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飞机抵达北京,我的心情也凝重了起来,菲儿没有来接我,我回公司交待了 业务后,然后便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在床上一躺就怎么也不愿起来了。劳里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菲儿和小杏之间我该怎么决策? 第二天,我见约菲儿出来吃饭,并把我带回来的手信给她,她让我很是吃惊, 她消瘦了很多,脸色也苍白,吃饭的时候还不时传来了咳声。 “菲儿,你怎么了?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菲儿惨笑着说:“没有什么,只是最近工作比较累。” “你的咳嗽怎么还没有好?” “都是说是百日咳,你才去了七天还没有够一百天,怎么会好呢?” “不是,你觉得你很不对劲,我还是陪你去大一点的医院看看。” “放心,没有事的。” “不是,我总觉得……” 话还没有说完,菲儿突然大声道:“我都说没有事,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菲儿突然的变化让我吃了一惊,看来她今天的心情不好。我也只好少说话。 经过片刻的沉默后,菲儿又回愎到从前的心平气和。 “对不起,楠,刚才我……” “不要紧,既然你不想看我也不逼你。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好的!” 今天我们闹得很不愉快,我送她上了计程车,也自己一个人步行在首都的街 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之后我每一次见到菲儿她脸色更白了,我真的很想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一回 事,终于这天我忍不住了,请一半天假行至了她上班的地方。 “菲儿了呢?” “我们也不知道,最近她上班的时间很不稳定,时常都不上班,要不这样吧 你到她办公室里等她。”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好这样办了,但是这却使我发现了一样我并不知道, 而且并不想知道的事。在菲儿的办公桌上压着一份用纸袋着的文件,是医院常使 用的那种,出于好奇我打开了来看,里面的一行字把我吓坐在了办公椅上:初期 肺癌。 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进来此人正是菲儿,接下来的几天天都是昏昏 沉沉的,人的心情也昏昏沉沉。突然有一天接到了小杏的电话她说她已经抵达了 北京,她的到来给原本已经很抑压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天凝重。 “喂?” “楠吗?我已经到北京了……” “小杏你听我说,菲儿她得了肺癌。” 菲儿的病情未见好转,为此我不能不阻止她继续工作,关她入院,但她却一 口拒绝了我,而且我们还发生了争执。 “你必须留在医院,难道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生命重要吗?” “楠,你不要管我,那是我自己的事。” “什么叫自己的事,我们一起来北京之前,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 但想不到你现在弄成这样。” “她神色黯然地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和伊杏的事我其实全都知道, 去找她吧,我们从此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分手吧!“说罢她流着泪推开我。 此时的我不懂去说什么,我把菲儿拉到怀中紧紧地搂住了她,任凭她怎么挣 扎我也不松手。 渐渐地她激动的情绪慢慢平伏了下来,我在她耳旁小声地说道:“难道认为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吗?是你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这样我会 很心痛的,自己的身体连自己也不爱护还有谁来爱护?答应我,好好爱护自己。” 她怔住了,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她把头重重在埋在了我的怀中小声地哭泣道: “你何必对我太温柔?你以为我真的想和你分手吗?你以为我就不想和伊杏去竞 争真真切切地爱你一回吗?我很想,但我不能,我已经是一个临死之人,如果我 执意地留住你,那太自私了,你不希望我们的爱会是这样,所以你明白吗?” 我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原来面对着生死,菲儿表现得会是那般伟大,菲儿 最后住进了医院,接受延长生命的治疗,肺癌是绝症,医生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 多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床前伴着熟睡的菲儿,“手表”又响了无疑是小杏的来电, 她给了我一个建议,我决定试一试。 