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伟大友谊 作者:邢育森 [卧室,第一乐章] 铺陈开的键盘序曲,小提琴沉稳的拉奏,随风轻盈摆动的窗帘。洁白的墙壁, 悬挂着的灯管,水房里一滴一答的声音。楼下模糊传来的孩子的奔跑嬉闹和叫喊。 窗台上阳光下盛开的透明紫色花朵。 一只手探向梳妆台,轻轻的把握住一只法国香水瓶子。瓶子被这只好看纤细 的手拿起来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凝视着瓶子,这双眼睛长在一张白晰美丽的 面容上。镜子中的面孔。看着瓶子的眼睛抬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披散的秀发 在肩头,粉红色的绸缎睡衣包裹着性感妖娆的躯体坐在凳子上。身后,一个面目 模糊的男人立在屋子里的阴影里。 墙上的窗户通向隔壁的客厅。客厅里餐桌上白色花瓶边摆着女主人的照片, 一大瓶冰凉清澈的白水,桌布是蓝红大格子的粗纯棉布,长长的拖曳下来。栗色 的椅子随意的摆放在桌子周围。沙发布制的,柔软舒服,三个大垫子用来依靠, 一只胖嘟嘟的棕色玩具熊憨厚老实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发呆。电视屏幕上正在上 演着一场春季时装表演,模特们扭着骨瘦如柴的身材半裸露着乳房穿着渔网戴着 灯罩在男人中间肆无忌惮的眯着冷峻眼神来回走来晃去。 “哗”打开的热水器水龙头,喷涌而出的千丝万缕的热水。蒸腾着热气之中 一个赤裸丰满的女性之体在淋浴。光华柔腻的洁白背影。顺着肌肤漫淌而下的水 流。俯瞰。仰视。遥望。特写。关紧的门,门下透露出的橘黄灯光和水流,水流 到身体上的四溅之声,很响亮。欲望的火焰。荒原燃烧的烈火。树林外奔驰而过 的无名野兽。逐渐逼近的喘息和心跳。汗水的晶莹和吞咽的喉结。鼓声起,贝司 沉重的勾挑抹打,失真的吉他野马般嚎叫起来。那赤裸丰满的女性之体慢慢的转 过身来。 男人的眼睛一眨,想象停止。视线回到身前,镜子前低头看香水的女人。女 人穿着绸缎粉红睡衣的肩膀被男人的手搭住。毫无生气的接触,似乎没有任何目 的。女人侧转头看着男人的手。香水瓶子的盖子被拧开,气味弥漫而出。随着无 形五色的香味的荡漾,男人女人的表情在沉默中发生着细腻微妙的变化,如同雨 后的光晕在阴暗之中变幻着虹彩的颜色。音乐依旧不绝如缕,卧室里忽然被突然 而来的暧昧暖黄的色调渲染充满。 男人张动嘴唇,讲话。出现字幕如下:“罗玲,让我们开始好吗?”罗玲眼 睛的眨动,在思考。恍惚了身后的男人身影。罗玲柔和的嘴唇,讲话。字幕如下: “马凯,我们非要和他们一样吗?我们不能有属于我们自己,独特的一些什么吗? 和他们所不一样的?” 人群拥挤的街头。快镜头里疯狂飞奔穿梭的车流和年青工作族。红灯闪亮时 穿着与身边的同类几乎无所差异的制服的罗玲和马凯,在人群里茫然焦急的面孔。 林立的大厦,电梯前等候的人们。飞快前行的脚步。钟表不停的走动。无数张报 纸被印刷出来,被无数只手抓在手里边看边吃另一手全是快餐盒饭低头疾行。不 停的翕动着的嘴在喷吐着语言,飞快的手指在计算机键盘上飞舞跳动,传真机嘶 嘶吐出长长的表格和资料。手机被紧贴在耳朵和嘴唇之间,惊恐焦急或者喜悦兴 奋中扭曲变形的脸。罗玲和马凯各自在这样的奔忙人群里忽然定格,黯然神伤的 同时若有所思的叹息,而叹息声被渐起的重金属音乐所淹没。 窗帘轻微拂动。白色柔化的光晕里,猛然扬起的长发。仰起来的迷醉着的罗 玲的脸,雪白上挺的脖颈,清楚光洁的胸脯,鲜红翘立的乳头,无力伸张的双臂, 跌宕起伏的娇躯。迷幻的电子音乐,沉重震撼的鼓点有节奏的击打,萨克斯悠扬 而起。