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是真挚,诗歌词 丝阳在交菲耳边交待了,又去小轮耳边:“我永远最爱你,不管你们到了哪儿, 我都会去找你们,一定会去找到你们的。”说着拽过自己的长丝,先前烧了十寸, 这时见了,狠狠心,揪着一束,用踆乌寒羽又切下大约四寸,两头拴了,取了随身 的香囊,装好了,递过去,见这两个身子单薄的小女孩,都可怜楚楚的望着自己, 更是苦涩难咽。 她们想依靠我,但我,没有能力。切下的头发啊,不能再长上去。 小轮搂紧香囊,在马车上不停的喊着:“我们在净石等你!你快来!” 百合道:“下田耕地,上山砍柴,当街叫卖,都是男人最常做的事,我会让人 陪着你教会你,还有我已经找好人了,让他教你练武,免得你拿着宝剑不会用。这 里的北角有间书房,什么书都有,我和守卫说好了,你有空的时候愿意去就去。” 又告诉他练武的地点。丝阳踯躅着,忽然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水丝阳不是我,你还会对他这么好么?” 百合脸红道:“我,我对谁都一样。” 丝阳又问:“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当奴隶,怎么……”百合道:“对!你记好 了,每天晚上练完武,就到我房里来。”又道:“你头发还是长,不方便干活儿, 又不想剪,不如我帮你编成一个辫子,这样就不会到处散了。” 次日丝阳累的半死,晚上到某人家中去学武。那人话不多,只教他运气之类的, 没见什么招式,然后去找百合,屋里只她一个,坐在床沿,手支着身子,上身只穿 一件白底粉花的肚兜,下面是葱绿色的小裤子,脸色烧红,微微含笑道:“端水去。” 丝阳看的心痒,道:“盆在哪儿?”百合道:“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丝阳便 拿了盆要出去,百合道:“出去干什么,壶里那些都快凉了,你还要去倒凉水,就 用壶里的吧。”丝阳便倒好了,用手试试,端到百合脚底下,脱了她的袜子,只见 一双又红润,又柔嫩的小玉,沾了水,更加可爱,拿在手里轻搓着,忍不住又伸进 她裤筒里,摸她小腿,滑的像丝一样,酥软无骨,又见她用的都是半旧半不旧的被 褥,一下子喜欢她了。 百合在上面看着丝阳,轻轻踢他一脚,媚眼道:“拿毛巾来。”丝阳便给她擦 干净,说:“还用什么。”百合道:“再把外屋的那个枕头也拿进来。”等丝阳拿 了,百合又道:“放在这个旁边。”丝阳便慢慢放好,问道:“还有谁躺在这里?” 百合笑道:“是我表哥。”丝阳道:“你有表亲?”百合道:“怎么没有,你快出 去吧,一会儿他进来了,看见你会生气的。”丝阳纳罕道:“表哥……,我怎么不 知道。”百合越看越喜欢,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丝阳走 近了,百合盖上被子,拍拍身旁,说:“坐下。”丝阳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 了。”百合又笑:“我没有表哥,和你说笑呢,来,快坐下,你听不听我的。”丝 阳便坐下,委屈道:“没有,为什么说有。”百合笑道:“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就 告诉你。” 丝阳神魂荡漾,把头凑了过去。百合兰气轻声道:“你要不要做我的表哥。” 丝阳听的越发痴了,便去含咬百合的耳朵,余香满口,又要解她肚兜。百合拦住道: “你把她们忘了。”丝阳强行要解,道:“你比她们都好。”百合笑道:“是么, 那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走了。”丝阳刚想说:“我……”翻身下床去了。 次日又是学完运气,来给百合濯足,熬的受不住,抬头颤声道:“百合,我, 你,你让我摸摸腿。”不会说话了,冒出这么一句。百合道:“你先答应我。”