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从来 作者:雨恨云愁 前言 2000.9.7 其实这是真实的故事,但又不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因为这是几个真实的故事——我的故事和一个朋友的故事。 其实是一直不想让别人看到这篇文章,因为我想把它作为我记忆中最深沉的一 支玫瑰——只有我能欣赏的玫瑰,而且写这篇文章时也没有经过朋友的同意。更重 要的原因是我的文笔实在难以恭维,不想献丑而已。 但是现在,我只希望这样的文字可以让大家在红尘俗世的喧嚣后,在夜深人静 时,想起曾经的温馨和感动,让每个人都记得有那样的一支玫瑰——冰封的玫瑰, 不要像大雁飞过的天空——不留下一点痕迹,这就是我的目的了。 我不是善于写作的人,没有优美的文笔,也不知道应该为这样的一个故事起一 个什么样的名字,于是只好以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的名字为题——“有多少爱可以从 来”! 故事中的我: 阿易, 小聪明,学习还行 交游广泛,朋友众多,此外无一优点 chap 1 2000.9.8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又是从同一个恶梦中醒来。 看看窗外几颗点点的、黯淡的星星,我擦去脸上的汗水,随手掏出一只烟—— 现在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个东西了。 这是1999年的一个冬夜。我起身,披着大衣,来到窗边。在月光下,依稀可以 看见江畔我的母校——w 市第二中学新修的高耸的教学大楼,楼顶的天文望远镜在 月光下映出淡淡的光,像从沙滩上望去的江水,也像她眼眸中淡淡的光蕴。 今夜,也许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如此的改变——只是为了一个女孩。 那她呢?是否也看得见月光?是否知道我在这样的想她?是否也在这样的想着 我呢? “小榆”,升起的烟雾似乎都组成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chap 2 2000.9.8 酒醒波远,政凝想、明珰素袜。 如今安在,唯有栏杆,伴人一霎。 ——姜夔 今天是老同学们约定好回母校看老师的日子,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去的,但是想 到那熟悉的一草一木,我们一起坐过的草地、一起背靠过的大树和她留下的淡淡的 味道——三年来我从未忘记,也不会消失,弥散在空气中的她的芳香,我仍会激动 不已。 在学校,老师们见到了我,自然而然的再一次提起了她——说来好笑,那时我 们是学校的真正意义上的名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三年来我从未忘记过她,她的名字也总在夜深人静时被我一边一边的重复, 但是再一次听到别人提起她的名字,心仍是隐隐作痛,一种揭开伤疤的痛——尘封 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朋友们知趣的把谈话引向的别的话题,但是我的心却再也没 有回到谈话上。 找了一个籍口溜出来,一个人来到操场上。三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学校改 变了很多,我们曾经的教室、课桌、走廊都已荡然无存,但是唯一没有变的还是这 片草地与这颗大树——现在唯一只有它们可以证明我们曾经在这里相爱过。 还是坐在那片草地上,背靠着那颗大树,只是抬头仰望着蓝天和漂过的几片白 云,什么也没有去想,或者说是什么也不敢去想,因为我怕……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寂静的校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刚才空空的草地上现在已经都是散步的学生,甚至 可以感受到他们扑面而来的朝气。“也许他们中也有当年的我、当年的她、当年的 我们,也许在这一片同样的土地上总是在重复不断的发生着当年我们的故事”我在 想,“小榆……”突然,我的思绪似乎无法再受自己控制了,也许是自己不再想去 控制,而宁愿放肆的去回忆,因为这三年来,回忆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不愿意别人去碰它,就算自己也不敢轻易的触动。 chap 3 2000.9.8 此情已自成追忆 零落鸳鸯 雨歇微凉 十一年前梦一场 ——纳兰性得 我记得那一天是1996年的8 月10日,是高三刚刚开始上课的时间,记得这个日 子,并不是因为我们一见钟情,而是因为这一天我掉了一个钱包。其实我们不仅不 是一见钟情,而且我对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了。我只 记得当时她是坐在我的后面,是穿一件红色的体恤,而我唯一有影响的是她有一只 特别漂亮的修正液——葫芦的形状,鲜艳的红色,像她的衣服一样。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太内向,往后的日子很平淡,无非就是我教她做一些物理、 数学题,而平时的聊天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已,例如她是从外地转来的, 家里费了好大的努力才进入我们这所重点高中等等;然而她的基础太差,学习真的 很吃力…… 这一切一直维持到第二个女孩子——阿南,她的同座出现。阿南也是转学来的, 和我们相反,她是一个非常外向、活泼的女孩,由于她的出现,使我们的之间的气 氛一下子活跃了许多,聊天的话题也广泛了许多:原来我与小榆住得很近,原来我 们都喜欢北宋辞人的婉约、南宋辞人的豪放,喜欢金庸的大气,喜欢林清玄的淡雅 …… 因为小榆的内向,她在这个新的班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我与阿南。再以后, 我与小榆就经常每天晚自习后一起回家,但是我们之间好像一直都只是淡淡的;相 反是阿南,因为她的活泼,我们之间似乎更和洽一些,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因为 阿南在人前人后都是叫我“大哥哥”的。 高三的时光好像特别的容易流逝,在不知不觉中,半个学期都已经过去了,而 我与小榆之间始终只是平淡如水——如果不是因为一件小事,我们之间也许什么都 不会发生,但这件事的发生对我而言是幸福还是不幸呢?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 案。 