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武在读的这所大学不是他高中时期做梦都想进的那所江南名校,这所学校矗 立在海滨城市。刚来这里的时候小武还是整天想着逃离这里,去南方。时间久了, 小武也逐渐的被这里的风景折服了。 大杰曾经对小武说,错过了江南的绿水青山,收获了这里的阳光沙滩。人生就 是这样,不要老是为过去的东西悲伤,重要的把握现在,不要再错过现在的生活中 的美好。大杰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给小武介绍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乔。大杰见 乔的第一眼也迷惑了,他以为敏追随小武来到了这所学校,当他弄明白并不是那么 回事的时候他强烈的要求小武见见这个女孩,大杰坚信这就是代替小武心中绿水青 山的阳光沙滩。只是当时的小武还完全沉浸在失去敏的痛苦中,除了坐在电脑前写 他和敏过去的故事,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高考前敏消失了,然后小武就病了,高考的时候还发着高烧。小武的高考成绩 并不好,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填报了江南那所名校,他知道不管敏在新疆考的好不 好,她都会填报这所学校的。可是最后他接到的却是来自这所海滨城市的高校的录 取通知书。怎么会是这所学校?小武得不到半点解答。 学校的旁边就是海。学校跟海相邻的部分连墙都没有,仿佛海边就是这所学校 的后花园。小武常去看海,心中汹涌的情感就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的被推倒沙滩上 撞的粉碎,看得久了意识就会逐渐模糊,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哪里是现实哪 里是幻觉。大海给了小武很多幻想,幻想敏会从海的另一边走来,幻想在海边会捡 到敏放进去的漂流瓶,幻想跟敏一起在沙滩上奔跑,幻想敏用层出不穷的鬼点子捉 弄自己。 这些幻想,还有高中时候的那些事,小武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存在的,哪些 并没有发生。小武把每一件事都当作真实的反复回忆很多遍。而所有这些,成为了 小武小说里的主要内容。小武编织了很多的故事,很想写出一个好的结局,可是每 个故事都以悲剧告终。 当小武正在编织另一个故事的时候大杰来找他,这已经是老乡会之后的第七天 了。大杰是来要小武的QQ号的,为了方便老乡们联系,要统计每一个老乡的手机号 和QQ号。小武没有手机,大杰记下了他的QQ号,另外给了他一个QQ群号。 大杰问:“那天那个胖子是谁啊?” 小武微微一笑说:“你还没想到是谁啊?” “废话,我想到了还问你干吗?” “还记得峰吗?” “你说那个整天跟在你和敏身后当尾巴的那个瘦猴子啊?明知道一点戏都没有, 你跟敏那是什么感情啊,针都插不进去他还想插一腿?可决心比谁都大,对敏那可 真是不抛弃不放弃。怎么了?” “就是他。” “哦,是他啊。”大杰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决,如释重 负的样子,抓起小武的杯子狠狠的喝了口水。突然他一口水喷了出来,喷了小武满 头满脸。“谁?你说那个胖子是那个瘦子?”大杰说完还不住的咳嗽着,看来被这 一口水呛的不清。 “对,胖子是瘦子。”小武拿毛巾擦着脸上的水。 “胖子怎么可能是瘦子?” “胖子就是瘦子,瘦子就是胖子。” 大杰嘀咕着“胖子就是瘦子瘦子就是胖子”,像是绕口令,大杰彻底被小武绕 迷糊了,最后放弃了挣扎,被迫接受了这不可能的事实,就像佛家的“色即是空空 即是色”红楼梦里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他也不懂他也都接受了。 小武说:“看人要看到骨头里,其实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他就是峰的。” “高考之前的半年里他就消失了,我心说这下你总算清净了,没想到丫这么阴 魂不散。”大杰说。 “他消失了,后来敏也消失了。你说他出现了,敏会不会快要出现了?” “又做梦了,又做梦了。敏在南方,你想她就去南方那所学校里找她不就行了, 在这里瞎相思什么啊?”大杰说。 小武恨恨的说:“我要知道哪个王八羔子给我改了志愿,非灭了他不可。” 大杰听后吐了吐舌头,说:“你那是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那 破分数报那个学校等于飞蛾扑火。” 小武说:“要不我那个学校看看?” 大杰说:“得了吧,不知道人家男朋友都换了几茬了,你就算找到她又能怎么 样?