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爱情 我注意她许多天,并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觉得她或许适合我。她瘦得好像颧 骨都要耸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常常低着头就那么呆着。我注意她,是觉 用她是个安静的女人,几乎听不见她说些什么。 我卖衣服,她卖衣服,我们约有五步的距离。她是上个月底才来这儿的,以前 他那地方是万哥的。万哥练摊时,我好像见过她而次,但印象不深。她曾经是万哥 的“傍肩”。 也许我老注意她,也许是我帮她招呼过生意,我抬头看她,正对上她的眼神, 她便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给我一个笑脸。她吸烟,常常是一支接一支。不吸焑的时 候,便是她那黯然的眼神,看着某个地方想着什么。 他从不和过往的行人打招呼,别人问她,她总说:“你自己看,合适就买呗。” 所以她一天下来,似乎没什么流水可走。我帮她卖衣服,可她连个“谢”之类的词 也不对我说。 天黑,我收摊,见她很慢,便去帮她。 “你叫什么名字?”街上的人很多,我问她。 “兰姗。” “哦。名字不错,我叫赵立勇。” “嗯。”她哼了一声。 咖啡厅里,我们并排坐着,他依然是那黯然的表情,只是偏过头来把眼神落在 窗外的夜景上,好像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许 对我这样的男人不感兴趣吧。 “如果你真的想练摊的话,像你这种耐心,你是长不了的。心理不好受,但别 老是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注意我?好看?还是想和我睡觉?”她的眼神然对着窗外,一口 烟雾在窗前散开。 我的手在她的腿上摩挲着,才发现她身上没有女人的那种香味。 “你应当知道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吧。”我的手大胆起来。 我的手似乎在他的腿上没有任何感觉,她拿出两粒药片,往嘴里一放,便咽了 下去,许久才喝了一大口汤力水。 从酒吧里出来,我搂她,她不拒绝。我们在出租汽车里很亲密,汽车司机不时 用反光镜偷看着我们。 我的家在沈阳,19岁的最后一天,我被国际关系学院的领导开除了学籍。不想 回家的原因是因为我受不了那领导般的眼神。 哥们就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能帮你一把的人。他不知道我上过大学,我也不 想说。 我不想在哥们面前当什么文化人,就这样我练起了摊。起先我是和哥们一起租 了这间楼房。可后来,找哥们的女人太多,他走了,房子里空空的。在我最寂寞时, 陈红便成了我最大的安慰。 我和兰姗从汽车里出来,从那些扭秧歌的人群中穿了出来,然后就到了一栋破 旧不堪的楼房。 屋里很黑,我开灯,让她歇歇。她要去厕所,我指给她。她又问有没有淋浴。 沐浴是后来安的,哥们说有这个,女人就愿意来了。 打开电机,只有广告。暖水瓶里只有凉水,我靠在沙发上。 洗完澡,兰姗出来,浑身上下一股河北“力士”的味道,虽然这味不太正,但 我还是精神一振! 第二天早晨。 “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我漫不经心地说。 她扯了一下嘴唇,然后对着镜子,整着衣服。 “吃点东西再走吧。”我紧接一句。 她仍没说话,也不看我。大门就那么敞开着,我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过了几天,我正收摊,突然闻到一种很好闻的香味,抬眼,兰姗在我面前。 女人就是女人。这香味是从兰姗身上散出来的。 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她还在睡。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她的脸上,我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那是一张瘦且黄的小 脸,只是眼睛很大。直直小小的鼻子,薄而白的唇。说句实话,她没有一点地方长 的有味。 我想陈红要比她有些红润吧。 她醒了,我不知怎么张口说出:“你要是觉得可以,就搬来住吧。” 她迷糊地说:“什么?” “你要觉得没事,就搬来住吧。”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翻身。 一连几天,我们没说话。有时候她知道我在看她,却装作没看见。万哥不知怎 么带了一个十分妖艳的女人找兰姗。当时她一点表情也没有。