经历过高三的人应该都知道:高三的生活并不是像小说中形容的那般枯燥乏味, 因为临近毕业,大家似乎都很怀念这段时光,可能也是想给高中生活留下些什么吧, 谈恋爱好像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风潮,而在班上想追小榆的男生就有好几个。小榆对 此一直都很烦恼,但是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只是偷偷的告诉了阿南,可能女孩子 间比较容易沟通吧。而阿南又把这件事悄悄的告诉了我,于是我就决定了帮小榆一 个忙,当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又没有 什么朋友,我理所当然应该帮她的。 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远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因为想追小榆的人中间 有一个——阿锐,也是转学来的男生,是在社会上很有势力的。我找他出来谈这件 事时,他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好。结果呢?当然是不欢而散了。 但是真正出乎我意料的是,阿锐竟然为了这件事,想向我报复——其实我都不 知道,“报复”这个词从何而来。一天在上晚自习前,阿锐和他的几个朋友在学校 外拦住了我,想干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敢在这一带向 我挑衅,可能是他刚刚来到我们学校,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朋友有多少吧。 但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它们4 个人围住我一个,如果不是几个在附近的朋友恰好 看见了我,我想事情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阿锐 不敢再对我怎么样,因为我也一向都不是一个好孩子的,只要他不再纠缠小榆,我 也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 而且事后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榆,只是悄悄的告诉了阿南——为了避免有 邀功之嫌嘛! chap 4 2000.9.8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 虽然阿南没有告诉我,但是我想她应该是把这件事告诉小榆了吧,因为我感到 小榆对我的态度明显热烈了许多,甚至已经有一点儿不像她平淡如水的性格了。我 们依然是一起下晚自习、一起回家,但在路上,她的话好像也多了起来。 一个周末,与平时一样,我们一起取车回家。我快到家时,她突然把车停了下 来,没有理会我诧异的眼神,对我说了声“谢谢”,待我明白过来时,她已经骑车 离我有几米远了,而我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 这是她又回过身来,还是一声“谢谢”,然后留给我一个典型的小榆式的笑容 ——露出小虎牙还有一个漂亮的小酒窝。 在那一瞬间,我能想到的只有辛弃疾的辞“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 却在,灯火阑珊处”,除此之外,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形容那一转身微笑的 美丽与动人,那一晚所有的星星、路灯在小榆的笑容下都变得黯淡无光,就连黑色 的天空似乎也绚烂了起来;我只能说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小榆的那个美丽绝伦 的笑容,今生今世都将深深印在我的心中。 三年后当我再回忆起那一晚,再回忆起那个笑容,心中的温馨只会随着时间的 沉淀而愈加香醇;如果有来世,如果上天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就算知道会为了她痛 苦、为了她肝肠寸断、为了她无法自拔,我仍然会为了那个笑容而放弃一切的。 因为那样的笑容——在星光下的美丽,原本是我的能力无法抗拒的。也许在三 生石上,上天为我刻下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微笑,而我一直等待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 微笑。 我是从来不相信命运的,但是那一瞬间,我相信了缘分的存在。我想我爱上小 榆了,是的,是“缘”让我爱上小榆了。 chap 5 2000.9.9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 更使人、愁肠断 ——乐婉 那以后的日子里,我相信我们都多了一份对对方的关怀,或者说,至少我明显 的感觉到了小榆对我的关心——在一些小事上。 由于我的胃一直不好,又从来不好好吃晚餐,所以经常晚自习时胃疼。而小榆 知道后,常常可以从后面递过来一块面包或者蛋糕,还附加一瓶饮料。 也是一天晚自习前,我又是在铃响前匆匆跑进教室,依旧也是从后面递过来一 块蛋糕和一瓶可乐,我也习以为常的接过来。晚自习过了大约一半时,我回头看小 榆时,突然发现小榆整个人都趴在课桌上。我疑惑的望着阿南,她告诉我:原来小 榆一直也有严重的胃病,而我今天吃掉的是她的晚餐。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趁老师不注意时,我于阿南换了座位——在小 榆的旁边。小榆侧过头,静静的看着我,我能做的只是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好 冰好冰。 而我握的好紧,只希望可以从我这只手传过我所有的热量,但是她的手仍然很 冷。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待老师一走,我便将小榆轻轻的搂在了怀里。在拥她入 怀的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她的身躯明显的一振,但没有丝毫的抗拒。就这样,我拥 着小榆,她依在我的怀中,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这样坐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