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真的一样 作者:尘冰 mailto:wopei15@sina.com 假如能够自由选择生活时空,本人情愿生活在山顶调人的时代,做个茹主饮血 的野人,吃了上顿忙下顿,丝毫没有现代人的种种烦恼,只要活着就好,可我偏偏 降生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喝足之余 还要追求所谓的物质享受和精神生活。因而若真个让我远离现代文明,不饿死也得 憋死。就说现在这段日子,我就挺憋得慌。 大学毕业后,我不知是头脑发热还是心血来潮,赤条条地跑到上海这座完全陌 生的国际大都市求职。工作倒是很顺利地找到了,在一家知名外企搞软件开发。身 份够得上白领,待遇也十分优厚。但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工作压力自然比较紧张, 加班加点如家常便饭。并且由于同事之间竞争激烈,彼此虽表面上相敬如宾,心里 却相互提防很难深入交往,象我这种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王老五”,亲人和故 友都远在千里之外,整个孤家寡人惶惶不可终日。白天,匆匆忙忙地上班下班重复 着单调紧张的工作;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更是无聊透顶倍感寂寞。 做人一旦感觉无聊了,就想找点刺激。 找点什么刺激呢?抽烟喝酒纯属小儿科,“泡吧蹦迪溜冰都没劲,赌搏嫖娼有 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吸毒斗殴沾也不敢沾。怎么说咱总归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青 年,虽谈不上情操高尚亦不至于趣味如此低下吧。说来说去还得感谢现代高科技为 我解除了烦恼,闲得无聊,我便“上网”打发时间,网络世界的确丰富精彩,至少 比枯燥乏味的现实生活来劲。尤其是诸如“相约星期六”,“情缘聊天室”之类有 关饮食写在的栏目,更让我等如饥似渴的“单身贵族”想入非非心弛神往。虽然明 知“网上无美眉” , “爱你没商量”,但我却好食鸦片上瘾一样,坚持每晚上网 “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否则,当夜一准失眠。 对了,我在网上用的别名是“阿飞”,即古龙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中那位 外表冷酷如冰内心热烈如火的独行剑客。不过,这个名字容易让人联想起“流氓阿 飞”一词。可我才不在乎呢,“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最同行的一本网络小说《第 一次的亲密接触》中的令人公就叫“痞子蔡”,而且还是女性网民的大众情人。因 此,虽然现实生活中的我可谓是一位品行端正洁身自爱的好青年,却在网上扮演着 一只“披着狼皮的羊”,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反正网络只是虚拟世界,网恋更是一 种情感游戏,谁也不会当真谁也不用对谁负责。不足半年时间,我已走马观灯似的 更换了三位“女友”,第四位也即将换马。当然,这四位当中究竟有几个是真正的 女儿身鬼才知道。 晚上9时正,我又感倒打开电脑,在BBS上留言:“阿飞来也,我是流氓我怕谁, 哪个MM敢惹我!” 也许是由于逆反心理作怪吧,自上网以来我这句虚张声势的开场白不仅没有吓 跑任何一位古怪网民,反而吸引了不少“MM”来找惹自认流氓的阿飞。 今晚也不例外,很快就有美眉回应: “本女侠在此,阿飞休得猖狂”。冒名是“九从”。 看到这个别是一格的网名,我不由联想起了一句流行歌词——九妹九妹可爱的 妹妹……。”不知这位“九妹”是否真的很可爱,但愿如此。于是我又敲出了一行 字: “嗨,可爱的九从,哥哥这厢有礼了。” “呸,谁认你这种浪子做GG。” “浪子回头金不换,GG找M泪花流,我的九M在你怎能不认阿飞G 呢?” “你知道世界上最厚的是什么?” “当然,干就是老年的脸皮吗?” “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老G的优点不会比M子少,你可要而抓发掘哟。” “臭美!” “臭男人嘛,再美也只能臭美,闻香识女人,老G真想闻闻M子的香味。” “色狼,变态!!!” “圣人日食色者性也, 好色乃人之天性,转为应过激了。”看来这位九M是女 儿身的可能性较大,否则不会这般激烈。 “真难说你这家伙是肉麻还是有趣。” “其实我很无聊。” “我——也挺无聊。” “咱GGMM凑一块,不就有得聊了吗?” “瞧你虽不太顺眼,倒还有点意思,本姑娘就委屈一回,收下我这个老G吧。” “哇塞,九M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以后对小M我用不着三跪九磕。我该下去休息了,明儿晚上见。” “视你做个恶梦!” “只要不梦见你, 我就不会做恶梦。”九M敲完“梦”字,立马就象梦一样消 失了。 夜里, 我倒是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与九M拜堂成亲。美中不足的是,耗了 一整夜也没能揭开她的红盖头。 做梦娶媳妇儿只能空欢喜一场,但第二天刚上班我却获得了一份实之间在在的 惊喜。 一周前我在网上偶然见到伊人网站举办情人节甜言蜜语征文活动,便随口编了 两句话应征, 不料居然撞了个头奖。这不,伊人网站来电话通知我下午6点钟过去 领取一千元奖金及参加颁奖联谊会。 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上班总无精打采的我今天就象被注重射了一支兴奋剂乐 不可支。与我的喜形于色相反,办公桌对面的同事BD却整天哭丧着脸,仿佛自家媳 妇被别人拐跑了一样。这家伙也是只不折不扣的网虫,并且自称网络情圣。他惯用 的伎量是用不同的化名在网上同时与众名MM打情骂俏,套出对方的电话号码后即直 接煲电话粥,电话套磁的下一步便是“月上一抑捎头,人约黄昏后。”但每次约会 都宣告了一段网缘的终结,不是他自己失望就是对方失望。我屡屡语重心长地劝告 他网恋只是一种虚拟爱情,切切不要当真。可他却乐此不疲,一心想营造出经典网 络爱情故事。 据我所知,BD今天的泪来并非网恋失利,而是因为情人节征文落榜。那天我们 同时发的E-mail参赛, 他写的是“一万年太久,我对你的爱只争朝夕,”我考虑 到恰逢千年之交,便写下屯“前也今生,等你一千年;今生来世,爱你一千年。” 当时,BD还嘲笑我太俗,谁知如今我喜获头奖,他却连个未等奖也没捞着,心理当 然不平衡了。 “朝九晚五”在上海几乎成了“上班族”的代称,但外企员工很少能在下午五 点钟准时下班。往常我每天一般都要在办公室里加班两三个小时才离开,一半是压 力一半是自愿,压力来自主管的眼睛和同事的比较,自愿则是因为可以借“中班” 为名偷偷上网聊天。不过今天例外,下班时间刚到我便直奔伊人网站所在地,途中 倒了两班车终于在6点还差半分钟时赶到了。 所谓的颁奖联谊会不过是一个小型party, 十余名获奖作者与网站编辑、策划 人员积聚在一家小酒吧里,边品酒边听音乐边聊天,气氛既轻松又热烈。由于在座 的大都是网虫,而且是网站举办的活动,交谈的话题自然是网络为主。天下网虫一 家亲,大伙儿交谈不够就互相发名片,留电话,碰杯。部分同志经过交流,发现彼 此曾在网上有过接解,更是满杯找到革命战友的激奋。 我虽然也算得上网虫,但总认为网络生活与现实生活不可混为一谈,网友只能 在网上交流,一旦在现实生活中相识不能算网友了。因此,我宁可独坐酒吧一角在 轻柔舒缓的音乐旋律中啜饮着加冰的红酒,而懒得参与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 联谊会大约进行了个小时,一位黑发黑裙的女孩鱼儿一般泼到我的吧台对面: “嗨,我可以坐这儿吗?” “请便!”我懒洋洋地回答。 女孩落坐后,我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竟然眼睛一亮:好一位清丽脱欲的佳人。 的确,女孩黑亮的大眼睛如一汪深潭,清澈而深沉;红润的双唇似闭非闭,嘴 角隐含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白净秀丽的脸庞不施脂粉,在黑发黑裙映衬下明艳又 纯净。 面对如此赏心悦目的美女,我不由精神一振:“敢问小姐贵姓芳名?” “兰草。”女孩微微一笑:“兰花的兰,小草的草。” “名如其人,美不胜收!对了,刚才怎么没见过你?” “公司加班,所以迟到了。” “这么说,兰草小姐也是网虫罗?” “还没成虫,不过是一只偶尔上网游泳的小鱼儿。” “谁再说网上无美女,就该让他见见兰小姐你。” “是吗?我正是听过这句话后,才决定上网的。” …… 我与兰草越聊越投缘,主持人却宣布进入颁奖联谊会的下一项活动——颁发奖 金,并由获奖者当场朗诵自己的作品。 “首先,请两名金奖获得者之一的兰草小姐出场!”在主持人甜得发腻的邀请 声中,兰草落落大方地走到酒吧中央,颁过奖金接过麦克风,风情万种地吐出了一 句流利的英语:“Pm yours,and my dreams are yours!” “真没想到你不仅是美女,而且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兰草刚回到座位上,我 便由衷地对她说。的确,我简直被眼前这个美丽可爱的精灵给迷住了,接下来,压 根没在意其他获奖者林果先生出场,唱一曲今晚的压轴戏?我才从陶醉中清醒过来, 上场颁奖之后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兰草,深情款款地念道:“前世今生,等你一千年, 今生来世,爱你一千年!”(林果是我的真实姓名)在现实生活中的符号) 参加这次活动的网虫大都借此机会结交了不少网友,但我却只与兰草相互交换 了联系方法。在现实生活中我交友的原则向来是宁缺勿滥,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今晚能认识兰草,我已觉不虚此行,简直比走路被金元宝跌倒还要开心。相形之下, 两千之奖金不过小菜一碟。 颁奖联谊会结束后已近午夜一点,依依不舍地与兰草告别,回到自己的陋室里, 习惯性地开机上网。 原以为夜色已深,九M不会还在网上。不料刚上去,就与她狭路相逢。 “老G,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不见为你做春秋大梦去了呢!” “GG刚夜游回来,让M子久等了。” “没关系,M子我也上来不久。” “是不是刚泡完GG回来?” “你以为M子我是女色棍哪!” “NO,GG刚才说反了,该是M子被泡。” “再胡说九道,M子不理你了。” “别,一家有女百家泡嘛,我大学时一位女同学外号就叫方便面,知道啥意思 吗?” “不知道。” “女子泡呗!-@-@(挤眉弄眼” “你们这帮男生也太损了,不和你胡扯了,明儿还要上班。CU(再见)!” 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是凌晨三点了,我也赶紧下线上床,但由于过 于兴奋,怎么也无法入睡。 在与兰草相识以前,我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神话。 虽然我有不少浪漫想法,但有待感情还是比较务实的。 浪漫的爱情,往往不是一场游戏就是一场梦。尤其是在虚虚实实真假难分的现 代社会,不断上演着逢场假戏的都市言情故事,看起来象真的一样,其实完全是作 透。 然而,再理智的人也会跟着感觉走,人毕竟是感性的动物。 第一眼看见兰草,我就知道自己我年的道行将毁之一旦,正如一位自认法力写 厚的高僧 却在刹那间动了凡心。 不过,七仙女尚且思凡,我等俗人怎能不为情所困? 陷入情网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特别是象我这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 次面的人,与其说浪漫不如说荒诞。 我这人还有一个臭毛病,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对兰草颇有好感却不愿主动同 她联系,反而一厢情愿地巴望着她能先打电话给我。 BD发觉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幸灾乐祸地问我怎么拿了奖金却垂头丧气,是在颁 奖联谊会上被“美眉”勾走了魂魄还是被“恐龙”吓破了胆儿。 我反唇相讥说你小心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像你一样整天网上网下都做 着桃花梦。 BD不由无言以对。 唯有每天晚上上网与九M聊天时,才可以暂时解脱我的“单相思”之苦。 的确, 虽然我无意与九M来上一段网恋,但同她在网上交流的感觉却很爽,比 以前任何一位网友打情骂俏谈天说地都要轻松愉快。 事实上,我最怕自己陷入情网,更不用说单相思了。在我看来,爱情这玩意纯 粹是一种病毒,人一旦“中毒”就会象电脑感染病毒一样程序错乱。所以我宁可做 一个寄情网络的“单身贵族”,也不愿找一个现实女友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况且就 目前来说,就算爱情真是颗甜蜜蜜的好果子我也无福消受,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要做,说好听点就是要失去业后成家。