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盈之第一香壶:爱情它带我们去哪里 记忆里的欢笑 思念和无奈 是不是看错面孔 看错真爱 不知为了什么 希望总在眼前徘徊 我怎么会像迷失在回家路上的小孩 ──────题记 (一) 请你寻出家中那套珍藏经年的紫砂壶,沏上一壶新出的龙井,只眨眼的功夫, 你已置身于袅袅茶雾中,芬芳茶香溢满了整间屋子。清清洌洌的茶水映着斑驳陆离 的紫砂杯,直透得你心如止水,晶莹剔透。细细一品,微香而小苦,味清而唇甘。 就在这盈盈茶香里,请你闲闲定定喝着茶,听我说一支在喧嚣尘网上传过来又说过 去的小故事。 那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图书馆,普通得象街边火柴房的压缩版。只是馆前有一泓 清池,秋日的阳光泻满了水面,当微风吹过,湖面泛出的点点莹光如漫天星子般夺 目――芸每次从湖畔走过时都会有这种晕眩的感觉,许是湖光闪烁迷离了双眼吧, 她想。 可这也只是电光火石的感触,秋风送爽的日子,又穿上了那条心爱的格子长裙 和那双漂亮的米色皮凉鞋,她的心里象悄悄绽放开了一朵秋菊,按捺不住的快乐要 冲向那高远的蓝天了。今天要交一份课程论文。这是芸的拿手好戏,但要强的个性 使她永远不满足于案前的材料,于是急匆匆的拽起裙摆冲向图书馆去了。也许因走 得太急,脚下的高跟鞋突然“咯噔”一声,芸一个踉跄就往前边的一个瘦高个直扑 了下去。瘦高个倒反应得很快,急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羞得满脸通红的芸,才发现芸 的一只鞋飞到了路边的草地上,他微微一笑,拾起了这只断了跟的鞋。――也就此 拾起了他和芸的一段情缘。 快乐的版本总是相似。瘦高个凌的学识与涵养令芸无限钦佩;而芸的快乐与开 朗也深深吸引了凌。美丽的芸与俊朗的凌成了校园湖畔的一道风景线……那个春光 明媚的午后,两人相约去海边放风筝,笑语与青春挥洒了一路。不知是紧张还是风 大的缘故,风筝断了线,晃晃悠悠的飞向了天尽头。芸的脚又拐了,痛得她不能走 动一步。凌笑笑的背起了她:我们老家有个规矩,新郎要背着新娘进门。现在,你 就是我的新娘啦。芸又是幸福又是心疼,直说要下地自己走。凌点点她的翘鼻子, 认真的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那时候,真的相信爱情,相信永恒,相信跟着爱情就能找到传说中永恒的幸福 …… 很快的双双毕了业,很幸运的双双进了令人羡慕的大公司。凌终于可以捧着玫 瑰带上戒指去敲芸的门了。可────- 门打开了,见到的却是泪流满面的芸。 芸手上的化验报告确诊:骨癌。 凌几乎失去了理智,不能接受、不能面对这个事实。他连日连夜的拥抱着芸, 老天,别带走她,别带走她,她是我的全部啊…… 而芸,当凌的泪水沾湿芸的衣襟时,芸的心渐渐的静了下来。她开始做出决定, 她不忍不能不愿让眼前人的一生从此沉没在泪水中。 (二) 辞了职,剪了发,搬了家。芸默默的断了与凌的联系。 人的成长也许就在那么一瞬间吧。住院,检查,治疗,芸独自承担着一切。当 巨大的疼痛噬咬着每一寸肌肤时,她就咬紧牙关追忆着与凌一起的甜蜜往昔。思念 的蔓藤束缚得芸无法呼吸,可她无从选择,她何以选择! 凌怎能罢休。他向全城的人问:看见过她吗?她在哪?在哪?他无论如何也想 不明白她为何绝情离去!无数次遍寻芳踪不见的深夜,凌在心中乞求上苍,请赐予 她幸福吧,哪怕他需以自身的幸福来交换! 四处奔波终有了结果。凌在家人的帮助下联系上了一位在业界享誉盛名的专科 医生。不久后,在医院工作的朋友也告诉了他芸住院的地方。他直接带了医生去找 芸。 芸美丽如故,只是病痛使她面色苍白,消瘦的脸庞衬得一双大眼睛愈加黑亮和 深邃,似隐藏着千万句难言的苦楚。 大眼睛扑闪着,注视着她深爱的人。凌,曾经意气风发的凌在短短一个月时间 里竟变得如此憔悴不堪,他的清瘦他的疲惫他的零乱的头发和不再有光采的眼神, 芸已不忍再看。 心如刀绞,心比麻乱。 黄医生详细做了检查。