翌日,我帮菲儿收后好行李,我们决定搬去另一间医院。而出奇地菲儿并没 有问我为什么,我想,可能昨天我和菲儿话她都听到了。 一路上我不停地和菲儿说话,以便她不太寂寞,离医院门前不远处我便见到 了一个人来接我们,她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但也能从她鬓边的杏红看出她就 是小杏。 “你们来了?”小杏和非常柔和的声调向我们问道。 “嗯!” “你好!”小杏温柔的眼神望着菲儿,并向她点头问好。 菲儿也很平静,报以一个微笑,也点头示意:“你好!” “请随我来,”说罢小杏便转身引领我们而行。 我们穿过一条又条的走廊,来到了医院的深处,在一间特殊的病房前停下了。 她打开了门我扶着菲儿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布置得干净整齐,很舒服,相信是经过特别照顾的。 “你们先在这休息,我现在就去叫医生来!”她刚想出去突然又停住了,补 充说道:“入院手续我已经办妥,你们不用担心”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 我扶菲儿睡好,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做,便陪菲儿聊天解闷,不多入久菲儿便 领进来了两位医生模样的人和两名护士,其中有一名女医生相当面善。 “我来介绍,这两位就是这次谢小姐的主诊医生旷雪丽和杨焕明医生。” 原来是Dr.Krnae难怪面善,还有另一位杨焕明,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应 该是蛮出名地的医生。 Dr.Krane微笑着和我们握手道:“我们会尽全力的,你以后可以叫我Dr.Krean.” “Dr.Krane你好。” 之后杨医生也分别和我们握手:“你们后,以后可以叫我Dr.Yang !” 小杏补充说道:“我是两名医生的助手。” “为了解病情,我们先会为谢小姐你抽血的。” 说罢便有个护士拿着针筒帮菲儿抽血。 “哇,姑娘是不是拿错了,怎么这么大个针筒?” 还没有等那名护士说话小杏就截口道:“没有错,怎么?心痛吗?” 随即大家都笑起来。事实上抽的血样并不多,护士将血样分别放在几个试管 中然后推着车出去了。两名医生在一轮安抚后也出去了。病房里就只剩下小杏、 菲儿和我。 “谢小姐,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楠会把你带来这儿!”小杏微笑地 说道,微笑是人类最善良的语言,它可以化解人们心里的隔阂。 菲儿平静地说道:“叫我菲儿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是楠的好朋友,他相信你 把我带来这里,我是楠的好朋友,我相信他跟着他来这里。” “换言之我们也就是朋友,对吗?虽然见过几次面但还没有正式做过自我介 绍,我叫伊杏,你好!”小杏从白大褂里伸出右手,“以后叫我小杏或者apricot.” 很难想像他们握手的情景,但他们却真的把手握在了一起。 “事实上你们刚才见到的两位并非全职的医生,而是……” “啊?”听到这儿我忙打断小杏的说话道,“不是吧,你请了些什么旁门左 道的人来医我的菲儿?” “哎哟,不要那么心急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我的菲儿’地嚷开了,叫 得那么亲热,好歹我也喜欢你,你不怕我吃醋也给点同情心留点面子给我。”虽 然小杏这句话是半玩笑地说的,但我还是很意外而且很佩服。她把我们三个人之 间的事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就道破了。 “刚才那两位的确不是全职医生而是专家,楠,Dr.Krane你应该还记得吧, 你可知那个Dr.Yang 又是何许人?” “什么人?” “Dr.Yang 杨焕明,执中国基因研究之牛耳,HGP 的中国联系人,中科院遗 传所人类基因组中心主任。” “不是吧,难怪这么耳熟!” “怎么样?现在信心是不是大了很多?” “那你们打算怎么给菲儿治疗?” “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等DNA 化验报告出了来再说。” 小杏的确很会说话,而且很会抓住别人的心理,她这一番话虽然不是专为某 人而说,但却令菲儿对她有了多少好感。 报告当晚就出来了,不出所料当然是肺癌,所不同的是这些专家还查出的肺 脏中细胞的至癌的起因。这天Dr.Krane、Dr.Yang 和小杏来到了菲儿的病房。 “谢小姐,想必报告你已经看过,病因也查明,我们正式建议你接受基因治 疗,基因治疗是现在惟一可行的办法,但它也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因此事为医务 工作者不得不事先向你阐明。” “杨博士,你的意思是说这就像一场赌博,赢了就没有事,输了就加速死亡, 对吧?” Dr.Krane插口道:“你的比喻甚为不当,我们将其比喻为一个正在被侵略的 国家,如果你站起来反抗,你固然有随时倒下去的可能,但也有胜利的希望,但 你如果继续躺下,任凭侵者肆意,那么你就会慢慢被吞噬最后消亡。现在敌人就 是癌细胞,是否站起来捍卫自己的生命就取决于自己了。