马凯幸福微笑的脸,流满汗水充满深情的脸。火焰熊熊的燃烧,海面上飞 翔的白色遨游之翼。徐徐张开花瓣的蓓蕾,狂奔不休的旷野猎豹。窗帘飞扬起来, 盖住了交欢着的美好男女,音乐声渐弱而去。 窗帘继续浮动,马凯和罗玲的视线从窗帘收回,想象停止。各自平静的对视。 无声的旁白:“难道一切都只能是这样吗?这样的开始,再那样的结束?” 问号逐渐幻化成远去的模糊风景,一段儿时欢乐的夏日歌谣。戴红领巾的孩 子们在胡同口的大院里挤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玩沙发的场景。跳皮筋的场景。 飞雪连天的屋檐下,两只拉勾上吊的小手在紧紧的摇晃着。 “我说,男人和女人之间,并不仅仅只是性欲和做爱吧。多没劲啊,咱好不 容易被本文作者给写到一篇小说里了,你说,咱还整这个吗?”马凯趁作者喊cu t起来拿饮料喝歇口气的时候,坐下来和罗玲低声商量着。 “不整这个。”罗玲态度坚决的说道,“即使读者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眼我的 裸体也不给看。最多就露露三点意思到了就行了。来真的我说什么也不同意。我 想玩点酷的。没有挑战性的事情我绝对兴奋不起来。只有最没劲的人才模仿别人 重复自己。咱不能迎合读者和观众,咱得有自己的主意。” “是这个理儿。”马凯赞同的点头称是,道:“作者一把咱们写出来,就赋 予了咱们生命。什么时候他把这个故事写完了,咱们的时光也就结束了。总共就 那么几千字,咱们得把握好这么短暂又美好的时间。你说,男人和女人之间,就 不能有点别的什么体验吗?” “有啊,怎么没有。”罗玲沉思着说,“我不太信服那些男人和女人之间只 有爱情而没有真正的友谊的说法,我觉得那都是屁话。我一直希望这辈子能交几 个哥儿们,对我没非分之想但挺瓷实,就是那种真正的朋友兄弟,赴汤蹈火两肋 插刀的那种。”罗玲看着马凯的眼睛,咧着嘴笑着说:“有点象咱们俩之间的感 情,整天打打骂骂的,净开玩笑了,互相有好感但又都看不上对方,不可能把爱 情倾注到身边这个最熟悉的人身上去。” 马凯苦笑,道:“没错,哪次你喝醉了不是我把你弄回去的?吐的稀里哗啦 的又脏又臭,还歇斯底里的狂喊乱骂。有过那么几次,你在我心中就怎么不是个 女孩子的形象了。”罗玲嘻嘻的笑,道:“在你面前,我最放得开,疯得无所顾 忌。知道吗,为什么每次跟你一起出去就准喝醉?不是我酒量不行,是我觉得有 恃无恐,就算喝多了也有人照顾着我把我一根毫毛也不少的送回去。所以我就敞 开了喝,所以就老是喝醉。” “OK!”我拿着饮料回来看见这两人在我的计算机屏幕的WORD界面上唠得这么 投机,就大喊了一声,对他们说:“咱们就这么继续下去。” [卧室,第二乐章] 马凯扶着罗玲东倒西歪的走进了卧室。罗玲一下扑到了床上。裙子下是洁白 纤长的大腿。一双凉鞋在漂亮的脚上晃悠着。马凯的眼睛盯视着罗玲的大腿,逐 渐向上移动。马凯的手伸了出去,似乎想抚摩一下罗玲的大腿。手在半空,却改 变了方向,把罗玲翻了过来,把罗玲的头放在了马凯的怀里。 罗玲翻身而起,愤愤道:“好啊,你小子想占我便宜,是不是想摸我大腿? 还什么伟大的友谊呢,没戏没戏了!”马凯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这样表现 更为真实,毕竟是异性之间啊。咱就说母子姐弟和兄妹之间,都有可能产生一闪 而过的性冲动,坦率的承认这个并不能就说乱伦加流氓吧?性作为人的本能,并 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道德和意识控制之下的,男女之间的伟大友谊也并不会因为有 了瞬间短暂的性冲动而改变本质啊。”