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作者:邢育森 1 我今天夜里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并不发生在咱们学校。 李寻安是一个最近刚破格提上来的副教授。他毕业留校以后总得来说还是比 较得意,爱人小零的户口终于办到了北京,职称也解决了。说起来似乎真的很不 错,青年教师见到他,都吵吵着让他请客。 但小李心里不是滋味。 一是房子。现在还住在单身宿舍的一间12平方的小屋子里。摆张双人床,就 什么也搁不下了,来个人就得一个人站屋里,一个站门外的聊。干脆都到走廊吧, 又是煤气罐又是自行车,水房出来的味和烟火汽油味混在一起很不对劲。人虽然 活在北京,户口也办了,但住在这样的笼子里真不是个事儿。 二是小零的工作。李寻安不太舍得让还有几分姿色的小零去外面抛头露面, 宁可在学校里找点临时性帮忙的活先做着,虽然没什么钱可挣,但老婆守在身边, 他觉得放心。而且自己人懒手笨,洗衣服做饭操持家务,还全靠小零一个人挑大 梁。 三是实验室的发展。单说李寻安,那是没的说,光国际上发表录用的学术论 文就够打两张A4纸的,但区区稿费不仅养活不了手下的研究生,日新月异的版面 费都令人头疼。眼瞅着别的实验室拉项目搞合作,又是添设备又是搞装修,小李 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2 "你瞧瞧人家别的系的老师,都自己买车了!就你还在这里捧着书本死啃,这 能啃出多少钱啊!市场经济了!你还在那里守着破锅烂罐的不肯跟上潮流!"小零 饭又烧糊了,心里窝着火,又怕挨说决定先发制人。果然李寻安被噎的直打嗝儿。。 "别急,别急,先喝口水顺顺。。。"小零见丈夫真被堵的难受,贤惠的本质 还是让她忍不住的心疼。 李寻安抱着杯子琢磨了会,说:"我也正在寻思呢,怎么个找钱的辙呢?" 小零嗑上瓜子,说:"你亲戚里有没有在部里科技司的?求他们大笔一挥,你 就几十万进帐,简单的很哪!" 李寻安气的直哼哼,说:"你别做梦了!这样的好事,你以为是个两条腿的人 都碰的上的?没戏!" 小零说:"那就只好到公司去找项目了。你自己不去找,还等人家来送钱啊? 谁知道有你这一号啊!你以为你挺有名气好象都该认识你似的,可你也想想谁去 看你那些学术刊物,都是俗人!你还没门口卖烤白薯的刘大爷知名度高呢,你信 不信?" 李寻安愤愤的说道:"这社会!根本不重视知识分子,不重视人才!要住房没 住房,要科研经费没科研经费,脸皮厚心肠黑的人都拼命的连捞带拿,就我们这 些老实肯干的受累受穷?我意见大着呢!" 小零"噗"一口把刚喝的茶水吐了出来,笑着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当你是 个什么人才?就凭你写几篇文章?那只能说明你学术水平高,仅,此,而,已! 人才?什么是人才?这年月,谁能挣钱谁才是人才!你等着谁重视你啊?自己不 缺手断脚,自己有本事挣去!不分房子咱们自己买呢!有了钱,你还怕什么?" 李寻安拍案而起,"那我就依你!出去找公司,推销推销我自己,也拉点项目 给他们瞧瞧!别把人看扁了,谁跟谁啊。" 小零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觉得生活骤然增添了无数的盼头。 3 展览会是厂商亮相,客户观览和学生获得免费袋子的好时机。李寻安不属于 这三类人,自然看着别人热火朝天的忙活自己闲的找不着北。 这家公司的展台前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被几个客户缠住问个没完。李寻安溜 达过去,也想听一耳朵。原来是个很初级的技术概念,弱智的客户们偏偏煞有其 事纠缠不休,而被围攻的小伙子一再强调自己不负责这一摊管这事儿的人办事去 了一会回来你问他吧,但自我感觉难住别人而沾沾自喜的客户却更加来劲。 李寻安忍不住插了几句,帮着小伙子解释解释,果然一下就说的很明白,那 几位做恍然大悟状点头离去。