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在这个象征团圆、有着中华上下五千年悠久传统历史的 吉庆节日里,陈琳作东,宴请吕天霖一家人至香港得月楼大酒店共进晚餐。 觥光交错,欢畅无限,彼此脸上均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陈琳比往常更为殷勤, 不停地给吕父斟酒,不停地给吕母夹菜。吕父呢?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对她的戒备 已减少了许多,甚至有时会与她坐下来天南地北地侃上一阵。 吃着乐着,喝着笑着。席间,吕母间接地提到了他们的婚事。毕竟他们相处已 有两年多了,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步入婚姻的殿堂按理说应该是时候了, 一来可以完成一桩人间美事,二来也可以了却了二位老人心中的一个夙愿。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措让陈琳来了个始料不及,面对这个问题,她实在不知道该 给二位老人一个怎样的答复。婚姻非同儿戏,她得要慎重考虑,虽说她与吕天霖情 投意合、两心相悦,但要真正让她与他步入婚姻的殿堂,她感到对这个家庭必需要 有全面的了解,再说,她心中尚有疑团未解,加上大仇未报,自己怎么可以随随便 便去谈婚论嫁呢? 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吕母见她言不由衷,并未往下再问,似乎理解她的心情。 可能是太高兴了,也可能是酒喝多了,彼此脸上均出现了醉意,朦朦胧胧,歪 歪扭扭,就连走路脚步都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没有办法,陈琳只得打车送他们回 去。 为什么他们醉了而陈琳却保持着清醒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说陈琳 酒量比他们大?!非也!说穿了,今天所有的安排不过是陈琳所设的一个局。吕父 为人多疑、狭隘,要想真正的接触他,不耍弄一定的伎俩是不行的,他那间书房整 日门扉紧闭,这其中的秘密陈琳一天不搞清楚心中就一天不会安,不为别的,只为 证明他是不是自己所深恶痛绝的仇人。 这种不光明磊落、甚至带有点卑鄙低劣的行为其实陈琳根本不想为之,但是,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对待,如果人人都平等相处的话,那世间还分什么善恶美丑呢? 所以在预定酒席时,她事先准备好了酒水并在其中放入了数粒安眠药。 车到目的地,吕父吕母及天霖早已鼾声如雷,瘫作一团。在陈琳的请求下,司 机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一一扶进了房间。 待司机走后,陈琳关上门,开始行动。然而,就在触摸吕父身体的那一刹那, 她不由得又一阵心惊胆战,双手触电般立马缩了回来。万一突然之间他醒过来该怎 么办呢?她在想,如果他看到自己进入了他那间从未让任何人进入的书房,自己该 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解脱呢?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更有些犹豫…… 望着吕父、吕母与天霖熟睡憨厚的模样以及听着他们的呼噜声,她的心更加起 伏跌宕,有着一种莫名其妙、说不出的感觉。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呢?她迟疑。她 倒了杯水喝下,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让悸动的心稍稍平了平,然后思量着对策。 “当——”挂在墙上的时钟忽然敲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哎 呀!已经两点半了,如果再不行动的话,那所有的计划就都要泡汤了。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如果失去今晚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的话,他那间书房的秘密什么时候才能 揭开呢?那岂不是说暗无天日了。 时间容不得她做太多的考虑,她咬咬牙,长长的喘了口气,拿定主张:行动! 她走过去,在吕父身上摸索起来。她至上而下一点一点的摸索着,最终从他腰 间的裤衣袋内摸出了一串钥匙。 握着钥匙,她既兴奋又紧张,不过,此时此刻,她已顾不得太多了,她只想早 点进入那间富有神秘感的书房,早点解开这个谜,早点解开心中的疑团。 她来到楼上,试着门锁上的钥匙,一把、两把、三把……当她试到第六把时, 只听的门锁“喀嚓”一声被打开了。 所有的秘密马上就要解开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动的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 急促。 她走进房间内,拧开灯,然后关上门。