那个妖艳的女人远远 望着兰棚和万哥,万哥倒也痛快,见兰姗这样,扔下一叠子钱,走了。 后来,我听说万哥和那女人去了俄罗斯,回来没有?不大清楚。 万哥一走,我看见兰姗又一支支地吸烟,我说:“你总算没白眼他。”说着我 从地上捡起了那叠子钱,放到了兰姗的手中。她抬眼看了我一眼:“离我远点好吗?” 我自讨没趣。 下午的时候,来了俩东北人,说进货,于是手里这点东西全都净了,但那俩人 问还有没有别的样子?于是我想到了兰姗。 当我把五百块钱递给兰姗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冷冷的洋子。我说晚上去歌厅, 她不理我。 陈红一摇一摆地来找我。 “怎么,这回可有调情的主啦,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她望了眼兰问。 “我阳痿,别理我。” “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哼,你要阳痿就不会放过任何女人,嘻嘻……” “那怎么了。眼晕?”我笑,眼睛却在兰姗那儿看,才发现兰姗也在看我。 “嘿!看什么呢,跟你说话呢。”陈红用手在我的脸上一拍,她又说:“帮我 点忙行吗?” “是不是要我和你结婚。”我说。 “是。没错你猜得真准。” “算了吧,跟你?还不如让我死呢。”我吸着烟者看来往的人。 “你真以为我就那么多情?”她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说正经的,我一哥们折 了,他那点货你帮点忙,绝对有你好处。” “怎么折的?” “把人捅了呗。” “我不管!” “真不管?” 陈红气冲冲地走了,她进入驾驶室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开车来的。但我知道 这辆白色的“富康”一定不是她的。我不屑地转回头,突然意识到兰姗一直在注意 我。 过了两天。哥们儿到我这儿玩牌。我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陈红来找我。我开 门,是兰姗。除了手中的一只旅行包,便什么也没有了。 哥们一见,就都走了。 “你真要住这?”我收拾桌子。 “不行?我这就走。”她的手紧紧攥着那旅行带。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又说:“我想说,我这人野惯了,从不想担任何 责任,你心里得有准备。” “我又没让你负责。”旅行包也随着话音落在了地上。 我没再说什么,也实在想不出还要讲些什么。 第二天,我才知过她把她那摊给盘了,大约只要了人家五千块钱。 “你怎么把摊给盘了?” “你别管。” “也好,反正你也不像干这行的,慢慢来吧。”我以为兰姗要干什么更大的买 卖,可是又看不出她有什么动静,就在家中呆着哪也不去。我从哥们那借来VCD 机 让她看。 “你总得我点事干吧?” “我又没花你的钱。” 我不再问。现在倒是觉得家中有一个有钱的女人,总比那呼来唤去的陈红强得 多,至少我不会因为兰姗而破费更多的钱,更不至于因夜晚而感到寂寞。 即使生意再累,我也不让兰姗来帮我。哥们儿常笑我,说我动了真火金屋藏娇。 听这话我总是别别扭扭的,但又说不出来什么。 哥们约我去福建浦田上货,我说帮我带点就齐了。 “怕是舍不得那妞吧。”哥们乐得开心。 我很想知兰姗的过去,只是找不出名正言顺的理由,只好问她住哪几,她只是 耸了一下肩。 近来,我常带她去歌厅酒吧。 “你会不会唱歌?”我见他总是那刚不开心的样子,便找话问她。 “不会。” 陈红也在这里,她看见我,不理我。她上台唱歌,那娇艳的样子似一只发情的 母羊。 她唱了一支《我曾用心爱着你》,虽然音色不美,但自作多情的感觉还是令台 下一阵喧嚣。 我心里暗说:“你丫的爱过谁呀。” 回到家中,我对兰姗说:“你别老这样子,唱唱歌玩玩嘛。”我说。 “我不喜欢唱歌。”她说。 “喜欢听歌吗?” “还行。”不冷不热的。 “有没有你喜欢的歌?” “有吧,忘了。” “歌词呢?” 兰姗点上烟,许久才说道:“多少次我忍着胸口的泪水,只是为了告诉自己, 我不在乎。”她小声地哼了出来。烟灰许久许久都没有掉,我把烟灰缸递给她,她 没看见。 我只好也拿出烟吸,但还是没想出这歌是谁唱的。于是我们又无话可说。 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不久兰姗不知干什么去了,有时也很晚才回来,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儿,没问,因为这几天实在大累,哥们去外地,他的事我还得照 应着。可是一连许多天她都这样,我便开始厌烦起来。“你每天都怎么了,回来这 么晚?”我问。 “我的事你别管。” 第二天我又问:“你有什么事呀!回来这么晚!” “我的事你别管。” 她总是极为疲惫地说完,极为疲惫地倒下。 第三天我又问“……” 最后连她也烦了。