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杀 他仰起头,惬意的躺在浴缸里,闭起了双眼。刚刚缠绵过后的激情仍未消退, 他还在细细回味那一刻欢愉的颤抖,像从高处猛然坠下心陡然提起风呼啸在脸的感 觉,他喜欢那种感觉。浴缸里的水是刚放的,有些稍烫,不过这样他觉得更舒服, 他一向喜欢比较热的东西,比如刚射出来的精液。呵呵,他笑。水很热,也很香, 他嗅了嗅,那是女人的体香,不是香水味,任何牌子的香水都不可能散发出这样的 香味,令人迷惑或者说迷恋的香味。他交叉架起双腿,从浴缸边烟盒里掏出一支烟, 窗外的天空是黑的,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慢慢轻轻的将烟吐出来,青蓝色的烟 圈打了个滚,在狭小的空间里翻翻腾腾的弥漫开来;那个女人……,他想。 那个女人现在还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她的心理和生理反应大概仍未平息,仍处 于亢奋的状态;他知道他能给她这些,大概除了这些他什么也不能给她。他自嘲的 笑笑,他也不想给她。又吐了一个烟圈,小小的卫生间里充满了烟草的气息,像清 晨浓重的雾。他躺在这雾中,享受这雾带给他的欢快。 他已好久未遇上能令他如此费力才能摆平的女人了。这个女人……,方才床上 她的激烈的主动令他有些惊怕,那时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头虎 或者狼之类的猛兽。 不过现在,她只像个死猪罢了。呵呵……他伸直了交叉的腿,将烟蒂掐熄。她 的男人大概不可能给她这样的感受吧!?那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哈。 他一直很奇怪像她这么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为何要跟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 难道就只是看中他的钱?好像现在特别流行少女傍老头,去他的,他暗暗骂道。有 钱有什么了不起? 我不就是没钱吗?我没钱还不是照样玩有钱的女人?去!他也懒得去管这些事, 反正这些事只是人家的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水已有些凉了,他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腿,仍旧不想起来。刚才这女人还跟他 说如果他肯娶他,她便跟他。妈的,鬼才信你的话。骚货,谁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想骗我上床就说些好听的话来蒙人?女人都这样,贱!一旦她们满足了自己的欲望, 哪会还记得刚刚说过什么话发过什么誓,只怕连你是谁都记不起了?就像一只狗, 对对对,像一只狗,肚子饿了便向你摇尾乞怜,然而喂饱了它,只会对你呲牙咧嘴 发威,还能指望它会对你摇尾么?做春秋大梦去吧! 他十分看不起这些女人;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玩还是归玩。那是两回事,他 常常带点戏谑的说,当那些女人在你胯下辗转呻吟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当年帝王将 相君临天下至高无上的感觉,平日里再高贵矜持的女人,这时也只能是你胯下之臣 枪下俘虏,放形浪骸任你摆布,而且,他补充说,她们平时认为极为不耻嗤之以鼻 的行为,比方说口交,此时她们将会十分的热衷……,可是当她们穿回衣服,经过 放荡的刺激回到这个现实中,便又是另一副嘴脸,一副高高在上睥视天下的神情, 当你领悟到这个时,你就会发觉,你也会情不自禁的看不起这些女人。他说完呵呵 的笑。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女人都很有钱,没有钱便矜持不起更高贵不来;所以这些 女人大都有底子很硬的后台,不是某一港澳富商的二奶便是某政府官员的小蜜,等 等诸如此类,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一个处理不好,只会惹祸上身,吃不了 只怕兜也兜不走了。不过,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承担这点风险那也 值得。 水真的凉了,他坐起身,放掉了些水,再加进些热水。热水从水龙头直冲而下, 有几滴溅在身上,全身机灵灵打了个颤,说不出的舒畅,就像高潮**那一刻带给他 无比的享受一样。 他微微呻吟一声,再次舒适地躺在水中。被这些女人粘上的后果他十分清楚, 所以他从来不给她们家里的电话和地址,这样万一东窗事发时也可全身而退而不留 一丝痕迹。但是他事先一定会非常谨慎的摸清这些女人的底细,不能碰的他绝不会 碰。 刚才这个女人的男人是一个港商,在深圳有一家独资公司,大概一个月回来一 次,所以这幢别墅平常只有这一个女人住在里面,独守空房深闺寂寞,这一月一次 如何能满足得了她,更何况,那是一个六十几的老头?所以也难怪她红杏出墙了。 他也知道她并不止他这一个男人,他若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来的时候,她便去叫别 的男人。这一点他一丝也不在意,只要不给他惹麻烦,他什么也无所谓。 他微微坐起身,又点燃一支烟,室内的烟雾缭绕,掺杂着水气和烟,令他有些 窒息,呼吸也似乎不甚顺畅;他抬起一只手,稍稍推开了一扇窗,窗外的冷空气呼 的窜进来,打了个圈,将一大堆烟雾从那缝隙中带了出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舒服多了。