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必有用 作者:馨睿 打从呱呱坠地,萧寒就一直生活在残疾与病魔的阴影之中。今年24岁的她, 因患先天性髋关节脱位,身高才1 米4 多一点,周身骨畸形,双腿无膑不能行走, 十指不能弯曲。但她没有屈服,没有消沉,而是挺起嬴弱瘦小的病残之躯,以无 比顽强的意志,与残酷的命运抗争!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是品学兼优,名列前 茅,并在高考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却因身体原因被大学拒之门外。她毫不气馁, 毅然走上自学成材和自食其力的道路,她获得自学大学文凭,熟练掌握了中高级 计算机技术。并举办了我市第一个由残疾人举办的电脑培训学校。湖南电视台等 新闻媒体都先后宣传报道过她的感人事迹。 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萧寒这个名字总是让人想起千古 英雄荆诃的变徵之音。确实,萧寒的命运就象这首易水悲歌那样悲壮和沉重。 1978年古历四月初八,天气寒冷,平江县栗山乡金石村民办教师潘芝兰和她 的丈夫肖建国怀着喜悦又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他们第二个孩子的降生。由于 他们是近亲结婚,第一个孩子不到五岁便不幸天折。这第二个孩子又将如何呢? 这对善良的夫妇喃喃向天祈祷。随着一声啼哭,婴儿平安出生了。那清秀漂亮的 脸庞让他们十分安慰,但进一步细心的观察却发现,婴儿的前胸和后背椎骨突出, 且十指僵直!天那,夫妇俩几手眼前一黑。看来,命中注定,这又是一个命途多 舛,无法完美的孩子。无奈之中,只有接受现实。萧建国夫妇给她取名萧寒,希 望女儿能坦然面对生命的萧瑟与寒冷,战胜困难,勇往直前。 萧寒渐渐长大了,虽然聪明伶俐逗人喜爱,但先天性的髋关节脱位症状日益 显露,双腿无法行走,且经常疼痛不已。女儿身上的痛便是父母心中的痛。为了 女儿,萧建国夫妇从此便开始长达数年的求医问药生涯。省内的各大小医院,乃 至一些民间有名望的赤脚医生,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便不惜代价,千里迢迢, 把女儿送往治疗。家里弄得一贫如洗,债台高筑,夫妇俩的身体也拖挎了,瘦得 皮包骨头。而对于萧寒而言,她更是要忍受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她的童年与 少年很少有一天不在恐怖中度过。每天都是检查、拍片、化验、治疗,每天面对 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有一次,一位赤脚医生用土方法给她治疗,将她脚包上 桑树叶,再用木板夹住,用绷带绑了10余天,痛得她无法忍受,最后解开绷带、 木板,发现双腿全溃烂了!惨不忍睹。1983年,萧寒在湖南附二医院接受了一次 大手术,她全身开了十二刀,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但这次全家寄予希望的大手 术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此后,她又多次住院治疗,有时长达半年,她的一家相 信天无绝人之路,等待着奇迹的发生。萧寒的母亲潘芝兰每次总是死缠着大夫: “医生,告诉我,你们医院到底有没有治好我女儿的办法?”大夫摇摇头。“那 么省外的医院呢?”大夫又摇摇头。“国外的医院呢?”大夫还是摇摇头。 十二年最艰难的学业 1985年,萧寒7 岁了,萧建国夫妇决心送她上学,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首先,萧寒不能走路,萧建国便用背背她去上学。后来买了一辆自行车接送,从 小学到高中,十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有一段时间,萧寒的学校离家里有20几 里,尽是些崎岖的山路,而她又不可能住校,萧建国,萧寒心中最伟大的父亲, 依旧是每天四趟接送她,累得汗流浃背。 