搪塞地说:“明天我哪也不去了。”可是第二天,她还是很 晚才回来。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地找陈红,逛完大街,玩歌厅又大汉一顿,回来时仍 不见她在家。 我气急息了:“要是这样,干脆你走吧。” 她不说话,显得极为安然。 其实我也怕她一抬腿便真的走了。 早晨,我临走的时候,她坐在床边,人显得比以前还要自小许多。“你能给找 一些钱吗?我并不需要很多。”她抬起头,突然对我说。 “你缺钱?!”我惊讶,我知道她的钱要比我多。 她不再说话。我拿出五百块钱。 渐渐的我知道她过去的一些事,但并不多。她还没出生的时候。父母便离婚了。 自小就跟着奶奶生活。初三的时候,被流氓强奸,一年后她便进了了劳教所。一个 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万哥,那时万哥还没有发财。二年零三个月后,万哥居然一 夜暴富离开了她。 “别想太多,万哥挺仗义的,还能给你钱,走就走了吧。” “你了解女人吗?!”兰姗大声地说,吓了我一跳。她沉默了一下又说:“我 为什么不能想他,我有什么不对的?”兰姗似乎有些激动。但听了她的话,我更不 明白了。 哥们儿总算从珠海回来了,我松了口气。我和兰姗来到酒吧里,柔和的灯光像 夕阳的最后一刻,美丽而短暂。一束早已哭干泪水的蔷薇摆在桌子中央,王菲的 《你快乐我也快乐》的歌曲在四壁间飘荡着。每一对男女都很陶醉,而我和兰姗, 却只是在这里听音乐。 这些天总算没有白干,我的快感是建立在钱的基础上的。 “你奶奶还在吗?”我问。 “死了” “有没有别的朋友?” “朋友?”她停了一下说:“什么是朋友,你算吗?不知道,你别问了行不行。” 我不再问她。但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岁数呢?” 她这回设耸肩,只是说:“二十?二十二?记不清,差不多田是这岁数。” 本来以为在这个时候,我能更了解兰姗,但现在我知道,她似乎要比我更为老 练。 对于她的一切,我仍一无所获。 哥们儿来找我喝酒,当然没什么好酒,就是“二锅头”。兰姗不跟我们一起凑 热闹。 见有人来了,就在嘴里放进两片药,然后便往在床上一倒。我想:那是安眠药 吧?我不知道。我没管她,跟着哥们胡天海地地猛喝。 喝着喝着,哥们几问我和兰姗到底要如何,我说:“不知道。” 没过两天,兰姗又问我要钱。 “你真的就那么缺钱吗?” 她不说话,我给她钱。 过了几天,她突然对我说她找到了事干。我问她,她不说。 “挣钱是很不容易的事,既然咱俩住在一起,你也算是我的人了,别老让哥们 说我太累。好好干,也许你将来要比我强呢?” “我以后会回来的更晚。” “干什么都不容易,慢慢来呗。” 这一次兰姗抱我的时候,我才第一次感到她是有心脏的。 陈红花枝招展地来找我。说为什么好久不去找她,是不是让哪个小妖迷住了, 把她给忘了。 “早就忘了。”我敷衍。 “你这人我还不了解。”她用眼睛瞟着我说:“说真的,这回我有点货,准让 你发。” “是不是又让我帮你倒东西?”我不耐烦。 “不是!瞧你那样。” 原来陈红知道有一家工厂倒闭,有几千件出口日本的衬衣正准备拍买。我一算 计,大概能赚个五位数。 我告诉兰姗,我要去进货,一个礼拜后回来。果然,一趟活儿下来,衬衫全发 出去了,挣的不多,一万出去了。陈红提议去哪撮一顿,看着那么多钱,我实在无 法拒绝。 她依着我:“咱俩结婚吧。” “你丫想什么呢,又不是黄花姑娘。” “我还没问你跟多少女人睡过觉呢……”陈红懒洋洋地说。 “谁让我是男人呢。”我喝了一口酒。 陈红在我的脖子上亲了一下,“我总比她强吧。她能像我这样给你挣钱吗?你 为什么耍和她住一起?” 我知道陈红指的是谁,我不说话。 “我难道还不能满足你?”她的手向我的腿中摸去。 “你丫疯了,我还没见过女人玩男人呢?”我推开陈红。 当晚,我和陈红都没回家,在饭店包了一间房住了进去。 过了些天,陈红不再来找我,我不知道她又和哪个男人好上了。 兰姗回来得也很晚,我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兰姗,竟是陈红。她说这回死活 爱上我了,并且说今晚死活不走了死活要使这儿。还告诉我现在的女人全他妈是逢 场作戏假装纯洁骨子里一个个都顶不要脸的。然后她便开始脱衣服。“你丫的疯了 吧!”我说。 虽然和陈红已不是一次两次的,却想不到今晚兰姗回来得特别早——9 点35分。 日光灯突然地亮了,陈红吓了一跳,急忙去抓衣服。兰姗见状,不知哪来的勇 气,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把陈红拖到了地上,两人扭打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劝,陈 红把兰姗摔在了地上,趁机抓起衣服夺门而出。兰姗坐在地上,脸上浮出一丝红润。 躺在床上。 她还不理我。