罗玲哼了一声道:“就算你小子说的有道 理,只许看不许碰,否则有你好瞧的,惹急了我拿菜刀砍你。”翻身倒在床上继 续刚才的场景。 “抱着我,抱着我。”罗玲满脸娇羞的红晕,和兴奋微张迷乱的眼神。马凯 不自在的往后缩缩肩膀,嘟囔道:“抱着你呢。”罗玲长吁了一声,满脸的痛苦 挣扎凄惨之色,一把紧紧拉住马凯的手,喊道:“陪着我,陪着我,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马凯伸手轻轻抚弄罗玲的长发,柔声道:“我在呢,我在呢,别害 怕,是不是还想吐,吐干净就好了,胃里就不难受了。”罗玲使劲皱着眉头晃着 脑袋,忽然一歪头扑到床外,“哇”的大口大口的吐将起来。马凯一手扶住她的 上半身,小心躲开她丰满的胸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罗玲的后背。 “得了得了。。。停停,停!”罗玲抹着嘴角爬起来,不满的说道:“有你 这样的吗?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跟我丈夫似的?没你这样的,肉麻不肉麻?这 不明摆了要勾引我吗?给我卖这么多好,潜意识里是不是想让我感激你爱上你啊? 这是友谊吗?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这是讨好卖乖心怀叵测啊。你把心态放正了, 想想真正的朋友应该怎么样,别表现的那么肉麻恶心好不好?”马凯吐吐舌头, 讷讷无语。两人回归原位,继续呕吐的场景。 罗玲把手指捅进嘴里,大口的吐着。马凯一手象征性的拍着罗玲,另一只捏 着鼻子,厌恶的斥责道:“你丫的怎么又他妈的喝多了。紧拦着不让你跟森干最 后一杯,你偏逞强你,你喝倒了还有我送你呢是不是?告诉你丫的我伺候烦了, 这绝对是本世纪最后一次了,下个世纪我连认识都不想认识你。干什么啊这是, 吐的满床满地都是,我四百多块的条绒裤子啊,你他妈的不心疼可跟割我的肉似 的啊。” 罗玲勉强支撑起来,喘着粗气道:“行,丫的,这时候就显出本来面目了。 忘了我见天的请你吃涮锅子帮你写情书的事儿了?大伙兄弟一场,谁他妈的就没 个丑态烦人的时候?就这时候才考验你呢,不乐意伺候你就给我滚出去。姐姐我 就算吐死,也只当没和你结交过这么一场。真他妈的令人寒心啊你。再说了,我 为什么跟森喝酒?还往死里喝?不就是希望他写这个故事能把篇幅抻长点,让咱 哥儿俩多蹦达会啊。” 马凯起身去拿拖布簸萁脸盆。把脸盆咣的往地上一砸,喝道:“要吐往盆里 吐,别忘了这地板砖当初咱两是怎么费劲给铺上去的。没那个酒量就别丢那么大 的人。忘了我是干嘛吃的?自己不是那大头蒜就别直往前冲,什么时候都是让你 给整得败兴的不行,交你这个朋友算是倒了血霉了我。”把秽物收拾起来,用拖 布使劲拖地,拿起法国香水嘶嘶的往地上空中的喷。罗玲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 脸色煞白,一手按着肚子,恨恨道:“就你?就你那破溃疡胃,你能喝什么啊你。 我多喝点吐出去就没事了,你要喝多了,不是胃出血就是胃穿孔,到时候他妈的 不还得我辛苦伺候你啊。我可算得清这个帐,你小子就是一张臭嘴,好话不往好 里说。” “难道你不是?”马凯冷笑着。两个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互相对视着。 然后,同时慢慢的笑了起来。互相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用力的晃了晃。 “好了,答应我,以后别这么喝了,身体要紧,这样吐太伤身子了,对皮肤 也不好。”