萧寒上学的第二个困难是不能写字。因为她十指不能弯曲,无法握笔,萧建 国夫妇便教她练习夹着笔写字,开始练了很久,手都磨起了血泡,但还是一个字 也写不好。萧寒咬紧牙关,坚持练习,每天一练都是五、六个小时,从不放弃。 几年后,萧寒终于能写字了,而且,字迹工整娟秀,比同龄的健康孩子写得更好! 萧寒成功了。 学会了写字使萧寒信心大增,但横亘在她面前的困难还不少。由于腿不能走, 她平时只能象囚犯一样囚在座位上,羡慕地看着别的孩子蹦呀跳呀。最麻烦的是 上厕所,全靠同学帮助。但她不好意思麻烦同学太多,于是便尽量控制喝水。常 常渴得口干舌燥,眼冒金星。 就这样,从小学到初中,又到高中,萧寒战胜了常以难以想象的困难,完成 了12年最艰难的学业。在这期间,她记不起有多少次又不得不离开心爱的教室, 送进恶梦般的医院,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尽管如此。她从未落下功课。她几乎年 年是“三好学生”、“优秀团员”,成绩名列前茅,未下过班上前五名。她还多 次在市县各种作文竞赛中获奖,1995年,她参加“走向秋季”的全国征文,荣获 二等奖。 艰难的自学之路 1996年7 月、8 月,对于萧寒来说,是她一生最充满希望却又是最失望、悲 伤的日子。她第一次参加高考,通过顽强拼搏,一举取得512 分的好成绩,大大 超出了录取线。萧寒所读的是平江二中,它并不是一所重点中学,能达到这个分 数者寥寥无几。萧寒高兴极了,她多么希望能实现她的大学之梦啊!几次夜里梦 见接到了崭新的大学入学通知书。她焦急渴望地等待着。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别 的上线同学都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了,唯独她的却杳无音信。萧寒心急如焚,她意 识到肯定是自己的身体原因不被录取。当时,刚刚做完心脏大手术的父亲,了解 女儿内心的痛楚,于是强支病体,四处奔走,试图以苦苦恳求为女儿敲开一所大 学的大门,但遇到的却是一张张爱莫能助的脸孔。 就这样,萧寒被命运的不公拒之于大学的门外。萧寒几乎绝望了,她和母亲 抱头痛哭。母亲说:“孩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就认命吧。”但萧寒不愿认 命。“妈妈,我要读书!”这位不幸的女孩在她的人生底谷王发出坚强地呐喊。 从1997年开始,她义无反顾地开始了艰难的自学考试。从此,在平江县这几年自 学考试的考场,人们总可以看到这样一位特殊的考生,才一米四多一点的个子, 拄着一双拐杖,艰难而坚实的行走着,每走一步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气力。她 用了三年多时间学完了汉语言文学专科的全部课程,取得湖南师范大学的大专文 凭。她毫不满足,又马不停蹄向本科进军。 2000年一开始,萧寒又给自己定下了新的目标:电脑。但学电脑对于她来说 存在着巨大的困难。电脑操作需要的是灵巧的双手,而她恰恰双手残疾!最大的 困难也阻挡不了她的顽强意志。就象当年练习写字一样,她又开始艰苦练习用僵 直的手指打字,每天反复练习,直练到双手拿不动筷子。别人一个星期学会打字, 她花了整整几个月。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的打字速度终于也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掌握电脑入门知识后,萧寒感到学这点东西远远不够。这年8 月她拖着残疾之躯, 毅然不辞千里,远赴广西教育学院,开始了进一步的计算机系统学习。这个电脑 培训班不巧设在八楼,又没电梯。这对于萧寒来说,简直是难于登天。她拄着拐 杖,一步一顿,差不多要花半个小时才能登上第八层,如此每天上下数次,每一 次都是全身湿透。在一年多时间内,萧寒废寝忘食,拼死拼命,如饥似渴地学习, 终于熟练地掌握了诸如网页制作、广告设计、图象处理等一系列软件。电脑和网 络为萧寒开辟了另一片生命的天空。