我试着用手去摸她的身体。她竟动都不动。 第二天陈红来找我。 “看见没有、人家就比你强,看你敢不敢再来。” “那有什么不敢。”她白了我一眼。 我笑,突然在这个时候,看到兰姗正朝我这走来。我终于看到了一双如秋水般 的眼睛,她直盯着陈红。 陈红想走却来不及了,兰姗不容分说,上来抽了陈红两个大嘴巴。陈红一下子 慌了,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我。这时,周围练摊的哥们儿都在看我。我不想太尴尬, 一把拉起兰姗,拽到没人的地方,劈头便是两个嘴巴,“你他妈的给我滚!”我怒 吼着。 一天下来,我一点情绪也没有。回家的时候已是夜深了。兜中的那几个钱,早 扔在哥们的牌桌上。屋里屋外是那样的冷清。我想喝点酒,一进屋,才发现兰姗竟 然熟睡般地躺在殷红的血水中。 我吓坏了。摇她不醒,喊她也不醒,我冲出房门。 虽然我唯一的信仰是挣到更多的钱,但上帝还是拯救了我。 “你不要再找那个女人好吗?我们将来结婚好吧。”兰姗泪汪汪地对我说。没 有缠纱布的手,插了一只银白色的小针头,葡萄糖水在一滴一滴地滴着。 “我不找她。”我的声音很轻。她笑了,我也笑了。 兰姗终于出院了,晚上我们来到崇文门的那家美尼姆斯餐厅。兰姗显得很高兴, 服务员礼貌热情周到细致,上菜时毕恭毕敬。我们很文雅地吃着,仿佛在心灵上我 们都经过了一回净化。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位我大学时的同学。她现在应该快毕业了吧,刚上大学 的时候,我曾想追她,但因为她太漂亮所以没有什么信心。她就正在与我有10米位 置上,与一位奔四十往外的大款在这里开心地吃着。 “有钱真是一件很美的事。”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因为我清楚,苦心经营了 的三年中,我仍没能成为大款,只不过是个小款罢了,兰姗这么一折腾,恐怕小款 也不是了。 “我有个想法。”兰姗对我说。我看着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什么想法?” “我手头上还有点钱,你别老弄你那摊,咱俩合着开个饭馆不行吗?”我忽然 觉得兰姗此时很美。 我沉默了一下。“以后再说吧。”兰姗不说话。 这一段时间里,兰姗告诉我她不去上班,常常和我一起练摊。那天,我问: “你和万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以为她会拒绝我的,但她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当你有钱的时候,你一 定要记得我噢……”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瞧你累的,头发都掉了。” 几根头发在我的手中。 “你记好了么,一定呀,你一定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呀!只要你有钱了,不论 你爱上谁,我都不会在意的,但你一定要记住我呀!永远不要忘了我……”她认真 地看着我。 我抱紧兰姗。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兰姗会从我的视线中消失的,因为我是一个麻木的人,不 会记得任何事情的。之所以去抱她,是不想让她在此刻的时候失望罢了。 哥们儿又来了,都说兰姗漂亮了丰满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化,随口说: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她,所以奇迹啦。”哥们儿暴笑。笑完之后,哥们说:“一首 老歌吧。” “你不结婚?我们可不等你了,我们给结婚了。”哥们说。 “同居吧,装什么正经。”我谈谈地一笑。 哥们带来的那个女人拿出了结婚证,愤怒地看着我。我和兰姗都愣住了。 哥们儿都比我有钱,今晚还赢了我不少,但他们还是把这里的VCD 和电视机搬 走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躺在床上,兰姗说:“我们结婚吧。” 我没理她,不过事后我想:“为什么我不和她结婚呢?”终没想出为什么。 陈红又来找我,那天正赶上兰姗去西客站接货。 陈红一见我就说找我弄生意,我不干,她又缠,说这回油水特肥,她认识东北 的那帮人,只要有东西,就什么都齐了。我心理暗想:我才是东北人呢,我为什么 就不认识他们呢? 这一次我又动心了。从黑河回来,我觉得我的腰杆仿佛都挺了起来,横眉冷对 地看着大街上那些练摊的人,本来一回北京,我便想去摊上看看兰姗,但陈红死活 拉我进了一家饭店…… 当我回来的时候,兰姗已在家中等我吃饭,她买了许多吃的,花花绿绿的摆满 了一桌子,还有一瓶包装精美的皇家“二锅头”。