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来潮,好想拥抱 作者:孟可恩 八点半,慵懒着挪动身体,把脚移动到可以触及到窗帘处,用两个脚趾夹着 一角,脚一用力,外面的景象就随着窗帘的滑动缓缓地铺张开来。灰??的低远 的天,无聊地飘着雨丝。我诅咒了一声,今天要去一家报社应聘,偏偏赶上这样 的鬼天气! 我爬起来,站在窗边,看着细雨拼命地拍打在玻璃上,似乎张牙舞爪地向我 扑来。我开窗,让它们如愿的打在我赤裸着的胳膊上,有些快感的疼痛和冰冷。 我捡起餐桌上被某人吞食剩下的汉堡包和半杯酸奶匆匆忙忙地往嘴里塞。我 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可这个人例外,他喝过我用来泡面包渣的牛奶,关键 是,最近这人每晚和我都有肌肤之亲,亲吻的时候有过唾液交换。 以最迅速的动作刷牙,洗脸,化妆。省略掉若干细节,直接扑上干粉,面色 一下子光鲜起来。穿上昨晚熨出来紫色套装,抹上紫色口红。镜子前,反射出一 个很端庄的女人。她很年轻,与镜子零距离接触,也没有被发现有皱纹隐藏。她 也只是年轻,再过几年,或许就不再有味道。有味道是某人说的,对了,他说的 是有浓厚的女人味。是否等同于娇媚?这个男人没有回答。 我忽略了外面的温度,风冷嗖嗖的,直往我的胸口灌。我穿的上衣是开领的, 里面的是低领的小衫。上衣领有些松,我一稍微低胸,透过领口就可以看见胸罩 拢不住的乳房的上部分。我若是坐公交车的时候,总要把皮包紧紧抵住胸口。倒 霉的是,一个60多岁的老男人颤微微站在我身边,极不情愿地给他让座。我用手 拉住扶手,几分钟后,我发现我的背后有个40多岁戴着墨镜的男人,脸上有荷尔 蒙分泌过盛生长繁茂青春痘年代结束的痕迹。我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他站在我背 后的意图。我身体的左右都有大块可以落脚的位置,而我的背后,是最清晰地看 得到我内衣里风光的位置,他正好高我一头。 我很介意一个这样的男人看我。有点像吃苍蝇的味道,虽然我没吃过苍蝇。 我往旁边移,他便跟着我移动。我狠狠地瞪着他,他却看着我笑,那笑容要多龌 龊有多龌龊。如果这种情形来自于一个三十岁并不丑陋的男人身上,我也许会勉 强地接受。 我被迫狼狈地下车。很难撑开伞,有据说是六级的风。当我对着一个迎面而 来的出租车招手的同时,也意识到今天,我没带钱包。我很歉意地冲司机摇摇头, 那个男人抱怨着开走了汽车。 走下公交车,根据一个30多岁的女人的指点,我一直向南走,费力地撑着伞, 有大半的身体侵在风雨里。走了十分钟,看见一位C 报的发行员,(他的马甲上 印着C 报的标记),他很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一直往北走,也就是要往回走。 终于到了某报招聘处,很繁华热闹的样子,有人来回走动着。对着电梯口的 社会新闻部敞开着门,有几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凑趣嬉笑。很容易判断他们不是在 专心工作,因为电梯口出现人,他们就要瞧上几眼。总之,这个报社比我现在的 报社要看起来有生气得多。 负责招聘的是一个30多岁的,戴着近视镜的女人,她不美,而且她很清高。 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美的女人总要几分清高的。古龙一直说“只有骄傲和自 信是女人最好的装饰品”只是一个不美的女人,若是还不容易接近,就很不招人 喜欢了。她上下打量我好一会“材料有吗”我规规矩矩地把发表的作品交给她。 在五分钟后,她问我要照片及复印件。我才想起,照片是放在钱包中的。我试图 和她解释着没带照片的原因。她很冷冰冰的打断我的话,没带照片你干什么来… 劝服自己对这个女人提前而来的更年期行为要做出应该有的宽容。拿出手机, 拨打一个熟悉的号码。几分钟后,得到一个承诺,C 报老总答应,你随时可以来 上班。 眼前仍是凄风冷雨,满心迷茫。身上已经湿了大多半了。忽然间,想要有一 个人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