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作者:刘心尧 哥,下雪了。你回吧。你没有言语,默默地攥着我的手,仿佛要把我融进你 的手心。哥,你回吧。泪水再一次模糊我的双眼。望着满脸忧郁的你,我真想说, 哥,抱抱我,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抱我了。可我没有,我怕簌簌的落雪侵蚀我纯 洁的情感。 你说你恨陈村,说他把所有的语言都在《蓝色》里用完。我说陈村是个混蛋, 他怎么可以自私用那么多的语言。那些语言几乎是带着生命的,就像这洋洋洒洒 的雪,飘啊飘啊,一如我恍惚的目光,找不到落脚点。想起来是那样亲切,仿佛 就在昨天。你带着你满脸的忧郁乘着车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就那么久久地凝视着 我,凝视着你面前这个雪雪。然后我看见你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那是我十八岁 羞涩的脸。那是我十八年蓄意等待的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十八 年我就这么傻傻地等着你,等着你满脸忧郁地抚摩我的青春的恋。那一刻我是年 个幸福的。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享受着你粘稠的抚摩,直到泪水模糊我的眼。我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一刻起,我的女孩子的泪水一而再再而三地洒落。那是我十八 岁的心思,那是我十八年的期盼。当初潮的红色在我洁白的床单上不留意绽放成 一朵玫瑰,我知道我开始希冀,梦一般希冀。究竟希冀什么,我说不清楚。我就 那么暗暗地等待着,等待着。将自己从一个黄毛丫头等待成一个羞涩的少女,然 后静静地编织着我少女玫瑰色的梦,等待着你的到来。 哥,你快回吧。下雪了。我再一次催促你。我怕纷纷扬扬的雪花把你迷漫的 没有了痕迹。哥,我求你了,你回吧。脚下的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地落着,多像 我的泪水一滴一滴一滴一滴。你轻轻地捧着我的脸,为我把眼泪擦干。这世界永 远属于我,告诉你我不再孤单。深深地凝望着你的眼,这世界依然未改变。白色 的雪花,白色的路面,白色的远山,白色的树木,白色的河面,白色的你来白色 的我。这颗心永远属于你,不需要更多的语言。轻轻握着你的手,这温暖依然让 我心寒。 你叹息一声,惊吓了这满世界的雪,雪花哆哆嗦嗦顺着你的脸落下落下,落 成泪,弥漫了我十八岁少女青春般稚嫩的感觉。我以为我是可以离开你的啊。哥。 雪雪,我的雪雪。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哥。哥。哥。哥哥。哥 哥。雪雪。雪雪。我的好雪雪。我这就走。 其实我们不需要语言。我们不需要承诺。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轻轻地吻着你的眼,吻你的眼。哥哥 不哭。不哭哥哥。雪雪我走了你不要孤单。这世界永远属于你,我永远属于你。 记得不要孤单。 仿佛就在昨天,我认识了你。网络世界里虚拟的你。网络世界里的你多像眼 前的你,带着忧郁礼貌地小心谨慎地问我,不打扰吧。我说你没有必要,完全没 有必要如此。网络是一个开放的世界,你没有必要忧郁更没有必要小心谨慎。可 你依然轻轻地忧郁地说,想找个女孩子聊聊。显然你的忧郁感染了我。这是我从 来没有过的。在网络的世界里我是一自由快乐的天使。可你感染了我,让我十八 岁那一年变的孤独忧郁。于是我忧郁地问你,你怎么了?你说,没有什么?只是 想找个人聊聊。我几乎能感觉到你忧郁的目光和你忧郁的叹息。那就是你,满腹 心事的你,孤孤独独的你。在网络无声的世界里,我完全被你的孤独和忧郁掩盖 了。我失去了我十八岁的活力,失去了我十八岁的气息。我甚至不知道那原本是 不属于我的。可我认识了你。你的孤独和忧郁感染了我包围了我。于是我觉得自 己也是孤独的,忧郁的。 你轻呼着我的名字,雪雪。我爱雪,所以我为自己取了这样一个飘逸的网名。 我爱雪,所以我想象着你雪一般凝重的情节里流露着的孤独和忧郁。于是你感染 了我。我想不被你感染都不行。我觉得我原本就是孤独的忧郁的。是你把我的孤 独和忧郁开发了出来。就像你不经意把我少女最最隐秘的心思开发了一样。我毫 无遮拦地将自己女孩子的心思全部倾诉给你。倾诉给我心爱的你。哥。与其说你 是我的,不如说我是你的。我把我十八岁的忧郁和孤独连同我十八岁最最珍贵的 东西都给了你。所以我说我永远都属于你。我的孤独我的忧郁连同我十八岁的岁 月。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泪水擦干。我想对你说,我想说,哥。我想说。 我不怨你。雪雪永远都是你的。 一天又一天我把自己的思想忧郁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是你让我知道世界 上还有忧愁有烦恼有无奈。哥啊。哥哥啊。十八岁的我成熟的就像一个饱经沧桑 的女人。我没有办法摆脱这忧郁这孤独,因为我没有办法摆脱你啊,我的哥哥, 我爱你。我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把自己一览无余地交给你,交给你,交给你。给你。 哥啊。我就那么毫无指望地爱你,爱你,爱你啊。 就像你写的一样,我的吻,柔柔的,落上你的手心落上你的嘴唇;我的爱, 绵绵的,抚着你忧郁孤独的灵魂。