常言道,大丈夫无房无本,何以家为? 然而,让我恐慌的是,我不知不觉中偏就感染上了叫做“爱情”的病毒。 看来,我得赶紧开发出“杀毒”软件。 除了与九M在网上胡泡来转移的“毒素” 外,我还一再警告自己继承革命先辈 的优良传统,千千万万要挺过这一天,即使兰草真来电话也一定不要被“糖衣炮弹” 打倒。 可我毕竟不是坚贞不屈的革命志士。 一天上班时,我正忙得不可开交,突然电话铃响了。我没好气地拿起电话,大 声吼了一句“喂,找谁。” 电话里传出一个温柔而又清脆的声音:“请问林果先生在吗?” 天哪,是兰草!我顿时又惊又喜,把自己刚说过的声音忘得一干二净,立马以 最动听的声调回答:“我就是,想不到兰小姐还认得我?” “你给我的印象最深刻了,怎么会忘记呢?”My God,我简直受宠若惊,还好 没有晕过去,接着问道:“兰小姐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兰草朗朗笑道。 “NoNo!”我语无伦次,竟象假洋鬼子一样冒出了半句英语。 “不过,我这次找你还真有点事儿。”兰草活得一佳。 “有事尽管讲!”我不假思索。 “刚出来的Windows2001不太好买,你能帮我买一套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虽然明知难库金数很大,我却一口答应而且拍起了 胸脯,也不管她是否能看见。 “事成之后,我请你吃肯德基。”兰草也高兴地诉诺。 “一言为定!”我更加喜出望外。 放下电话,我不由拿起了“咱老百姓哪,今儿真高兴。” BD见我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不失时机出言相讥:“我说哥们,是遭遇美眉了 还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我心情不错,懒得同他一般见识,只是置之一笑,继续忙乎起工作来。 当晚,与九M网上聊天时,我没头没脑地问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九M嘲笑道:“:-!老G你酸不酸呀?俺才没胃口谈这些小儿科呢。” “别,我可是认真的。” “拉倒吧,甭装得象真的一样。”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GG我的确不是开玩笑。” “真要我说,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言情小说的佐料,现实生活中即使有也很不 可靠。” “何以见得?” “明摆着嘛,真正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一见钟情却只是被对方的外在所迷惑。” “感觉这东东是很微妙的,没准第一眼的感觉才最真实呢?” “反正我觉得一见钟情象网恋一样虚幻,甚至更不可信。” 九M的看法与我相近, 但我故意和她捣浆糊,东扯西拉胡缠乱搅,最后气得她 打出“CU”(再见)”提前下线了。 人们常说“鬼迷心窍。”虽然我们清楚一见钟情未必三生有幸,却仍忍不住为 兰草意乱情迷,上窜下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帮她弄到了一份windows2001。 兰草倒是没有食言,听说我胜利完成任务,立马主动提出周杰请我到徐家汇美 罗城吃肯德基。 为了朝见兰草,何来不修边幅的我特意翻箱倒柜找出毕业求职时专以添置的行 头,西装革覆油头粉面打扮得特“白领”的样子,提前十多分钟赶到了赴约地点。 可兰草却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不过我对此毫不在意。不完全是度量问题,因为我 深知在女人面前男人务必守信,否则就会有损男子汉的形象。但女人约会却不必准 时,最好是姗姗来迟以自重身价。 一见我绅士派头十足,兰草便笑道:“嗨,看上去你不象未吃肯德基,倒象是 参加鸡尾酒会嘛。” 只要兰小姐请客,就算是吃大排档,我也会隆重对待。” “真的吗?”兰草又嫣然一笑,她这次换了一身玫瑰红的短袖毛衣和长裙,脚 蹬一双火红色长桶靴,比头一次见面时多了一分冷艳多了一分热情。 我的一位大学同学曾感叹地说:同美女一道用餐真是一种享受,既饱口福又饱 眼福。 的确,虽然本人生就一副中国胃,不大吃得惯洋快餐。但坐在秀包可餐的兰草 对面我爱物之乌,对盘中的鸡块,薯条和玉米捧也胃口大开,美美地吃了一顿。 饭后,我本想趁热打铁,邀请兰草逛逛地铁商城。陪女人逛街是男人赔妞的必 修课,也是进一步接解的大好良机,而且还可借此大献殷勤。当然,男人事先务必 准备好足够“弹药”充实钱包,关键时刻要不惜血本“牺牲”些钞票。因而如果你 不中意的女孩,千万不要陪她逛逛以免让“血汗钱”化作“炮灰”。 兰草爽快地答应了我的邀请。 我们并肩走地熙熙攘攘琳琅满目的地铁商城里,身旁虽美女如云仍有不少回头 率。就算明知了从注目的是兰草,我依然兰草本人都神情自如毫无得色,也许她已 习惯满面生辉了别人的注目礼吧。 地铁商城里的商品和服装都挺时尚,但并不高挡,正处于我所能承受的心理价 位,假如让我请兰草去逛徐家汇商圈中最负盛名的太平洋百货和上海六百等大商场, 我无疑底气不足。 女人天生有两大爱好—服装与首饰,兰草亦不例外,在各式各样的时装与五彩 缤纷的小饰吕中留连忘返。不过,她的购买欲似乎不强,看看也就罢了,买得很少 而且坚决不让我买单。 有人说男人陪女人逛街往往会充当钱包,这次我亦有备而来。不料备好的钞票 竟幸免于“难”,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事实上,俺们男人都有点儿发“贱”,遇 到缠着你买这买那贫得无厌的女 人难免自认倒霉, 遇到一味谢绝你礼物的女人反 而依不得顷囊而出。因此,在兰草捧着一只姻脂色蓝田芙蓉压镯爱不释手之际,我 赶紧抢先付帐。 兰草得知我已帮她买单,使掏出钱来要补还我,我当然不肯接受,实在推辞不 过,灵机一动说:“咱也别客气了,反正我在上海孤家寡人举目无亲,你要可怜我 就认我做大哥吧。这只手镯,算大哥送你的见面礼如何?” 考虑片刻,兰草终于点点头说:“好吧,我刚巧也没哥哥,不过你可不许欺负 妹妹我啊。” “怎么会呢?”我顿时心花怒放,趁势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来,咱们击掌为 誓。” “还是拉钩吧。” 于是我们两只小手指钩在一起,异口同声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说穿了, 所谓哥哥妹妹不过是男女之间建立亲密关系的最佳借口。 既然并非 “亲哥哥亲妹妹”,发展下去无非成为“情哥哥情妹妹”了。 