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我做过一个梦,一个很奇特的梦,梦中的男主角是我,女主角是你。别人都说, 无论深夜的悠梦中有多么灿烂多姿,但每当梦醒时分,总是会有无限的惆怅与无奈。 毕竟,现实与梦之间的距离隔的太远……又有人说不管梦境中如何风起云涌,醒来 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两种说法,你更倾向哪一种呢?据调查,同意前者的占33% , 而赞同后者的却占67%.可是我,不论在何时何地都只会虔诚地祈祷在这33% 的人群 中——一个梦幻与现实差距论的顶礼膜拜者。 每当闭上眼遐想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这场梦,如同放映一般,仿佛是昨 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你想听吗?让我们一起来——重温旧梦。 ……我走在白色的大厅里,白色的长椅,全白的墙壁,长长的走廊一直延伸至 白色的深处——我敢肯定自己是走在一家医院里。长廊的左右两边全都是病房。我 直接走向左边的第三间病房——像熟识了似的。一进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除了白 色便是你。房里有六张病床,都有人,你躺在靠窗最里排的6 号床,正在吊滴(吊 盐水)。我加快脚步走到你床边,问:“怎么会这样?” “发烧!没什么的!才 39 度。” “什么‘才 39 度’?快躺好!” “真搞不懂为什么现在连发烧都会吊盐水?太小题大做了!” “那并不是什么小题大做,而是因为只有吊滴才是见效最快的!”我用手摸了 模你的额头,“还很烫,快休息吧,睡一觉就会好很多了……” “哎!我要吊三瓶,好多呜!” “这是医院里的规定,严重的吊的多,轻微的吊的少,但最多不得超过三瓶, 否则,会引起身体不适的……” 我拿了一张凳子坐在你的床边,就在此时,我发现床头旁边的小柜上摆放着一 张病例卡和一份药单,我顺手拿起了那份药单,三种药,看不懂,只看明白 206元 未付。于是转身走向付账台,再交付了钱款之后,药单上多了一个很大的盖章—— 已付。我回到你的床边,你瞪大了双眼问我:“到哪儿去了?”我晃了晃药单,你 显得有些意外“很贵吧!” “ 206元。” “不好意思,待会儿就还给你!” 我坐了下来,抚摸着你的秀发:“别说傻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医好你的病。 来吧!快睡吧!” 你很听话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注视着你,而你也更本就没有睡意,双眼才闭了没 一会儿便睁开了,视线到处游走。你也会时而偷着看我一眼,看我在干些个什么。 但总是点到即止,一旦与我的眼光相触碰到,马上转移视线,仿佛是一种不小心… …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仍然在凝视你,所以每每你偷看我的时候,总会和我的视 线相衔…… ……你的脸渐渐有些泛红了,但仍是假装不在乎且漫无目的的四处环顾……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脸来问我。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帮你削个水果吧?!”说罢拿起 个苹果转身走出去了。 洗完了苹果,走进病房,看见你正在努力的试着坐起身来。我立即迈了过去一 把扶住你:“怎么了?” “睡得太久,想坐坐!” “手别乱动!针头会刺破血管的!来……”我扶着你坐了起来,并拿了一个枕 头放在你背后,想让你靠的舒服些,“手真的别乱动,很危险的!!”我又补上一 句。而你则用一贯的语气答道:“嗯!我知道了!” 我开始削苹果,今天特别顺利,皮削得很薄,一个苹果从头到尾,那么长条苹 果皮,一卷一卷的——中间没有断过。你很惊异地看着我:“你是否经常削水果? 好帮!!”我有些得意了,但却假意谦虚地笑了笑:“没有,碰巧”…… 很快,三瓶药物全部滴完了,我叫护士小姐拔了你手上的滴针,并再次模了模 你额头,不烫了!“没事了,我们走吧!”“嗯!”我拉着你的手穿过了白色的长 廊,来到了白色的大厅。 “谢谢你!”你望着我一副认真的神情。 我耸耸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在那个离你家不远的熟悉巷口,你停住了脚步,深情地望着我,不对,几 乎是用一种我前所未有见过的略掺有些渴望与羞涩的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凝望着我。 我开始有股莫名的紧张,站在原地但转过脸去,这次轮到我避开你的视线了:“怎 么突然停下了?” “嗯……” “……?” “嗯……有一句话,不知道……” “是什么?”我更紧张了。 “嗯……今天真的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你已经说过了,太见外了吧?”我失望地迈开了脚步,然而你仍然没 有走动,我回头看见的依旧是一张纯情的脸庞,一副足以让人产生许多想象的眼神, 直觉告诉我你还有其他事情…… 我缓缓地踱回你的面前,握住你的手:“怎么了?” 你没有说话。 “还有事?……?”我开始去探索你的目光,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 你低下头,双手不停地在摆弄着衣角,是在犹豫吗?…… “是不是还有话对我说?”我想答案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了,看着你想了想,忽 然肯定且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对的!” 之后,我静静地等候着你说出一切我向往已久的那些想听的话…… …… 然而很遗憾,梦醒了。就象是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在最关键最美丽的时刻, 醒了。许能实现的幻想,都借着梦醒而灰飞烟灭了,无助的我努力地尝试想让这个 梦再做下去,让那些个憧憬的夙愿能实现一回——哪怕是在梦境中。但是,我却再 也睡不着了…… 现在想想那个梦其实已经很优待我了,即便是没有能亲耳听到你说出的最后那 句话,我也可以清楚地猜到了——这是自然的。一个女孩子用那种可以让人浮想联 翩的眼神看一个男人,除了情爱,还能有什么呢?是呀!那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记。我在这虚幻的国度里满足地陶醉着。不过,即使梦真的可以实现的话,我也希 望这个梦永远不要变成现实,因为我不想你生病,不想看着你吊滴,更不想你痛苦 ……所以我仍会默默地等,等待另一种没有痛苦,只有感动的夜来幽梦…… 做了一场如此神往的春梦,理应是一件好事,然而就是因为这场转瞬即逝的好 梦,是我更清澈地看到了现实与梦幻间的对比——残酷的对比。因为在第二天,我 发烧 39 度进了医院,躺在这片陌生但熟悉的净土,白色的大厅,白色的长廊,还 有着张床,一切都是似曾相识的…… ……我躺在床上,手上打着吊滴,看着上面诺大的药瓶一点一点得下滴,我又 想起了那个梦…… ……是的,很像。区别仅在于原本女主角的戏被男主角演掉了,原本药单上的 206 元变成了 306元,还有,我的床位并不靠窗…… “这不算什么,我生病总比你痛苦来的好!”我这样想,但一阵阵的眩晕使得 我昏昏沉沉无力再去想些什么…… 三瓶吊滴终于打完了,可人的精神情绪却仍然处于最低谷。为什么呢?原来我 发现了现实与梦境的最大区别——这是一场独角戏,并没有女主角!本该反串男主 角那场戏的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去奢望我的女神来对我 悉心照料,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不会来。那是当然的,现实嘛!现实是几近于残酷的 事实……在现实里我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情况下,那是一场梦。说到那场 春梦,就会有许多不解之处。譬如:我是怎么知道你生病并躺在哪加医院里,又怎 么知道你的病房?为什么在床头柜上会有一个苹果,从未削过水果的我又怎能削的 如此顺畅?水果刀从何而来?……但只要想到是梦,所有疑难都会迎刃而解。因为 这是梦,没有必要的细节就不会梦到。这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梦,没有一丝多余的介 绍…… 我闭上了眼睛,想到了以前的我和你。曾经是情侣的彼此,却仅因为一些隔阂, 或者是我的不小心,早早地结束了一段恋情,然而我没有放弃,一直苦苦的追寻, 茫茫然的自失…… 这倒令我念起了一首绝唱:“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 现实与梦幻的差距就在于此——愈是完美之梦的背后,就愈是会有严酷的现实, 才刚领略到飘渺世界里满足的沉醉,却被现实的血腥味抹的浑身创伤…… 但无论如何需要面对的永远是现实,一场好梦顶多是自己的精神食粮…… 此时,我站了起来。头脑清醒了许多,“走吧!”我这样对自己说……穿过白 色的长廊,来到白色的大厅,我不仅驻足回头望了一眼,没有!望穿秋水仍未见那 张纯情的脸庞,也回眸不到你那种充斥幻想的目光……不过,在我心里的那个眼神 依然清晰…… 我知道,你最后想说的那句话是:“我们能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吗?” ----是的,在不久将来的现实世界里,梦一定会有它实现的价值...... 让我们再爱一次!!!! Dehaudoo. 00.11.05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