马凯看着罗玲的眼睛,诚恳的说。“我皮肤好坏碍你什么事啊?你又 不在意,再粗糙你还不是该怎么看怎么看?”罗玲白了马凯一眼,道:“我找老 公就不能那种注重外表的,我早晚一天会老的啊,那时候看他还怎么爱我。”马 凯笑道:“所以咱俩就没缘分,我想都没想过娶你。我就是那种特注重相貌皮肤 啊这些外在美,这样的美人老婆多给我长面子啊。走哪儿带着都是那么回事,说 明我马凯多么的了不起,大小是号人物!” 罗玲嗤了一声,道:“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破爱情观和择偶标准。女人 不是花瓶,爱人也不是你虚荣心的装饰。你这么看待女性和爱情,真是浅薄的可 笑。谁要是嫁给你谁才可怜见的呢!”马凯被说的脸上挂不住,争辩道:“那也 有上杆子哭着喊着追我的呢,你看不上的,就不怎么样了?你别那么自我感觉良 好了,给你说吧,咱们呆这么久都没擦出火花来,就是我的候选加强排的美女佳 丽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你强的忒多。人就怕和别人比,一比啊,您就显得忒一般 忒一般了,所以咱俩最多也就是个朋友。” “没错,说的就是朋友。”罗玲点头道,“你这人也就适合做朋友。做我的 情人或者老公,你差了远了去呢你。你有1米8以上的个子吗?你长的足够英俊吗? 你照照镜子瞧你那德行,整个一满大街都是的俗人。反正都是俗人,我有什么理 由非选择你马凯不选择人家牛帆吕帆猴帆朱帆呢?再说你又没钱,你能给我买得 起别墅汽车吗?你能天天的养着我贡着我,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我想去哪 里你就陪我去哪里吗?不行吧你,说实话,男人也分性感的和不性感的。你那小 模样,只能往不性感的一类里归拢。所以我要和你做爱我都没什么兴趣和热情。 你也不会怜香惜玉,整个一不解风情,既不风流也不下流,我吃错药了我也不跟 你怎么着啊。咱们做朋友再合适不过了,也就是做朋友的命。” “做朋友我可没对不起你过,”马凯沉声道,“你自己想想,哥哥对你够不 够意思?当初你装修这房子的时候,手头紧,找谁借都借不到钱,知道为什么吗? 都是看你买了新房子嫉妒的!想想你找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在最难的时候你都帮 过他们,你给他们使钱的时候,我从来没见你皱眉头不痛快过!可到你这里了, 这帮孙子个个哭的比街上要饭的都穷!都认定了你有钱,别说不借给你钱,恨不 得再从你那里借出点才解气呢。那时侯,又赶上你一时周转不开,欠了一屁股债, 自己一个人在这茫茫都市里,没亲没故的,嘿嘿,你可也够惨的了你。” 罗玲从床头柜里摸出盒烟来,抽了一根放嘴里打着火点着了,拿下来放到马 凯嘴里,道:“可不是的,真快气疯了,真想挨个找这些人好朋友亲姐妹的问问, 他们的心是不是肉长的,血管里流的是不是心里流出来的血。那时候屋里乱成一 团糟,包工队的活儿干到一半,因为听说我没钱了就拿了一半工资撤摊子走人了。 我天天坐在杂物之间,一会想我他妈的去街上卖身拉客我非把这钱挣出来不可; 一会想人生真没有意思,再活下去还有什么奔头和乐趣干脆从窗台上往下一跳就 得了;一会又想放把火把这房子杂物一烧,自己一个人奔海南了倒也利索干净。 然后就听见你敲门来了。” 罗玲弄张报纸垫屁股底下,从衣橱里找了件背带牛仔裤穿上,把垃圾桶的杂 物往脚边一倒。拎了瓶啤酒低下头去,摇手示意马凯可以开始了。马凯敲了敲敞 开着的卧室的门,闷声道:“罗小姐,在吗?有事找你。给开开门,电梯停电了, 一路爬上来的,渴死我了!”