此刻,我已把自己“失立业后成家”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只想怎样与兰草争 取进一步发展。 当然,情场比战场,要赢得美女的芳心也必须象打仗一样步步为营,并且实战 中亦可借用兵法之“三十六计”。今天我也算“声东击西”,有心追求兰草却先与 她建立兄妹关系。 有了“哥哥”这块金字招牌,此后我便象真的一样,变着法儿挖空心思去讨好 兰草。只要她表示不好意思,我就抛出一招“金手镯”:“嗨,谁让我是你哥呢!” 渐渐地,兰草习惯了我的关心呵护,而且开始投桃报李,对我越来越温柔体贴。 但我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到一定火候不敢向她亮底牌。 对于自己所喜欢的女人,男人常会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正如一首流行歌唱 的那样“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不让帕” 而且“猜来猜去就会把 她爱”。 同样,在与兰草的交往过程中,我总觉得她不可捉摸,进而给人纯真乃至幼稚 的印象时而又令人感觉她心计颇深。她对我的态度也十分暖昧,有时真象亲妹妹一 样有时却又似乎情侣一般。 在一次通电话时,我随口问兰草:“对了,妹子,你的网名是什么?咱也在网 上交流交流吧。” “我也不知道你的网名哪!”兰草笑道:“可我并不想知道。” “为什么?” “网上的你和我只是另一个你和我,何必掺和到现实生活中?” “说得倒也是,不过没准另一个你和我早已在网上相遇过呢!” “有可能,但果真如此,我们更不能再交网友,否则光不一点神秘感也没了。” “其实哥哥我也是这样想的,真是美女英雄所见略同啊!” “甭臭美啦!”兰草又被我逗乐了,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阵脆生生的笑声。 最终,我们达成共识:只做兄妹不做网友。 自从和兰草密切关系以后, 我上网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偶尔仍与九M在网 上开小“窗”约会。 每次聊天之前,九M都会抱怨我这个老G玩忽职守,越来越冷落她。看得出,她 对我越来越有好感。如果我有意与她配合,很可能会上演一段网络恋情。 然而,就算没有兰草,我也决不会陷入网恋。因为我上网聊天纯属闲极无聊打 发时间,可以抒发“实感”却从不投入“真情”。 不过, 我和九M聊天时十分投机,每结识兰草后,更是连“逢场作戏”的心情 也没有了。 透都让穷碧落下黄泉侃个没完没了。并且,与她的交流虽缺乏同兰草相处时的 兴奋,却让我从未有过她轻松自在。 男女之间交往,约气有毫无利害冲突和感情纠葛时,才会彻底放松。 我对九M正是如此,尽管她未必这样想。 有时候, 我会透过九M生动鲜活的文字在脑海中勾勒她的形象,但总只能想像 出一个摸糊的影子。或许这样更好,反正我也只把她看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道幻影。 不管是谈情说爱打情骂俏还是谈天说地东扯西拉都不过是我一个安全的淹池通道, 从而无所顾忌的交流,至于流向何方就不必伤脑筋了。要让我象BD那样总想弄假成 真假戏真做,若在网上网下自编自导自渲一出又一出言情肥皂剧,我才懒得损耗自 己的脑细胞和情感因子呢。虽然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而言,网络化生存亡不仅仅是一 个慨念,而已日渐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但我还是对网络与现实有一个清醒的界定, 从不把两者混为一谈。 事实上,果真网上网下拎不清的话,你的生活准会一团糟。 网上的我与网下的我简直就是两个人,在网上我亦正亦邪色胆包天装病卖傻玩 世不恭, 整个一小混混。不知道九M怎么会对“阿飞”情有独钟?也许她亦属小太 妹之流吧。现实生活中的我至少从表面上看,完全合乎白领形象,认真敬业又灵活 务实,尤其在兰草面前更是极力摆出一副新好男人的架子。 至于网上的“阿飞”还是网下的“林果”谁更接近我的本质,连我自个儿也搞 不清爽,也不想弄个一清二白。 圣人曰“水关清则无鱼”,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人的生活环境同样不可能至 真至纯。要想活得象个人样,凡事不可太认真。 然而,对兰草,我似乎真已动了真心。甚至回到了初恋时的那种感觉,只要一 闲下来脑子里就满是她的倩影。 初恋失恋时,我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任何女孩子动心呢。记得当时我曾咬牙 切齿地发誓,就算TMD七仙女下凡,我也决不经受诱惑。可诱惑来了,照样挡不住。 正是为了避免再次陷入情网,我才移情于网络。谁知在劫难逃,看来人到底是 感性的动物,所以才会有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爱德华的“不爱江山爱美 人。”也罢,大丈夫战死沙场尚且不惧,何况情场乎? 对了,兰草似乎与我的初恋女友颇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看似清纯实则深沉一样 的古怪精灵不可捉摸。 难怪我会对她动情,原来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初恋女友的影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虽然现代人心中大都筑有一条坚硬的感情防线,但只要动过 真心,同样难以解脱。 男人更是如此,不少“花心”男人找了一个又一个恋人,其实每个恋人都不过 是他初恋情人的替身。 “老G,你怎么看网恋?” 一次聊天时,九M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雾里看花。”我的回答轻描淡写。 “什么意思嘛 ?” “很简单,雾里看花,美则美姿怎么也看不真切。” “用心去看,怎会看清的。” “问题是就算真看清了,也未必是你所想看到的。”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又何苦去试?” “看来老G受过伤啦?” “唉,伤痕累累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倒未必,大丈夫不能浴血沙场,理当战死情场。” “好一句战死情场!想不到老G还是一位情种,呵呵,要不要M子你大战三百回 合?” “开句玩笑,千万别当真!” “我也只是说着玩玩,看把你吓的。”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片刻,随后自然而然地转过话题,聊起了热战正醋的悉 尼奥运会,预测中国队本届能拿几块金牌。 