房间内的设施非常简单,完全出乎她的 想象,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一个书橱、一个保险柜,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 电脑和几本商业周刊之类的书。难道就这么简单?怎么说她也不相信。如果真是这 么简单的话,那他为何要对自己的妻子儿子设防呢?唔,不对!这其中一定隐藏着 什么玄机。她走过去,一一的仔细查看起来,她一定要找出这其中的奥秘。 她用钥匙打开办公桌抽屉的锁,里面除了一些资料外,什么也没有;她又打开 书橱,书橱里面的书整整齐齐地放着,崭新崭新的,仿佛从来没有被阅读过。 搜索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 难道他真的不是吕世安?她不由得大失所望地坐在那张办公椅上。可是,思想 上的意识却一直告诉她他就是吕世安,就是她所要找的仇人,直至此时此刻都没有 一丝一毫的改变。 思想上的意识是客观的,而主观的是要找出真凭实据。没有证据,空口无凭, 一切都是白说。 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没有查找到的地方!她心想。当目光落在桌子上笔记本电 脑上时,她眼睛又为之一亮,莫非秘密就在里面?!她打开电脑,可是电脑被密码 锁住了。没有密码,任凭她怎么弄就是打不开。 她又一阵失望,现在整个房间内除了那只保险柜没有搜寻外其它已没有任何地 方可再搜寻了。难道说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保险柜内?她疑惑,总觉得有些不太可 能,吕父他再小心再仔细总不可能一丝蛛丝马迹都不留吧?莫非是自己一时粗心, 搜寻时漏了某个地方不成? 于是,她又将整间屋子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连垃圾篓里面的一纸一屑都没 有放过,可结果呢?仍然劳而无获。 这一下她彻底地泄气了。 窗外,东方已泛鱼肚之色,亮了一夜的路灯随着黎明的来临也逐渐失去了它炫 熠的光彩。陈琳坐在办公椅上,仿佛还在思索,但倏地瞥见窗外面的晨曦景象,想 起客厅中昏昏而睡的吕父吕母他们,一惊,心中大叫不好,算算时间,他们也该醒 了,如果让吕父看到自己在这间他从不让任何人迈进一步的书房内,那自己岂不是 功亏一篑,一败涂地了。 她将一切恢复原样,然后匆忙离开。她来到客厅,还好,他们依然尚在熟睡之 中。她将钥匙轻轻地放回吕父的身边,之后也斜靠在沙发上,半睁半闭装瞌睡。 大约半个小时的光景,吕母由睡梦中先醒了过来。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 们,大为惊讶,上前去推吕父和天霖。吕父和天霖在推攮中朦朦胧胧醒来,他们见 自己躺在客厅内,也大为惊讶。 “咦?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是在餐厅里面的,怎么这会儿躺到家里面的沙发 上了呢?”吕天霖说,抬头看一下墙上的挂钟,又一声惊叫,“哎呀,快七点了, 怎么这一觉睡的好长呀,糟糕糟糕,今天上班得要迟到了。” 吕父一旁一声未吭,他只是伸伸懒腰,然后默默地走开。 吕天霖上前去推陈琳,但被吕母止住了,只听的她低声说: “不要打搅她,让她多睡一会儿吧,看样子她也太累了。” 其实陈琳哪里是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都被她尽收眼底。刚才吕父醒来的 一剎那,她微睁微阖的眼睛只见他神色慌张、一脸煞白,直到摸摸腰间钥匙还在, 脸上的气色才慢慢恢复正常,他之所以悄悄的离开,恐怕就是怕家人看到他的不自 在而作回避吧。 吕母又从房间内取来一条毛毯为她盖上,陈琳故作在惊动中醒来。她揉揉双眼, 一副睡眼迷蒙的样子。 “伯母,你们醒啦。” “不好意思,唐小姐,昨晚失态,让你见笑了。”吕母说,“好久不喝酒了, 没想几杯葡萄酒竟然会醉,看来人真的是老了。” “伯母,瞧您说哪里话,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还什么见笑不见笑的,难得 昨天那么开心,有句话不知伯母有没有听说过,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酒不醉人 人自醉’嘛。” “唐小姐真会说话。”吕母经她这么一解嘲,不由得一乐。 “伯母,您就不要再唐小姐唐小姐的叫我了,都这么久了,您还是叫我小琳吧, 我觉得您叫我小琳比叫唐小姐好听多了。” “事实上你就是小姐,东南亚赫赫有名唐氏集团总裁的女儿,我们家天霖能修 到你这样的人做女朋友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万分的荣幸了,我一个乡下妇人怎么可 以不分上下、不分尊卑呢。唐小姐,你先坐着,我去为你们准备早餐。”不容分说 向厨房走去。 陈琳还想说什么,但吕母已经走进了厨房,一声叹息,只得作罢。 吕天霖洗漱完毕,由卫生间出来,她们的谈话被他完完本本听了进去。他来到 陈琳身旁说: “小琳,你就不要太计较了,我妈咪这个人是个老古董,什么都要分个主次, 你现在让她改口叫你小琳,这比要了她的命都难。我看啦,算了!等我们结了婚, 慢慢的她就会改过来了。” 用罢早餐,陈琳与吕天霖离开吕家,打车去公司。 