罗玲脸上迅速显出惊喜异常的神情,骨碌站了起来, 跑到镜子前照照自己,飞快的跑到卧室门口,侧脸问道:“谁啊,什么事啊,这 么晚了,有话就这么说,有事明天公司里再办吧。”马凯气愤的喊道:“是我啊, 马凯,你要够朋友就快把门开开,我给你送钱来了。” 罗玲做开门状,面对马凯故意漠然道:“我又不欠你的钱,你大呼小叫的什 么啊。知道我现在倒霉,你来看热闹了是不是?知道你小子最幸灾乐祸,平常聆 姐白对你那么好了。整个一忘恩负义你。”马凯横着挤了进来,反手做关门状, 抗议道:“你充谁姐呢你?比我小三个月也是小知道不?老给我嚼情这个,好象 这样就多沾便宜,喊我声哥就吃什么亏似的。你帆哥我知道你现在你有难处了, 特地求爷爷告奶奶的凑了点钱,给你踮儿踮儿的送来了。怎么着,喊声哥哥,我 就把钱给你。” 罗玲张开嘴,眼珠一转,冷笑道:“且慢。姓马的,你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 这个地方拿着这么多钱,你什么目的啊?什么叫趁火打劫,什么叫落井下石?你 这样忒卑鄙了你!我是一直把你当真心交的朋友看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你 心里有没有愧啊你?好啊,来吧,我罗玲今天豁出去了,就陪你玩你到底,玩完 你就他妈的给我滚蛋走人,钱你一分钱也不许少!少一分钱我抱着你从这楼上一 块滚下去,咱们就都不活了。行,也值了,用我的身子,换来的,是把一个所谓 朋友给看透了,值!真值!你真愧对和亵渎朋友这两个字你知道不知道!来吧, 狗日的你个臭男人!” 罗玲一把扯掉上衣和胸罩,赤裸着上身血红着眼睛狞笑着看着马凯。马凯惊 叫一声,抓起一毛巾被给罗玲捂住。罗玲挣扎,马凯按着她,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马凯压住罗玲,不让她喊叫和蹬踹,怒吼道:“你以为我要玩你还掏钱啊。我现 在强暴了你转身走人,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趁人之危?我马凯是那种人吗?要是 那种人你当初何必找我做朋友?你知道什么是对朋友最大的侮辱和伤害吗?一是 背叛,再就是不信任。我怎么就不值得你信赖了,我什么做过一件对不住你的事? 你是不是被逼的疯了你,逮谁咬谁,你醒醒吧你!” 罗玲哇的一声痛哭出来,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马凯。眼泪鼻涕一起喷涌而出。 马凯感觉那毛巾被慢慢的滑下去了,罗玲赤裸温暖柔软光滑的胸脯隔着自己的背 心紧紧的贴在胸膛上,那么的真切那么的令人眩晕。马凯猛的在罗玲的额头亲了 一下,生硬而用力的把罗玲推开了,转过身去。罗玲抽泣着捡衣服穿好,用枕巾 把脸擦擦,抬腿狠狠的踹了马凯一脚,道:“他妈的便宜你小子了,我还留着给 我未来老公看呢,你必须马上忘掉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马凯气的叫了起来: “我操!你丫还来劲了你,你当我乐意看啊你,不行,让我弹你个脑蹦儿,别躲, 别躲,跑不了你。。。。。。。” [卧室,第三乐章] “咱们得加点情节。来点床上戏。”罗玲和马凯坐下来喝着我拿来的饮料, 商量道。“如果总是这么打打闹闹,贫嘴吵架的,别人该以为咱们只是半大小子 和傻大姑娘了,咱们得来点成熟和懂风情的。” “是啊,应该是这样。男女之间的友谊,并不只限于某一年龄阶段。应该是 相伴一生的,无论何时都会出现的。”罗玲沉思道,“也许,男女之间的友谊, 比爱情更要真实,更要可贵,更为持久,更为常见。