一些虚汗在她的额上闪动着,我 什么话也没说,先到了一杯酒,痛快地喝了起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醒来了,我想喝点水。但我注意到了兰姗的呼息声。这 才意识到在这间房子里,有一位叫兰姗的女孩在我的身旁。 我还是没能挡住陈红的诱惑。 终于兰姗又知道我和陈红的事,她说,她有了新的工作。可是这一次她却是整 夜整宿地不回来。见到我也没有一句话可说的。我越来越后悔不应对兰姗这样。那 天,她刚要出门,我拉住他说:“找们结婚吧,我会记住你的,你别这样。”我拉 住她的手。 “是真的?”她的声音很微弱。 “真的!”我握紧她的小手。她看着我,眼睛有些湿。她又瘦小了许多。 我整整陪了她一天,吃饭逛街购物去歌厅,我见她的脸上又浮上了一丝红润。 回到家中,她倚着我说:“明天我们去登记吧。” “行。”我点头拿出香烟。 在吸烟的时候,兰姗对我说要买什么生活用品,房子要如何装饰,她说得很认 真。 并说到将来的孩子。 晚上,她特别主动地挨到我的身边,在我的全身上下亲吻着。 我拉亮台灯,告诉她我受不了,她不听,反而胳膊缠得更紧了。忽然我发现她 的胳膊上有几个针眼,青青的甚至有些淤血。 “这是怎么回事?”我说。 她停下来,也不说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起身去抓她的包。里面有两支注射 针,和一盒布鲁卡因。“你不要命了!”两巴掌落在了兰姗的脸上。 她没哭也没说话。许久,她抬起头说:“我不想把什么事情都记在心理,你明 白么?” “那你糟踏自己!”我怒吼。 “我们结婚吧。”她抱着我哭。 那天晚上,我从家里出来,跑到哥们儿那去打牌。坐在牌桌上,我就不想走了。 但我的牌运及糟。因为打到最后的时候,与我打牌的人都是我不认识的人,直到我 把所有的钱都输了的时候,我才知道,不愿意丢脸的人,往往是输得最惨。 在打牌的时候,有许多的人告诉我有个叫兰姗的女孩在找我,并把电话拿到了 我的面前,但我仍然没有离开桌子,也没有去碰一下电话。 当我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兰姗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想也好,她走得愈远愈好, 不回来才好。 过了许多天,哥们儿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看见兰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想 但愿有一天,兰姗会找到一位比我好的男人吧。我没对哥们说任何话。 我肯定是不会和陈红这样的女人结婚的,但她这样的女人却能给我带来最大的 安慰。 那天,我和陈红正在床上滚动着,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和陈红惊讶地看着门轻轻地打开。 陈红突然抱着我,然后不停地亲我。我看到兰姗静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不说话,匆匆地收拾着她那些东西,然后认真地把她的衣物放在旅行包中。 “你去哪?”我穿衣服。 兰姗这回连耸肩的动作都没有了,提着旅行包到了门口,转过身还是那样低着 头,“当”地一声她把门钥匙掉在地上。 这一次,大门小心地关上了,我没有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瞧她那倒楣样,哼……”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回手打了陈红一个嘴巴,“都他妈是你!” 在窗台上,我望着兰姗。路灯下,兰姗拖着长长的影子,向前走着,不远传来 锣鼓的喧闹声。她的身影终于看不见了。 “还挺上呦。”陈红捂着脸说。 一个月以后,我又结识了新的女友。 天说变就变,我和她在候车亭里避雨。她拿了份《北京晚报》在看,“你认识 许多人吧。”她问我。 “那还用说,哪的人我不认识。”我十分自负。 “那这个人你也认识吧。”她在逗我,指给我看报中的一个认领启事。我接过 报纸。 上写:女:22岁左右,身高1.59米,体形瘦弱,面色较黄,身穿利达斯牌白色 T恤,蓝色牛仔裤,真维斯休闲鞋,于7月3 日在昆明湖溺水自杀,望知其自情者, 速与海淀公安分局联系;电话:62669999看完,我的手一松,报纸顺着雨水流动的 方向漂浮着。 “你怎么了?”她看着我,对我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 我看着候车亭外的雨水,那纷杂的密雨把外面的景色变得愈来愈模糊。好一派 落雨激溅的世界。我想:她不会是兰姗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