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妍 西南两方混乱,天子为了镇压内乱外患,分设平西王与平南王,然而事情并未 得到多大解决,反而是这两个王爷的势力日益壮大,威胁到了王室。西门太叔就是 平南王。 菲儿大了,是该嫁人了,这几天,上门求亲的尤其繁多……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呢? 西门太叔正在书房里思量着女儿的婚事,忽然有人禀报,说是宗政归海来了, 便请他进来。房屋高大,宗政归海觉得很痛快,问明了宗政妍在哪里,刚坐下又站 起来,面带笑容的离开。 唉,女儿…… 宗政妍正在喷泉边,见了父亲,高兴道:“要走了吗?” 女儿十七岁了,女儿的模样永远看不腻。 宗政妍日思夜梦水丝阳,她也只是听说,没见过面,就有这么强烈的爱慕,佩 服。 因为爱慕,学起丝阳,将头发留的很长,已经长到臀下,油黑乌亮。 宗政归海将女儿引到没人的地方,喜道:“妍妍,水公子来了!你想见的水丝 阳来了!”宗政妍反不过神:“您说什么?”宗政归海仍是喜:“水丝阳,钱府的 水公子来扶星城了!刚才爹出去办事,看到所有人都去围观了,谁知道竟会是水公 子,女儿啊! 水公子答应娶你了!“ 水丝阳娶我?宗政妍不能相信:“爹,你骗女儿呢。”宗政归海道:“爹什么 时候骗过你!快跟爹来看!” ……真的么?水丝阳,……娶我?宗政妍仍在痴心怀疑,难道……心上人就在 这里?脸忽然灼热起来,脸带娇艳,心突突的跳,说:“……他真的,在扶星城?” 宗政归海道:“是啊!” 宗政妍欢喜的跳了起来:“女儿想,……准备一下……” 宗政归海笑道:“好啊!快啊!……你菲姐姐呢?” 宗政妍边往房里跑,边回头叫着:“刚才她说有事走了!” 丝阳和小轮重回寻星客栈,掌柜的转向高兴的,却又望见那三十个跟班的,白 眉赤眼的,认出是雷霆山上的,吓的定住了,像石头的。 三十盗坐守着。十随从却坐立不安,焦躁不堪,疑心小姐没准就是被这伙人抓 去的,水公子若能和他们联姻,于寻找小姐也许能方便一些。 丝阳坐在床上,对小轮说:“爱人,有人逼我,怎么好啊。”小轮没好气道: “贱货,是他逼的你还是你自愿的?我管不着你,你就娶了人家呗。”丝阳大笑道: “好呀,多一个是一个。” 小轮听不了这句话,冲过嘴亲丝阳的脖子,说:“你这个坏孩子,阿姨知道你 是怎么想的。”丝阳亲她的嘴,说:“你不知道。” 小轮道:“我不知道?那,到底怎么办啊?”丝阳笑了:“怎么办?”小轮急 的大声道:“是啊!怎么办!”丝阳笑道:“怎么办,先吃饭,没有饭去要饭,要 不到就造反,造不成死光蛋。” “吃什么要什么!没活路了!” 丝阳道:“什么没活路,有主食,有点心,死不了。”小轮不解道:“什么主 食点心?”丝阳又笑:“你是主食呀,点心就是……嘿嘿。”小轮嚷道:“色鬼! 不要脸! 你会不会正经点儿啊!“ 丝阳心里一动,忍不住过来解小轮的扣子。 小轮难受极了,眼睛湿湿的,被丝阳解开了衣服,品咋自己,自己手支在床上 撑住身体,哼喘着:“别了,外面有人偷看,啊,欧……” 两人狎昵着,等待着,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宗政妍脸红心跳,更增媚态,随着父亲,来到寻星客栈。三十盗起身拜礼。 宗政归海道:“水公子还好么?”说出这句,才猛然想起丝阳身边还有个少女, 忙向宗政妍道:“妍妍,爹忘了告诉你,水公子他……”却被三十盗的回答打断了: “水公子没事。” 宗政妍听说人真的在,紧张的没呼吸了,颤着声音说:“爹,你叫水公子坐在 房里,女儿想在,暗处看看他……” 宗政归海不知怎么解释,有难色道:“妍妍,水公子他……其实有妻室了,只 是,爹想他们这样的人家,有个三妻四妾的也,平常……” 宗政妍定神道:“爹,女儿,想先看看他……” 宗政归海便上楼敲开丝阳的房门,觌面道:“公子,你只在这里坐好,小女一 会儿就来见你。”又道:“这位姑娘就先……” 小轮衣着不整,望着丝阳。