我对九M所讲的“战死情场”无疑是一句笑话,但我的确打算对兰草小试牛刀, 探一探她的虚实。 周末,我按计划约兰草到月亮湾歌舞厅会面,兰草爽快地赴约了。 在轻松欢快的气氛中唱过几首歌,跳过几支舞之后,舞厅里的灯光渐渐暗淡下 来,舞池也换上了缠缠绵绵的轻音乐,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地陶醉在这 如诗如梦的氛围里。 “兰妹妹,请!”我站起身,向兰草作了一个标准的西方邀请式。 “我说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喽,这可是情人舞啊!”兰草笑道。 “兄妹之情,也可算有情人吧!”我边说边拉住了她的双手。 推辞不过,兰草只好半推半就地随我步入了舞池中。 轻拥着兰草,与她萍蟹厮磨,她淡淡的体香若有若无地沁入我的心脾,我不由 耳热心跳。她的脸庞也隐约现出一片红晕,双眼不时射出亲着我炽热的目光。 情难自禁,我慢慢地把头贴边兰草。就在我差点吻到她额头的瞬间,她触电似 的一下闪开了,并且在我耳边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地说:“不可以这样,大—哥!” 我顿时如遭当头棒喝,清醒了过来。 舞曲很快结束了,灯光渐渐恢复了亮度。 回到自己的台位上,兰草和我都多了几分不自在,再也没有了继续唱歌或跳舞 的心情。我原本计划跞过情人舞之后,顺水推舟向她表白或暗示一下自己的醉翁之 意,可这么一来,勇气尽失斗志全无。 又干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兰草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打破了沉默:“嗨,大哥咱 们这样坐着干吗?还不如出去走走。” “Yes Madam! ”我也乘势下台阶,站走来夺取张地向她敬了个军礼,挽起她 离开了歌舞厅。 走在灯光辉煌的街头,凉风一吹,我习头残余的柔情蜜意荡然无存。 唉,都说女人善变,一点儿没错。兰草对我忽冷忽热。究竟是真把我当作大哥 还是欲擒放纵? 对我而言,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如果兰草态度明确,干脆让我彻底死心,我倒也能坦然接受,可她似乎很乐意 和我维护目前这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所谓兄妹关系,真叫我受不了。 我为人处事的作风向来干脆利落,在感情上同样宁可快刀斩乱麻也不愿拖泥带 水。 然而,面对兰草我破天荒地患得患失,不甘放弃哪怕是一线希望。 “大哥,想什么呢?”兰草发现我心事重重的样子,轻轻碰碰我。 “啥也没想,真的!”我随口答道,心中却一片茫然。 上海是一个时尚而势利的大都市,温情脉脉的面纱下掩饰着世态炎凉。 在这座小资情调很浓的城市里,白领阶层似乎占据着中怪地位。 但象我这种初来乍到的小白领,日子过得并不太舒心。一方面事业还处于起步 阶段,满腔雄心壮志与巨大压力之间的矛盾令人心态浮躁;一方面既无法溶入上海 本地交际主流又不愿与外来民工为伍,孤独在所难免。工作、上网占据了我日党生 活的绝大部分时间,偶尔同兰草等为放不好的在人约会休闲不过是单调生活的点缀。 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小姐,兰草自然无法体会我这些感受。 因此,我从不对她谈这些话题。 不过, 在同九M聊天时我倒经常随心所欲地和她交流自己的感受。而且,她好 象与我颇有同感。 也许, 九M也是外来妹吧。反正我和她只是在虚拟世界里相识相知的网友,懒 得追究她的真实身份与面目。 九M却渐渐偏离游戏规则, 每次聊天时都变着法儿刺探我的个人信息,有一次 还要求我发一张标准照给她,让她看看和想象中的我是否不一样 。 我一口回绝,反问她:“--(挤眉弄眼)。你想象中的老G该是什么样子?” “M子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都市浪子, 身材不一定高大却很健壮,相貌不一定 英俊却挂着一脸坏笑,粗眉大眼不拘小节,活得挺洒脱的……” “呵呵,你就不能想象我是一个满腹经论,手无缚鸡之小的文弱书生?” “打死我也不相信!!!” “真不忍心让你失望,明老G就开始照你想象中的样子重塑自我,OK?” “瞧你说得象真的一样,我们见见面,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得了,老G可不想见光死。” “不会的, 就算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M子我也不会失望,其实那样更刺激, 只要老G被我吓着就成。” “莫非M子艳若东施?” “不是东施是西施。” “那样我更不敢见你了。” “Why?” “以免自惭形秽呀!” 无论九M怎样威逼利诱, 我都坚贞不屈不肯松口。但她也总不死心,反而更起 劲了。 也许,这么一来,她对我更增添了些许神秘感 和公正服欲。 很少时候,我们想得到某些东西街提出于好奇和欲望,因而越得不到。一旦真 正拥有,反倒无所谓了。 所以人们常说,追求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追求女孩子或者说泡妞,断断不可忽视两个重要日子,其一是情人节,其二是 她的生日。平时表现得再好,这两天没有反握住,“汗马功劳”也会被一笔勾销, 即使将功补过也无济于事。 今年的情人节早已过去,兰草的生日对我无疑是一个表白和表现的大好时机。 虽然她没有明确告诉我具体日期,但我在一次约会时已旁敲侧击地打探到她的生日, 并提前费尽心机为她安排了一字列祝福方式。 关键时刻终于到了。 明天就是兰草的生日,一大早我便给她寄出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精美贺卡。如今 别说大男人,能够手工制作贺卡的女孩子也濒临绝种,相信兰草明天收到贺卡一定 会感到惊喜。 第二天清晨刚睁开眼,顾不上起赵高流濑我就拨通了兰草的手机。 “谁呀?”兰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睡意。 “Happy f you!”我张口唱起了生日祝福歌。 “Shank you!”兰草果然兴奋不已:“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份祝福。” 我闻言也不由暗自得意,看来效果不错。正高兴,却又听见兰草问道:“对了, 你到底是谁?” “我……”我顿时高兴劲儿全没了,真想对着手机和孔一声“我是你大哥!” 当然,话出口时,经过胸腔与口腔的过滤,已由雷霆万钧变为柔情万种。