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安排给谁 作者:萧墙 有时候我很相信缘分,我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你的东西,当你珍惜它的时候, 你就会感觉到幸运的天平朝你倾斜,这正是我一直期望的东西;但我也常常悲天 怨人,因为命运的不公,我吃够了它带给我的痛楚,从生活中的每一次赌博到艰 辛的爱情历程,它给我的永远是最差的,我怀疑我是不是命运的儿子,它总是对 我如此苛刻,总想有朝一日,让我摔打成铮铮男儿。但我仍然对这个宿命论,对 命运给我的安排感到愤怒,无数次糟糕透顶的事总是魔鬼一样缠着我:每次站在 货郎那永远也转个不停的木质转盘前,我就会心惊指针会不会停留在诸如鱼、龙、 凤等地方,遗憾的是,每次我都只有眼睁睁看同伴们把货郎刚做好的一支凤或龙 拿走,而我仅得一只蝴蝶,运气好点的时候顶多就是一个苹果。我忍受过大学毕 业分配的不幸:在焦急地等待一个绝好的分配机遇很久,我绝望地签下了一家在 渝的单位,刚回到学校交回我的协议书后,我就收到了那个绝好机遇单位的电话, 让我第二天赶去签协,那一刹那,我人和电话一起落到地上。最终我没能撕毁协 议,不得不含泪去了一家我根本不愿意去的单位,我想,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彻 底被抛弃了。 我的感情生活同样未能幸免,而这却是我一直最看重的东西。 五年前,我从家乡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恋爱,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 女孩。我的女朋友萧妮在外语系读书,和我同年。我们似乎天生就是一对,她多 愁善感,美丽温柔,我感谢上天把她带到了我的身边,那一刻,我还真感激命运, 感激天平朝我倾斜的甜蜜。萧妮在我身边呆了三年多,从我们网球场上一次致命 的邂逅后,校园里,洒满了我们绵绵的脚印。萧妮天生就是感情的弄潮人,她的 妩媚和深情常常令我迷失,我只能在她不经意低垂的眼幕中找回一些自我,这个 时候我就坚信她是需要我的,否者,这份柔弱的娇媚给谁来看呢。 这种缠绵的日子很快就被毕业来临冲淡了。许多单位来招人的时候,萧妮心 情一直很烦躁,她常在我面前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后来她的性情愈演愈烈,最后, 她在大街上和我吵了一架,负气而走。过了两天,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她抱着我 泪流满面,哽咽得话都说不出。 离校的日子愈来愈近,我们常常坐在校园的草坪上。凄凉洒了一地,月光泻 了一地。萧妮决定去北京工作,他签了两份工作,另一份在我留的江城。离别前 的晚上,我送她回到宿舍,刚进我的寝室,她的电话就来了。她却不在电话里说 什么,仍旧聊我们刚刚谈及的话题,我感觉得很无趣,也很沮丧,我原本以为她 要给我说些什么的。 第二天,我本来说好了要去送她的,但是我的一位老乡突然卧轨了,我不得 不去看一下。我给萧妮寝室打电话,好半天才有一位女生接,她说,萧妮等你很 久,见你没来,就先走了。我的眼角有些润湿,想象中萧妮拖着她那笨重的大皮 箱,孤单地上了飞机。身后,是这个城市的一场大雾。 后来我听说了,萧妮在那个夜里,捂着被单哭了一夜,却不知什么原因。她 和一位深圳在京投资的商人结婚了,据说她们系上的一个主任也参加并主持了她 们的婚礼。我在电话上对她说:现在还好吧。她说,你也好吧,然后象老朋友一 样打趣着说,你当初怎么不来送我,怎么不劝我留下呢。 我沉默,她也无语。 我放下电话,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马年冬天,江城下了一场大雪。我踏着酥软的雪地,从江的北往南岸赶去, 参加一个朋友的主题part. 当我在一卷瑰丽的灯光下定下神,四处张望时,我发 现了坐在天蓝色木莲后的云妮。云妮穿一件雪一样颜色的羊绒大衣,她静静地靠 在沙发上,一双醉人的眼睛可以装得下整个江洲水。我立即被这分温情和眷恋俘 虏了。我期待着那双眼睛能往我这边看过来,带着无限温柔和深情。她却仍旧坐 在那里,象一尊高贵的雕像,以至我不敢在温馨的灯光中打破她独守的那份静谧。 这时候,从墙角走出一个瘦弱的青年来,他上前对她耳语了几声。云妮显然有些 惊诧,然后就站起来,随同那个青年走了出去,屋子外的一张桌子边,有几个人 在开心地交谈什么。 后来所有的事情正如我想象的一样,云妮同他们不认识的,我见她站在那里 四处张望,一双惊魂不定的大眼在凄迷的舞场分外妩媚。我看见了云妮不经意掠 过我的眼神,一丝淡淡的温情将我全部融化。 整个晚上,我尴尬着不敢上前,朋友来介绍时,我却又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了她一眼。但是,直到离场,我都没能和她聊上一句,慢慢地就断了音讯。再 后来,我听朋友说,她已快成舞会上那位瘦弱青年的妻子了。 我忿忿不平,为自己还是为她人。 我在错过了这些我本以为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我的工 作间。我疯狂地工作了半年多,我变得不可理喻,甚至能容忍自己一个星期不洗 澡,不剃胡须,两个月不光顾理发店,我用这种方式才惩罚自己,来向一次又一 次抛弃我的命运抗争。 这时,我们部门进了一位新来的女同事,刚刚大学毕业,人生得漂亮、清爽。 我当时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我开始酝酿我的爱情攻略。我发誓,只有这次了。 一纸党校的培训通知书却浇了我一盆凉水,我不甘心,但又舍不得千载难逢的学 习机会,那正是我渴求已久的。我认为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安排,说不定上天已 经另外安排了一个人在党校等着我。 我的出走恰好成全了另一位对这个女同事的身材和娇媚容貌赞赏有加的人, 他并不英俊的外貌看起来不令人讨厌,等我孤单一人从党校学习回来的时候,我 发现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十分亲昵了。 除了悔恨,我还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