小伙子擦擦汗和李寻安亲热握手,说今天可见到高 人了!两人越套越近乎,居然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小伙子一听李寻安现在是副 教授,马上肃然起敬,直嚷你牛逼你他妈的真牛。李寻安谦逊的微笑,说:没用, 还不是穷的叮当响! 小伙子自我介绍为龙京,他一听就摇头:不会吧,现在学校的会点技术的人 不都发了?李大哥你说你要不要干点私活什么的,我跟你找些门路还是不成问题! 李寻安眼前也是一亮。连声说:那太好太好,不过我不是给自己揽活挣外快, 而是负责一个实验室,带几个学生,没钱可混不下去。 龙京马上拍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家就是北京的,认识的人多,路子 广一点,这个圈的老总都得给我们家老爷子一个面子。别看我学东西考试不成, 找个关系,交个朋友,办点什么事,我成!就好这个。反正国家的项目谁干不是 干?咱们干合适!到时候我也不能白给你跑腿儿不是? 李寻安热血沸腾,紧握着龙京的手说:没的说!你把骨头都吃了,我喝口汤 也满足了! 两人投机的相见恨晚,知己的心心相通。于是携手到门口的馆子里点了几样 家常菜就喝上了。当李寻安拿着龙京的片子晕乎乎的回来的时候,真感觉是凯旋 而归。当晚和小零细细诉说一遍,夫妻两都是欢天喜地,兴致勃勃。少不了一番 亲热恩爱,略去不提。 4 李寻安夫妇和龙京那帮狐朋狗友走的近了起来。这帮人,挣钱都不少,凑一 块就是昏天黑地一个玩!麻将,保龄,蹦迪,游泳,VCD,射击,打猎,什么新什 么火就玩什么,玩过一遍都没意思了,就再重头复习一遍。 都没结婚,都没什么文凭,见了博士毕业的小夫妻两,先是敬畏,然后一接 触合着也就这样,倒更显得逗趣好玩。于是大家相处的十分融洽,出去玩基本上 都是李寻安和小零出零头,其他人平摊。 一开始还有几个女孩在里面跟着厮混,后来都没了踪影。就小零一个女士显 得特吃香,小零做人也是玲珑圆滑,在谁那儿都能落着好,众兄弟前呼后拥你拍 我捧搞的李寻安经常心里不是滋味。 两口子回来,少不了拌嘴闹气。小零责备丈夫跟这些混在一起有失地位风度, 李寻安说当初不正是你逼我出去交际找钱,现在又这不是那不是了你真难伺候; 小零说你看人家一个个混的,就显得你最窝囊,干脆辞职不干了,咱们也找个公 司自己单练,瞧人家活的才象个样!李寻安说:哪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这好不 容易才破格评上个副教授,学校又费那么大劲把你户口解决了,能说走就走?心 里过意不去啊。不说学校这块,我作为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博士了,国家培养 我也不容易!我怎么着也得给国家尽尽能力做做贡献再说自己发展的事吧? 小零说:得了吧你!什么过意不去的?你评职称,我调过来,咱们花了多少 钱,送了多少礼!他们收的时候就怎么不过意不去了?你还以为学校多待见你呢? 自做多情的都显得可笑可怜了!你也别在家里给我上党课!什么国家啊,贡献啊, 你没给我解决工作前少说这些官话,我不爱听! 一说到工作,李寻安顿时没了词。 小零气的直拍被子,说:都是什么事啊!本来为你读博士就在外地一个人等 了三年!人家谁不是整天跟老公孩子呆在一起多开心,我就整天一个人没着没落 的寂寞孤独?好容易盼到你毕业了,一直骗我说什么博士又有房子又解决爱人工 作,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北京满大街的博士,人家少你一个?都说傻博傻博, 我看一点都不假!我这成天在家闲着,算个什么啊?我也不是没本事没能力,干 嘛就得给你洗衣服做饭,做家务的伺候你啊?你是娶老婆还是找了个老妈子啊? 你别以为你是个博士我就离不开你似的,告诉你,追我的人多了! 李寻安青着脸,忍了忍,说:不早了,该睡了,明天再说。 小零一把打掉李寻安摸索过来的手,说:没兴致,少烦我! 5 龙京在电话那边喊:"李哥,好消息!