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们手拉手并排躺在光滑的地板上,旁边是一地凌乱的衣服,衣服被雨水淋的透湿, 流了一地的水迹。因为之前的疯狂,我感觉有些精疲力竭,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她那 一刻内心的真实感受,所以我捏了捏她的手问:“丽雪,你会后悔吗?” 没有回答。我想她可能是累了,于是我翻身伏在她光洁如玉的身上,想要看清她什 么样的表情。可是有些出乎意料,我看到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和忧郁而感伤的眼神。 我感到意外,有些莫名其妙,感觉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忐忑不安地问:“丽雪, 你怎么了,已经后悔了是吗?” 她什么话也不说,默然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双手捧了我的脸,将她的唇紧紧贴在我 的嘴上,似乎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释放她那一刻复杂而矛盾的内心情感,也只有用这 种方式才能让我闭嘴,似乎对我的那份感情已经无须再作明确的表达。 之后我们洗了澡,换了干爽的衣服。我换的是她哥的衣服,果真像她说的那样,我 们身材差不多,穿着挺合适,我想这大概因为我们都是南方人的缘故吧,不高大也不很 瘦小,身材都挺匀称。 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裴莹丽雪已经将地板上那堆湿漉漉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地板也做了粗略的清理。沐浴后的她,换得依然是那次出院后衣装,笨白的短袖恰腰衬 衣,暗紫色的大摆长裙,半高软跟带绊的灯心绒布鞋,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将那半干的 齐肩长发马尾巴一样的扎在脑后,而是瀑布样披挂在肩上,更多了几分时尚的妩媚。经 过一番梳理之后,她脸上的气色比之前也要好了许多,荡溢着青春的光彩和恬静的美丽。 她拉了我进到她的琴房,那时候,她已经冲出了两杯速溶咖啡搁在琴房间的茶几上。 她把我安顿在沙发里,她自己则款款落坐在钢琴前的榻椅上,抽去钩花的奶白色搭布, 掀开琴盖,略略的提神静气过后,一曲《献给爱丽丝》便在她纤细灵巧的指间下骤然暴 发了出来。 她很是专注地演绎着那首爱的旋律,动作娴熟而舒展,神色陶醉而忘情。这首爱的 旋律我也曾经用吉它弹奏过,不仅因为喜欢它那欢快明朗的节奏,清丽流畅的旋律,细 腻真挚的情感,还在于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生命的活力,荡漾着爱的倾诉。我被她那优 雅的神情深深地吸引住了,禁不住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揽了她的腰,将下巴托在她的肩 上,蹭着她飘逸的秀发,还有她细嫩光洁的脸,感觉生命中一下子就多出了无数道灿烂 的阳光和斑斓的色彩。 “还记得白桦林里的情景吗?你想听我弹琴,我当时没有答应,现在我兑现给你了。” 一曲结束,裴莹丽雪眼望着窗外飘忽的雨丝说。 “当然记得。只是不明白当时你为何拒绝了我。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谢谢你!” 我奖赏般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由衷的赞叹道。 “知道吗扬帆,除了我的家人,我从未单独给任何男人弹奏过,你是第一个!”她 神情稍显凝重地说。 “不是吧,我会有这样的荣幸?为什么?”我感觉有些意外,有种惊喜,还有点莫 名的恐慌。 “曾经,我在佛前许下过一个心愿,第一个让我单独为之演奏的那个男人,一定要 是我心怡的男人,是我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她平静地说。可是她的那种平 静,却越发在我内心掀起了骤然的波澜,惊诧的险些将腮帮子掉在地上,不知道什么原 因,有种想逃的感觉。 我有点不敢相信天上果真有掉馅饼的时候,而且很巧就砸在了我的头上。我勾着头 诧异地盯着她清秀的脸,有点疑惑,有点迷惘,发呆样默然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难道此前……你一直就没遇到过心怡的男人吗?” 狂晕~~~ 像她那样优秀的女孩子会没人排了队追?打死我都不相信!以她的条件, 能正眼相看的男人都一定非常优秀,更甭说令她心怡的男人了。那该是什么样的精品男 人呀,没法想象。再说,我也还没有幼稚到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程度,我很清楚自己是 个什么样的货色,不过18 K黄铜而已,哪能算上优秀男人呀!我要胆敢妄称是优秀男人, 全中国的男人怕都要死不瞑目了!所以,我心中的谜团依然还是个死结。 “你不信是吗?”她目光一直平静地看向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是在问我信不信之前她就未曾遇到过心怡的男人。