丝 阳急道:“我不,你快让我摸。”百合道:“我是女孩儿,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了, 你必须答应我才行。”丝阳道:“我要是先遇见你,什么都答应,可是我不能不管 她们。”百合道:“她们有我的人照顾着,到时我就说你死了,不就行了。”丝阳 低头道:“我其实只想摸摸,你不愿意就算了。”百合一听,一脚踹的他坐倒,叫 道:“我凭什么给你摸,滚!”丝阳便出去,气的百合把水盆连水全砸在门上,哭 了一晚。 丝阳又想,那大侠怎么不教我招术,只教运气?次日果然还是如此,然后也不 去找百合,回了自己房间,刚要睡下,只听有人砸门,过去一开,见是百合,气势 汹汹的,喝道:“干什么你!你也配怄气?怎么不伺候我来!”丝阳意外道:“我 怕你,怕你讨厌我了。”百合道:“讨厌?我还想宰了你呢!我发誓放你,可以放 死的你!”丝阳道:“反正我现在归你了,你要怎么随便。”百合更怒:“你以为 我不敢?想不伺候我,我偏要你伺候,你,你就伺候我,别再学什么种地砍柴了!” 丝阳百依百顺:“好,我听你的。”百合便道:“我还没吃晚饭,你喂我。” 原来府中只有一个佣人,端着饭菜进来。丝阳见是一些家常便饭,用普通碗筷, 又看百合,小巧珠圆,一尘不染,不由得更加怜爱她了。 百合扑通一坐,说道:“喂我。”丝阳便夹了一筷子,放她嘴里送。百合闭着 眼张开嘴,吃到了,道:“还要这个。”说完泪就出来了。丝阳看不下去,道: “你,别生气,我只想,让你高兴啊。”百合睁眼大叫:“那你为什么还想摸我的 腿!”丝阳把话咽在心里:“我,我也不知道……”百合冷笑道:“我知道,你有 了人,还惦记着别人,你还有脸么?要不是我发誓等一年,早把你哄滚蛋了!” 丝阳叹气道:“我是惦记着别人,可是也要别人惦记着我,我才能留在这儿。” 百合道:“可笑!谁惦记你?我,我是要你难过,要你,别想再骗别人。”丝阳道: “你说的什么都对,到时候不用你哄,我也会走。”百合道:“什么走走的!我把 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再提想走想去骗谁,我立刻让人杀了那两个婊子,你就什么 也别再想!”丝阳道:“那就杀吧。”百合一听,急着道:“什么什么,我没听清, 再说一次。”丝阳便道:“我刚才说,你杀就杀吧。”百合道:“真的真的?你不 在乎她们了?”丝阳道:“要杀就杀,我也一块儿死了完事。”百合哼声道:“想 和她们一起死?我偏不让她们……,为什么!”竟突然伏在桌上大哭起来。丝阳急 忙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饭还吃么?”百合只是哭。丝阳心苦 道:“为什么要哭,是你把我们拆开的,你要是早点儿放我们走,不就没人让你生 气了,……我,我保证以后不说那种话了,好不好,走,我陪你回房去,洗洗睡吧。” 隔了半晌,百合抬起头来,自己夹着吃,又全咳了出来。丝阳急的给她捶背, 说道:“这里空气不好,快走吧。”百合便擦了擦泪,起身出去,丝阳默默跟着。 此后再没说到“摸摸”,“答应”之类的话。百合每看见丝阳,眼里便含上泪。 丝阳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而自己这边论喜欢,小轮和交菲加在一起,似也比不上 百合,可是自己丢不下谁,更不想用承诺骗她,就算她心甘情愿和小轮交菲一起, 对她也不公平,事已如此,只好眼看着知心人,却又不能亲近,不能搂着她说悄悄 话,没人的时候想起来,便也哭个不停。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相对含泪,要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又好像不用说什么, 因为该说的不用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天冷了,后来便很少再见阳光,这天下了场大雪,飞舞在头顶上。