我把你的事给纪总说了,纪总很感兴趣, 说要组织人到你那里参观。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我可打听清楚了,纪总这里一 个几千万的项目马上上马,他现在正好缺一个模块没人做,你那儿又正好做这个, 这个机会你一定把握住!几千万的项目啊,你分口汤都够喝好几年了!" 李寻安激动的直打哆嗦,连声说:"好好好,没没问题。谢谢!谢谢!"转过 身来,马上吩咐学生阿巧:"快通知大家,今晚开会,我们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小零扯扯李寻安衣袖,把他拉到走廊里。扭捏的说:"你别跟我闹气了,还是 回去住吧。这里又冷又潮的,你别闹出什么病来。我。。今天。。那个什么。。。 还不行?" 李寻安严肃的看着她,说:"不行!现在是我们实验室最关键的时刻了!过一 周纪总就来看演示,我必须连轴转才放的下心!等过了这几天,真把项目拿到手, 休息也不迟!" 小零羞答答的说:"那今天晚上你回去吧,我。。特。。。想你。。。" 李寻安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说:"那我特想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折磨 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小零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寻安气愤的说:"你还笑!这么得意啊!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我还忙,不陪 你你了!" 小零伸手去拉李寻安,李寻安已经转身而去,一下抓了个空。正好被阿巧出 门看见,小零感觉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下了主楼,电梯口正碰上龙京。龙京给小零打个招呼,问李寻安在不在?小 零满肚子苦,恨声说:不知道,死了才好呢!龙京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两 人到角落里,小零说李寻安瞎忙也不理她了,在学生面前丢她的人。龙京说这就 是李哥的不对了,不过李哥确实该忙,现在正准备一个几千万的大项目的子模块, 如果拿到手就彻底翻身了!这不我也是赶来助助阵,帮不上忙吧也算尽了心了! 小零说龙京你这人比他可强多了!整个一个书呆子,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什么事都想的不是太理想就是太简单,也不会来个事儿说个话什么的,以后成不 了大气候!龙京笑着说:那嫂子你就说错了,李哥都读到博士了,比我们那强的 多的多了!我这人一身毛病,就是一个热心,不怕事!不过李哥不给你说这具体 情况确实是他不对,你是他老婆对不对?除了你和他最亲,谁还能和他亲? 这话勾起小零无限委屈,说:他才不跟我亲呢!就和他的课题亲,论文亲, 计算机亲,学生亲!他都在实验室呆了三天没回去睡觉了!说到学生,忽然想起 刚才阿巧看她一眼的眼神不对,恨恨的想:都是这些小破丫头,勾着李寻安这个 意志薄弱的好色之徒呆在实验室不回来! 龙京说:那干脆咱们都上去吧!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也得劝劝李哥,还 是得回去陪嫂子,说句您别生气的话啊,就嫂子您这么漂亮贤惠的,晚上没人陪 我都心疼啊! 去你的吧!小零啐了一口,心里却甜甜的很舒服。 两个人走进实验室。李寻安一见小零脸就耷拉下来。和龙京聊着事儿就是不 理她。小零四处转转在哪儿都显得多余。龙京说你快回去吧,嫂子这么着来找你 还不明白?肯定是特需要你了,别冷了人家的心。李寻安说:我就恨她动不动一 生气就拿分开睡要挟我,夫妻嘛!好象我总求着她似的,现在也让她知道知道这 是什么滋味! 