我晕~~ 我倒是想信来着,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世界就剩下我一个男人了。但是我不想和她认 真,所以分开话题说:“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现在你后悔了吗?” “扬帆,其实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她也并不急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似乎我 们都在各行其是。 晕~~优秀前面加上“其实”二字,也就说明并不真正的优秀。这种语言游戏我都快 听腻了,就像某些领导会经常这样评价一个他并不欣赏的人:“这位同志总体而言是不 错的……”靠,不用听下文就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评价了。所以,我很不以为然地追 问道:“怎么说?” “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子吗?”她反问道。 “不知道,大概还行吧。”我给予自己充分的肯定。我想如果不行估计也就没有后 来了,就像我们曾经讨论过的艾丝美拉达与卡西莫多的结局,虽然令人同情,却注定是 个无言的结局。 “你错了。如果不是之前我们在网上聊了那么多,单凭第一印象,我们是不会有后 来的。”她淡淡地说。 “不是吧,难道我给人的初次印象会那样差劲吗?”我晕~~太打击俺的自信心了, 心里很是不服地说。 “那倒没有。扬帆,如果单论你外在的自然条件,你应该属于那种能让白领女性一 见生情的男人,因为除了你漂亮的相貌,在你身上还弥散着一种很复杂又很特立独群的 内在气质,既有血性男儿野性刚强的一面,又有文弱书生内敛纯真的一面。”她怕引起 我的误会,解释说。 “是吗?我倒没有想过。”这是我的心里话,因为我从来没在意过别人对我的评价, 感觉有些意外。 她并没有很在意我这句话,继续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但是,你外在的表现却给了 我这样一种初次的印象:清高,自傲,玩世不恭,随心所欲,自以为是,漫不经心,油 腔滑调,甚至带有一些让人无法容忍的市井俗气。” 我晕~~我狂晕~~~ 绝没想到给她的第一印象竟是如此的失败! 我无话可说,因为很多人给了我同样的评价。至于那些人怎么说,其实我一点都不 在乎。不是有那么句名言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所以,我依然故我,我行我 素。可是裴莹丽雪也这样认为,就让我想不通了。 我黯然的垂着脑袋,听她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渐渐又发现,你外在的表现与你 内在的本质竟然存在着那么大的反差,你外在的玩世不恭,是因为你内在的嫉恶如仇; 你清高自傲,是因为你不肯随波逐流;你自以为是,是因为你才华横溢;你随心所欲, 因为你特立独行;你漫不经心,因为你无法改变;你油腔滑调,因为你诙谐幽默;甚至 你那让人无法容忍的市井俗气,都渗透着善待他人的儒雅。或许,正是你身上混合了太 多不可思议的因素,才容易使人产生误解,让人不能轻易剔除你表面的假象,看清你内 在的纯真与善良。所幸的是,你没有让我轻易错过。扬帆,我很感谢你。” 我天~~~ 真不敢相信竟然得到她如此高的评价,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了云雾之上。 她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很轻,但是我却能够听到。说完这些,她并没有回身看我,似 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可是,我却很矛盾,很犹豫,很有顾忌,虽然人感觉在飘,心却 越发的沉重,因为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会不会辜负了她的这一番情意?所以我沉默着。 “你在想什么?是担心我们不能够长久,是吗?”她眼望着窗外,不动声色地说。 我被她这话一下给哽住了,犹豫了半天才很是不安地扳着她肩头说:“丽雪,我怕 ……不能对你全心全意地付出。” 我想,她应该明白我话里的真正含义,因为爱是自私自利的,排他性的,可是,我 却无法做到,所以,我忐忑着,不知道她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很出乎我意料,她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我说:“扬帆,我能够 体谅你的处境,因为我也并不想伤害别人,至少让她感觉不到伤害。只要你心里有我, 就够了。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我……”我话没出口就让她手给捂住了。 “不要。不要再有誓言,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她轻轻摇着头喃喃地说。说这话的 时候,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嘴角间却挂着幸福的微笑。