陈琳并未就此而放弃,因为诸多的疑点让她根本对吕父不相信,联系前后,她 总感觉他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从第一次的尴尬见面到今天早晨那紧张的表情, 她确信他一定有着不光彩的一面。 究竟怎样才能使他原形毕露呢?如此谨慎防范让她下一步的计划感到非常棘手。 再以吃饭为借口?恐怕他再也不会上当了。陈琳心想,这样一个有着丰富社会 阅历经验的江湖老手决不可能吃过一次亏而再吃第二次亏的。可是除此之外,又有 何办法与他接近呢?她估摸着他也有可能对自己的身份已产生了怀疑。 她的反常引起了唐玉凤的注意,虽说她对此事格外小心,但有些微小的细节却 疏忽了,而引起唐玉凤注意的正是这些微小的细节。 经过再三斟酌,陈琳决定以聘请吕父为公司技术顾问形式来接近他。一旦他进 入自己的圈套,她相信这只老狐狸无论再多狡猾最终都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吕父以年势已高而谢绝了她的好意。 这下陈琳没辙了。不过,她仍未灰心,继续想着办法。 一年一度的电子信息博览会拉开了帷幕,会展中心芸集了世界各国的高科技精 英产品。唐氏集团也占了一席之地。交流会上,陈琳被一款新产品给吸引住了,这 是一家欧美企业最新研制开发的一种针孔式红外线监视仪。她目不转睛、饶有兴趣 地围绕着这项新科技转悠着并请相关人员作了说明与演示。 此款产品可谓精雕细琢,大小只有黄豆般左右,镶嵌在内的摄像头细微如同针 孔。不过,不要以为它小,你就小觑了它,由于此款监视仪增加了红外线,清晰度 特别的高,十米之内的物品可以看个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它还有一个与其它监视 仪不同的地方,其它监视仪与Screen之间需要连线传输,而此款监视仪却是遥控装 置,固定在某个地方,方园百公里之内皆可接收。调节器类似手机,不但有显示屏, 而且有硬盘内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录制,另外,通过数据线还可以将它拷贝于电 脑之中作永久贮存。 陈琳悄然无声订购了一套此类产品。由于此类产品尚未正式面世,所以价格十 分昂贵,不过陈琳并不心疼,为了弄清楚吕父的真面目,她认为花再多的钱都值。 吕天霖应母亲要求请了半个月的假陪她一起去了广州番禹老家。 就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陈琳便来到了吕家,思虑再三,她决定孤注一掷,将 监视仪装入吕父的书房之中。 吕父接待了她,不过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对她的到来并不欢迎。 有什么办法能再次进入他的书房呢?陈琳思索。没有语言沟通,总不可能就这 样默默无语、尴尬地坐下去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吕父寒喧几句,然后自个儿回转到楼上的书房,把她一个人晾在客厅内。 陈琳感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陡然间,她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于是也跟了上去。来到书房门前,她深吸 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伸手敲门。 门打开。 “唐小姐,请问有事吗?”吕父探出头来,问。 “我……我……”一向能说会道的她突然之间变得哑口起来,“我……我…… 伯父,我……我可以进去吗?”结结巴巴半天,她崩出这么一句话。 “那——请进吧。”吕父只是愣了一下,让开一条道。 这下轮到陈琳犯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莫非……她也说所不出 个所以然,只感觉他越来越捉摸不透,越来越深不可测。 她迟疑,站在门口怔怔不动。 “唐小姐,请进来吧。”吕父目光犀利地望着她,有种让人不寒而粟的感觉。 进就进!怕什么!陈琳自我安慰,难道他会将自己吃了不成?于是硬着头皮走 了进去。可进去之后又一想不好,如果他真的是吕世安,那自己该怎么办呢?吕世 安禽兽不如,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万一动起真格,自己一个弱女子怎能逃脱得了他 的魔爪? “唐小姐,请坐。”正值她胡思乱想之际,吕父又一声招呼。 陈琳一惊,“嘿嘿”对他牵强笑笑,然后坐下,不过这一声“唐小姐”却使她 的思想产生了变化。是啊,怕他做甚?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亚洲第一集团唐氏集团总 裁的千金大小姐,即使他就是吕世安,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况且自己又是他儿子的 女朋友,难道说他一点顾忌都没有?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着平静。 “伯父,你这间书房好优雅哟。”陈琳四周看看,随便说着。 “唐小姐,平民百姓家的装饰都是这个样子,与你豪门世家是无法可比的。” 吕父说,“唐小姐,你与霖儿相识以来,一直都没有将你请到我这书房里来坐坐, 你一定会感到很好奇吧?可能你也曾听霖儿说过,自小到大我都未曾让他们母子俩 进来过,一定猜想我这间书房很神秘吧?