龙京又劝了两句,话说不到一起去。看着小零可怜巴巴的挺没局,就匆匆道 别和小零离开了。电梯里正好没别人,小零就哭出了声:我知道都看不起我,没 工作!连他的学生也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死赖着他似的!这些我都可以 忍受,为了他嘛,我牺牲的还不够多?可是我就受不了他对我不好!因为我是真 爱他啊。。。 龙京掏出手绢给小零擦泪,柔声劝了几句。电梯一停,小零马上止住悲声, 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龙京说要不咱们一起去哪里坐坐,好好聊聊聊? 小零犹豫了一下,说:不了,屋里还泡着衣服没洗呢。 6 纪总派来看演示的人一走,李寻安长长的出了口气。 终于可以歇一歇了!正好龙京一个电话过来问情况,李寻安说很顺利,对方 很满意。龙京直喊牛逼然后说哥儿几个正好聚聚,今天去桑拿得了! 于是约好了见面地点。李寻安走出实验室想起忘了件东西,回来推门进去却 看见手底下那几个学生慌张的重起机器。他心里明白不是在玩游戏就是看什么黄 色的东西。他装着没看见,拿东西出去了。心说:我在学生前面还道貌岸然的挺 象回事,这些学生要知道我跟龙京他们在一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知他们该怎么 想? 到桑拿以后,龙京神秘的说这家可能有特别服务,一会李哥你别太正经了, 让大家都玩不好。男人嘛,就是那么回事,别让小零嫂子知道就行。按照李寻安 的想法,他肯定不会进去的,就算他色心好奇心都强,也得找个独自去南方出差 的机会见见世面。在北京,终究还是很危险,而且当着着这么多人,自己的这层 形象太受影响。但是今天确实高兴,也是几天没跟小零在一起了,说起这方面的 事来顿时兴奋度就很强烈。 于是进去。洗澡的时候还没什么,后来叫了按摩。在一个单间里,一个挺清 纯的女孩,先按摩的挺舒服,然后问要不要特别的,他一犹豫就说要。然后小姐 就给他来一次特别服务,李寻安竟然在这种刺激和快感中体会到一种激情。 出来,大家见面哈哈不说话。然后去喝酒吃饭,喝的差不多了,才说起刚才 的事情,一个个都眉飞色舞胡说八道。李寻安并没有喝多,但听着也挺过瘾,借 着酒就把学校一通骂:这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学生不学,老师不教!怎么不教? 没法教!你光一天到晚挣钱做项目都做不完!没钱什么都白扯,不行!研究生? 听着好听吧,整个一个廉价劳动力!导师都叫老板了,谁黑谁有本事,谁能骗来 钱谁是人才!骗来怎么办?喝!这还不好办?钱都给你了,你不做成什么样就什 么样呗!为谁做啊?你想想,为你做的,为我做的?都不是,反正是给国家做, 鉴定的时候我多塞你几千块钱行不行?课题费骗过来,买设备不买,买材料不买? 买就有得说头!平时先花天胡地的吃着,玩着,所谓课题经费,多少花在正经用 上?有钱的是浪费挥霍的瞎花乱造,弄出点破玩意蒙混过关接着骗人;真正想干 点事的人一分钱也见不到!国家这几年投了多少个亿!到现在都做出点什么来? 教授,博士,院士,一个个听起来都特牛气,其实又都怎么样?技术专业不说, 人品学风也普遍滑坡,近亲繁殖,学匪学霸,黑暗起来也是腐败透顶!" "哎,李哥,醒醒。别念叨了,到家了!"龙京把夏利后坐蜷着的李寻安拍醒。 李寻安摇摇晃晃下来,抱着龙京说:今天去桑拿的事,千万别对小零说,她受不 了的。刚才我说的那些,也只是学术界和我们学校极其个别的现象,主流是好的, 在党的领导下这些年科研部门出了很多优秀成果,我说的只是很个别很个别的现 象。。。" 龙京咧嘴乐了:"嘿!这你就彻底醒过来了!不说胡话了!" 7 "李哥,纪总这两天飞深圳,然后要出国考察好几个月,咱们的事可不能拖啊! " "正好!我以前帮深圳一家公司做过一个类似的小项目,我可以也飞深圳,现 场给纪总演示看看,尽我最大可能让他跟咱们先定了!" "就是就是!纪总一走,就该马总说了算,马不是咱们这条线的,根本讲不动。 