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精灵 摄影棚,一个年青主持人正和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录制着节目,哈巴狗趴在老 人的椅子下。 几分钟前,梦门快关上时,一只熟悉的纤细的机械手拽住了房门,班戈才得以 脱身。 在单采工作室里,单采正背着手站在控制台前,一个监视器上正出现着一张极 大的地图,一个亮点停在正中央,“快走!”单采拉动了操纵杆。 "去哪儿?” “找你的仇人。”班戈这才明白原来那晚单采射向白脸人后脑勺的是追踪器。 他们奔向了电视台,跑进了这个正录制着的摄影棚里。哈巴狗趴在老人的椅子 下,机警地在四周寻找着白脸人,监视器上的亮点就在附近,可为什么没有白脸人 的踪迹? 年青的主持人正谈笑风声地采访着老人: "郭老, 您今年己经一百二十岁了,并且最近还写了两本关于热爱生命、热爱 地球的书,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环保作家。听说您最喜欢每天清晨听收音机,那您一 定知道很多的天下大事。郭老,您知道环境保护主席是谁吗?” “李滕深吧!”老人干瘪的嘴翕动着,松懈的眼皮都快遮住了眼睛,声音干涩 而费力。 “他最近有个事,您老知不知道?”主持人问。 “被扔了一个鸡蛋。 嗬荷! ”老人笑了几声,好象全身的力气都用了上来。 “好象是为了汽车。”场里的录制人员都笑了,一百二十岁的老人还不糊涂。 “郭老,一百二十岁了,这么多年您最看不惯什么事?”主持人问。 “洗衣机。”干涩的声音传出,大家又笑了。“太费水,我还是喜欢手洗衣服。” 郭老的手做了个搓衣服的动作。 “那您对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使用电脑怎么看?” “伤眼睛,小孩看多了不好。” “电视呢?” “费电,太浪费能源。”老人慢条斯理地说。…… “这老人思想挺新。”班戈站在镜子前,他看见老人的脚脖子上“吱嘎”开了 一扇小门,一只苍老的绿手伸了出来,费力地要把门关上,但门实在太老了,怎么 关也关不上。 班戈穿上光线衣,飞了出去。 “我来帮你,”班戈停在那扇古老的精灵之门的门口,“我是班戈。”班戈对 老人的精灵很好奇。 “你好,你好,到我家来坐坐。我这儿还从来没有客人。”一个苍老的浑身皱 褶浅绿色的精灵捋着长长的白眉毛探出了头。班戈飞了进去,从里面使劲儿关上了 门,“砰”地一声,老人费力地弯下腰,挠了挠脚脖子 。 “这门太老了。”浅绿的皮肤懈得下垂的老精灵咳嗽了几声,他们坐在门旁的 脚骨上。 “这是什么?”老精灵指着光线衣。 “怕溶化,朋友给我做的光线衣。他可是一个短毛精灵。”班戈很骄傲。 “真聪明。”老精灵的脸上也满是赞许。 “你是绿精灵吗?”班戈问。 “当然,我恐怕是最老的绿精灵了。小家伙,你好象才刚开始变绿呀!”老精 灵也才发现班戈浅绿色的脸。 “我耳边总有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它告诉我因为我开始爱地球了,所以我将变 成绿精灵。难道还会有人不爱我们生存的地球吗?”班戈莫名其妙。 “当然有了。小家伙,一百年前,我也刚刚变成你这样的时候,也糊里糊涂, 连寄居精灵是怎么回事?我还不太清楚。”老精灵又捋了捋白眉毛。 “寄居精灵?”班戈也不明白为什么人的身体里就有了自己的同类? 老精灵看出班戈的一头雾水,他笑着说:“很久以前,精灵也是做为一种生灵 与人类一起生活在地球上。那时的精灵都是奶白色的,也结婚生子,繁衍后代。可 人类越来越聪明,他们发明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吃的,穿的,用的变着花样来。 本来我们精灵是生活在森林里,可人类砍伐了森林。我们便移居到海里,可海水渐 渐被污染,深海有它们自己的王国,不允许精灵在那里生活。一些精灵只好钻入地 下,那里有堆积如山不能腐烂的垃圾。但精灵太纯净了,接触到污浊的东西便会溶 化掉。大部分精灵只好钻进了其它生灵的身体,幸好,我们是依靠气体生存的,还 可以做寄居的精灵。但我们失去了朋友、亲人,我们的繁衍只能随着人类、生物和 植物的繁殖,在每一个新生命诞生的同时,一个新的精灵也就随之降生,并同寄居 的身体一起成长、衰老。” “原来是主人——班戈给了我生命。”精灵班戈既感激可怜的主人又更加痛恨 杀了主人的凶手。 “现在地球上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原本还留在地下的一些奶白色精灵因为受了 各种各样的污染,所以变成了周身的黑色,也就是现在的黑精灵,他们不再象我们 一样吃空气,而是吞食地下的垃圾和一切能吃的东西。他们疯狂地热爱自己地下的 垃圾王国,听说出现了一个卑鄙阴险、狡猾无比还变化多端的黑精灵头头儿,正建 立着一个属于黑精灵的魁城。黑精灵越来越不满意自己的城市不够壮大,于是纷纷 跑到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的身体里寄居起来,指挥人类更肆无忌旦地破坏着地球的生 存环境,制造越来越多的垃圾,堆积地下,黑精灵从中不断创造着不同的垃圾怪物 和繁衍自已的后代。”老精灵越说越气愤,“没有黑精灵之前的人类是无意识没有 恶意地破坏地球,而现在的人类则是在黑精灵的操纵下有意识恶意地破坏地球。” 老精灵气得浑身发抖。 “那绿精灵是怎么来的?”班戈问。 “在寄居身体中没直接受到任何污染的白精灵,一些是对黑精灵做的一切无动 于衷,另一些则是时常要站出来保卫地球的正义精灵,就象那个奇怪的声音告诉你 的,只要开始爱护地球环境了,便要从头开始变成绿色,就象你一样。是绿精灵, 白精灵,还是黑精灵,这从精灵一降生就决定了,这种变化要看你后来的发展。” 老精灵点着头。 “你说我那个奇怪的声音会是谁?”班戈很奇怪。老精灵摇摇头。 “那我可以去与黑精灵较量吗?”班戈想到自已曾把一个六岁的黑精灵推入火 海。 “还不行。黑精灵可以控制人的大脑,而绿精灵只能通过托梦来影响人的思想。” “托梦。”班戈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学到的本事,竟成了绿精灵的看家本领。 “绿精灵可以随时出入精灵之门吗?”班戈想起以前浑身灼痛的时候。 “当然。全身变绿的时候,就可以不怕空气污染,可以任意在空中飞了。小家 伙, 但如果有人刻意要让你毁灭,那就只好消失了。”老精灵又捋 了捋白眉毛。 班戈想起坚决和亚明两个迅速在空中燃烧的绿色身影,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那绿精灵就没有统帅吗?”班戈又问。 “有,是他创建了美丽的绿城,希望所有的精灵都不再寄居别人的身体,而生 活在那里,但现在能到绿城的精灵,不是在梦中去的,就是借助了绿精灵统帅的力 量,真正生活在那里的精灵廖廖可数,因为能遇到统帅的机会实在太少了,他行踪 不定,要见他可不容易。” “你呢?”班戈对老精灵也很好奇。 “我年青时,可消灭了不少的黑精灵,就是一直没抓到那个统帅。听说它想当 皇帝,总是穿一件龙袍。”老精灵接着说,“现在我老了,我只能每晚托梦给这个 老人,告诉他我的经历,只是她记性不大好,还算不错,他己写了两本书。下一步, 我准备让他叫写部《精灵秘传》,让人类也了解我们精灵的生活。”老精灵笑了。 “那我该做些什么?”班戈急急地问。 “黑精灵本事大得惊人,不仅可以随意出入人的身体,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 字的本事,都是那个黑精灵统帅不知从哪儿偷学来的。你现在得全身变成绿色,才 会学到真正的绿精灵本事,好去对付他。”老精灵拍了拍班戈的小绿脑瓜,充满了 希望。 “我该怎样才能变成绿精灵?”班戈站了起来。 “去绿城试试!可那里不太好找。那里真美呀!还有……”老精灵笑了,他想 起一张漂亮的绿脸。 “还有什么?”班戈碰了碰完全陷入回忆的老精灵,老精灵不好意思地笑了, “还有我的妻子,在绿城她给了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不知她是否还活着? 我在梦中去找她无数次,可都找到,恐怕……”老精灵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掏出一 片树叶在手中摆弄着,那是一片透明的能看见叶脉的树叶,上面还有一个绿色的女 精灵头像的剪影。 “班戈!班戈!”班戈听见单采在叫自已。 “我得走了,很高兴认识你。”班戈向老精灵道别。 “我也是。”老精灵把班戈送到门口,轻轻一推,门又很容易地开了。 “再见!”班戈飞了出去,门“砰”地被老精灵使劲儿地关上,死死的,好象 再也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