只可惜,我们不是用欲望过 早的毁灭了它,就是用礼貌无形中限制了它。当我们叹息和悲伤那些情深缘浅的 爱情时,为何不问问自己,在自己的身边,不知不觉的,又在错过着多少真挚美 好的异性友谊呢?” “可是我到现在也无法彻底相信男女友谊的存在。”马凯摇头道:“在作者 的笔下,咱们只是两个替他说话和表达思想的符号和棋子而已。咱们并不是两个 活生生的生命。而友谊,不是靠逻辑推理和形式上的完成就产生的,需要活生生 的生命来验证它来感受它。现在已经写到第三乐章了,我估计咱们的日子也快到 头了,可是我还没有充分的好好的感受它的存在。” “这好办,构思情节是我的强项,”我把头探进计算机屏幕里对那两人说道: “比如,罗玲你老公出国了,一去就跟打狗的肉包子似的再也没影了。临走前把 你托付给马凯了,马凯是你老公的好朋友,你们两家关系原来一直不错,马凯本 来有个老婆,后来离了。这样成了吧,你们一对孤男寡女,这还愁没戏?继续上 面的情节,换一下人物身份。马凯作为老朋友,还是给送钱来了,然后帮罗玲铺 地板砖给墙壁刷漆。忙活一晚上,夜深了,两人实在困的顶不住了,才忽然发现 一件被无意忽略的事情:家里只有卧室一张床可以睡人。所以只好凑合在一块挤 挤睡这一晚上了。OK?剧情明白了吧,开始!action!” “这叫什么事啊,”马凯甩着刚洗干净的手,烦闷的说道:“这作者也忒会 胡编了吧。我干嘛要跟我哥儿们的老婆睡一个床上?我没有任何充足的理由。我 现在走人不就得了。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就得了?不行,我得走。” 罗玲咧着嘴乐,指着窗外道:“晚了,这小子笔头快着呢。就你说话这档儿, 已经给安排了场瓢泼暴雨了。你跟我还住的东北西南的大掉角,打车都得走2个小 时。你走是走不了了。别东张西望了,厨房他给安排了好几个柜子塞得满满的, 客厅书房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别说打地铺睡觉了。阳台没封呢,哗哗往里漏 雨,你没什么选择余地了。要么你去洗手间马桶上坐一宿,要不你就跟我在卧室 的床上呆着。” 马凯恶狠狠的冲我挥着拳头怒吼道:“你丫整个一逼良为娼!这么戏剧化的 场景根本就不现实!”我反驳道:“如果都那么真真的,我这就成了记实文学了, 那还叫小说吗?如果不是小说的话,能有你和罗玲这两个纯粹虚构出来的人物吗? 别发牢骚了,你怕什么怕?人家罗玲都那么大方,你扭捏什么?是不是怀了什么 歹心怕控制不住自己?” 罗玲笑道:“我不是大方,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枕头底下准备着家伙呢。冰 锄咱没有,剪刀还是蛮锋利的嘛。如果他趁我老公远在海外想造次,我就先曲意 逢迎,等他不备时,一剪子下去给泰国的人妖业再多一个生力军。”马凯苦笑道: “其实你老公走了那么长时间,你自己就没点需要什么的?咱俩关系又这么好, 我又借给你钱,又帮你干活,被逼无奈和你睡到一张床上,你说情理之中,你也 该以身报答什么的才对的是不是?”罗玲呸了一声,道:“你们男人考虑男女之 间的事情就只会从这一个角度出发,我感激你自然会报答你,但凭什么就把身子 给你?那都是你们男性沙文主义的糟粕,你要有这思维臭毛病,咱这友谊发展不 下去。你不能重色轻友,即使是在男人和女人的朋友之间,明白了吗?” 马凯点头连声说好的好的咱这就开始。两人不脱衣服,都做困倦难耐状各自 扑进了各自的被窝。马凯立刻响起了呼噜。罗玲也渐渐合上了眼皮。忽然,窗外 一道蓝色的闪电照亮了夜色,接着,一个霹雳般的惊雷在空中炸开了。 “啊!”罗玲惊叫一声,蹦到了马凯的怀里。马凯楞没听见雷声,却被罗玲 的软和身子给弄醒了。