纪总跟我家老爷子有交情,你那儿活做的漂亮点,我再搬搬老爷子,咱们拼了命 也把这几十万给他掏出来!" "好!那我就去买机票。咱们分头准备,目标就是让纪总哪怕上飞机前一秒钟 也给咱们签合同!" "明天晚上可是平安夜啊,不在家陪嫂子了?" "什么平安夜不平安夜的,这事是压倒一切的重要!你要有玩的局子,叫她一 声也行。关键还是你们家老爷子。。。。" 小零打了个哈欠,说:"平安夜啊。在这玩麻将,真没劲!"龙京说:"那怎 么好玩,嫂子您说!李哥不在,我们兄弟一样的照顾您,让你开心!"小零想了想 说:"应该点蜡烛守夜什么的。"桌上那两个人吃吃的笑起来。龙京把牌一划拉, 说:不玩了!今儿就到这儿了,散了! 小零无聊的收拾挎包,龙京拉住了她:"让我陪你过个平安夜吧,我带你怎么玩, 你就怎么玩!好不好?" "恩。。。好吧!"小零点点头。 "不对,姿势不对,打保龄要走四步,注意手,要象绳子一样的甩出去。对。。" "你装什么?白雪公主啊?正合适,我带个狮子王的面具了!一会你可只能跟我跳, 不许和别人跳。。说定了?" "把枪端稳,不是,不是,来,我扶着你,对,好好,开伙!ok!10环,你真 厉害啊!服了服了!" "去哪儿?你就绕着三环走吧,我们就是想看看这北京的夜景!" "随便点,都是法国风味的,味道绝对棒!来瓶XO吧,没事,度数挺小的,洋 酒都这样,多喝点,这可是举世闻名的好东西。。。" "他心里没有我。。"小零趴在桌子眼泪汪汪,"只有项目,只有钱,钱比我还 重要。。。真的,什么都比我重要,他根本就不爱我,不爱我。。。" "我们以前没来北京的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他心里只有我,没有 什么挣大钱啊出大名的想法,每一年的平安夜,都是我们一起过,因为,是这一 天,我们才开始相爱的,他吻了我。。。" "现在他这是怎么了,天天忙,究竟在忙什么?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吵,不吵就 不习惯了。到现在我还没有工作,他说这是爱我,心疼我,不舍得我累着,我知 道他其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在北京什么都干不了。其实他不懂我的心啊,没有 工作,闲的难受啊,感觉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就好象是他的一个附属品!" "没有人知道我,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心疼我。。。" "我知道,我理解,我心疼。。。"龙京把小零抱到床上。脚底一滑,扑到了 小零的身上。小零温暖美丽的身体,浑然迷醉的神情把他的欲望点燃了。他咬咬 牙,一边柔声劝慰,一边轻轻的解小零的衣服。 小零在迷茫和沉醉中感受到了抚爱,拥抱和亲吻。她多日不曾被亲昵的情怀 也随之唤醒,就要投身在这迷茫欢乐中的激流。忽然,她猛的醒了过来!是龙京! 不是寻安!是龙京在她身边! 小零急忙坐了起来,奋力推开龙京的手臂,喊:"你不要,你快走吧,我不允 许你这样!" 龙京血红的眼睛快要烧起来了,使劲的拉扯小零。 小零使尽全力的挣脱,回身给龙京一个耳光,然后喊:"救命!救命啊!" 龙京的野性借着酒劲勃发,他狠狠的在小零的头上给了一拳,然后暴烈的殴 打着继续挣扎和反抗的小零,终于,他心满意足的停下手来,残忍的笑了笑。 8 李寻安春风得意,欢快舒畅的回到了家里。 "小零!小零!我回来了!回来了!我们成功了,合同到手了!"他欢呼着奔 进了卧室,小零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 李寻安一把把小零抱起来,转了几个圈,然后兴奋的说:"我们辛苦终于没有 白费!终于有所回报!我还真是赶在纪总上飞机前签的合同!一共是80万啊,80 万,我可以把实验室好好的改善一下,买一批新设备,我计划好久的很多设想和 项目都可以实现了,我们这就步入了良性循环,以后滚雪球一样,越发展越大! 