丝 阳动情动笔,写了首诗,云: 我爱百合花,也爱雪花下,情人像百合,百合像雪花。 写完又哭,低声吟唱起当时盛行的小歌,道是: 云啊再美靠天,我啊再美只脸,谁能解我缠绵,我愿祝愿不变。 天啊再美靠云,我啊再美是心,你能与我缠绵,我会永远不变…… 因为这在当时是一首遭禁歌,所以流传的更广阔。 丝阳见了百合这些日的所做,如何简朴洁净,如何爱护百姓,如何灵巧可爱, 小猫小狗也喜欢和她玩。可是她一看到自己,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掉泪。 后人传说,凡是下大雪的时候,凡是真正有情的人,只要对着雪吟一遍丝阳的 《百合》诗,再唱一曲《美不变》,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哭。——这叫自找苦吃。 但也往往就是这样,得不到爱,才会懂爱。所以丑人或许更有内涵。而那些所 谓咀嚼大麻的处女,仗义的流氓,其实都是太懂爱的结果吧。 过了好几个月,丝阳憋不住向那大侠道:“这么一运气,就能打赢了吧。” 谁知大侠却道:“你若磕头拜我为师,自然有真功夫传授给你。”丝阳一听, 火不打一处来,说道:“算了算了,就学运气!……不,不学了!”一口气跑了。 大侠兀自喃喃道:“这傻小子……”什么什么的。 丝阳进了城主府,远见自己房里亮着灯,谁在里面,趴在窗缝看,只见百合手 拿着他那首诗,哭的没了模样,又怕泪把软纸打湿了,急着不停的用袖子摩挲,摆 好了,起身要往外走。丝阳赶忙装的刚要进去,正撞个对面。百合脸一红,强笑道: “你,你今晚不要来。”侧身去了。丝阳又在门框上哭了一会儿,进屋把纸藏好。 转眼春来。这是丝阳最讨厌的季节。常想着,什么万物生机勃勃,一年之计在 于春,没有比这更腐朽的了,可是具体怎么个腐朽法,他又说不清。 没有再去学农学商学武,整天待在房里,时常写信给小轮和交菲。百合也不要 他伺候了,他也不想去找百合。这天忽然想起何香风来,不知她怎么样了。 四月了。五月了。 又是百合亲自拿着小轮和交菲的回信进来。丝阳拆开看。 六月了。七月了。 算一算,明天正是和小轮她们分手的日子。 刚过了半夜,百合便来找丝阳,说:“到今天了,你要走了,咱们多坐一会儿 吧,以后也许就很难再见了。” 丝阳还很困,揉着眼睛道:“才刚睡下,这样吧,我明天再走,等天一亮,我 和你一直坐到晚上,好么?”百合不答,忽然道:“你,你还想不想,摸摸我。” 丝阳登时不困了,道:“我,……不想。”百合却道:“让我也摸摸你,就算扯平 了。”说着把丝阳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也去摸他的腿。互相抚摸了一会儿,百合忍 不住站了起来,笑着说:“你还是睡吧,走的时候好有精神。” 丝阳回味着睡了去,梦里又看见百合,忽然对她说:“我,我不是喜欢你的腿, 我是喜欢你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整个……” 这时睁眼,天果然亮了。丝阳直到坐上马车,也没看到百合,问那佣人:“你 们小姐呢?”佣人道:“小姐说,如果今天公子问我她在哪里,就让我向公子要一 首诗,还说公子知道是哪一首。”丝阳听了,急忙从怀里取了出来,想一想,又把 皴乌寒羽也拿出来,道:“这张纸给你们小姐,这把剑让你们小姐给那个大侠,就 说这是我报答他教了我这么长时间的。”佣人嘻笑道:“给那老粗这么好的宝贝, 却只给我们家小姐一张小纸儿,没意思”丝阳便道:“对了,还有一样。”说着散 开辫子,用宝剑齐刷刷直割到肩膀,用那跟解下的头绳系了,递给佣人,说道: “这个也给她。”佣人一呆,艳羡着接过来,又问:“还用说什么不了?”丝阳把 头转过去:“就说……不用了。” 后人又有所感,词云: 月好人眠又起,叶青花败重开。别离是为聚开怀,如此无需偏爱。 天边旧识少语,眼前新友多才。翩翩梦断醒时来,但愿从前都在。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