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狂欢舞会 后台,服装室。 班戈透过镜子,看着服装室窗户外面。远远地黑草地的边缘,有着砖砌的城墙, 长长的, 而且很高。 正中的城楼上镶着一块白色的牌匾,上面隐约写着两个字, “那恐怕就是魁城了。我们还在城外。”班戈对单采说。自从哈巴狗被里华拉小姐 拉进服装室被迫换上表演的衣服,单采就一直不高兴。这里没有什么时装大师,也 没有华美的衣服,只有几件用稍微干净一些的垃圾做成的所谓的“时装”。 服装室里已有了一只老鼠,一只兔子,还有一头驴,他们却在兴奋地换着衣服。 老鼠穿着一件低胸吊带的晚礼服,上身是黑色的塑胶袋镶着碎玻璃,下身是红黑两 色相间的千层裙,走起路来“簌簌”直响。 兔子穿着白色硬纸剪成的衣服,头上戴着硬纸做的卷发,身上是伞状的裙子, 从脖子下便散开,它手中还拿着一副画着黑衣人创造塑料怪人的油画。 班戈寻找着驴子,从试衣间的帘子后,大家找到了它,众人忍不住大笑。驴子 身上只有三个粗大的轮胎。一个戴在头上,压得长长的耳朵耷拉着;一个套在胸前; 第三个轮胎剪成碎条系在腰上,而且它还戴着长长的黑色橡胶手套,穿着高跟的橡 胶皮鞋。驴子竟还扭着腰肢走了几步。 大家笑成一团。老鼠、兔子和驴子额头上的精灵之门几乎同时打开,三个动物 精灵也同时探出头来。 “说好是来见时装大师的,怎么不见人?”老鼠精灵不太高兴,他不满意自已 的衣服。他是一只长毛精灵,因为它的毛长得浑身都是编好的辫子。 “还好,我还算漂亮。只是还要捧着塑料怪物的祖宗,真不舒服。”兔精灵和 单采一样是短毛精灵。 “我,我呢?”驴子精灵明知故问,它操纵着驴子手脚并用地又走了几步,怪 模怪样的。这只长得和驴子一样的无毛精灵,何止是平庸,简直就是愚蠢。 “朋友们,这些塑料怪物是地球的敌人,我们只是他们请来的小丑。”单采也 钻了出来,“他们的存在,使草变成了黑色,将来你还能吃些什么?”班戈穿着光 线衣飞了出来,他听见单采冲着兔精灵说。“是黑精灵让人类创造了这许多不必要 的垃圾。”班戈特别讨厌黑精灵。 三只动物精灵被突如其来的单采和班戈吓呆了。 “这狗里怎么有两个精灵?”鼠精灵暗自嘀咕着。 “我们不应再让这些塑料怪物们繁衍下去。”班戈看着单采,“我们要给他们 一场精彩的表演。”单采的话又多了,激动时他总是这样。 “什么表演?”三个精灵凑了上来。服装室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班戈冲 了过去,可什么也没有。“那身影是……?” “精彩的时装表演!”单采仍在大声说着,它和班戈一起钻进了工作室。哈巴 狗戴上了一顶废纸杯做的帽子,一件黑色的披风,里面是红色的紧身马夹和黑马裤, 还有长长的橡胶皮靴,浑身一股泡沫,旧轮胎的混合气味。 单采胸有成竹地拿起一瓶黄色溶液递给班戈,班戈一饮而尽,他的全身立刻变 得透明,身体里好象一只百瓦的灯泡照着,班戈成了一个会发光的精灵。单采则从 控制台上拉出几根线,连在自己的四肢上,他站在镜前,大声宣布:“表演开始。” 哈巴狗最先走向了舞台,服装室外塑料怪物们正喝得大醉。突然音乐狂响,灯 光一下投到哈巴狗身上。单采站在镜前,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一会儿手放在头顶, 下巴抬起,眼睛连眨几下,做个媚态;一会儿双脚叉开,单手伸向天空。他在模拟 动作操纵着哈巴狗,哈巴狗同样如此地走在舞台上。从未见过单采这么有表演天赋, 班戈一直忍住不笑出声来。 另三个模特紧跟其后,纷纷效仿哈巴狗,可是不是驴子掉了帽子,就是兔子甩 掉了油画,引得台下的塑料怪物们疯狂地大笑,笑声将狂欢舞会推向了高潮。 塑料狂人笑得摇摇晃晃地走上台来, 它一把搂住了哈巴狗一个劲儿地狂吻, “天才,你真是个表演天才。”嘴里一股腐烂的腥臭,熏得班戈和单采差点儿晕了 过去。 此时,精灵之门开了,单采会意地看了班戈一眼,发光的班戈飞了出去。音乐 声浪震耳欲聋,班戈随着音乐在空中拼命摇摆,他的出现引起全场的欢呼和狂叫, “一个发光的精灵!”班戈盘旋着,将手中的卡朋催眠粉偷偷撒了下去,音乐依旧 那样嘈杂着,怪物们仍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可渐渐地怪物们都不动了,倒在地上大 睡。卡朋催眠粉起了作用,但却只剩下了瓶底。若大的黑草地上横倒竖卧了一片, 塑料狂人站在舞台上睁着微醉的眼睛,“怎么都睡了?”班戈飞过来又撒下了一些 药粉,塑料狂人“扑通”也倒了下去。 哈巴狗此时拿起一只大枪,扣动了扳机,一团团火球喷射出来,草地上立刻变 成一片火海,怪物们睡得正香,没人挣扎,只见一股浓浓的黑烟翻滚着,直向上冲, 迅速在地下弥漫,到处充斥着烧焦的气味,还有滋滋啦啦、劈劈啪啪的声音。塑料 狂人也被火舌舔着,很快卷入了火海。 班戈想起以前那个在火中挣扎的黑精灵,“都是些罪恶的生命。”他在通向地 面的楼梯口,又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那是……?”班戈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火熊熊烧了很久,遍地是塑料怪物烧化的黑色小小的焦块。 “我们消灭了所有的塑料怪物。”班戈欣喜地站在草地上。 “还没有。”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家眼前的黑草地上,黑雾渐渐散去,白雾轻轻漫开,草地一点点变绿了,偶 尔还听见几声鸟鸣,但阴森恐怖的魁城还在远处依稀可见。 “绿色真好。”刚从诡异的魔境中逃脱的班戈,从未象现在如此感受到绿色的 美丽。 “如果不赶走塑料怪物,我们的地球将永远成为一个黑暗的魔狱。”单采站在 工作室里。班戈还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地球保持美好的生存环境是多么重要。他站 在镜子前,再一次留恋地看着外面,可镜子里竟反射出一个绿色脑袋,奶白身子, 微曲卷发,滴溜大眼的精灵。 “这、这是……”班戈大惊,自己怎么了? “你本来就是只绿精灵,现在你又开始爱地球了。”奇怪的声音又响起。 班戈呆呆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已,好象一个怪物。可单采却毫不以为然。 突然,舞台上的老鼠象中了邪一样,直扑向哈巴狗,在它的后腿上狠狠咬了一 口,便快速地跑了,哈巴狗倒在了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