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作者:细水蓝流 她一直在忍受着自己没有更改的怀疑。从偏头痛到脑癌,但从来没有下决心 去做脑电图之类的检查。她却是宿命又怕死的。知道这些的怕只有他而已。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在花一样的青春年华。每每她头痛,总是第一个告诉他。 他会握着她的手,给她最坚实的臂膀。她那时就天真的以为有他在身旁可以不用 害怕一生的头痛。 然而后来,他们考到了两个相距千里的大学。距离变成了现实,也拉大了彼 此心灵的空间。分手的时候,他说要记得作息规律,要学会照顾自己。 奇怪的是她竟不再头痛。也许是再没有开夜车的习惯。每天还有午睡。吃的 也不赖的。她写信给他。我没有再犯头痛病了。她愉快的写道。但还是会在梦中 遇见你。 她想,爱上他和一直爱他是一种宿命。 寒假。她讨厌的冬季包裹着她的家乡。她的大学比她早放两个星期的假。她 先他一步回来,开始精心的准备见他。 城市里不知何时多了些寂寞的气息,让她觉得大脑直缺氧。那些熟悉的街巷 多了几分陌生。浪漫的观夜景的双层大巴似乎没了出车的规律。家附近的小书店 老板由年轻的男人换为半老徐娘。 她变的不适应起来。甚至格格不入。 她不再像分手伊始那样常因些回忆独自掉泪珠儿。但她常常发呆。然后在晚 饭后写些随笔或小说之类的东西来。文字是忧郁且刺心的,偶尔还由坠落及颓败。 写完了之后已近十点。她躲在被窝里开始看租来的言情小说。低级,乏味。 但是她寂寞的无可奈何。 当她闭上灯,开始在黑暗中思念的时候,常会听到楼下老大爷家的古董挂钟 当当的敲上十二下。身体翻来覆去,思想也移来游去。失眠的感觉像得了晚期的 绝症患者的最后垂扎。她也不想。 接连一个星期,以往的日常作息变成夜猫子的规律。晚睡晚起,听悲哀的小 提琴乐,郁闷似的写作,在长时间的发呆中思念或者回忆。与外界少有的深切联 系。 有一天吃早饭兼午饭的时候,她开始恍惚,头撕裂般的痛,心脏也像被铁丝 紧紧缠住一样的痛。她的后背抵着沙发上,脸忽然很热,甚至出了汗来。 她分明听见了心中某个角落的残骸逐渐膨胀的声音。继而——爆炸! 醒来的时候,好一会儿她才抓住了意识这个纤细的东西。房间里苍白苍白的, 有一股她讨厌的药味。坐在床边的爸妈一脸的怜爱与伤怀。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 么。有一些害怕。 敲门声。先是久违的红玫瑰映入眼帘。不用猜,她也知道那是谁。只是,她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他的眼睛不再明亮,脸庞的棱角似乎也分明许多。他温柔的握住她柔弱的手, 她感到一股股热浪流过她的手。像一朵正在颓败的玫瑰吸允着让她不会倒下的生 命之水。 他深情的望着她。有我在你身边,你一生都不用害怕头痛。他诚挚的说。 她宿命的点点头。她相信她剩下的日子里会过的幸福安详。虽然那也许只有 及个月而已。她竟然不再害怕死亡。 生命虽无常,却没有怀疑可以忍受了。 因为爱就在身边。 2002.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