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杰咋咋呼呼地来到小武的宿舍,说给小武带好消息来了。大杰说:“佳人有 约,时间就是今上午,地点是海军博物馆。”小武没有手机,乔每当想找小武的时 候总是要通过大杰。 小武望向窗外。外面的阳光格外的灿烂,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小武的心情也 随之明媚起来。等出了宿舍门才发现自己是被这灿烂的颜色哄骗了,外面冷飕飕的, 毕竟进入冬天已经一个月了。 乔手里拎着个手机站在海军博物馆门口。一星期前她和小武约好的今天看展览, 给大杰发条短信,不过是想让他提醒一下小武别忘记了。乔把手机的音乐打开,传 出的是刀郎唱的《十送红军》。几个看起来像是老革命的同志看着乔不住地点头, 一个老头说:“共产党后继有人了。”另外几个就差热泪盈眶了。乔笑着对他们说 了一句话,几个老头差点集体背过气去。乔笑着说:“我可不是共产党的后人,我 爷爷是国民党军官。” 小武来了,两个人看了会儿军舰潜艇,发现没什么好玩的就去附近的公园玩了。 乔把刚才的事情讲给小武听,小武笑的前仰后合。小武问:“你爷爷真是国民党军 官啊?” 乔睁大了眼睛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啊。” 小武仍然笑着说:“没有没有,可是你爷爷怎么不往台湾撤啊?” “我爷爷都上了船了,我奶奶脚小,三寸金莲那种,还穿着旗袍,登不上船。 共产党从后面打来了,船就开动了,当时我奶奶怀里抱着我爸爸,我爷爷舍不得不 爸爸就跳下了船,结果两个人就做了俘虏。” 小武听了比刚才笑的更猖獗了。 乔说:“真的,我奶奶给我讲的。” 小武边笑边说:“我信我信,乔是不会说谎的。” 乔打了小武一下说:“敢笑话我爷爷奶奶。” 小武问:“你爷爷是国民党大官,就没搜刮点民脂民膏?” “有,满满腾腾一箱子珠宝呢。共产党遣返爷爷奶奶回乡,结果走到半路上遇 见土匪,都给抢去了。当时是冬天,穿的厚,奶奶脖子里戴着一个玉坠,土匪没看 见。后来奶奶把玉坠给了我,妈妈老是嫉妒地说奶奶偏心,自己侍候了她大半辈子 连看都不让看,却给了我。结果却被我弄丢了。”乔无比惋惜地说。 小武说:“再找找,那天参加老乡会的人都问一遍,或许能找到呢。”小武也 觉得这个玉坠对乔来说挺重要的,丢了实在太可惜。 乔突然问:“你怎么不交女朋友啊?”真是问到小武的痛处了。 小武说:“问这个干嘛?” 乔说:“想知道。” 小武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坚持道:“怎么回答都行,骗人都行。” 小武说:“因为我总是沉默啊,有几个女孩愿意跟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讨女孩开 心只会傻笑的男生在一起?” 乔说:“我怎么觉得你挺能说的啊?每次跟你聊天都很开心,而且总觉得时间 不够用,意犹未尽就要说再见。你知道吗?像现在这样跟你走在一起的时候,还没 分开我已经开始怀念了。” 小武说:“安妮宝贝说过,说话像下棋一样,势均力敌才能下的长久。我属于 境界比较高的那种,九段十段的吧,一般我说了上句别人接不了下句,所以我跟别 人在一起总是沉默。我估计你也是一高手。” 乔呵呵地笑,说:“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上哪去了’‘这几 年你都上哪去了’,我这种高手都接不了你的招,我估计别人也接不了。” 小武说:“你还不是也一样。那天你说去吃‘郭富城’,我差点直接弃子投降。” 乔说:“咱们两个还真是棋逢对手了,高手总是寂寞的,既然除了我别人都接 不了你的招,不如我做你女朋友吧?” “啊?”小武长大了嘴巴。 乔羞红着脸说:“逗你玩的,看你,又接不了我的招了吧?”说完两个人又开 心地笑。 从公园回学校的路上,公交在亮红灯的地方停了下来。小武透过车窗玻璃往外 看,一个骑摩托车闯红灯的人勾起了小武心底的回忆。 高中的时候,敏家里买了辆摩托,一有空敏就让小武载着她兜风,那段时间他 们在家乡小县城的每一寸土地上留下了摩托车轮胎的痕迹。爱搞怪的敏总是要求小 武看见绿灯就听看见红灯就闯。被交警抓到后敏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哥 哥,以后我们不敢了。”交警一心软就放掉了他们,直到有一天一个抓住过他们不 下八回的交警对他们开出了罚单。敏回家换了一副鞋跟很高很尖的高跟鞋,开车到 那个交警身边照他的脚踩了一下掉头就走。回忆到这里小武不自觉的咧着嘴笑。 “又在构思你的小说。”乔在小武旁边的座位上轻声的问。 “没有,只是想起一个笑话。”小武刚说完,又觉得跟人家坐在一起自己却走 神想笑话太不像话。于是专心跟她说话。 说再见的时候乔将手机递给小武说:“送你的。” “为什么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啊?”小武惊愕地问。 “为了方便我找你啊。”乔害羞地说:“每次打电话给大杰,他总是开我玩笑, 以后我就不通过他找你了。” “可是这也太珍贵了。”小武不要。 “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乔说。 小武说:“我还要很久才过生日。” 乔说:“我知道,跟许巍的生日是一天。” 小武惊讶地说:“你神了。不但知道许巍的生日,还知道我的。” 乔说:“碰巧看到的。”然后转身进宿舍楼。 小武大声问:“你的生日是哪天啊?” 从女生宿舍楼里传来一个声音说:“自己找答案。” 小武躺在床上睡不着,望着崭新铮亮的手机发呆。乔说的那句‘不如我做你女 朋友吧’让他回忆了一遍又一遍。脑袋里越来越乱。小武忽然想起了什么,爬起来 向泽的宿舍走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