俩人衣着都不整,还带着些狼狈,样子有趣的很。 丝阳先问宗政归海:“你女儿要怎么看我,我看得见她么?” 宗政归海道:“女儿家的心思,谁懂!” 丝阳故意大声的叹了口气:“唉!难懂,谁说不是啊。”心里觉得这口气叹的 莫名其妙的好玩,又道:“她不用回避,真娶了你闺女,早晚都得看见。” 宗政归海下去唤宗政妍上楼来看,自己带着三十盗,以及十随从,都出了客栈。 宗政妍一点点的迈上楼去,屏气慑息,颤悠悠的走到丝阳门前,停了一会儿, 鼓足勇气敲敲门:“水,水公子,是你吗……” 丝阳呆坐在里边,以为宗政妍会捅窗纸看自己,这时听见有个细腻的声音,估 计是她了,便大刺刺的道:“不是我还是谁,门没锁进来吧。” 门缓缓的开了,丝阳眼看来人,十七八岁,瓜子脸,略显稚嫩,青丝直垂到美 臀以下,举止轻轻盈盈,步步生莲花。 咦?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四妍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丝阳红了脸, 坐着转转身,侧对着宗政妍,撮弄着自己的长丝。 宗政妍脸也红了,看小轮一眼,有些吃惊道:“公子,她是……” 丝阳便又转回脸来,这一转好像命都豁出去了,好像丑态百出了,但既然已经 丑态百出了,再出丑也无非就是垃圾上吐口痰,无所谓了,满不在乎道:“是我爱 人。” 宗政妍一愣,水最美……坐了下来:“你的四妍呢?” 丝阳傻傻道:“啊哈,他们都走啦,都走啦,你奇怪吗?不用奇怪,有一句最 常用的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对了这是两句话,总之你 听明白了吧?”挠着头,好像自己的话对方怎么也听不懂似的,很着急的样子。 小轮走过来问道:“姑娘是宗政小姐么?”宗政妍道:“我是……”小轮笑道: “丝阳快看,宗政姐多漂亮呀。”丝阳抬头去看,也笑了:“是啊是啊,是很漂亮 啊,像西施和我妈组合的。”小轮咬着手指,幼稚道:“你妈很漂亮?”丝阳道: “当然乐,你说呢,俗话说,对了这不是俗话,是我总结的规律,就是说呀,女孩 儿长得像爹就好看,男孩儿长得像娘就好看,我爹娶我娘,就是看上了她的长相乐, 你说这个就……” 和小轮搭档,胡扯着什么。 宗政妍一直以为水丝阳是个多么脱尘不凡的人,没想到他只是长得俏丽,谈吐 竟然如此俚俗,还窝窝囊囊,小小气气,便打断丝阳那滔滔不绝的嘴:“水公子… …,樊池城好么?” 丝阳正有兴致,道:“好呀好呀很好呀,有时间你要去呀!” 宗政妍笑了笑,问小轮:“姑娘贵姓?”小轮不说“免贵”,直接道:“我姓 江,江月轮。”宗政妍道:“江姑娘,钱家天下第一,你和水公子的婚事,为什么 我们这儿的人都不知道呢?”小轮笑着反问:“妍妹妹,你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刚才“宗政姐”,这会儿又“妍妹妹”了。 宗政妍道:“我的?”小轮又咬手指:“对呀你的,你爹爹和这城里的主人关 系很好吗?” 宗政妍道:“嗯……,城主西门太叔卑辞厚礼,不嫌父亲是绿林中人,与他结 交要好,经常邀请父亲到城里做客,父亲便带上我,一起来。时日长了,我和城主 的独女要好起来,和她一起读书游玩,这几天我又随着父亲来了,他在街上遇到了 水公子,得罪了。” 小轮笑问:“宗政姐,西门城主的女儿叫什么?是那个‘天下美纷飞’的西门 交菲么?”又“姐”了,真逗。丝阳抢着道:“爱人你先等一会儿。”向宗政妍道: “你们这里是有扶星么?”宗政妍笑道:“有!其实就在西门府上,别人不知道罢 了。”丝阳道:“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宗政妍道:“我和城主的女儿要好,所 以她就私下告诉我了。” 丝阳傻道:“啊?咱们要记好了!咱们……这个哎呀不是咱们,就是你,重新 说,你记好了!这可是大秘密,千万别随便和别人乱说呀!要砍头的呀!” 