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很感动,眼里有些干涩,喉结也在蠕动,却没 有泪水。我只是有些迟钝的迎向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我们紧紧的拥抱着,好象什么 都不需要再明说了,因为那一刻,我们的心贴得是那样的近,几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 那天上午我没去上班,也舍不得离开裴莹丽雪,总像是不够似的,想时时和她缠绵 在一起。那天,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看她熨衣服的样子我感到幸福,看她 煲汤时的微笑我感到幸福,看她行走时的神态我感到幸福,看她回眸时的矫情我感到幸 福,看她为我夹菜时的甜蜜我感到幸福,和她拥抱我感到幸福,和她亲吻我感到幸福, 和她肌肤相亲我感到幸福……我幸福的几乎可以漂起来、飞起来,就连那场连绵的暴雨 都让我感觉是如此的亲切。 可是幸福总显得那样短暂,短暂的幸福之后,我很快就又陷入到了孤单与矛盾之中。 和裴莹丽雪分手之后,我搭车直接去了单位。去单位的路途中,雨已经完全地止住 了,整座城市被雨水洗刷过后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楼宇清爽,树叶油绿,街道明净, 就连过往车辆与行人都显得悠闲了许多。可是说不清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境反倒渐渐 烦乱了起来,如同远山升腾的雨雾,不断地扩散。 我赶到单位的时候,差一刻钟才到下午上班时间。那时候办公室没人,空空的房间 有些寂寞。我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像以往那样忙着启开电脑,而是闭上眼睛略有缱绻地 将头仰靠在厚实的椅背上。我心中依然烦乱,脑海中放电影一样的不断闪现出一些零零 碎碎的往事,有小时候的,有近在眼前的,有与龚玉倩相厮相守的日日夜夜,也有与裴 莹丽雪的缠缠绵绵。我很想理出些头绪,可最终却什么头绪都没有理出来。 瞎想的过程中,我的手似乎也是无处抓无处挠的,无端的拉开这个抽屉,阖上,又 拉开那个抽屉,阖上,不知道究竟想要寻找些什么。忽然间,我在最下面抽屉里意外看 到了那只灰白色的抱抱熊,那是方芳让我转送给可可的生日礼物,可我却将它给遗忘了。 抱抱熊的模样憨态可掬,毛长长的,软绒绒的,可爱极了。我将抱抱熊顺手拽出来,搁 在桌面上,然后点上支烟,深吸一口,冲着抱抱熊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之后趴在桌面 上与抱抱熊对视起来,很想向它倾诉我那一刻烦乱的心境。 可是,抱抱熊似乎并不体谅我的心情,梦幻般突然变换成我情感世界中三个不同的 女人模样,一会儿是方芳,一会儿是龚玉倩,一会儿又变成了裴莹丽雪,她们似乎都感 到了委屈,轮番地指责着我,让我的心境越发地烦乱,心情越发地沉重。 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她们,可我似乎又有些无可奈何。方芳不必多说了,那毕竟是一 朵未曾染指的隐头花序,欠她的就只是一段未了情缘。龚玉倩就不同了,她毕竟给过我 情感的承载,从初恋到执手围城,我们毕竟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岁月,难道可以轻 易从生命中抹煞去吗?我摇了摇头,似乎不能。可是迷幻中,当裴莹丽雪那张清丽脸庞 出现的时候,我似乎又一次陷入了迷惘。应该说,她是在我生命感到有些缱绻的时候遇 到的一朵奇葩,她是那样的艳丽,又是那样的超凡脱俗,她给过我炽热,给过我激情, 难道说可以轻易忘记吗?我不知道,似乎有些无能为力,难以取舍。 我感受到了双重的压迫与负罪。那沉甸甸的负罪感让我整个下午心神恍惚,度时如 年。为了排解那份压抑和负罪的心情,下班时我联系到了宋波。我得找人说说话,聊聊 天,喝喝酒,寻求一种心灵的安定与解脱。 我和宋波约定依旧在“野战排”相见。我们见面之后,他见我有些抑郁,猜出我有 心事,所以也并不多言。我们闷闷地喝完两扎啤酒之后,我才慢慢告诉他最近发生在我 身上的一切,说完之后,我说,我矛盾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完我的传述,宋波一反常态保持了谨慎的缄默,闷不啦叽一个劲地直管喝酒。我 着急起来,恨恨地骂他道:“你他妈要咽气啦?不会说话啦怎地?” 他并不理采我,直管喝酒,一扎啤酒喝干之后才不置可否地干笑一声道:“我他妈 傻毖透了,一直以为你和方芳有一腿呢!” “怎么说?”我不明白地问。 “唉,其实……我一直挺喜欢她的,可她就是不采我。我猜一定是因为你吧,所以, 很长一阵子我都挺嫉恨你的。”他从小菜碟子里捡了颗黄豆丢进口中,嘎嘣一声咬的清 脆。 我苦笑一下,没言语。 “感情这东西真他妈难说,缘分,缘分啦!”他像喝醉酒似的,有些醉态地说。 “是啊,不管怎样,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我宽慰他道,从小菜碟子里也捡了颗 黄豆抛进口中,咬的嘎嘣清脆。那一刻我们似乎都陷入了情感的困惑,口语之中也不再 骂骂咧咧的了。 “是啊,都过去了。”我们各又端起一扎啤酒碰了一下,大有理解万岁的意思了。 