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怪病 夕阳,竹屋,硬床。 班戈躺在朱丽的竹床上,刚才在鸽子笼门口那一股钻心的刺痛,已经消失了。 屋里没人,班戈回想着在鸽子笼里的一切,总觉得神神秘秘的,好象是幻觉。他摸 了摸胸前的口袋,是空的。一直藏在里面的手绢果真没了。桃菲的转身离去也是真 的吗?,班戈的心又痛了起来,他抓住胸口的衣服,轻声喊着:“桃菲,桃菲。” 此时,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班戈探头看了看,是朱丽和巴力正站在院子 里。 “他身体怎么会这样?”巴力很焦急地说。 “我刚才去查了查《精灵手册》,那上面失去主人后被溶化掉的精灵名字后划 ×,被都彭送到绿城来的精灵名字后划√,对吧?”朱丽问着巴力。以古怪出名的 她,还从没象这样柔和地和巴力说过话,那个绿色的大脑袋受宠若惊地赶紧点了点 头。 “原来刘一天没能到绿城来,而是被溶化了。”班戈想起刘一天名字后大大的 ×,虽然他讨厌刘一天的目中无人,但班戈心里仍有些难过。 “可我发现,”朱丽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只有班戈的名字后划了一个&,而 且失去主人的精灵刚飞出来时,都有会遇到一团黑影,对吧?”朱丽又柔和地问着 巴力。 “对!对!”巴力的大脑袋又拼命地点了点头。 “那是黑精灵为加速白精灵和绿精灵溶液化而造出来的溶流云,它在一个精灵 身上只出现一次。但只要被包住,就必死无疑。”朱丽加重了语气,巴力的眼睛都 竖了起来。 “可班戈竟活了下来。还没听说过有精灵能从那溶流云中逃生呢?”朱丽看着 巴力,巴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会不会正因为这样,他的名字后才划了一个&。” “也许吧?而且会不会是他从黑云里逃出来时,受了什么伤?他的身体才会… …”朱丽咽下了后边的话。 “我要治好他。现在我就到山上去看看有没有能医治的草药?我不能让我这唯 一的弟弟离开绿城。”巴力转身急冲冲地走向院外。 “可他是梦里来的。”朱丽冲着巴力的背影喊了一句,可巴力已经走远了。朱 丽叹了口气,进了竹屋。 班戈心里暖呼呼的,他感到一种倍爱重视的感觉,还没有谁,象巴力和朱丽这 样关心自己。当然,单采也不错,但他总是冷冰冰的。可再好也不能不让自己离开 这儿呀…… “班戈,你醒了。”朱丽看见全身绿色的班戈瞪着失神的大眼,坐在床上。 “朱丽奶奶,我怎么了?”班戈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乱摁,没有任何疼痛感。 “没、没什么。”朱丽躲闪着。 “那为什么巴力不让我离开绿城?”班戈急冲冲地从床上下来。 “这……?”朱丽支支吾吾。 “我一定要回去,我现在就走。”班戈走向了门口。 “别急。”朱丽连忙拉住他。 “班戈。”“班戈。”竹屋外,两个全身绿色的精灵走了进来,是辛光和雷志。 “你们也变成了绿精灵。”班戈高兴地看着他们。 “多云辛光骂醒了我,否则我……”雷志脸通红,看来她在鸽子笼里可遭了不 少的罪。 “我们去绿城了,我要在那儿多学点儿功夫。听说那里的高人特别多。“辛光 光奋地叉开双腿,摆了个姿势。 “对, 对, 我还可以教你们一些对付黑精灵的法术。”朱丽赶紧拉住班戈, “别看我老了,我年轻时,也是绿城有名的‘剪黑手’”。 “这……”班戈犹豫着。 “弟弟,”巴力急冲冲大踏步地回来了,站在院外,他手中拿着一束开着篮色 小花的药草。朱丽连忙迎了出去,飞到巴力耳边小声说,“班戈吵着要走,别告诉 他有关病的事。” “啊,”巴力赶紧满脸堆笑地将那蓝色的药草塞进了朱丽的手里,“这是可以 增强体力的其玟根,说不定会管用。” 天黑了,大家在朱丽家的小院外,点起了一堆篝火。巴力答应小家伙们第二天 一早,便带他们去绿城,一群人都兴高采烈的。朱丽拿出十几个瓶子,“这是一百 年前,我尘封起来的空气,大家尝尝。”朱丽在每个瓶子上插了个吸管,班戈大口 大口地吸着,“一百年前,我在绿城有一个种满了百种药草的小院,那还是和郭奇 一起种的。”朱丽回忆的时候,脸上总挂着幸福的微笑,“这空气里汇集了那院子 百种草药的气味,能强身健体。本打算我身体不能动时,用来补充体力的。现在就 便宜你们了吧。”朱丽担心地看了看班戈。 “朱丽奶奶好象对你特别好。”雷志语气酸酸的,她又小声说,“她可是绿城 有名的古怪老太太。” “你怎么什么都妒忌。”