他虽年轻,但没有少年成名的傲气,相反,他的平和自 然与言谈中淡淡的幽默让人的心变得安静。 自始自终,凌在边上默默望着芸。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顾 无言,唯有泪千行。日以继夜深深思念的人此刻近在眼前,可……又依稀远在彼岸 ……彼岸花开。 岸与岸间,静静无语流走了一条河,以及,芬芳的爱情。 (三) 窗外的梧桐叶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又是一个落叶飘飞的季节,芸以失去一条 腿为代价,留住了生命。 这一年里,陪伴着芸的病榻的,有窗外摇曳的梧桐树,有凌风雨无阻每天必至 的身影,还有…黄医生的倾心照料。凌为了芸的病倾其所有,给她用最好的药,每 天不停地奔波于医院与各家药店。他变得愈来愈瘦了,也愈来愈沉默。 芸也无言。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头萎上了一袭厚厚的感激。她不能对凌轻 许诺言,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凌的恩重如山。这份感激沉甸甸的,她总感到累得喘不 过气来。每天只有黄医生来的时候,她的心才会轻一些。冬日的午后,黄医生象往 常一样拿张报纸轻轻读给她听,并不十分标准的普通话是沉稳和平缓的,一如他的 为人。凌在这时候推开了门,把一束嫩黄的石竹花插上花瓶。黄医生微笑着起身, 轻轻的掩门而出。 芸忽的感到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凌削瘦的背影,他们相知相识的一幕幕如片片 飞雪纷纷飘在心头。凌的深情、凌的执迷、凌的付出、凌的忧郁……为什么,天上 的风筝不见了,谁把它的线弄断了,谁会知道,从前的我们哪儿去了?…… 她突 然明白嫁给这样重的爱情是件太奢侈的事,生命不能承受之奢侈。 我不要,将你多绑住一秒,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请你,替我瞧一瞧…… “凌,你应有属于你的幸福……” “不”,凌不停的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他多么爱她,他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见 她的样子,他一直保存着她那只断了跟的鞋,他那么认真的呵护着这份感情,他不 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芸没有迎接他的视线,别转了头,眼里却分明流下了心酸。 电视里,穿了古装的女孩在伊伊呀呀的唱: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 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四) 多年后的一个深宵,一个热闹的聊天室。竹舞在这里当斑竹,她的职责也就是 维持这里秩序而已,偶尔也会下池轻舞一番。职业敏感使她注意到今晚有个失魂落 泊的人,他在池子里逛来逛去,可就没人与他说话。 竹舞:魂兮散兮,你的魂呢? 魂兮散兮:刚刚丢了,在芸的婚礼里。新郎是黄医生。 竹舞:好,这让人放心。那么你应该对新人祝福了吧。 魂兮散兮:是的,我把鞋子还给了她,我说: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竹舞:错矣错矣,无魂的人没有权利说这句话! 魂兮散兮:我不明白不明白…… 竹舞:再怎么痛,应该相信爱情。 魂兮散兮:相信爱情,可爱情它能带我们去哪里…… 电光火石之间,竹舞仿佛看见凌黑亮的眸子,象邻家那位来听童话的小女孩, 还在不停的问:为什么雪人他会融化,为什么会融化……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