半扎啤酒下去之后他接着又说,“但你小子如今可出息多了,我还一直拿你当纯情小子 呢,没想到啊,竟也是个采花大盗!” “饶了我吧你,还指望你为兄弟两肋插刀呢,我看你是想插我两刀吧!”我愤愤地 白了他一眼道。 “得,咱们之间的账以后再算,你是怎么把那妞放倒的?”他说。 “唉,缘分!”我有苦难言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说,“其实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 情感和欲望之间到底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很难说,关键是看你从哪方面去理解。”他说。之后便拿出大哥大的架势,为我 开设了第一堂专题讲座:夫妻恩爱。 他说:一般情况下,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一种美好的感觉,欲望就单指肉体的占有和 性欲的渲泻。具体到夫妻之间,两者主要存在以下三种简明关系,一是情与性共存,同 等重要,完全不能分开,这才叫真正的爱,爱的无怨无悔,爱的天下无敌。但这种恩爱 一般只仅限于婚恋初期,在审美疲劳、现实负累的综合冲击下会渐次淡化,接下来便只 是亲人般的相帮相衬了。二是有情无性,即重情淡性。人至中年,女人的注意力开始战 略性的转移,渐次出现性冷淡。但对于男人,性欲的渴求永远是那么的强烈,不可缺少, 缺少性爱的生活,感情就只是抽象的概念,早晚得红杏出墙或分道扬镳。三是有性无情, 情和性完全可以隔离。这一类婚姻已经完全失去了感情的基础,迫于社会压力勉强捆扎 在起而已。 第一讲座结束后他问我:“你和龚玉倩属于哪类?” 我想了半天,好象哪一类都不是,他列举的三种关系似乎过于的简单化了。于是我 含糊着答道:“说不清楚。” “不清楚就对了,说明你脑袋很正常。”他说。 切~~这叫什么屁话!等于白说! 但他却不急不躁,胸有一根棍地开始了第二堂讲座:男女欢爱。他说,所谓爱情, 即是男女之间相互的审美愉悦,以及灵与肉的高度融合,性就是最为具体又最为直接的 表达方式。爱情,是人类全部感情中最为美好、最为崇高、最富有人情味的一种情感。 情爱促进性爱产生,性爱使情爱进一步升华。但是从人类喜新厌旧的进化本质而言,性 爱比情爱更为重要,更能增进男女间的感情交流和心理沟通。性爱是爱情的灵魂,情爱 只是爱情的躯壳,是性爱的放大和补充。可惜,当今性爱学家们恰好将两者颠倒了。 第二讲座结束后,他盯着我问道:“既然你不能将夫妻生活简单归类,说明并不是 你单方面出现了问题,而是双方共同出现了问题。在你们夫妻生活中,你是否感觉到了 厌倦和累?”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于是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着就正经九百的开始了第三讲座 :围城内外。 他说:一个“累”字,可谓高度概括了所有人的心态,尤其是“城内人”。为名累, 为利累,为情累,为爱累,但是所有的累,都还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累,应该是生理 与心理的双重抑郁,如同漂泊已久的船找不到停泊的港湾,心无归处。于是一方或双方 便孳生出灵魂的孤独无依和欲罢不能的种种无奈,因而便用了“累”这个最为含糊、最 不伤体面的字眼为掩体,进而演绎出“金屋藏娇”、“红杏出墙”等等所谓的“红颜知 己”、“蓝颜知己”。尤其是男人,往往会更耐不住寂寞,更显出脆弱,更迫切渴求所 谓红颜抚慰身心的疲备与创伤。 第三讲座结束,他开始总结性地对我进行具体的教唆:“你小子已经找到了所谓的 红颜知己。可是你却依然矛盾着,因为你心里压迫着负罪的心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 还不够老道,不明白成年人的游戏规则,仍属于半成年状态。” 我横了他一眼,不屑的眼神。 他知道还没能说服我,乜了我一眼又说:“小子,还别不服,就连弗洛伊德都不能 不承认,人的一切原动力都产生于‘性本能’,应该遵循‘快乐原则’料理所有的生活。 说到底,像你这类既复杂又单纯的性情男人,通常会在爱与情、情与欲之间迷失自我。 真正成熟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接受论理道德的束缚,他们敢为敢当,敢爱敢恨,游戏人 生,享受快乐。一句话:缘来则聚,缘尽则散。” “就像你,身边永远不缺乏美女,但没一个是永久牌的。”我白了他一眼说,绝对 有讥讽的意思。 “没错,就像我!”他看着我,大言不惭。 我一直认为,人在困惑的时候并不是缺乏主见,而是缺乏拿定主见的信心。就像那 天我约了宋波一样,向他讲述心中的郁闷与困惑,听他不着边际地吹嘘那些谬论,其实 呢,不过就是想找个知根知底的朋友聚在一起海喝一通,让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 稍带着从朋友那里寻求一些象征性地宽慰。 经过宋波三节大课深入浅出的诱导,我感觉堵塞的心中似乎孳生出了几分释怀的坦 然,压抑与负罪的辎重一下也减轻了许多,我似乎已经有了勇气,可以去面对眼前的一 切困惑了。 于是,我们开怀畅饮,于是,我们大醉而归。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