辛光不太满意。 “这恐怕还是郭奇爷爷的面子。”班戈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朱丽对自己很好, 可他嘴上不太愿意承认。他又吸了一大口空气,“真甜,有一股槐花的香。”刚说 完,班戈 便觉得身体飘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耳旁有呼呼的风声。等他再睁眼时, 自己竟在一棵高高的叫不出名字的树上,淡淡的云盘绕在树下,月亮就在自已的头 顶。 “这么高!”班戈吓了一跳,树杈前端有两个黑影在动,是辛光和雷志,他们 也飞了上来。“嘿 !嘿 !我学会了高飘术,你看——”辛光张开双臂,大头冲下, 一个漂亮的滑翔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也试试!”雷志拉着班戈,张开了双臂。 班戈觉得身体象一片落叶,被风托着,轻飘飘、忽悠忽悠地在空中飞着,“这 就是高飘术。”班戈非常惊喜。 “多亏了朱丽的百年空气,否则再有一百年,也未必会飞得这么高。”在班戈 旁边的雷志轻声说。 “哎哟!”班戈胃里又是一阵钻心的痛,他双手捂住胃,皱起了眉头。可还在 半空中滑翔的身体却失去了平衡,他一头栽了下来。 “弟弟!弟弟!" “班戈!班戈!”大家都惊呼起来,班戈掉在巴力的手掌里。巴力那双小眼晴 关切地盯着班戈。 “我、我倒底得了什么样病?”班戈的疼痛这会儿又神奇地消失了,他奇怪地 问巴力。 “这……”巴力挠挠头,他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儿说;“你得了一种怪病。” “巴力!”朱丽大声阻止着。 “没关系,还是让他知道的好。”巴力已下定决心要告诉班戈,“这病,我和 朱丽都叫不上名字,你的身体以后会经常莫名其妙地痛上一阵,而且不久,不久… …” “不久我就会死了?”班戈预感到自己生命即将结束。 “也没的那么严重,只是不久以后你的全身都会僵硬。”巴力赶紧又接着说, “但你别急,我准备去找都彭,他一定有办法。” 班戈愣了,自已怎么总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不是要被溶化,就是全身僵硬。 全身僵硬和死有什么区别?“我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到单来那儿去。我还没为主 人报仇,那穿龙袍的黑精灵,我一定要亲手……”班戈的胃又隐隐作痛,他眉头锁 紧又捂住了胃。 “不行,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让你离开我。”巴力也急了。他的手伸向天 空,抓下一个绿色的鸟笼,将班戈扣在了里面,“直到我找到都彭,否则你永远也 别想离开这儿。”巴力转身走向松坡山,他要去都彭失踪以前住的小屋看看有没有 都彭留下的东西。 “朱丽奶奶,你让我出去吧!”班戈的泪流了下来,“我、我还没报仇呢。” 朱丽、辛光和雷志呆呆地站在那儿,“孩子,算了吧。绿城有许多精灵的主人 都死得不明不白,他们也都没去报仇。你也……”朱丽劝着班戈。 “不,不,我一定要去。一定!”愤怒的火焰让班戈浑身发热,“那穿龙袍的 黑精灵就是黑精灵的头头儿,他继续作恶下去,就会有更多的精灵失去主人,而他 们自己也将溶化在污染的空气中,就象我刚从主人身体里出来时一样。” “只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是肯定不够的。说不定你还会被他给害了。”朱丽担 忧极了。 “那我也愿意,总得让我试试!”班戈恳求着。 “这……”朱丽犹豫地看着班戈坚定顽固的眼神,她想起《精灵手册》上班戈 名字后的那个&,“说不定班戈的病并没有我的巴力想像的那么严重,他既能从溶 流云中逃生,说不定也会……”朱丽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笼子。 “朱丽奶奶!”辛光站在一旁大喊,“巴力一定会治好班戈的。”朱丽的手又 缩了回来。她被辛光和雷志拉走了,但她仍回头看了看在笼中拼命掰着笼栏杆的班 戈。 “朱丽奶奶!”筋疲力尽的班戈倚在笼门口,充满希望地叫着朱丽,双手无力 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