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支柱 ──对妇女收容教育所采访后的手记之二 这事一个年龄才22岁的女孩。 她悔恨的泪水洒落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 她实际上还是有憧憬玫瑰花期的幻想的日子的。 ……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和父母见面,本来她是一个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好女孩,不 过在她开始走向生活时,她遭遇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而且仅仅是接触了两个多月,一 切就发生了。发生的是这样的突然,那天他和她在一起,男方的家里没有人,她在没有 来得及回过神来和她细细品味爱情是何物时,他就强迫她和他发生了性关系。随后,他 知道了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性问题上的变态,而这些对于她这个涉世不 深的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于是本来准备了那么久的一个爱情的故事,发生的 确是这样的悲切。后来单位的领导也知道了这事,她被人同情,但是,她却感到没有脸 见人,后来男方的家人他的双亲双双给她跪下求情,不让她去告发她的强暴。而善良的 她答应了这事。 家里无法再待下去,她置身一人来到了省城,然后就是种种相似的过程,他在公司 头头的应酬中在和客人的交杯换盏中失了身,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也用自己的姿色办 成了几笔买卖,而她也不能去忍受每天如此辛苦操劳才挣了了几个钱的日子,最后在一 个偶然的机会,她去了夜总会做了坐台小姐,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想到了用自己 的身体挣钱。因为,那个环境她和她们一起生活在这个酒色才气混杂的地方,廉耻就好 像她已经有了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赤裸之后,一切就都无所谓了。而且,那些票子在数得 时候,挣钱得感觉和一个月才挣4、5百元也的确不一样。 就在在那家夜总会,她被现在的这个人──她依然用男朋友来称呼,她被这个男人 所接受,而她也被他的真情所打动,至于她所干的皮肉生意,她也没有计较,她和他一 起在一个服装市场干服装买卖,从最初作为雇员一个月8、9百元,到最后她提出要和 她交朋友,到明确了恋爱关系。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的性故事,但是,她还是认为他是 个好人,是个值得她爱的人。但是事隔不久,她就不能经受住坐台小姐的诱惑,而这时 她的男朋友生意上又大大的亏了一次,她便又一次走进了夜总会,然后再一次的严打中 在她做“生意”的时候,被抓了现行。然后就在这个妇教所里开始了两年的劳动改造, 而据她自己说,她是因为没有老实交代她的老家在那里才被收容两年的,一般的都是6 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她的这个男朋友在一个月中就来了多次。然后就是每个月的15 号来这里探视,她的男朋友以男人的大度对她说,你在这里好好的改造她等着她,而男 朋友越是这样对待她,她的心里越是不安,她觉得有愧于他,而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世上 还有一种叫做真正的感情的东西。 她也有自己的困惑,她不知道她的男朋友能把这种关系和她保持多久,而且她基本 上已经对这事不再报有什么幻想。她知道她对对不住人家,而且在当时男朋友就对她说 得很明白,他不管她过去做的如何,只要她改,不再去做这事。男朋友还可以原谅她这 次。其实,她和所有的来到这里的女孩子一样,她们或是因为涉世不深而遭到男人以谈 恋爱为名的强暴,而产生了要用自己的肉体来报复初恋情人的想法,或是一定在外面混 出个样来,然后再回到家乡及尽炫耀,让那个秃小子知道她比他混得强;也有的在一些 原来的姐妹的引诱下,看到她们一天就可以挣到她辛苦一个月的钱,而最终不能把握自 己,而在随后的日子里,她们也从中得到快感,并启迪了她们的性爱意识和性交的快乐; 而且到了这种时候。