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的天空是否会有彩虹 睁开惺松的睡眼,一看表才发现已是下午四点。舍友们都上自习去了,宿舍里 空荡荡的,只剩一个昏昏沉沉的我。阳光照进西窗,好累啊!我想。 洗完脸后,呆呆地坐在镜子前,端详着并不漂亮却憔悴的面容,又感到:真的 好累!林清玄说:“人活着有两个苦恼——生的苦恼和爱的苦恼。”想不到我都已 体会到。回想着我与枫从相遇至今的幕幕情景,不禁怀疑:难道命中注定我们只是 瞬间的旅伴,等到都已累了,倦了,就会各自去找寻那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关爱? 我和他相遇在午夜的网上。当时他的网名帅气而又富于诗意,叫“萧枫”,而 我的网名则近于痴狂,是“我爱你”。那时他只是个陌生人——一个看似和我毫不 相干的陌生人———他在石家庄,而我在西安。这么遥远的距离足以将一切可能化 为乌有。可是他的真诚却弥补了距离的缺憾,也打动了我的心。 我给他打了第一个电话,他不在;又给他写了第一封信,没几天我便收到了他 的回信。他解释说,在他为忘记我的联系方式而深深自责时,却意外地收到了我的 来信,这也许是缘分。在网上我告诉过他,我失恋了,情绪低落。他便回信说: “很想做你感情中的Sad loving stories的回收站,即使我现在也不清楚,我自己 能否把它全部清空。很想,很想,因为你的真诚,因为我的福分。”——他竟把分 担我的苦痛当成了一种福分!而当时我并不知道,积聚在他内心的酸楚与痛苦比我 多的多。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怕无话可说,便列了许多问题来问 我。他又何尝知道,我这个滔滔不绝的女孩在给他打电话时,竟也第一次打了草稿? 等我们相互问完对方的大体情况后,我调侃地说:“我想,你不会有女朋友,对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错了,我有女朋友,但她——提出和我分手。” “看来她并不爱你了?” “你又错了。只因为她太爱我了,所以才提出分手。” “为什么?”我实在搞不懂。难道正如《小雪》中所唱“如果我真的爱你,让 你走开”吗?不懂。 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为什么?她既然爱你,又怎么舍得离开你呢?看来她还是不爱你的。”实在 难以理解。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凄楚的声音:“她得了心脏病,她不想……哎!她太傻了… …” “心脏病?严重吗?”想不到这种只有在小说中才看到过的凄美的爱情故事, 竟在我认识的人身上上演了。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轻轻地说了句“她一定会好 起来的。” 他悲戚的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你答应她了吗?“我又问。” “没有,我不会答应她的,我不能那么做。可是我爸妈不会同意的。而且所有 知道这件事的朋友都不支持我的选择。” 我倾听着。 你站在谁那边呢?我这边,还是我爸妈那边?最后他问我,象要找一个知己。 “当然是你这边了。” 他笑了笑,又问:“你不会因为我是你的网友才站在我这边吧?” “当然不是。她本来就很不幸了,如果再失去你,那她怎么受得了?”我也很 同情她,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离开她的,我想。 我约他第二天一起上网,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谁知过了不久电话铃又响了,又是萧枫。他哭了,泣不成声:“很抱歉,明天 我不能上网了。刚才我女朋友打来电话,她她……可能挺不过去了,她想见我,所 以……”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多么不幸的女孩!“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真的不 知道……”我何时见过此种情形呢,“你一定要控制自己,坚强一点……”我重复 着这句话。 “恩……没事的。对不起,明天我不能上网了。”他的声音伤感而低沉。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踏上了回家的列车。也许是他的真心感动了上天——她终于 度过了难关。 后来,他告诉我,他女朋友叫晓华,算不上漂亮但特别特别的可爱,天真的象 个小孩子。一次偶然的相遇,她喜欢上了他,并且向他表白了一切。而当时他正面 临高考,她也已是高二学生。在他向她讲了许多大道理都无法让她放弃的情况下, 他接受了她。高考完后,他们经常呆在一起。算来,他们真正呆在一起的日子还不 到三个月。后来,他离开家乡,上了大学,为了便于联系,他给她买了呼机,一天 打两次。