以后我也会很有钱,我们买车,买房子!买一切我们想要的东西。。。" 小零木然的听着。慢慢的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李寻安兴奋的说:"好啊!说吧,不过先给我做饭吧!我都快饿死了!在深圳 就想你做的菜了,快给我做一个啊!" 小零想了想,点点头。 等她做好了,喊他好几声没有回音,进来一看,李寻安已经呼呼大睡,很明 显的,他后脑的头发白了很多。 "寻安,今天吃完饭,我和你谈件事。" "好,好。。。哦,不行,今天晚上动员会,我们的项目马上开始启动!时间 很紧,这钱也不好挣!很多问题还得调试解决,不能放松,要全力以赴!这段时 间我是泡到这个项目里了, 因为这个做好了,以后还有的做,那可就不止80万了! 哦。。你有什么事来着?" "没什么。我想。。。。我想到外面找个比较固定的工作,我不想做现在这种 临时性的帮忙打杂的工作了,我自己也该闯一闯。" "哦!好啊!我现在心情高兴,想你这事也觉得没什么了,还是多出去交往, 多接触社会,才能有显示实力,获得挣钱的机会!闷在家里确实没什么意思,你 去吧,我全力支持你!" "没想到是这样。。。。,那寻安,我谢谢你了。" "龙京吗?是我啊,你小子连我都听不出来啊?有啊,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怕 我干什么?神经啊你,哎,什么时候到我家里来吧,招待你一把,谢谢你给我联 系的这个机会啊,来,一定来,让你尝尝小零的手艺,恩,好的,再见!" 小零听着饭桌上两个男人的欢声笑语,感到是那么的龌龊和下流。实际上他 们正在聊那次桑拿的经历,所以小零进来两个人就使个眼色不说话。然后偷偷的 坏笑。小零是很久以来第一次见龙京,她很奇怪这个家伙居然见到她若无其事, 该开玩笑开玩笑,该关心照顾就做样子。这让她满腔的怒火和仇恨无处发泄,她 用力的用铲子炒着菜,听着他们的笑声,想着那件令她永远难以忘怀梦中惊醒的 事,猛的爆发了。 小零走进屋里,来到桌子前,一伸手把饭桌掀了一个底朝天。 "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不欢迎你!"小零平静镇定的对龙京说。 李寻安愕然。 龙京笑笑,没说什么,起身离去了。 "是的!他强奸我!"小零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那你怎么不早说,刚才为什么不说?我一回来,你怎么不说?"李寻安暴跳喊着。 "你就没有给我机会说!我每次说,你都说实验室有事!" "这还要什么机会!你张嘴就说啊!!!" "你。。。。。你混蛋!你们都是混蛋!都是!"小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我他妈的废了他!"李寻安咬牙切齿的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大步走到门口, 小零仍旧在放声大哭,并没有拦他。 李寻安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想了想,狠狠的把菜刀摔在地上,骂道:"如果我 不是什么副教授!不是知识分子!我他妈的一刀剁了他!" 9 "你把当时的情况好好的给我讲讲,我们要不就去报案!" 听完小零的哭诉后,李寻安的脸色越来越青了。 "你和他去跳舞?打靶?玩保龄?坐出租游夜景?就你们两个吗?" 小零点点头。 "为什么只有你们两!别的人呢?" "这和他强奸我没有关系!" "有!他怎么不强奸别人,非强奸你,因为你给他机会了!你什么和他这样玩 啊?来北京以后你都没对我这样!你不知道男女两个人在一起吃饭还喝酒是很危 险的吗?你不知道女人喝醉以后意味着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为什 么还一起吃饭,还喝那么多的酒?为什么!" "都是因为你啊!我那时心里很难受,可你不在我身边!