她们姿色的付出对于她们来说,已经不是要让男人们引诱她了,而 是她要主动的去引诱男人,把他们的身体掏空,把他们的钱包掏瘪……她对现在的这个 的男朋友说,知道他在生意上赔了本,而她又不能给予他什么具体的帮助,于是就又想 到了用她年轻的身体,与那些可以作她父亲的男人发生一次性关系,就可以有不薄的收 入。而且在她事发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她一个月最少也能纯收入8千多元,而且随着她 的名气的提高,她一个月收入上万元已经不在是困难的事情了。但是,所有的这些事情, 并没有像当时她的想法那样,去帮助她的男朋友,而她的男友,也以不计较她的话有多 少谎话的态度,宽容了她。 其实,她现在想来,自己实际上是在纵欲,在纵情声色,而且这样的体会是真实的, 因为假如她不被抓到她是不会罢休的。不过她的良知并没有弥灭。在她已经丢掉了女孩 子的羞耻感从事了这行后,她还真得给了家里一些钱,她也很聪明不是给很多,而随后 她又以替男朋友还账为名宽慰自己,但是她在操旧业时,她已经非昔日的那个女孩了, 她说自从她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而且她已经尝到了性欲的快乐之后,她已经 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于是,她纵情的玩乐,到了最终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点还有点让 人“同情”的“理由”。 现在当她知道家人知道了这事,而且她的父亲从家乡来看她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 了父亲的眼泪,父亲哭的是这样的伤心,而母亲至今没有来看她……也是因为她的事情, 他个哥哥的婚期也推迟了,她已经就要成为她嫂子的那个端庄的女孩,觉得有这样的一 个小姑子是种耻辱,于是婚期推后了。这些是她始料不及的,而那个最疼她的母亲硬是 硬着心不来看她。 唯一能够经常来看她的是她现在的男朋友,而且男朋友的家人都来了,她们说家人 都喜欢她,不计较她的过失。只要今后做一个安份的女人。 实际上她对社会的看法,还是那个并不是都懂得孩子,在这个收容所里她知道了什 么叫感情,什么叫女人的自重、自尊、自爱、自强,什么是女人的羞耻。她几乎是在心 里期盼着男朋友来看她,她知道如果她再失去了她,她的精神支柱就没有了,可是她又 是矛盾的,因为她作了这事是男人最忌讳的。她不是一个好女人,所以她几乎是既盼又 怕的再等待每月的15号规定探视的日子。 这里的女人是真正需要感情支柱的,几乎在这里的所有的女人,都有这样的对感情 支柱的需求,这个支柱不是来自别人,而是来自她的家人,而更主要的是渴望着未婚夫 的宽容。当然,作为这里的管教警官,她们的工作是这些卖淫的女人要获得真正精神支 柱的源头。 什么叫空虚,她今天才知道,什么是醉生梦死,她也知道了。女人活着,首先是一 个干净的人,她的身体天生不是要用纵欲的方式来回报上苍的。也不是要用这样的方式 来为家人摆脱困境的。所以她的那些所有的理由都不成立,而她只有真正的洗心革面, 与过去的放荡生活告别,才能拥有真正的精神的支柱。因为,尤其是女人再乞求男人作 为自己的精神支柱时,就已经到了可怜的地步了。 精神支柱不是一种感觉,也不是渴求,更不能等待别人的恩赐,而实在是一种人生 的态度,过去走到了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生活的精神支柱。在妇女收 容教养所,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不少,她们每个人的故事可能会有一些差异,但是,她们 精神世界支柱的坍塌确是一样的。 精神支柱的需求并不仅仅是这些卖淫女需要,实际上她们并不少天生就是丑陋的, 她们也不是天生就要去做这样的不被人所耻事情的,她们走进了罪恶而不知时,其实她 们的生活她们的装扮是靓丽和动人的,她们也拥有女人的美丽,而且她们中也不乏天生 丽质的女人,但是她们确是行尸走肉,她们用自己的身体赚取金钱,又挥霍金钱,她们 有引为自豪的容颜,有让人心动的魅力,但是,没有自尊,因为她们缺失精神的支柱。 在她们寻找这个支柱时,我们关心她们,给予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