宗政妍别扭的笑着:“没……没关系!我相信你们!再说城主视这些如无物, 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 小轮挤着大眼睛问:“那,说来的话,扶星到底是什么呀?”宗政妍道:“这 …… 不曾见过,所以不知。“ 丝阳忽然道:“宗政姐,你头发很长呀。”宗政妍却扭转了话题:“传说水公 子的头发在太阳下有三种色彩,不知真假?” 丝阳轻声笑着:“开玩笑呢哈哈哈……”小轮听见,也哈哈哈的傻笑起来,两 个人口水都要出来了,还有鼻涕呢。 宗政归海在寻星客栈对面的茶馆里观望着,三十盗和十随从都站在外边。茶馆 里人不少,沸沸腾腾的,都在谈论水丝阳,稍带着钱家的少爷。 宗政归海想到一件事,出了茶馆去问十随从:“水公子是几时成亲的?” 随从于惊道:“水公子没有成亲呀!” 宗政归海也惊:“没有?他身边那个是谁?” 随从于道:“小,小的们也不知道呀……” 宗政归海道:“真的?还是装相!” 十随从差点吓瘫了,都不住的赌咒发誓,说不知道。 宗政归海见了他们这样子,笑道:“每听人传,钱家当差的个个蛮横无理,欺 压平民,原来你们都这么松包,欺还是软怕硬?” 十随从便开始倾诉自身和钱家的苦衷。 正说着,宗政妍从客栈里出来了。宗政归海对这四十人道:“你们等着。”不 等大家答“是”,便疾走过去询问女儿。仍是找个没人处,问道:“看到了吗?” 宗政妍也笑,把声音抬高了:“看见了爹,女儿看见了!” 宗政归海微感不对:“妍妍你……喜欢他么?” 宗政妍一绷脸,随后又笑:“不喜欢,但他是个好人,女儿和他,做了好朋友!” 宗政归海惊惶失措:“你不是……” 宗政妍道:“女儿只想见他一面,对他的感觉很平常,您总是随便作主,也不 先来问问女儿。” 宗政归海叫道:“妍妍!你不知道,爹已经央求的水公子答应娶你了!” 宗政妍道:“他不会当真的。” 宗政归海越发急恼:“你天天想他,好不容易撞见了,爹在大街上苦求他,为 的就是人多有个见证,你若不嫁他,爹以后颜面还往哪里放!” 什么苦求,一定又是你故作聪明的哄骗威胁别人,宗政妍想着道:“您,再去 问问他吧,但不要提女儿……” 宗政归海垂头无奈道:“……也好,你去那边的茶馆子找他们,爹去试试。” …… 唉!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宗政归海沉着步子,走上寻星客栈的二层,进了丝 阳的房门,迎着就跪:“公子,在下得罪了!” 丝阳知道搀不动他,问道:“得罪?没有呀,你女儿让我在这儿等你,怎么了?” 宗政归海道:“在下街上说过的话,公子当真了么?” 小轮便偷笑。丝阳看屋顶一眼,认真道:“当然了,你女儿漂亮,我要娶她!” 宗政归海忙道:“可,可可,在下只是……” 丝阳大笑起来:“知道啦别说了,什么时候过门儿啊?” 宗政归海悔恨道:“是在下冒昧了,小女并不……” “不喜欢我?” “是……” “然后呢?” 宗政归海喘口气道:“好事难成两相宜,公子就当在下胡闹吧!” 丝阳忽然觉得,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反问他“然后呢”,就很有意思,便把 这句默记下了,说道:“然后呢?” 宗政归海一愣神:“只要公子宽恕,归海日后随时听从差遣,报本反史!” 丝阳又想问“然后呢”,但想再这么问,叫对方怎么回答?还是赶快说了自己 想说的吧:“不用这么认真,我在街上答应过你吗?没有呀,我扶不动你,你别磕 头啊。” “公子!” “我说了扶不动你,你自己起来吧。” 宗政归海一起身,丝阳又感到压抑,让他坐在椅子上,见他仍有难色,问道: “还想说什么?” “公子,只怕当街众人都听了你我之言,那么……” 小轮也道:“是啊你得帮帮他这山寨大王啊。” 丝阳沉默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先去告诉外边的人,说我有事对他们说, 他们肯定都来看热闹,就可以了。” 