窗外下着淅淅小雨,远处的街灯昏暗得像死人的目光,毫无生气; 一道围墙将这里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从这里望过去, 只看到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屋脊,在幽黄的街灯映照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由于冷风,浴缸中的水很快就冷了。他关上了窗户,拿了条浴巾擦身。他将烟 叼在嘴里,仔细仔细上上下下的擦着身子,似乎生怕在肉体上遗留了什么肮脏的事 物。然后他穿上拖鞋,向卧室走去;他知道,那个女人仍旧光脱脱的躺在床上,正 闪烁着炽热的饿狼似的目光,在等着他。他知道那又是一场酣战。 他笑了,他为这个女人感到可怜和可耻。门虚掩着,他轻轻的推门进去,然后 悄悄的掩上门,故意重重的咳嗽一声。然而那女人并未像他想像中的扑上来,和他 滚落在床上;那女人躺着一动不动,闭着双眼,像死了一样。 他以为她跟他开玩笑,因为第一次她曾经和他开过这样的玩笑,他蹑手蹑脚的 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那女人,两手从腋间伸过去,握住了她挺立丰满极有弹性 的**,并使劲捏了捏。他满以为这次她定会回过头,娇嗔的白他一眼,然后叉开双 腿,等待他的进入。 可是他想错了,那女人仍是一动不动,像真的死了一样。他微微感到惊诧,他 扳过她的身体,她的身材极好,皮肤白皙,**高耸,可是却未有任何反应。 喂喂喂,他连喊几声,仍不见动静。他不禁惊恐起来,伸过手去在女人鼻下探 了一探,但是他马上缩回手来,一连退了几步,脸上没有了惊讶只剩下恐惧。他愣 了足有一分钟,才真真正正的确信那女人死了。 他围着床转了又转,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慌乱中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可是 又很快将它捡起来;他满头冷汗,转过身去将原本已拉起的窗帘仔细重新拉好,确 信不会有人看见才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手里仍拎着那只烟头,他忽然想起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客厅、 卫生间、厨房……,将他所触摸过的东西上面遗留的他的指纹一一擦洗干净,再三 勘察认为再也没有东西能证明他来过这里才放了心。 他没有再去那房间,径直下了楼,打开门;外面仍在下雨,似乎比方才更大了 些,好像还起了风,树枝被刮得沙沙作响,院子很大,有树木有假山有水池还有凉 亭,从外面不会看到里面的情形,他狠狠的喘了口气,他到现在还不能平静下来。 他依在门框上甩了甩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女人现在死在家里,只要被人发 现,对其死因展开调查,那自己就可能逃不了干系,虽然他肯定在现场不会留下任 何痕迹,可是他仍不能绝对放心。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他很想有人这时来给他一个 明确的答案,可是除了外面风大雨大,街灯幽暗,他什么也不能知道。他到这里来 不会有一个人知情,这一点他很清楚,可是他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什么地 方不对却一时找不着头绪。他现在只知道,这个女人死了,而他就在现场,他是唯 一在场的证人,他虽然没杀人,可是一想到那老男人横眉竖目怒发冲冠(虽然他没 有多少根头发)的样子,就觉得心寒。他知道那老男人不会放过他的。 忽然他就激奋起来,他关上门,将门反锁好。然后将所有的窗户全都从里面关 上,确信没有任何疏漏了,才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扇窗,找了一条小铁丝,在窗上 的插销上绕了几圈,然后固定好。他这才笑了,他想从这窗中出去,自外面关上这 扇窗户,然后将插销上的铁丝扯出,插销自然落回插孔,那时整幢屋子所有门窗完 好,这个女人的死,大概只能认为是自杀或是突发事件的自然死亡了,嘿嘿,他想, 虽然这一招不是很高明,对于喜欢看侦探小说的他来说,这种借助物理方法而构成 密室的案件,实在算不上是高明,甚至是拙劣的;可是那只是小说,现实中谁会想 到用这一招呢?现实毕竟是现实,况且,能将小说里完全犯罪的方法运用到现实生 活中,他大概是第一人了,他不禁得意起来,这样一来,没有人会怀疑有人曾经到 过这个房间,自然,他就能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了。 一切都很顺利,他很快就到了窗外,极为小心的将窗户从外面关上,扯出铁丝, 插销“喀”的一声落回插孔,他的心也落回地面,不过到这时,他仍觉得有什么地 方不对;不去管他了,走为上策。他看看外面的雨,心里暗暗发笑,这场雨下得太 好了,他在户外的足迹将会被这场雨冲洗得干干净净,这场雨对他而言,不啻是上 天给予他的无上的帮助。他掩上衣领,很快冲进雨幕。 他从假山翻上围墙,下面就是一条不宽的街道,只要他一跳下去,他就安全了。 他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很轻快的跳落到地面,向前走了几步,又忍不 住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回头他的脑袋不禁“嗡”的一声,一扇窗户这时被拉开, 柔和的灯光中露出一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脸来,他清清晰晰的听到那张脸说: “喂,跟你开玩笑呢……”他来不及惊诧,街角边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灯光,迅速 向他接近…… 他飞在半空,他看见那张俏丽的脸庞上由于惊恐而张成一个大大的“O”字的 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