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手绢 作者:兰色牧歌 说它遥远是感觉,仿佛很久以前了。 大扫除的时候,我从一大包早已不穿的衣服中把它翻了出来。现在说它多么多 么好看似乎真的很牵强,很普通的白色,边上有素色纷繁的花,现在扎在头上真的 不好看,比起橱窗里镶嵌玻璃水钻的饰物不知道要逊色多少。 应该是在90年代初期吧,那时有人穿微微的喇叭裤,那时有罗大佑《恋曲90》。 妈妈曾经有个叫雪琴的同事来访。她的到来让苍白的我睁大了双眼。那么美,优美 的颈项,脸上迎着光的时候可以看到一层淡淡的绒毛,像枝头熟透的果子。她的头 发很黑黑亮,用一块手绢绑着,很雅致。从此我记住了她的美貌,特别深刻。他是 我心中所有美的代言词。这个手绢也常常会出现在我年少时青涩的梦中。 在太原一个不知名的小店里,站在门外就一眼看到了它,眼里一下子放出了光。 看过了太多的,不是太艳丽就是太素净,终于看到一个想象中的,有种众里寻他千 百度的感觉。 后来我忽然在一夜之间不再苍白,象一粒发起来的珍珠米,我也有了一头又粗 又黑的大辫子,我一直拒绝剪掉它。 于是我总是穿着一条牛仔裤,忧郁深兰色的毛衣,背上粗长的辫子用那块手绢 扎起来,坐在学校的树下,迎接目光的游离,感到很美也很得意。想哭的时候就往 饭里放很多的辣椒,以为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想哭就哭,没有人会笑话我,也没有 人会伪善地陪我悲伤,。哪个季节就是这样度过的,牛仔裤,兰色毛衣还有那块手 绢,放了很多辣椒的饭,我在有着透明玻璃窗的餐厅肆无忌惮地流着被辣椒逼出来 的眼泪,还在跟别人谈笑风生。逃课,上课走神,还有普希金和海明威成了最美好 的回忆。 那年又意外地遇到了雪琴阿姨,说什么呢?还是不说吧!看着她仍然满眼满心 的柔情,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在她开的酒吧里,他漠然坐在大吧上,苦着脸,没有 眼神。那时我真的好想走过去抱着她告诉她是我来看她,他曾经是苍白的我心中最 美的姑娘。……真想啊!但终于没有力量。 很奇怪,如今的美女太多了,多得晃眼睛,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有过看到雪 琴时的感觉,这是真的。我想,那应该是我对女性美的启蒙吧。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块手绢洗了收起来。想,是因为毕竟一生要收藏的东 西很多,收藏,是因为毕竟一个女人一生对真正美好的记忆究竟能有多少?谁又知 道哪个美里有着一个女人多少成长的经历呢……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