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兰草依然不耻多问。 我只继续诲人不倦:“不知道妹子的生日,怎能当好大哥呢?你这丫头片子, 太见外了吧,也不早点通知大哥一声。” “大哥万岁,小妹该死!”兰草笑着说:“好了,现在我正式邀请你晚上参加 我的生日Party。” 整个白天我虽然象往常一样在办公室余例行公事,却灵魂出窍心不在蔫,只恨 不得飞上天把太阳拽下地五线。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我几乎是姿态着钟点冲出办公室,差点儿一头扎进一 位女同事温暖的怀抱。没等她红颜大怒时,我赶紧扔下一句“sorry”溜之大吉。 打完卡,打的赶到兰草所在公司,看看表她还有十分钟才能下班,由于兰草说 过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的工作,我便在总台旁边与总台小姐闲扯边守株待兔。正聊着, 总台小姐指着二楼楼梯口说:“快去吧,兰草直走了。” 扭头望去,果然只见兰草与一位理着板寸,荡脸青春互,中等身材的小伙子谈 笑风生地走过来。 “生日快乐!”我立马迎大前,从身后拿出一束百合花送给她,在丛中还贼头 贼脑地探出一支红玫瑰。 没办法,本想送三支玫瑰代表“I love you”,可我却有贼心没贼胆,只好用 心良苦出此下策,但愿兰草能够领会。 “谢谢大哥!”兰草满面春风地挂过鲜花:“自寄的贺卡我也收到了,想不到 大哥,还有这一手。” “小意思。”我故作潇洒地耸耸肩:“大哥我可是上得万堂,入得厨房的新好 男人哦。” “是码?将来的大嫂有福了。” “我现在只想做个好大哥,让妹妹享福。” “别,妹子我可消受不起,”兰草随后侧问身旁的“扳寸”:“阿刚,这就是 我对的是目的林大哥,怎么样?多学着点!” “林大哥好!”“扳寸”阳光灿烂地向我个伸出手:“兰姐常在我面前会你, 久仰了?” “你好!”我勉强微含着同他握了握手,心头却泛起酸酸的滋味。 “大哥,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干弟弟,小刚,你就叫他阿刚好了。”兰草 接着在一旁介绍。 随后,我们三人同行,来到附近一间名收“红房子”的餐厅酒吧。 “红房子”的装饰颇有几分童话色彩。客人也都很绅士淑女,仿佛是张受冷空 下那些富安祥的先生小姐们。 在一张吧台旁满坐后,兰草要了一个生日蛋糕,点了几本不干红外带一些月果 点心,举起杯说:“谢谢大哥和小弟为我过生日!” 我端起酒杯,忍不住东张西望。 “嗨,你看什么呀?”兰草不由发问。 “大哥在找其他贺客。”我一本正经地答。 “甭找了,今晚我只请了你们两位。”兰草啜饮了一口红酒说:“我不喜欢等 一大帮人来凑热闹呢。” 接下来,我和罗小刚先生为兰草祝酒,然后开始吃生日蛋糕。 “妹子,刚才诉了个什么愿?”我边吃边问。 “这是我的小秘密。”兰草甜蜜蜜地说:“和一个男孩有关。” “是谁?”我和罗小刚异口同声追问。 “反正不是你们!”兰草依然满脸幸福与憧憬。 我和罗小刚对视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看得出兰草与罗小刚关系挺密切,至少比和我亲热,难怪她始终对我不冷不热, 没准这小子就是我的情敌。 于是乎,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几乎牙都快酸掉了,突然十分强烈地想把自 己灌醉。 兰草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只顾同罗小刚兴高采烈地谈笑。 以前我与任何女孩子相处时,都决不会意她们对我或其他男孩子的态度。 可今晚,我是怎么啦?! 平时,我的自控能力很强,因而从未喝醉过。但这次我放任自流地喝下一杯又 一杯红酒和啤酒,渐渐地开始醉意朦胧。 还是罗小刚发现我已有了醉意,连忙提醒兰草。我却口口声声“我没醉”,挥 着手让小姐再上酒。 最后,兰草连劝带映,才把我弄出门听了一辆出租车,同罗小刚一道把我送回 自己的宿舍。 当晚,我一个人翻江倒海吐了一屋子。半夜口干,自己起来倒水喝却失手摔碎 了水杯。 醒来后,依稀想起昨晚的事,我顾不上上班迟到,立马打电话向兰草赔礼道歉。 兰草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便借口正上班挂掉了电话,可以听出她其实挺不 开心。 而我,同样既失落又丧气。 要知道,我是为了她,才平生第一次喝醉。事实上,我多么希望她能在电话里 安慰我几句。 满怀不快去公司上班,迟到边一个小时,被经理喊去训话。由于心中憋着一股 闷气,我旁丧失理智地与经理大吵了一架。 发完一通邪火,回到办公室。BD满风而劲,凑上来问我出了什么事儿。 “别理我,烦着呢!”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这小子赶紧识趣地退避三舍。 自从在兰草的生日渐渐上喝醉之后,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也倍感伤心,虽天 天都在想她,却极少强令自己直面现实尽量不要再去打扰她。 我想我应该努力调整心态,学会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兰草。虽然我满腔激情已 被她一盆冷水泼灭,但我们至少可以做普通朋友。如果我再豁达洒脱一点,真挺她 来自己的妹妹也不错啊。 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 毕竟,勉强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其实,我对兰草依然贼心不死,还残留着一丝幻想。 因此,我日夜期盼她主动和我联系,哪怕只是随便问候一声。可兰草似乎忘记 了我这个所谓的“大哥”,也许在她心目中我车就可有可无毫不在乎。 我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家伙,虽为此吃过不少苦头却死不悔改。当然,如果兰 草才我真正相亲相爱,我决不会苦苦维护自己脆弱的自尊。然而…… 自我调整的日子,虽然我内心一直波澜起伏,情绪大起大落。但表面上,我故 作平静,日常生活也恢复了与兰草相识以前的稳定状态。 唯一能给我安慰和寄托的,只有九M。 的确,为了把自己从单相思的苦恼中尽快解脱出来,我除开一改从前的懒散作 风,认真工作加班之外,比以前更加热爱上网聊天了。 在夜生活十分丰富的大上海,虽然上网聊天已成一种时尚,但更多的“新新人 类”还是喜欢蹦迪、泡吧、约会等娱乐消遣。 九M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网虫, 几乎天天上网。只要我想上网找她聊天,很少 扑空。 只要是凡人,总免不了捌人交流沟通,以及倾诉与发泄。