但是我深 深的明白,立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四年大学同堂,把一分建立在金钱和泡妞 儿等一系列世俗活动上的友谊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今年本科毕业了,本来他可以去 考研的——这是他的愿望……算了,我来完成他的遗愿吧——没办法,心理学的本 科生一定得考研,高深度研究,否则,成不了心理学家,什么钱都赚不到……可是 研究院在北京,我还得“背井离乡”,咳!果然是“莘莘学子”啊! 我来到以前我和他在外面租的“宿舍”,这间租来的小屋鉴定了我俩的情谊, 然而今天,租期满了……我本打算续租下去的,可是老板娘说有一个大客户想做生 意,让人看了这儿风水好,能捞“大票”,就出了双倍租金,指定了这间房……哎! 世态炎凉。如果老板娘告诉他这儿死了人,倒贴他也不来!风水好?无聊!…… 推开门,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还是这儿好呀!这两个月一方面为了完成最后 毕业论文的修改,另一方面也为了防止勾起凄惨的回忆,一直都借助在学校的那间 很破的宿舍里。此间回来,仿佛就连房间里的霉味儿也变得好闻起来…… 在桌上一眼就看到了赵琳琳的最后一封信,禁不住又看了一遍……还是忍不住 鼻子一酸……算了,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忘了吧。经过这样的自慰之后,我开始 整理东西,到北京还得多带一些衣裳……好多书,都没用了,扔了吧!……立严的 东西都早已让他的双亲取走了,唉!想留下些回忆都没有……正自想着,一本《心 理逻辑论》映入眼帘。有了!这本书是我大三的时候有一次病了,让立严去代我到 导师那儿拿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还在第一页上留下了我的绰号呢!翻开一看, 果然!“阿干” 二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不错,总算还有点儿收获!合上书,放在另一边,继 续整理。 ……一个小时之后,两大箱的书本和一大包的衣物算是整理完了,只可惜,再 也找不到任何的回忆了,就连着房间也……只有这本书。我拿起放在一边的《心理 逻辑论》顺手一翻,一封信件掉落在地上,我满怀疑问地拾起了信,信封是空白的, 捏一捏确定里面有东西,于是拆了开来。三页信纸,这样写道: 「xxx :你好! 结束了,一段恋情?一段仅一个月的单恋,为什么都不能让我喜欢个够呢? 我不在乎是两相情愿或者是单相思——全不在乎。但你没有明白,用了一天的 时间(15日23:45至 16 日00:47)极婉转地告诉我,问题并不是出在我身上,只 是简单地想和我只作最好的朋友…… 15日,你说有一个朋友请吃晚饭,问我去不去。我说:“You go, I go !”;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我自然是为了陪你,为了给自己多一点机会,可我却犯了一个 错误,一个严重地无法后悔的错误…… 在回来的路上,我想让大家有多一点时间去挖掘彼此内心深处的潜在,因为我 知道在夜深的时刻,女孩子的情感防线总是设在最低限的,而且,现在已经是 23 : 35分了——夜够深了! 于是我提议走着送你回家,你应允了,我很高兴,完全没有意识到隐藏在你热 情眼神的背后,有一丝淡淡的忧虑…… 我仍像平时一样地扯东扯西,谈天说地,也和往常一样享受和你并肩而行的乐 趣……直到你忽然奇怪地问我:以后会不会不理你?我以为你在给我某些暗示,以 为我真的打动了你,以为你终于可以抛开一层隔阂接受我……事实上,你确实是接 受了,但仅是以普通朋友身份的我而决非是你男朋友——因为后来你又问我能不能 只做好朋友?我开始只认为你在说笑,并没有理会,可是你却拉我到一旁,再次在 夜深人静的无人马路旁,一棵梧桐树下,认真地问了我这个问题。有一股前所未有 的危机感恍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重重地捶在我毫无戒备的心扉,我愣住了…… 我没有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只晓得心跳在减速,弱了,弱了…… 仿佛要停了……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假如时间一瞬间终止,否则我绝不妥协。 于是,我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光试着说服你回到我身边……然而,你坚定不移 的意志,使得我努力燃起的自信,像暴风雨中的残烛——不堪一熄……你曾经告诉 我说你最不善于“持久战”——因为5 月21日那天,我花了三个小时向你真情告白, 最终让你成为了我的女友。但是今天我才发觉,原来不善“持久战”的人不止你, 还有我——也许比你更不擅长。仅一个小时就败下阵来,可能我敌不过你认真的眼 神,可能我敌不过你温柔的坚持,也可能我根本就不会拒绝你任何一个要求……哪 怕是现实的。残酷的——我都不会拒绝……最后,我认命了。 你在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之后,主动地握住我得手,说要这样走完剩余的路, 而我已经没有知觉了,我答应了我不能答应却无法拒绝的一个妥协——往后彼此做 好朋友……从男朋友变成普通朋友……就好像降职减薪时的那种感受,不,远远不 能比拟,我的心一点一滴地在流淌着,是泪?是血?不知道……我很想握紧你的手, 握紧这最后的拥有……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是茫然若失?抑或是茫然自失?… …我想用眼泪来减轻心脏所承受的苦痛,但我不能哭,更不能在你面前流一滴眼泪, 一切的一切我相信自己能扛的住…… 离你的家门口只有二十米了……十五米……十米……我意识到分手的死缓终究 要变成死刑了,该死的泪水开始雀跃,仿佛以冲破眶堤而豪悦。