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条孤独的鱼 我家的后花园里有一个废弃的浴缸,里面有一缸绿色的水,水里有一条鱼。 因为是妈妈养的的缘故,我一直,没有留意过它,直到某天午夜,我在花园里 发愣的时候,借着月色发现了它。因为经历了几次的劫难,浴缸里只剩它孑然一鱼, 然后我就想,如果我是它,我会怎样? 首先我应该没有思想,因为我只是一条鱼,我会安然地在水中静止着,除非那 每天一次的正餐和餐后的休息,在这小小的浴缸里,我会平静地等待着长大,死亡。 甚至我不会意识到平静,不会等待,因为我没有思想,我也没有七情六欲,我的生 活对于别人是惬意,对我确是虚无。我虚无,无欲望,无念,空,我无限趋向接近 禅本身。可是如果我有思想呢? 我会寂寞,我会孤独,我会烦躁,无聊,我甚至会绝食自杀。可是另外一种可 能是,我会进化成哲学家,因为我无为,我的二十四小时任我自由支配,我可以随 心所欲地改变生活方式,可以在水中自在地狂野起舞,但浮躁不可能持续,最后我 一定会很静地思考,二十四小时自由思考,无人打扰。只会看见日出日落,云动云 静,风起风止,雨下雨停。这些只会丰富我的思考。但是我不会多愁善感,因为我 没有可回忆的,也没有可憧憬的。我的生命单一而乏味,我的生活平淡而枯燥。我 不能够也不需要奉献什么,因为我从来不索求什么。 那么我思考什么呢?人生的腾挪跌宕,悲欢离合?与我何干。现实与理想的冲 突与征服?与我何干。社会与自己的融溶与摩擦?与我何干。 我只与我周围这个有许多水生微生物的生态系有关了。我会死,鱼死尸臭,灵 魂缥缈,或是成为宇宙的永恒,或是归于虚无,我的思想无奈。为什么我要思考? 仅仅因为我有思考能力,还是为了迪卡尔的“我思故我在”? 我想我会睡觉,睡觉最好了,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甚至我可以 做个梦,梦见自己是一个站在浴缸旁边看着我的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