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忍痛割爱 单采工作室。 一滴滚烫的水滴在班戈脸上,还在那梦中绿色的水涡里旋转的班戈被惊醒。 “哎哟! "他捂住了脸,那里被烫出了一个小红点,“我回来了。”班戈又看 见熟悉的砖室,毛茸茸的单采正站在大实验台前搅动着一个冒着水泡的瓶子,里面 装有一片黑色卷成卷儿的叶子。 “单采!”班戈从床上坐起,抱住单采,差点儿就见不到这古怪的家伙,班戈 心里还怪舍不得的。单采笑了笑,他不大习惯这种热情,他轻轻推开抱得紧紧的班 戈。 “挺不错!”他的眼神满意地盯着班戈全身的绿皮肤,绿色的班戈比白色时的 他更显得威武。 “这……”班戈得意地讲起自己在梦中的经历,听得单采目瞪口呆。班戈总算 在博学的单采面前有了一种优越感,可他讲到在鸽子笼里,桃菲离开自己的时候,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难过得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着。 “这算得了什么!一个女孩子!”单采拍着班戈的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 子,“你还变成绿精灵了呢?”单采很羡慕班戈的这身绿皮肤,可短毛精灵却没有 变成绿精灵的机会,他觉得不公平,可又能到哪儿去说理呢? “算什么?那可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孩。”班戈不太高兴地小声嘀咕着。当然, 他没有讲到自己的怪病,他又使劲儿摁了摁胃,“反正不疼了,就不告诉单采吧。 他再把我送回到绿神巴力那儿,我可就回不来了。”班戈也不傻。 “我睡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在梦中呆了很长时间。 “才一天。”单采笑了笑,又搅动起面前的大瓶子。他喜欢班戈的梦,但又不 愿表露出来。 “这是什么?”班戈指着被煮得翻滚着的叶子。 “午餐。”单采说话仍很简短。 “这叶子怎么黑了?再说咱们都是吃气儿的,你什么时候改吃上这东西?”班 戈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农药多了。这是哈巴狗的午餐。”单采仍在不停地搅动着瓶子。 “蔬菜都变成这样,人怎么还会买?”班戈一直认为人是很聪明的。 “没进到胃之前,这菜是绿的,还挺新鲜。”单采看了看班戈。 “吃了以后,这么危险。”班戈感到可怕,“这哪儿来的?” “桃菲给的。” “桃菲”班戈一听这个名字,就象打了一针兴奋剂,心跳得厉害。他还想再去 见见桃菲。班戈又掏出那条手绢冲到镜子跟前。外面是桃菲小姐的家,但空无一人。 “她去哪儿了?”班戈焦急地寻找着。 “晒台。”单采头也不抬地说。班戈急忙打开精灵之门,要冲出去。 “等等,光线衣。”单采赶紧递过那件班戈曾经从不离身的衣服。 “现在不用了,你忘了,我已经是绿精灵了。”班戈冲单采眨眨眼睛,飞了出 去。 “多情的种子。”单采拿着光线衣,摇了摇头。 在阳光充足的晒台,漂亮的桃菲小姐拿着一本书睡着了。脖子上的精灵之门敞 开着,一个绣着红心的粉色装精灵气的口袋挂在门外。 “桃菲,桃菲。”班戈高高地站在桃菲小姐对面的一棵橡胶树的叶顶,翘首看 着精灵之门的里面。 “你是——?”在黑洞洞的门里,班戈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又听到了精 灵桃菲那柔弱的声音。 “我是班戈,你忘了在鸽子笼里……”班戈急忙掏出小手绢。 “你说什么?什么班戈?鸽子笼?”精灵桃菲很纳闷,“我好象不认识你。” “难道——鸽子笼里出现的——真是幻觉?”班戈不禁高兴起来,幸亏自己又 来见了桃菲。“我就觉得她不会因为我是一个绿精灵而离开我。”他又想起鸽子笼 里那个挑三挑四的桃菲,“哼,肤浅,虚荣。”班戈高兴地都要唱起歌来,“可我 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桃菲实情呢?”班戈又犹豫起来。 “我是你就不告诉她。”那个很久没出现的声音又响在班戈的耳边,他好象洞 察一切。 “你、你倒底是谁?”班戈吃了一惊,这声音太神秘了。 “别忘了,她喜欢的是单采。你告诉她实情,她这次真的不理你了。你该怎么 办?感情脆弱的小家伙。”奇怪的声音好象在笑。 “你连那根粉笔给我的评语都知道?”班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但——这奇怪 的声音说得也对,班戈可是一直顶替单采的名字,连那条手绢也是桃菲给单采的。 班戈有些后悔,当初戴那个和单采一样的假面具干什么?“单采,这丑八怪竟还挺 讨人喜欢?”班戈第一次又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此外,你还有病!”奇怪的声音竟还知道班戈的这个秘密,让班戈更吓了一 跳。“快回去吧!绿精灵也不能在空气中时间太长。”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小,好象 他就是为了告诉班戈这些而特意从老远的地方来走上这么一趟,他走远了。 “你别走呀!快回来。”还没弄清这声音是谁?班戈大叫。此时,太阳晒得他 浑身发热,额头上渗出了许多汗珠。 “你怎么啦?”精灵桃菲奇怪面前这个绿色的精灵怎么疯疯颠颠的。 “我……” 班戈用手挡着越来越热的阳光, 看着桃菲那黑洞洞的精灵之门, “奇怪的声音说得也对,我的怪病一旦真让我全身僵硬地一动也不能动,桃菲该多 可怜!”班戈想起在绿城孤独了一百年的朱丽,“而且我还要报仇,如果那个叫丑 焦的把我……”他不敢想下去,“算了,还是不让桃菲知道的好。”班戈看了看敞 开着的精灵之门,不忍离去。他撕下身旁一片橡胶树厚厚的叶子,写下“等我成了 英雄,再来找你。——单采。” 然后,他冲着精灵之门,大喊:“桃菲,是单采让我来给你这个。”他把那张 写满了自己无奈和不舍的叶子塞进那粉红色绣着红心的精灵气口袋。 “再见!”班戈无限留恋地飞走了,边飞边回头看着桃菲的精灵之门。一双白 嫩的小手将装精灵气的口袋拿了进去,这让班戈的心,更沉甸甸的,好象里面又多 了一份承诺。“我会回来的!”班戈加快了速度,飞进了屋里。他开始迫不及待地 要找到白脸人的下落。 可哈巴狗没在屋里,它那被桃菲小姐装饰得象个宫殿的狗窝,空无一物。 “单采,单采。”班戈叫了几声,仍没有回应。“这么一会儿,就去哪儿了?” 他在屋顶盘旋着。突然,时装设计师桃菲住的高级公寓的楼下,传来微弱的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