以前曾经几度看到 失恋。分手之类的小说,但绝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和失恋这么接近。原来这种 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你牵着我的手走完了最后的一公分,然后停住了,两两相望, 没有话语……忽然间,你松开了手,一刹那,我失柱了,脚在发软,心胸根本承受 不了你无情的撕裂,泪水发狂似的咆哮着欲冲出眶外,我极力地抑制自己,低下头 也是不想让你看见……“就送你到这儿吧?”我好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 “好,……你先走罢!”走?……真的要走吗?……难道你不要人陪了吗?我 的心一直都没能够触动你吗?……不,你快告诉我“不!”。就让我留下罢!只要 一句话,我会陪你度过每一个不眠之夜,只要一句话,我会一辈子守住我的誓言, 侯在你的身边……快让我留下吧!! “我会目送你!……”死刑的枪声响起了,你的这句话就像一粒粒子弹无情地 射穿了我身上每一个细胞。已经结束了吗?……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我的头低的更低了,不够,转过脸去,还不够,转过身去,仍然没能抓住按捺 多时的泪滴,一颗,两颗……一串,两串——夺眶而出…… 我不能再回头了,尽管我很想再看一次你绝情的眼神,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软 弱,解救我那颗徘徊在孤寂世界里飘荡的心,但我……眼前开始模糊了,鼻子已经 窒息了,只能靠嘴巴来呼吸,不能让你听到抽噎,努力想让自己静下来,然而事与 愿违,胸中有一腔无穷的感慨想用泪水来发泄…… …… 走!我毅然地迈出了回程的第一步,迈出了踏向不归路的第一步。不论怎样, 一切的一切我依然相信自己能扛的住。所有流过的泪水,都仿佛是一种誓言,发誓 要把今天“流下”的所有遗憾转成动力,只要你没说不喜欢,只要你不说讨厌,只 要你没有和别人一齐走上红地毯……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会努力地让你知道,今天你的决定是错误的…… …… I will wait …… I will waiting here for you …… until…… And I believe ! The deep feeling…… keep …… forever…… Come on ! Baby ! Come back soon…… 萧立严。 dedy. 98/06/15 」 奇怪?信到第二页就完了,那第三页是什么?我带着好奇读到了第三页…… 「曾经似乎有一段真挚的恋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不,珍惜了,但 没有结果,在一段闪电式的恋情背后的我,一无所获……人的感情有时候很脆弱, 简直就像鸡蛋一般,随便的有心或无心的一记伤害,便可以把那只“有血有肉”的 鸡蛋捏的支离破碎,被甩之后又要花好长一段时间去考虑,究竟是一展绅士风度, 将感情隐匿在内心深处并假惺惺地祝福她会有更好的爱情,彼此维持一种毫无实际 意义的普通朋友的关系;还是做一个执著的永不言败者,我的选择永远是你!成为 一个我行我素的愚蠢但勇敢的爱情夸父,坚贞不谕地追寻自己心中的太阳……就好 比,鸡蛋碎了,是煎一个把蛋黄躲藏在蛋白包容里的荷包蛋,抑或是索性蛋清蛋黄 搅一块儿,干干脆脆地来一盆炒鸡蛋?毋容质疑,前者是一个很痛苦的伪君子,所 以就我个人而言,一定会选择炒一盘金灿灿的鸡蛋。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吃炒蛋的……至少她不喜欢……这时的不懂浪漫 的我显得更加不知所措,我怎会想到原来你并不喜欢热情奔放的,而是倾慕与含情 脉脉的,我又怎会料到原来你喜欢的是掺有水一般温柔的炖蛋,而决非赤裸裸的炒 蛋。没有恋爱经验的我非但没有成为这类外冷内热的浪漫型人物,反而荒谬地错把 鲁莽当执著,把唐突当勇敢…… 现在,我很想对她说一声“ sorry”,如果有机会她能知道我的心情, 」 信文就到这里了,似乎是没有写完。可是立严的信怎么会夹在我的书中?我又 看了一下时间:6 月15日。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我还一直生病,而立严他 也很少回寝室,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初恋……算了,人都已经走了,我还有什么可 以追究的呢? 于是将这封他错手放在我书本里的信文放回了书里,往回想想,其实男人有时 真的很脆弱,尤其是在初恋,往往因为不成熟而胡乱地许下一些个诺言去感动对方, 用来达到目的。然而在经历了一段之后,才发觉自己一直都陷在一个误区里……随 后,再去正视爱情,将以往的所有誓言抛个一干二净“重新做人”,不必考虑什么 责任。就像立严,对那个女孩所许下的诺言如何兑现?他现在只会去爱赵琳琳。也 许因为他现在不想,也没办法去承兑他的誓言,对他来说一切责任都已解脱了…… 不过,真的能如此也不失为一种潇洒…… …… 算了,算了,反正一切不都结束了吗?想得太多反而会束缚自我,自由自在可 是我一向的原则…… 拎着所有的家当离开了房间,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我要走了,要离开这个 城市了,以后也许不会再回到这间小屋来了。是的,我要和立严一样去寻觅自己天 马行空的爱情乐谱,而且我会永远记得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立严!…… 末了,上车之前,再回首望了小屋一眼,默默地对自己说: “ Goodbye dedy ! Good luck in that world !” 阿干 00年9 月5 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