你的吻你的爱印上我的额头印上我的嘴唇,然 后春水般泛滥地印上我十八岁光滑如缎子般的肌肤上。哥啊,我爱的你啊。 十八岁的我啊,任自己少女的欲望沸腾着;十八岁的我啊,把自己所有的资 本都交给了你。我的哥啊。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走吧,下雪了。 白色的脚印清晰地在身后书写着我们的故事。白色的风迎面吹着,想吹散我 的哀愁和依恋。 在网络里你是我的,我原以为你就是一缕空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消失的; 我原以为你就是我白色天空里偶尔飘过来的一片云,随着白色的风你会散去;我 原以为你就是我生命长河里十八载短暂的青春岁月里的一段忧愁,随着我的年龄 的增长,我以为会自然而然地忘记你。我原以为你就是我生命历程里最真实最纯 洁的孤独和忧郁;我以为你是影子,你是流水,你是梦幻。我没有想到你有一天 就那么真真切切地走进了我的生活,走进了我十八岁少女玫瑰色的梦里。我爱你 啊,我的哥,哥哥。 在你十二年的孩提时代里,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理所当然你比我过早 地懂得了忧郁懂地了孤独。同时也过早地承担了烦恼忧愁和无奈。在那十二年里,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活在你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我就悄悄地寄存在你的身体里,等 待着你漫长地长大。于是在你十二岁的那一年冬季,在你正投入地玩耍在白色的 雪里天地里时,我随着你的笑声降临了。我就是雪雪,美丽的雪雪,你的雪雪, 你亲亲的雪雪。哥啊,哥。哥,哥哥。我不知道我的第一声啼哭是不是你感觉到 了没有,反正母亲说那天的雪下的特别的大,像是积攒了很长时间似的一股脑儿 地飘。只有我知道,那是我啊,你的雪雪伴随着雪花一同降生了,降生在你十二 岁冬天的一个飘雪的日子。 好象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当我第一声咿呀学语时唤出的不是“妈妈”而是 “哥哥”。为此母亲很是纳闷。只有我不纳闷,十八岁的我才明白,那是我在呼 唤你啊。虽然我的声音很微弱,可我却在呼唤你,呼唤十二岁的你啊。 轻轻的白色的风就像是我白色的吻,吻你,吻你。吻你流泪的眼睛。哥哥啊, 走吧,下雪了,就让着纷纷扬扬的雪陪伴着你走吧。你就把这雪当做是你亲爱的 雪雪好么?那样你就在也不会忧郁了,在也不会孤独了,在也不会无奈了。美丽 的雪花无处不在啊。 我会想你的,永远。就像你想我一样。 当我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命中注定我会遇上三十岁的你啊。我竟真的遇上了 你,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我们就像一个在天涯一个海角的幽灵,缘着网络的途 程撞在了一起。你把你的忧郁和孤独给了我。我把我的青春和欢乐给了你。无声 的网络里固守你的承诺,固守你给我的忧郁和孤独,任阳光黯淡,星星闪烁。梦 里,你的白色的影子就像我十八岁的日记一样真实清晰花。 那流连在网络里浓重的相思揪着我十八岁女孩子的幼稚和痴迷。我想把你忘 记,可我们曾经有过的网上日子,一滴,一滴,串着成一条爱线。你来的时候同 样下着雪。就是那个你,我想象中的你,头顶白色的天,脚踩白色的地。眼前是 绵延的山脉,在我所居住的小城四周弥漫着白色的情绪。仿佛就在昨天,你拥抱 着我,没带一点忧郁。你说雪雪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说,哥,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 哥,你走吧。你走吧,你的女儿她等着你。你走吧,你没看见下雪么?哥哥 啊。你快走吧。 “捏一个你,捏一个我,一个妹妹一个哥哥。打碎了你,也打碎了我,洒些 水儿把泥重活活,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一个妹妹一个哥哥,哥哥身上有妹 妹,妹妹身上有哥哥” 这是你最喜欢的歌词,捏一个我,捏一个你,一个妹妹一个哥哥。哥哥啊, 你说要是打碎了你,也打碎了我,洒些水儿再把泥活活,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 我,一个妹妹一个哥哥。那样你身上有我,我身上有你。会吗? 打碎了就永远都碎了,你走吧。走吧。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吧。那里有你的 家。我不埋怨你,真的不。其实我是知道你有家的,不然你就不会忧郁也不会孤 独更不会无奈。只有有家的男人才忧郁才孤独才无奈哦。 走吧,走吧,让雪花陪伴着你,陪伴着我的哥哥走吧。 让我再看你一眼,为你把眼泪吻干。 不许哭了。哥。哥。不许哭了。 我们都不要哭。让十八岁的妹妹将你三十岁的泪水吻干。啊,哥哥,不要哭 了。我永远都是你的。你的雪雪。 妹妹会祝福你的,祝福你永远平安。哥哥啊,走吧,走吧。妹妹也祝福你的 女儿平安。 哥哥,就让我做你的女儿吧。做你的大女儿好么? 走吧,就让你的女儿雪雪最后一次送你吧。你的女儿会目视着你走远。 哥哥,抱抱我,最后一次抱抱你的雪雪。之后我将成为你的女儿,永远地祝 福你幸福平安。 哥哥。走吧,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