朦胧中一把把罗玲搂住。忽然醒过味来,急忙推开罗玲, 问道:“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做噩梦了?”罗玲惨叫道:“不是,是打雷呢。。。。” 正说着,又一个更响更猛的惊雷炸响,这回吓的马凯都心惊肉跳,罗玲更是闷头 钻进了马凯的怀里。 “好了,好了,不打了,接着睡吧。”马凯半推半就着,轻轻拍着罗玲的后 背,“呼啦呼啦毛,吓不着。”罗玲扑哧笑了出来,抬头道:“你怎么跟我爸小 时侯哄我似的?”马凯笑笑不语。罗玲回到自己的枕头上,心有余悸的看着窗外。 雨声淅沥,两个人都怀了心事,一时谁也难以入睡,夜也显得漫长起来。 “知道吗?我刚才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枕头底下的剪子呢。”罗玲笑道, “如果你敢钻过来,我就。。。。”“别说,我还真犹豫了那么几秒钟呢,后来, 实在太累了,不等我考虑出决定,就睡着了。呵呵。”马凯枕着双手,悠悠的说 道,“现在可以好好的想想了,到底要不要钻过去。”“你敢!”罗玲厉声喝道: “我出于对一个好朋友的信任,才让你睡在这里,也是不得已为了让你好好的休 息。你可以玷污我的身体,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得了,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马凯转过脸来,看着罗玲笑,“何必呢? 既然命运安排了咱们同床共枕的缘分,咱们又何必辜负命运呢?男女之间,不就 是那么回事嘛。咱们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那么在意纯洁不纯洁,忠贞不忠贞吗? 其实有什么呢,一种生理需要而已,就跟饿了要吃饭一样简单。不解决了,会憋 出问题的。你老公把你孤零零扔在这儿,也快两年了吧,我离婚也一年半了。咱 们俩都这么倒霉,还不同病相怜啊?再说了,谁说男女友谊不能有性接触和性关 系了?谁说那只是爱情的专利啊。你把总把自己限制在一个道德约束的小框子里 好不好?这样活着多累啊。就算咱们克制不住,真的有什么了,此情此景,我相 信所有人都会原谅咱们的。” “不,我不会原谅自己的,也不会原谅你的。”喀嚓嚓一个大雷劈下,罗玲 咬牙没动扛了过去,裹紧了毛巾被,道:“正因为咱们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正因 为做爱就那么回事儿,我才觉得咱们可以看透这些,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我 问你,你跟一个好哥儿们关系特铁,你就得非和他来把同性恋所做的好事吗?不 会吧,你根本不会有那种念头的。可为什么异性友谊你就非想落实到身体接触上 呢?” “那没办法,谁让你是女的呢?你虽然是我朋友,但首先也是个女的啊。” 马凯争辩道。 “没错,我是个女的,但我首先是你的朋友,而不是相反。”罗玲反驳道。 “就做做吧,怎么着了,只会促进咱们的感情,又不会造成什么损失。”马 凯哼哼唧唧的说道,“谁让命运把咱们给安排成这样子呢?”“抱歉,真的,对 不起,马凯,你要知道,”罗玲的眼睛闪动着晶莹,道:“对我来说,做爱真的 就是在做爱,没有爱,我绝对绝对不会做的。就算你强迫我做了,我也绝对不会 只从身体的快感上得到任何快乐和幸福的,反而只是屈辱和痛苦,一种被深深伤 害和破碎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难以弥补的。你理解吗?马凯,不管怎么样,我 还是爱着我的老公的。