对了,你说瘦子怎么变成胖子了呢?”大杰的思维还徘徊在胖子与瘦子的问题 中没出来呢。 “营养过剩了呗。”小武说。 “就这么简单?我总是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大杰说。 “还说我爱幻想。”小武说:“我刚认出胖子就是峰的时候也觉得事情没这么 简单,我觉得这一切太奇妙了,这个曾经的瘦子仿佛被人变了戏法似的以胖子的身 份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他似乎了解我的一切。我觉得这一定预示着什么,虽然我不 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一定跟敏有关。可是后来想想,其实现实中发生的事 情往往很简单,只不过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三年过去了,别人有些变化很正常, 他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也很正常,我是他曾经的情敌嘛,他肯定会或多或少的留意我。 他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我们刚发现了他,所以显得有些 突兀。” 大杰说:“不愧是作家啊,讲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听你说话你似乎挺明白 事儿的啊,不用别人开导你啊,在敏这件事情上你怎么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呢?” 小武就烦大杰跟他提敏,总是絮絮叨叨跟老妈子似的。小武不喜欢扮演弱者, 而每当大杰提起敏,小武就成为他可怜的对象了。小武说:“我拔出来了,早就拔 出来了,嘿嘿,我现在高兴着呢。” 大杰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小武皱起眉头叫了声“妈”。小武说:“妈,你烦不烦?” 大杰说:“好好好,不说了,你忙你的创作,我去统计别人的联系方式,统计 完了打印出来给你一份。” 大杰走了,把小武的灵感也带走了,小武对着电脑屏幕不知道接着该写什么。 百无聊赖中看见大杰留下的QQ群号,就加了上去。估计还没几个老乡知道这个群号, 群里面一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创建者,看昵称就知道是大杰,一个是自己,还有 一个叫风中百合的,看昵称应该是女的,不排除是变态的可能。 正巧风中百合的头像亮着,小武开口问道:“你是女的吧?” 那边回答说:“当然是呀。” 小武说:“不排除变态的可能。” 那边没理他,像是生气了。小武说:“喂,生气了?” “不理你,你思想不干净。” 女孩子总是喜欢装淑女,圣洁的跟白雪公主似的。小武见没什么好聊的就不再 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风中百合问他:“这是什么群?” 小武回答说:“问的多稀罕。你不知道什么群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啊。” “哦,那大概是大杰把你加进来的。” “大杰,哦,我明白了。你也是老乡吗?” “嗯。” “老乡会你去了吧,你是哪个啊?” 小武原来的昵称叫恨秋,为了防止别人打扰他,进群之后立即给自己换了个叫 五更寒的群名。如果对方看见小武的头像上挂着恨秋俩字大概是不会问的,那天晚 上小武是绝对的主角,如果那天别人只记住一个人的名字的话那一定是恨秋。小武 说:“我是最丑的那个啊。” 风中百合说:“你别这么说。” 小武说:“真的,我就是中国版的加西莫多,你跟我站在一起那简直是现实版 的美女与野兽。” 风中百合问:“加西莫多是谁?”小武看了差点晕倒。 风中百合接着说:“不过有机会我真想跟你站在一起见识见识现实版的美女与 野兽。” 小武说:“还是不要吧,我会吓到你的。” 风中百合说:“其实长的帅也好丑也好,那只是外表,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干 净的心灵。” 小武发了个捂着嘴笑的表情,说:“我要是说我是大帅哥,你肯定会夸我长的 帅了。” 风中百合说:“我从来不恭维别人也不侮辱别人的。” 小武说:“你是一个‘干净’的女孩。”小武发现风中百合特别喜欢用干净做 形容词。 风中百合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问:“你为什么叫‘五更寒’?” 小武说:“你猜。”然后风中百合就不再说话了,估计直到下线也没猜出个所 以然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