上网聊天本质上同面 如面谈话,写信,泡电话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由于彼此素不相识,对于强调个人 隐私的现代人来说更具有神秘性和安全感。 女人苦恼烦闷时,渲泄方式很多,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算出格。 男人则不然,想哭吗?”男儿有泪不轻弹”;想闹吗?大丈夫望当风雨不动安 如山;至于寻死觅活,想也不要想,那样只听男人吗?! 因此,除了上网聊天我别无选择。 九M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交流对象,细心敏感又善解人意,既懂诉说也知道倾听, 并且总能恰好好处地给你以慰藉。 有时候,我在被她打动之余难完会有一点点动心,但只是瞬间的感觉。 应该说, 我与九M在网上无所不谈,个人情感例外,尤其更值得不提自己和兰 草的故事。因为我希望自己学会淡忘,虽然忘记比记住更难。 一次聊得正热乎,我随意问九M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上网? 九M肯定地打出了一个“Yes!” 我又问:“M子网龄不浅嘛?” “NO!”九M答道:“我上网不足一年,以前也不算网虫,认识老G以后才天天 上网的。” “哦,M子对老G真是一网情深哪!” “可老G对M子却老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总不能贪得无厌,一网打尽吧?”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老G并非渔夫,结网何来?” “:-e!”九M非常失望地发出了一句无声的叹息。 不知不觉中,我的24岁生日也快到了。 这个生日,既是我到上海后的第一个生日又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也 是本命年的生日。 听说“本命年”是“摸着石头过河”,我的确有这种感觉。无论是工作还是恋 爱,都月点找不着北。 以前过生日,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亲朋好友狐朋狗友济济一堂,要多热闹有 多热闹。 如今独在异乡,该让谁陪我度过这个非同寻常的生日呢? 曾经有一个朦胧的幻想,梦想与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共度自己踏上社会后的第一 个生日。 不知道兰草是否愿意陪我?虽然我对她的醉翁之意已醒,但我仍希望彼此多留 一点美好的回忆。 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就让我这个生日,为我对兰草的一见钟情和自作多情画上一个有缺无憾的句号 吧。 一大早,我正在与周公约会,手机便响个不停。不耐烦地接通,原来是老爸和 老妈。他们怕我忘记自己的生日,特意打电话来提醒我。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想自己至今弄不注楚老爸老妈具体的生日日期,难免惭愧。 起床洗濑完毕, 第一件事就是给兰草打电话。 接通电话,我故作轻松地说: “嗨,妹子早上好!久违了。” “是你?”兰草显然有些意外。 “没忘记大哥吧?”我半真半假地问。 “当然没有。”兰草平淡地反问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 “不是这个意思,上班时间快到了,我想……” “我知道,有话快说,今天我生日,晚上请你……” “生日快乐!”兰草没等我说完,便插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刚好我 答应一位朋友今晚,帮忙办事儿,要不,我下次给你礼礼!” “不用!”说真的,我顿时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唉,谁让我自讨没趣 呢! “大哥,生气啦?”兰草听出了我的不快,赶紧解释道:“真是对不起,我的 确有事。”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强作欢笑:“真的,过生日嘛,当然很开心。 你不是要上班吗?我也该出门了,再见!” 垂头丧气地来到公司,打卡进入办公室,老远就听见BD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哼 着一支七调跑光的小曲。 “兄弟,乐啥呢?”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哥们这回算是修成正果了,”BD肖高采烈地说:“昨天约见一位美眉,感觉 捧极了。” “又逮住了一只恐龙?吃肉的还是吃素的?” “什么呀,这次我可是命犯挑花,撞着了一位真正的美女。我早说过,网上自 有颜如天啊。” “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非也,我和她是哥有小青,妹有意。” “但愿如此。”我再次拍拍BD:“祝你好运!” 无精打采地干完一天的活,下班后也懒得在外面为自己庆祝生日,直奔住处, 拎回一只生日蛋糕和几听啤酒,自说自话自己喝日祝福歌,冷冷清清地一个人举行 了生日仪式。 一块一块吃下香甜的蛋糕-D-D饮尽冰凉的啤酒,被孤独包围的我突然很想找 人聊聊,便抛开机上网。 先查看电子邮箱,仅有一封邮件,主题是“生日快乐!” 没想到除了老爸老妈,还有人记得我的生日。 带着几分惊喜打开E-mail, 一张生动活泼喜气洋洋的电子贺卡撑满了整个屏 幕,当中一行秃气的大字呼之欲出:“阿飞老G,又老一岁啦!别紧张,M子祝你越 活越年轻。” 居然是九M,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呢?! 满腹疑团闯进常与九M约会的“小窗”,她果然正在等着我。 “M子,老G真怀疑你是邦德女郎。” “老G过奖了,其实是你自己保密措施不严。” “可我记得没对你提过这事啊?” “前天晚上你不是感叹自己过两天又该老一岁了吗?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原来如此。说真的,我就算是顽固不化的木头,也无法不被九M 感动。 相形之下,兰草的冷漠无情则让我寒心。 当晚,我与九M破天荒地聊了个通宵,对九M的好感亦如太阳下的温度计直线上 升。 BD这些日子整天乐得合不拢嘴,每天上班时都眉飞色舞地向我汇报他最近这段 网恋的最新进展,可谓捷报频传。并且,每次让我分享他的幸福之余,他还阶级弟 兄一般劝我及早撒风沙,免得美女都被别人一网打尽。我只好告诉他自己准备放长 线钓大鱼。 