如果躺下,生命会延长 一点,但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Dr.Yang 道:“年轻人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接受基因治疗请在这上面 签个字。”说罢Dr.Yang 便拿出一张合同状的东西放在了菲儿的床边。 Dr.Krane拍拍我的肩膀道:“适当的鼓励有时会给人无比的力量和勇气。加 把劲。”说罢他们便离开了病房,这里又只剩下我和菲儿两个人。 菲儿望着我,我也望着菲儿。 “菲儿,你知道我不会说话,如果你有勇气接受的样我会很开心,我会一直 陪伴在你身边,一直鼓励你支持你守护你。” “那你的工作呢?你还要工作,不可能一直陪着我。” “我可以请假,如果需要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我会辞掉现在的工作,全心全 意地去支持你。” “为了我你辞去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你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失去了工作还可以找,但失去了你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楠……”泪水已经湿透了菲儿的眼眸,感动的眼泪正一滴滴地滴在雪白的 被单上,菲儿搂住了我,我轻抚着菲儿。我想她应该下定了决心。 入夜小杏来到病房,我正喂菲儿吃苹果。 “哟,有人削苹果吃呢?真幸福。” “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免喽,看你们这么恩爱我都醋死了,还怎么吃得下?” 菲儿听到脸红地低下了头。 “怎么能这样说话?” “那好吧,我想喝瓶咖啡解解醋,你肯不肯为我去大厅里的自动售卖机做一 次跑腿呢?” “没有问题。”我把苹果放在菲儿手上,小声说道:“我很快回来。” 刚一出门便听见了小杏与菲儿交谈的声音,出于好奇我停了下来听个究竟。 “你看我是来干嘛的?” “不知道。” “唉,做遂客的,被两名专家派来游说你签字,这份差事可真难办!”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告诉我呢?” “我不想骗你呀,相信利弊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 想来告诉你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该不会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讲故事吧!” “呵呵,真逗,看来你挺开朗的,这我就放心多了。”说罢两人轻笑起来。 “言归正传,我要给你讲的故事是发生在1967年的法国,当时一个名叫塞尔 日奥的小朋友得了一种遗传病叫做‘重症免疫缺陷症’。他没有抵抗疾病的能力, 出生后不断生病,因此医生只好对他的皮肤、粘膜等进行全身灭菌后送进无菌室 里。” “那这个小孩岂不今生只得一个人孤零零地渡过?” “本来就是的,但1978年3 月,医生给塞尔日奥移植了骨髓细胞,他得救了。” “那太好了。一个小生命得救了。” “但像他这样的患者还有很多,而他们大多没有塞尔日奥那么好运气,因为 一般只有10% 至15% 的病人能从7.3 万名捐献者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 “1990年9 月14日在美国马里兰州的一个医疗中心,一名四岁的可爱小女孩, 正坐在床上接受治疗。经医生诊断,她患有的是和塞尔日奥一样的病。此时已清 楚此病的发病原因。即她的基因有缺陷,不能产生一种叫腺苷脱氨酶的酶,因此 削弱了她的免疫系统,抵抗力很弱,极易受各种疾病菌的感染。医生没有采用移 植骨髓的方法,而采用新的疗法即基因疗法。” “基因疗法?” “是的,小姑娘根本不知道,她正在创造历史,她是世界上第一个接受这种 特殊的基因疗法的人。基因疗法的成功,迎来了医学遗传学的黎明,然而她成功 了。” “小姑娘也得救了?” “是的,其实你的疗法和她的疗法基本原理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我们尝 试用病毒载入你身体,让它去摧毁癌细胞,听起来有点像以毒攻毒,但你放心这 是很安全的,所以你为此要报有信心。” 小杏把话说完后,我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沙沙的写字声。 “什么?你这就签了?”听得出菲儿一定是签了而小杏对此颇为愕然。 “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你是一只杏红色的美丽孔雀。” “哦?呵呵,怎么说我们也是情敌,难道你就不怕我狠下毒手,辣手推摧花 吗?” “嗯!美丽的孔雀都是善良的。” 小杏听到颇为感慨到:“如果上天让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呀。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 “嗯,你也是一只美丽的孔雀,放心吧,美丽的孔雀是会得到上天的眷顾的。” -------- 转自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