宗政归海有些奇怪,回到茶馆,命令三十盗:“你们尽快告知所有人,说水丝 阳有话要跟大家讲。”三十盗应了,十随从也去帮着喊。 宗政妍问道:“爹,他说什么?” 宗政归海道:“他说有办法,要叫很多人来就可以了。”忽然看出女儿的眼里 有些红:“你……?” 宗政妍揉揉眼睛,笑说:“您老眼花了。” 果然,大家听说水丝阳有话,便都箭一般的聚在寻星客栈门前,轰轰嚷嚷的, 推推搡搡的。丝阳从楼上看见了,一个人走下来,站在高阶宽墀上,掸顺长丝,大 声道: “你们都认识我?” “认识认识!你是水丝阳水公子!” 丝阳咳嗽几声:“对啦!但是水家住在钱府,你们都知道吗!” 众人便不雀跃了:“知道!” “钱府好吗?” “不好!” “给钱府当差的那?” “也不好!” “那他们的儿子呢?” “不好!不好!”众人的声音更大了。 丝阳笑道:“我呢?” 众人不吭声了,有几个叫道:“不好!” 没人嚷了,丝阳也不用嚷了,又问:“我是不是最贱?” 众人便都想起那句话,一齐叫道:“天下水最贱,一水四人分!你那四个呢!” 丝阳道:“为什么管他们,没有他们天掉不下来。” 众人便又不再出声。 “我最贱!我最坏!所以,我从来不守约,对吧!” 众人仍不说话,不知是因为大不乐意,还是都在检讨。 丝阳又道:“所以,我答应雷霆山万钧寨主的事全是狗屁,对吧!” “水丝阳!你是混蛋!仗着钱家的势!你竟这么不是人!呸!”众人忍受不过, 起了怒火,大吵着。 丝阳嘻笑道:“嘿嘿嘿嘿,活该,你们活该,哈哈哈哈哈。”笑完转身,长丝 飘起,还没落下,身体已经进了客栈,长丝随后跟着了,像是身体把它们从叫骂声 里拉了出来似的。 宗政归海猛地站出来,冲着众人大吼道:“谁再敢骂水公子,我要他的命!” 众人心想:“这宗政归海真他妈傻,人家变卦了,你倒还护着他,钱家要不是 靠着有像你的这么一帮呆老虎卖命,早他妈完了。”他们身体已经跑远,思绪也被 带去。 宗政归海忙去感激丝阳,他这大英雄的也流泪了,说道:“在下……感谢!” 丝阳笑道:“看,好玩儿吧,对了,你去问问那十随从,他们要是想跟你,你 可要‘收容’他们,别再让他们看见我……对,我也别再看见他们了,如果他们不 跟你,让他们自己随便去哪儿吧。” 宗政归海应了一声,走了。 丝阳向小轮道:“爱人,……我坏不坏?”小轮笑道:“坏死了。” “我爱你。” “又想干什么呀?”小轮说完才注意到,丝阳的眼睛就像碧海情天,不由得也 认真起来。 天已经暗了,丝阳正开眼,忽然说:“报应啊。” 小轮道:“是吗?” “是啊,快,就现在走吧!” “大晚上的哪儿找马车去呀。” “到外边就能找见,肯定的。” 小轮笑道:“腰不酸疼了?”丝阳亲亲她的面颊:“疼的很,以后不和你玩了。” 小轮听见,便要去吸他的下面,丝阳捧起她的头,亲她嘴说:“快走吧!” 结帐出去,好在门口就有马车停着,车夫正打着盹。丝阳拍醒他说:“喂,现 在能出城么?” 车夫精神一振道:“能!能!只是贵些。” “够了吧?”丝阳递给车夫五十两。 车夫大喜:“够够够!公子请!” 小轮又问车夫:“白天你还不在这儿,你是专门晚上出来的吗?” 车夫笑道:“姑娘不清楚,我们赶车卖力的没准时候,上午拉了个客人,太远 了,我又想趁夜赶回来,所以姑娘没看见我。这位公子,晚上只有西门能出,成吗?” 丝阳道:“能出去就行了,之后你再往南拐。” 车夫把他们扶进马车,坐到前面,叫一声:“走喽,驾!”往马背上抽了一鞭, 想让它飞。 丝阳感觉颠簸的飞驰着,想起要抱负小轮:“爱人,你刚才想干什么来着?” 小轮道:“我没事,你不是很忙吗?” 丝阳道:“是啊。”便开始爱抚小轮。 马车摇荡着,小轮被丝阳抚摸的,魂都快出鞘了,哼着声:“我,我,不行了, 丝阳,不要了……” 丝阳正要说话,两个人突然向前一倒,车停了。 小轮慌忙理好衣服,丝阳问马夫:“怎么了?” “有,有土匪。” 丝阳听说土匪,有些害怕,更奇怪:“喂,除了雷霆山上的,你们这儿哪儿还 有土匪呀。” 车夫倏尔笑了:“呵呵,当然有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