每次都重复同样的话“祝你快乐”。看来,他是个很重感情的男孩。其实, 此刻即使他离开她,也无可非议,他有这个权利,但他没有那么做。可是原本活泼, 开朗的他,却被她的不幸折磨的消沉而又悲观。——我一定要让他高兴起来,我想。 圣诞前夜,他为了给她许愿“祝你平安!祝你平安!祝你平安!竟一直等到午 夜十二点。我感动于他的真心。——要是又一个男孩也对我这么好,我宁愿得病。 我傻傻的想,不禁羡慕起晓华来。此时我们的交往已变的十分频繁。我们互寄了相 片。每天晚上十点他都会打电话过来,即使无话可说,只为感受对方呼吸的气息, 也都会一次通话半个多小时。现在想来真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元旦那天夜 里,我们从一点一直聊到三点。而我们的书信往来也是从未间断过的。这期间,我 一直没有改变我的初衷——只要他能快乐!我也曾问过自己:我到底要在他生命中 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们的感情终究要发展向何方?难道我们的关系要永远定 位在戏称的”堂妹“与”表哥“?但我还是甘愿做他与她神圣爱情的维护者。虽然 我已经渐渐喜欢他,甚至难以自拔。但我一直不断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伤害晓华!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也已放假回家。那天晚上我正吃这饭,枫打来电话, 较平淡地告诉我:“我表妹(对晓华的称呼)把呼机还给我了,她又提出和我分手。” “又怎么了?”我惊诧的问。 “她说她烦我了,她其终考试没考好……” “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呢?”理由出乎我的意料。 “人家就是这么说的嘛,反正她烦我了。” 我不信这会是真的,就又提醒他“你一定要问清楚,再做决定。她怎么可能烦 你呢?不如这样吧,为了不影响她学习,你可以先不和她联系,等她高考结束再说。” “我说了,可她不听,只要我们这种关系还存在,她就不可能安心。哎!我高 考不理想也有她的原因,可我从来没怪过她,她竟……”他已不是十分伤心,“这 次我不会再挽留她了,即使她再反悔,我也不会原谅她了。” 我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不该再搀和他们之间的事了。我发觉我们之间 的关系正一步步发生着转化。只求他们分手没有我的原因。因为他告诉过他表妹, 他有我这个网友。 后来又通过几次电话,他戏噱到:“现在没有女朋友了,多轻松呀。真该庆祝 一下。”听得出他的话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与嘲讽。 我安慰他说:“我也是单身呀。而且我现在并不想找男朋友。一个人无拘无束 多自由!”我告诉他,我曾经想与一个男孩交普通朋友,而他则想让我做他女朋友, 于是我不理他了。 他听后,道:“我本来想把你加为我女朋友的,听你一说,倒不敢了。你千万 不要不理我,好吗?”其实,如果那时他真提出让我做他女朋友的话,我很有可能 会答应的。 刚开学不久我就给枫写了一封信,基调很低沉。在叮嘱他要真正了解新华的心 态后,我说:“我突然发觉自己还太小,太幼稚。根本无法承受‘爱’的分量。我 要长大。真正地长大。”最后我问他:“你真要把我加为女朋友吗?你认为我们有 感情基础吗?”我又自嘲道:“你知道我这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对!是自 作多情。你觉得呢?” 收到信后,他打来电话,问我:“你连我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能这么轻易决定 呢?你不怕万一吗?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不管了。”我说。我实在已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 而事实上,不是! 他给我回信,反问我“怎么能用‘加为’这个生硬的词呢?”又说我不是自作 多情,他也并不十分看重感情基础。他说,他刚吃够了爱情的苦,不想再让我受到 伤害。他坚持说是他害了晓华,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当初就不该答应她。现在他也 不敢再答应我。我明白,我也曾在劝他好好体会新华的心情时说过“ 总有这样 的时候,只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不是不去爱,而是不敢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 害”。可我已不在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晓华又后悔了,想再回到他身边 .