我只想自己醉了可以 不再痛苦,可是。。。" "什么可是!你是故意的!被强奸,你自己也有责任!我可以想象你当时的样 子,醉眼迷离的,又哭又笑的,你这样最激发男人的欲望!男人也有弱点,也会 控制不住自己。。。"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李寻安的脸上。"你就是这样说你的妻子!你竟 然这样的没有人味儿!你的意思就是说所有的错误都是我们女人的!你们男人都 是无辜的,那你要去嫖妓女,你也该怪妓女勾引你,因为你们男人有欲望,容易 控制不住自己!你在为谁辩护?你不是在给龙京辩护,我看你是在给你自己辩护! 给你自己那种冷漠麻木残忍自私的心理辩护!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遇到这样的 情况你也会把别人的老婆强奸的,而且还得怪那个女人不检点!你真是。。。无 耻!" "我无耻?我看你还无耻呢!"李寻安怒吼起来。"平安夜,你过得好开心!又 是保龄又是舞会还有什么游夜景,多浪漫啊,多有情调啊!你想过没有那时候我 在做什么?我一个人在小旅馆里泡方便面,我给你拨了多少次电话,我怎么会想 到你竟是这样!你说我自私残忍,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北京的这个地方, 本来生存的压力就大,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你调来,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房 子不理想,工作不理想,这都是我的心病!我每天睡觉前都想很久才睡的着,你 可好,什么事也没有,呼呼睡的香呢!本来压力就大,正是希望你能多开导开导 我,安慰安慰我,我是多么需要你的支持和鼓励啊,可你却只知道抱怨抱怨抱怨 抱怨!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总是在奚落我讽刺我挖苦我打击我!我 为了实验室,为了项目,还不是最终为了我自己,为了咱们两!你怎么就不理解 呢?你怎么就觉得我先不理你了呢?你才是真正的残忍自私,麻木冷漠!" "我错了,错了!"小零喃喃的说,"不是你,不是你,是这个城市,这个城市 。。。。。。" "咱们离婚吧。"李寻安说道。 10 这个故事,就要接近尾声了。 李寻安终究还是没有和小零离婚。在几次大吵大闹以后他们都身心俱疲,这 场风波影响了那个80万的项目,在中期检查时没有通过而大部分资金又被扣住了。 两个人在吵闹之后开始日渐习惯,终于慢慢的恢复了以前的恩爱感情。 但和很多家庭一样,他们都很忙,忙的几乎没有什么家的概念。而且相互之 间,很独立,并不互相干涉。 小零还是在外面找了个工作,随着日子的流逝,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比较合适 的位置。两个人就孩子问题讨论过很多次,一致认为近10年内要孩子是不合适的。 偶尔说起那件事,他们都很沧桑的笑笑,好象不是很在意,或者似乎没有发 生过。 李寻安还是找到了他的合作伙伴,终于拿到了一个10几万的小项目。 平安夜这天,又赶上项目验收时间提前,他和得意学生阿巧在实验室熬夜调 试。很顺利的,前半夜就通过了。两个人开始聊天。李寻安讲了自己的这些事情 以后,阿巧表示很同情,于是表达了她对年轻有为,婚姻不幸的导师的爱慕。于 是后来。。。 这时候,小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去找了龙京。她敲开门后看见龙京和一个女 人在一起,她就礼貌的告辞,那一夜不知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传来一个消息:李寻安被评为学校的优秀青年教师,并破格提为教 授,博士生导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