也许,我的确没有必要老是对网恋心存戒备。网上网下真真假假,谁又真正分 得清呢? 既然现实生活中的一见钟情不过是一场梦,没准网上自有真情灰。我何不上网 潇洒走一回, 同九M假戏真做,大不了再受一次伤。反正受过创伤的心已不象以前 那样单纯脆弱,再受一次伤也只会更坚强。 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我开始逐渐放松了对九M的感情防线,慢慢拉开了真心网 恋的序幕。不管结果是喜剧还是悲剧,心境日渐平和的我都不会大喜大悲。 以前,在玩网恋游戏时,我惯于速战速决。但这次我并非逢场作戏,而是打算 玩真的, 无疑慎之又慎。我不想再次受伤,更不想伤害九M。虽然我对她的真实身 价仍一无所知,可通过网上的亲密接触我发觉她十有八九是一个纯真可爱的女孩。 因此, 我和九M约定,暂时彼此依旧保守个人秘密,直到双方都觉得有必要相 互溶入现实生活。 九M对我的本来面目充满好奇,但我既已制订游戏规划,她也只好勉强接受。 事实上,我们这场网恋,很大程度上可算作一个情感试验。 应该说, 我还是不太在乎九M,否则决不会产生现在这种心态。至少在追求兰 草那阵子,我就不敢有丝毫闪失。 我对网恋的看法虽有所改观,但也不过从全盘否定到半信半疑,压根没抱多大 期望。 至于九M到底是美女还是“恐龙” ,我倒无意追究,毕竟我不至于象BD那样, 见到美女就相信网恋,见到“恐龙”则拔腿就跑。 的确, 即使现实生活中的九M会令我失望,我也不会逃之夭夭。俗话说“生意 不成仁义在”,网恋不成友情还在嘛。 而九M, 又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呢?猎奇?体验浪漫?寻找刺激?抑或碰碰运 气? 兰草事后主动来电话为未能应邀参加我的生日Party致歉, 并请我去“真锅” 咖啡馆喝咖啡。 不知为什么,虽然我暗下决心不再理睬她,可一听到她甜美柔和的声音心就软 了,犹豫片刻便答应了她的邀请。 “真锅”是日式咖啡馆,把咖啡馆和日本文化结合起来,别有韵味。这里的咖 啡也很不错,尤其花式咖啡非常有创意。 我进去时,兰草正在边品尝咖啡边翻着休闲马志边等候我。每次看见她的美丽 和优雅,我都禁不住砰然心动,即使如今开始以普通朋友的心态坦然面对她,自难 免心跳加速。 在兰草对面落坐后,我点了一杯抹(绿)茶咖啡。这种咖啡融啊绿茶的清香与咖 啡的浓郁,味道十分独特,比较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平时,我喜欢喝原汁原味的苦咖啡,细细品尝那种厚重的感觉。但今天,我不 想让心情太沉重。正因为我对兰草还不能真正忘情,更应该放松自我。 闲扯了几句,兰草取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说是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也没有刻意推辞,淡淡地道声谢便接过来收好了。 兰草随后还想解释些什么,但她刚开口便被我制止了。我平静地告诉她,过去 的一切只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大家都不必放在心上。希望以后我们能够放下包袱, 象真正的朋友那样交往。 说这些话时,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并非心如止水。 不过,兰草对我的波澜不惊似乎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失望。 一般女孩子的多多少少总有些虚荣心,就算无意接受某个追求者,也很乐意看 到他为自己神魂颠倒。反之,若某个曾为她倾倒的追求者真正想开了,不再对她着 迷,她往往会感到失落。虽然她在拒绝该追求者时,会再三劝慰他想开点,不要在 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 男人则不然,喜欢一个女孩自然“情人眼里出西施”穷追不舍;讨厌一个女孩 却唯恐避之不及绝不拖泥带水。一位男士给“红颜知己”下的定义便说明了这种心 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是红颜知己;不招而来,挥之不去便是红颜祸水了。 转眼,情人节又愉到了。 一个人的生日刚过去不久,我不想再度过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让谁来扮演我的情人呢? 在脑海里搜索扫描了一遍, 最合适的唯有九M。反正她已多次暗示我们之间应 该从网上转移到网下,“地下活动”明朗化。 晚上上网约会时,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九M:“M子,明天情人节,准备怎么过?” “老G有什么计划?” “我孤家寡人何计之有?” “要不,咱兄妹一起过?!”九M果然中计。 “在网上?”我依然装糊涂。 “NO!我们见见面,好吗?” “也—好!”我故意停顿片刻,才管道。 “OK!我终于可以见到老G的庐山真面目了!”九M的兴奋之情跃然屏幕, “到时候,别后悔啊!” “不会的,怎样接头?” “明晚六点, 徐家汇美罗城,老G请你吃肯德基,你窗白我着黑,咱俩来个黑 白分明,还有“我手拿一束玫瑰花。见面后,我会向你鸡翅好吃。”还是鸡柳好吃, 你回答说鸡块更好吃。” “可我喜欢吃玉米棒和薯条。” “傻丫头,这只是接头暗号,又不让你真吃。” “那好吧,不见不散!” 第二天上班后,我发现这段日子一直神采飞扬幸福爱情溢于言表的BD居然变得 十分沉闷,不由大感异常。今天是情人节,沉浸于爱河的他应该高兴树啊。于是中 午吃大作餐时,我特意问他今天怎么过,不料这小子竟头也不抬的回答说一个人过 呗。 我更加惊奇,又追问他怎么不陪网恋女友。 他沮丧地说:“甭提了,我倒是想陪她,可她都告诉我她要陪男朋友,还说什 么其实她一直把我当大哥看。说得象真的一样,感情骗子!” 我不由哑口无言,有心安慰他又无话可说。 下午5点下班,加班到5点半,我乘车直奔徐家汇。手握一束红玫瑰走到美罗城 门口,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女孩,没有发现目标便径自进行肯德基店堂,迎面走来 一位白衣如雪长发飘扬的女孩,我不由双眼一亮。 然而,女孩却旁若无人地在我的注目礼中与我擦肩而过。 一场欢喜一场空,我开始在整个店堂中搜寻。突然,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 了我的眼帘——兰草!只见她白裙白围巾,戴着一顶白色无擦软帽。看到我时,她 蓦然睁大眼睛,显出一副非常诧异的神情。 难道……?! 迟疑片刻,迎着兰草的目光,我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