我问他打算怎么办。 他说:“以前她后悔时我都说‘后悔就后悔吧,只要你还回来’,现在我告诉她‘ 你后悔了。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我无言。我说过的,只要晓华需要他的安慰,我会放弃的……他说他本不想告 诉我的,可觉得瞒着我更是不对,我是应该知道的。我告诉他:“无论你做出什么 样的决定,不要伤害到晓华,知道吗?” 那一夜我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网吧给他发邮件,说:“我早已料到 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不愿想,不敢想。难以想象。当我重新在你的生活中扮演起 以前的角色,我的心情会是怎样。但我说过的,只要晓华需要你,我会虑放弃……” 至今仍不知道他是如何来回答晓华的。我想问,但又不敢问。我怕,但不知自 己到底怕什么。 那几天他很烦,他考虑了许多。甚至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姐(一个好朋友),向 她征求意见。她问他是否喜欢我,他说喜欢。她问他,既然喜欢,那还犹豫什么。 他问我敢不敢和他赌一场。我问赌什么。他说他要在五一期间骑单车来西安,看看 他能否活着见到我。如果能活着到达,并见上我一面,就很满足了。我赶紧劝他: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这样做很危险的,你知道吗?你这是在玩命!我不会和 你赌的!” 他笑笑说:“我知道危险,我就是在玩命。我一定要赌。你不是还向我要相片 吗?我带着相机,到一个地方就照一张,多好呀!我每天骑16个小时……” “你不用睡觉了?!”我打断他的话。 “除了睡觉我都赶路,留下8 小时休息足够了。这我还打算住旅店,不行的话, 露宿街头算了。”实在不可理喻! “我不会跟你赌的!太危险了。如果这样,我情愿你不要来!” 他笑着说:“没事。我就是要看看我能不能赢,如果赢了……”他没再说下去。 我补充道:“你赢了也就等于我赢了。” 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心想,如果你能见到我,当然说明我们的确有缘,你会选择我的。但我没有 说出来,只是问他:“你相信缘分吗?” 他说:“相信。”这不就得了嘛。 我还是反对他骑单车过来。他告诉我:“放心吧,没事的。再说我是有目的的。 我会在路上好好想想的。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彻底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你还用想吗?无论是好是坏,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吧。”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是的。”我干脆的说。 “我本想给你发电子邮件,向你解释清楚的,可没发出去。”他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吧,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最坏的答案了。” “如果这么简单,我还用忙着向你解释吗?好,你要答案是吗?我答应你。你 说怎样就怎样,我一切听你的。” 我有点激动了“你现在答应我,让我感到有点不真实。” “那我一开始就答应你,你就觉得真实了?那才轻率呢!嘿,小妖精。”他笑 了。 “我总是感觉到有点不真实嘛。”我嗔到。 他问我最坏的答案是什么,我没有说。我也不知道最坏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我就在为得到一句承诺而兴奋的同时,却更感到了一种压力。因为枫对我的态 度实在无法让我觉得可靠。我问他:“那句承诺到底算不算?”他反问我:“你真 的相信一根电话线连起来的诺言?”我无语,只想告诉他不要低估了他每句话在我 心中的分量!我说:“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却只是笑而不答。他为此向 我倒过歉,但在我心中留下的印痕又怎能轻易被抚平? 真想再让他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又怕他不耐烦。只好一直拖着,拖着。我不 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柳暗花明,只能放逐一颗痛苦的心在水上。我觉得好累。我想, 我实在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了。为自己,为他,也为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