其实那只是工作上的需要,今日我让唐小 姐你进来足以说明我这间书房根本没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罢了。” 吕父一开口就像打开了话匝子一样一说就是一大堆。 一大堆话听的陈琳不知该说什么好。奇怪,他对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她满腹狐 疑,难道说他想向自己证明什么?没有秘密,这怎么可能?她越听越感到这其中蕴 藏着好大的秘密。 她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东拉西扯胡乱说了些毫不相干的话。她趁吕父 不注意时,悄悄的将监视仪粘贴在门背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借口告辞。 她回到家,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打开接收器,在操纵杆的控制下,吕父 书房内各个方位皆清晰可见。 这下这只老狐狸的尾巴该露出来了吧。 等待,等待…… 她一天到晚时时刻刻操纵着遥控器,想从中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希望能在吕天霖回来之前将一切搞定。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终于她等到了,等到了他开启保险柜时的 画面镜头。她将一切录制下来拷贝到电脑上,经过反反复复的播放,她获得了他保 险柜上的密码。 在获取密码之后,她感到自己的心一阵狂跳,既充满了惊喜又充满了紧张,惊 喜的是重重乌云终于可以散开、可以晓天见日了;紧张的是万一自己的行动失败又 将该怎么办? 吕父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教徒,每个星期日上午必去教堂做礼拜,陈琳掌控好 时机,开始行动。 她来到吕家,用事先配制好的钥匙打开了门,径直走向吕父的书房。轻车熟路, 她很快打开了保险柜。保险柜里面摆放着的不是一沓一沓的钞票,而是一本本叠放 的整整齐齐的账册。她随手拿出一本,打开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账 册上记载着的竟然全是一笔笔毒品走私交易,怪不得他会如此严加防范,原来他所 干的全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从中又翻出一个小皮包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证件。展开证件,映入眼 帘的赫然是吕世安三个醒目的楷体字,不光有身份证,而且还有护照、出入证、名 片等一系列物品。原来他果然是自己的仇人,想起以前自己的种种屈辱,愤怒溢满 了整个胸腔,复仇占据了整个心灵。 保险柜的下层还有几册影集,翻开一看,里面所装的是他与一些旧情人的相片,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相片上,自己与他紧紧相偎,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天 真烂漫,仿佛永远没有忧愁与烦恼。望着望着,她的眼眶湿润了,眼睛模糊了,两 行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证据!证据!这就是证据!她顿时意识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仇!固然要报, 但决不能仅仅是因为个人的恩怨,他如此作恶多端而又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相信这 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毒瘤要连根拔起,治标不治本,只会给社会带来更大的 危害。 想罢,她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搜了出来。她决定将这些东西全部呈现到法庭上, 让法律来对他进行惩罚。她抱着这些东西转身准备出去,然而不知何时身后竟多了 一个身影。 她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他!吕世安!更为惊慌,手中的东西“哗啦”一 下全部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谁?究竟是怎么进入我房间的?”吕世安脸色铁青,双目狰狞,一 副饿虎觅食的样子,仿佛要活生生一口将她吞食下去。 面对他如此凶恶的模样,陈琳感到浑身哆嗦。 “为什么不回答我?”吕世安一步一步逼近她,“说,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 有我房门上的钥匙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保险柜上的密码的?” 陈琳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的直感窒息,不过,此时此刻光害怕是没有用的, 必须要想方设法将他镇住才行。 “我是谁?”陈琳语言同面孔一样冰冷,“嘿,嘿嘿,”她频频冷笑,尽量让 自己的心态保持平衡,“我就是当年被你所百般折磨与凌辱的陈琳。”她面色虽然 苍白,但字句铮锵有力,“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在你家里重逢,可见这世界实在是太 小了。当初,在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已经察觉出你是吕世安了,不过,没有证 据,我不敢妄加肯定,现在,证据确凿,我看你还怎么抵赖?可以说,一年多来, 为获得你的证据,我已经费尽了心机……” 吕世安并没有被她的话给镇住,脸上的气色仍然是那么的“平和”。他望着她, 同样“嘿嘿”两声冷笑: “不错,我就是吕世安,可是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在你第 一次踏入我家家门时我就已经有所察觉,不过,我始终弄不明白你是怎么一夜之间 跃然而成为亚洲第一集团唐氏集团总裁的千金小姐的?由于你是天霖的女朋友,所 以我尽量避开。我知道你肯定会对我产生怀疑,会想方设法进入我的房间,于是我 尽量做的天衣无缝,不让你找出疑点,可最后,我没料到你竟然连我的保险柜都给 打开了……”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陈琳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要想人不知,除非 已莫为,这就叫报应。” “报应?”吕世安又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宿命论吗?实话说吧, 我早就提防着你这一天了,你以为你今天进的来还想再出的去吗?我的事现在除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天地不会说话,如果你也不开口的说话 的话,想必我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你、你想干什么?”陈琳吃惊不小。 “干什么?”吕世安似笑非笑,阴森恐怖,“如果一个死人也能开口说话的话, 那么这一辈子我算是栽了,不过我相信一个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一步一步的 逼近她,“没有人开口,那就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没人知道我的秘密,那我还担 忧什么呢?我就什么也不担忧了!我就照样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去过我的悠闲日子 了!哈哈哈……” “你、你敢加害我,你、你可知道我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爹地妈咪一定 不会饶过你的。”陈琳边说边惊恐地往后退着,可是后面是墙,根本无处可退。 “不会饶过我?哈哈哈哈,哎哟,我好害怕呀。”吕世安以一种蔑视的眼光觑 着她,“我吕世安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我杀了你,绝不会有人怀疑是我 干的。二十多年来,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呢!”上 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其实,说句心里话,你长的这么漂亮,杀死你我还真有些 舍不得,不过,你不死的话,那死的就是我了。” 陈琳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的通红。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掌,无奈,他的 手掌如同铁箍般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脖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吕世安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恨不得陈琳立刻倒地身亡。 陈琳挣扎,双手乱舞。挣扎之中,她摸到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不管三七二十 一,她抓起烟灰缸朝吕世安头上猛的砸了下去。 这一下正砸在吕世安的太阳穴上,只见他两眼往上一翻,松开双手,人往后一 仰,倒了下去。 陈琳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博斗,她直感 到自己的心狂跳不已。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抬抬疲惫的双眼,慢慢地爬起身,然 而当她瞥见倒在地上的吕世安,一阵恐惧直袭心头,回想起刚才那触目惊心的场面, 一种不安全感让她惴惴不安。 她只想尽快地逃离这个地方。 她跨过他的身躯,然后像风一样卷出他的家门,风一样奔驰在马路上。 她直奔的两腿发软,气喘吁吁。 她蹲在马路边上休息着。 