即使他现在不知道在美国正在做什么,也许在花天酒地逍 遥自在,可是我依然和以前那样的爱着他。马凯,尽管你这些天来帮了我很多很 多忙,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借给我钱,还帮我弄房子弄到现在,可是我不爱你 啊马凯。我真的,我是在说真心话,爱一个人,对我来说,不是那么简单和轻易, 一个感动和一个冲动就可以解决的啊。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要更成熟更理智的面 对生活,而不能意气用事啊。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老公的好 朋友。也许以后我会爱上你,也许不会。但现在,我真的无法和你做超出朋友界 限的事情,请你原谅我,好吗?好吗?” 马凯叹了口气,伸手把泪流满面的罗玲揽了过来,用枕巾擦她的泪水,喃喃 道:“好的,好的。我只是在想我们也许都很寂寞,而做爱是解决寂寞最好的办 法。但也许也不是,刻骨铭心的寂寞又岂是一时之欢所能解决的?仅仅是使你暂 时忘却和逃避吧。知道吗,在我离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嫉妒你们的 婚姻和感情。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对你老公就那么痴情,他就有那么大的魅力, 就有那么好的福气。你要知道,其实,我觉得你老公是什么都不如我的,如今, 唉。。。。。。,我很早很早就把你当作性幻想的对象了,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 么样的心理。但我也知道,咱们之间的这段友情,确实是那么的难得,那么的珍 贵。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妻子,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好朋友。。。。。。。” “你瞧,外面天亮了啊。”罗玲起身望去,“雨也停了啊。”“今天也许是 个艳阳天。可惜,我看见作者已经在打哈欠了,现在对他来说,是夜里1点40分, 他困的有点顶不住了。”马凯探头看了看我,道:“他本来还想再写一个场景的。 写咱们两是已经离婚的原夫妻,各自结婚后,由于种种原因又这么凑到一起,克 制着欲望,拯救着友谊。”“已经爱过、伤过、痛过的爱侣?如今各自组织了家 庭,再见面时恐怕保持正常的礼貌和友好都不太容易,怎么还能开展一场男人和 女人的伟大友谊呢?”罗玲分析道:“我们都知道,当爱情在男人和女人之间结 束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再有友谊的了。” “我也不信。”马凯笑道:“看见没有,他敲字已经不利索了,肯定困坏了。 本来我还想咱们把这第四乐章也好好的体验一下呢,既然如此,就留给读者们自 己体会去吧。我们看来也该结束我们的生命了,除非读者再重头读上一遍。”罗 玲拉住马凯的手道:“现在有那么多网恋的,其实还有很多真挚美好的网络友谊。 你我也就各自隐去吧,网络茫茫,我们总会相遇的,那时候,让我们再一起开始 和继续这网络上的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伟大友谊吧。” 邢育森作于1999年10月22日1点58分于ENIGMA的音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