她开办了个人网站,并尝试开始了网络文学 创作。今年初,她在文学网站榕树下发表了散文《我的玫瑰只绽放在网上》和小 说《爱在雨季》,以其真挚的才情被网友大量访问和广泛传颂。 艰苦的谋生之路 高考的“落榜”使萧寒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看着辛劳的父母和贫困的家, 萧寒感到自己连累了家人。她主动向母亲提出:“我去学一门手艺,以尽快挣钱 补贴家用”。母亲便送她去学缝纫。萧寒拜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裁缝为师傅。由 于她手脚残疾,做事学艺自然慢一些,但师傅是个没什么文化修养的农村妇女, 一不耐烦便把萧寒骂得狗血淋头,萧寒的自尊心降到极点,她只能躲得厕所里大 哭,哭完后擦干泪又继续干活。就在这种屈辱而又苦累的生活中,她艰难的学会 了裁剪、缝纫等一系列技术。 在当缝纫学徒期间,萧寒利用晚上时间做起了家教,邻居的许多孩子都成了 她的学生。有一段时间,她同时教了四个不同年级学生。她教孩子既富于方法又 极其耐心。几个月下来,这几个孩子的学业却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家长们和孩子 们都十分感激她。 2001年10月,萧寒从广西学成归来,便下定决心要靠自己的知识和技术自食 其力。她首先想起要办一家电脑中心培训学员。平江是个落后的贫困县,太需要 各类电脑人才了。但办电脑中心很需要一笔钱,萧寒的家还很困难。好在父母千 方百计想办法,买来了三台电脑,虽然数量远远不够,但总还可以起步。就这样, 萧寒自办的“白芙蓉电脑培训中心”正式开张了。因为萧寒是个残疾人,许多人 抱着怀疑试试看的态度前来报名,但当他们接受了几天培训以后,疑惑不由一扫 而光。学员们大多基础极差,有的来自农村,甚至识字不多,萧寒总是耐心地给 他们反复讲解,点点滴滴、一针一线地灌输知识。她根据学员的不同情况制定不 同的教学方案,循循善诱,循序渐进。萧寒自己身体虚弱,站不得,坐久不得, 每天上完课拄着拐杖回家,总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健康人看起来短短的几步路 在她的眼里却是那么遥远。但她感到非常幸福和充实。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她每 次仅仅招收三、四个学员,手把手地教,直到他们完全掌握为止。至今已培训了 好几批学员。学员们都取得了满意的成绩,有的已走上工作岗位,为社会服务。 伟大的爱 萧寒回顾自己的人生,说得最多的两个字是“感谢”。 她说,她要感谢父母,感谢老师,感谢同学。感谢每一个人,感谢每一个给 予她的善良的眼神。是他们给予她伟大的爱,给了她自信,使她能扼住命运的咽 喉,一次次跌倒却又能从大地上爬起。萧寒不能忘记,读初二时,有一次班上组 织春游,去爬海拔近千米的梧桐山。她自然不肯去。同学们一百个不答应:“就 是背也要所你背上去,有你我们才快乐”。于是找一部单车推着她,从山下推到 山顶,高低盘旋三十余里。长期被禁锢在座椅上的她第一次领略了大自然的美丽, 感到无比快乐。萧寒不能忘记,读小学三年级时,她在湖南附一医院求医,因动 手术钱不够,父亲把她留在医院,火速赶回家去借钱。在她举目无助时,护士阿 姨们一个个热情走来,给她喂饭,帮她洗脚,给她梳理头发。有的给她讲故事, 使她悲伤的小脸上又挂起笑容。萧寒当然更不能忘记她的父母,在她心中,他们 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和母亲。为了她,几乎奔波奉献了整整一生。萧寒写道: “向这个世界走来,我一无所有,在苦难、惊恐的岁月里度过了每一个白天和夜 晚,并逐渐懂得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荆河的易水悲歌千载之下还在震撼人心,萧寒的故事也在继续。我们相信这 位坚强的女孩一定能战胜萧瑟寒冷的命运,走进生命的夏季,收割金色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