她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她脑海不由得又思索开来。 她在想,在问自己,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呀,自己干吗还要跑呢?报仇报仇, 等了这么多年,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自己还顾忌什么呢?她再次回想起自己以前 所受的屈和辱,血液一下又涌了上来、又沸腾了起来。 她决定返回去,就算是再一次面临生命危险,她也要将那些证据全部收集过来。 跨进吕家之门,她的心不由自主“咚咚”又跳动起来。尽管如此,不过她却没 有半点退缩的感觉。 她抑制住心情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吕世安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 她没有去理他,而是直接来到保险柜前。 她将里面的东西席卷而空,不论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她回到家,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内。 她开始整理这些所谓的罪证。 笃笃笃!有人敲门。 “谁?”她如惊弓之鸟,十分紧张地问,将所有一切塞入床底下。 “是我。”外面的声音答道,是唐玉凤。 陈琳打开门,对她牵强笑笑。 “姐,你这是怎么啦?头发乱糟糟的,刚才回来我叫你你也不应,是不是出什 么事了?咦?怎么衣裳也扯破了?”唐玉凤望着她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陈琳无法如实回答。她顿了顿,说: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刚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梳好的头发乱 了也就罢了,没想到衣裳也被树枝给勾破了,这不,只得匆匆赶回来,要不然这个 样子走在马路上岂不是要让人家给笑死……” 唐玉凤会相信她的谎言吗?当然不会。她为人是何等的精明,目光是多么的尖 锐,陈琳说话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她在说谎,因为她那不自在的眼神让她洞悉了 一切。不过,她并未追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 强人所难呢。 “姐,快中午了,换好衣裳吃饭吧,下午还有个客户等着我们去会晤呢!”唐 玉凤说,避开话题,“快一点,我在餐厅等你。”转身下楼而去。 “哦,我这就来。”陈琳说,关上门,喘息了一口气,靠在门背上,抚了抚悸 动的心,须臾,去换衣裳。 一连数日,她都在疲惫中度过,白天精神恍惚,夜里难以入眠,只要稍稍合上 眼睛,吕世安那充满狰狞、奸诈的面孔立刻就会浮现在自己眼前。 再过几天天霖和他母亲就要从广州番禹回来了。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一个是自己的仇人,一个是自己的恋人,若选择报仇就 意味着自己必须放弃多年的爱情,若选择爱情同样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须放弃所有的 仇恨。忘记仇恨她做不到,可是放弃爱情她又舍不得。 她无法给自己抉择。 她感到头痛欲裂。 而在此时她却偏偏接到了她最不想接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她说。 “是我!唐小姐……”对方的声音是吕世安。 啪!不等对方将话再往下说,陈琳愤怒地猛然将电话一挂。 可是,紧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陈琳没有去接,任凭它去响,实在响的不耐烦,她索性将电话摘了。 电话是不响了,可片刻,她的手机又“嘀嘀”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个陌 生的号码。 “喂!”她说。 “唐小姐……”又是吕世安的声音。 陈琳没有再往下接,直接挂断了。 须臾,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进来。 这下陈琳火了,来了个直接关机,看你还骚扰不骚扰。 一切清静。 陈琳斜靠在椅背上,感觉好累。 时光静悄悄的过去。 临近中午,唐玉凤走进她的办公室。 “姐,你在搞什么?”一进门便怒气冲冲。 “怎么啦?”陈琳端坐好身体,一双眼睛迷离地望着她。 “还怎么呢!”唐玉凤气咻咻的,一脸的不满,“你电话怎么一直没有人接呀? 刚才有几个客户找你,结果电话全打到我那儿去了。后来我拔打你电话,正如客户 所说一样根本没人接。我以为你不在,于是拔打你手机,可谁知你手机也关机了。 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忙又电话问你的助理,你的助理说你一上午都没出去。我真搞 不懂半天你都在干什么?本来,我早就想过来了,要不是业务缠身的话,哪里还会 等到现在。” 陈琳经唐玉凤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怎么可以将这种不良的 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呢?她歉疚地笑笑,拿起电话一看: “不好意思,电话线掉了,怪不得一上午电话铃声一响都不响呢。”随后又拿 出手机一看,“哎呀!手机什么时候竟没电了。”忙取出充电器来进行充电。 唐玉凤看出她这是在演戏,不过并未喋喋不休地啰嗦下去,因为陈琳苍白憔悴 的面孔让她感到这背后一定藏有莫大的隐情。 “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一改凶巴巴的语态,关怀倍至地问。 其实,陈琳对自己这位弟媳妇的性格为人早已熟悉透了,她什么都好,就是肠 子太直,没有心机,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话始终藏不住,非得一炮轰出来不可。 “没什么。”陈琳说,笑容十分牵强,“只不过夜里没睡好而已。” “那──姐,你不如回去吧?吃不消,今天就不要上班了,你的工作让我来做 好了。” “不行。”陈琳一口回绝,“你一个人怎么能身兼两职呢?那样岂不是太累了。 再说,刚才打了个盹,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小凤,你不要担心我,去忙你自己的事 吧,这边的事我自己会安排的。” “那,你能行吗?”唐玉凤置信置疑地望着她。 “大姐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吗?”陈琳说,活动了一下 筋骨,“小凤,你放心,大姐没事的。” 唐玉凤没有往下再说,沉默片刻,同她打了个招呼,离去。 吕世安又将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陈琳没有挂。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沉住气将电话接下去。 “唐小姐,你是明白人,我想用不着我说,你应该清楚我这次打电话给你的目 的了。”电话中吕世安的语气十分嚣张。“现在摆在我们前面的有两条路,但不知 道你想选择哪一条?” “什么两条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话请直说,不要拐弯抹角。”陈琳尽量 控制住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 “好,那我就说了。”吕世安说,“现在你我的身份只有你我两个人清楚,只 要你不提我不说,相信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只要你将那些东西还给我,我就既往 不咎,你仍然是你唐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仍然是天霖的女朋友,你们可以继续交 往,可以结婚生子,可以去过幸福的生活……” “如果我不这样做呢?”陈琳未等他话说完,硬生生插进去一句。 “你不这样做?”吕世安为之一怔,继而又说,“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其后 果你应该可想而知。如果你我之间的秘密一旦泄漏出去,你不但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而且从此身败名裂。我已经老了,没什么可再追求的了,而你,就不同了,你风华 正茂、前程似锦,我不相信你放着大好前途不要而去自毁自己一生的幸福吧?!唐 小姐,现在我仍然用这样的称呼来称呼你,不妨老实说,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必须一切听从于我,否则,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 陈琳默默地听着,那种带有恐吓、威协与命令式的语气令她热血沸腾、义愤填 膺。终于,她忍不住,对着电话大声吼叫起来: “吕世安,你给我听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要说身败名裂,哪怕就是粉 身碎骨,我都会在所不惜。你丧尽天良、坏事做绝,早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之所以让你活到现在,那是上天无眼。我就算愿意放弃我自己的个人恩怨,但天下 那么多被你害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家庭以及那些被你玩弄、摧残以至折磨而死 的妙龄少女们的屈辱的冤魂都向谁去申诉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以说等这一 天我已经等了许多年了,吕世安,你就等着法庭上见吧。”不容分说猛然将电话一 下挂断。 屋内恢复了平静。 她斜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缓缓地闭上眼睛,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酸甜苦辣、 恩怨情仇已将她的身心折磨的疲惫、疲惫。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