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只开一瞬间 作者:绿烟袭人 烟花只开一瞬间 迷茫的雪夜,耳边回荡着周杰伦的《东风破》,混杂着爱情寂寞忧郁,如行 云流水般穿过我的身体,仿佛置身七彩绮丽的世界里,迷茫中抬起眼来,却有一 团朦胧的绿绽放在空中,化做一滴泪,落入凡尘中,碎了一地琉璃。 记得很小的时候,雨的妈妈就常常在她面前数落奶奶和爸爸的不是。妈妈嫁 给爸爸以后没过过什么舒心的日子,爸爸是长子,因为妈妈生了女孩儿,思想封 建的奶奶一直不喜欢她们,那时的大家庭生活,母女俩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而 生性懦弱的爸爸是孝子,敢怒不敢言,妈妈曾经受不了奶奶近乎虐待的过分行为, 要抱着雨跳海,可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妈妈硬是忍了。在她幼小的心里,充 满了对奶奶的仇恨,刻骨的仇恨,她一直很懂事,她知道,妈妈忍了这么的苦痛, 全都是为了自己,她是妈妈唯一的希望。在某个沉沉的夜里,她轻轻抚过妈妈的 泪眼,“妈妈,不要哭,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在这样家庭长大的雨酷爱书,秀气中带着淡淡的忧郁,独来独往。这晚,爸 爸妈妈又吵架了,她很平静的走出家门,一袭白衣,落寞的走在花园喷泉旁幽静 的小径上。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深沉,夜空划过一道闪电,照在她苍白 的脸上,盈盈双目蓄满了泪水,却咬着牙不让它落下来。 “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男孩儿 笑了笑,“不介意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用”。 “不”!她坚定的说。转过身去,泪水却悄然滑落。 轻叹一声,他用力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的泪眼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男孩儿 眼底升起一抹怜惜,一个用力,一种巨大的温暖袭来,涓涓细水般的感动从心底 流过,泪涌的更急了,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相信我”。读懂了眼里的温柔,她 在他怀里傻傻的点了点头。 明,一个孩子气的男孩儿,温柔又多情,如快乐天使,原来他早就注意这个 忧郁的女孩儿了,便在这个伤心的夜轻轻走进了她敏感的心里。喜欢他的纯真, 喜欢他和煦的笑容,喜欢和他一起看星星,因为这时他总爱说,夜空中的星星是 我凝望你的眼睛。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睛她才知道,原来快乐也是可以传染的。 那年,她十八岁。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初恋的甜蜜让她整个人变的精神多了,脸色红润, 嘴角常常带着甜甜的笑,他暖暖的话语总能轻轻触动她心底深处那根多愁善感的 心弦,滚烫的吻像团火,逐渐融化这颗冰冷的心。像荒漠里迷失方向极度干涸的 旅行者遇到了绿洲一样,对他,她是那么的着迷,那么的依赖,甚至疯狂。刻骨 的时光,纯净如白纸,他是她的全部,她以为,这就是永恒。 时间如流水悄悄逝去,没到两个月,她和他的事就让家里人知道了,但是妈 妈只说了一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其实她早知道明是外地人, 他早晚会离去,她们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可能,只是她一直不愿面对罢了。现在, 所谓的幸福在亲情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她决定做爱情的逃兵。 “我们分手吧。” 他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雨,你可以不爱我, 放弃我,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她无语。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泪流满面极度脆弱的女孩儿,永远是个需 要他呵护的可怜的人儿。再一次在他面前流下泪来,该如何抉择,心被两股力量 狠很的撕扯着,痛的无法呼吸,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他轻轻拥住了她摇摇欲 坠的身体,在这个温暖坚定的怀抱里,她终于下定决心,将爱情进行到底! 在父母面前她依旧是那个乖巧的女儿,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不再单纯 的只属于他们。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们的“地下恋情”半年后还是被妈妈知道了,这次她不 再沉默,她第一次狠狠的打了她。没有做任何无谓的抵抗,像个没有灵魂的玻璃 娃娃,木然的看着那冰冷的椅子一下下的砸在身上,然后,妈妈的泪,滴在她的 脸上。 如此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持续了两年,终于,妈妈投降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这不正是两人一直所期望的结果吗?这两年究竟 是为爱情而战还是为那份可笑的倔强而战?爱呢?早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灰 飞湮灭了,爱情之花需要两人用心灌溉,太沉迷于这个游戏,忘却了苦苦支撑他 们的爱。幡然醒悟,逝去的爱却怎么也找不回来,缘分已尽,他们平静的分了手。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她从此心如止水,依旧独来独往,只是心里多了一道看不见的伤痕。她想,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不过这是在遇到哲之前。 哲是她的初中同学,毕业后就断了联系。据说参军去了。再见他却是在五年 后。 在朋友的店里再见他时,都快认不出来了。刚退伍回来的他浑身充满了阳刚 之气,一米八的身高,挺直的背,一双睿智的眼睛,薄薄的嘴角坚毅的抿着。哲 也楞楞的看着她,犹豫着说,是雨吧?五年了,再见恍如隔梦,一层水雾弥漫了 眼睛,她笑笑把它压了下去,哲,再见到你可真不容易。 从这以后,她和他去朋友店里去的很勤,仿佛有种默契,某种期待。哲很贼, 每次朋友们在一起打牌下棋,开始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让着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 她,等她突然发现中了他的招,再从从容容的赢了她。渐渐的她有种猫捉老鼠的 感觉,惶惶不可终日。 圣诞节,雪白的平安夜,她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温柔的声音有着不可抗拒 的魅惑力,雨,来我这好吗?握着话筒的手微微的抖着,直觉想逃,可双腿好像 被施了魔法,竟动弹不得,她听到自己说,好。 她和他并肩躺在床上,空气中缓缓流动着温柔的萨克斯。她说,我以前很爱 明,真的很爱,可为什么这么刻骨铭心的爱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他说,你 爱过,只不过你爱错了人。还有,爱情是条毒蛇。她的心莫名的抽动起来,一股 温热湿湿的东西从眼中溢出,流到嘴里,咸咸的,苦苦的。他握住她的手,让他 的温度从掌心传到她手里,仿佛这样可以驱除她心里的严寒,一个翻身紧紧拥住 她,小心的吻去她的泪,吻住她颤抖的唇,耳边响起他撒旦般极具魔力的声音, 你知道我不轻易吻女孩子的。她有些头晕目眩,前边好像有个愈来愈刺眼的东西 越飘越近,她却毫不犹豫的迎上去,如飞蛾扑火般残酷的化为灰烬。狂暴的火焰 狠狠烧痛她稚嫩的肌肤,灼热的痛深入骨髓,直至身上那股力量完全将她淹灭。 夜空中,两个飞舞的灵魂如倾如诉,缠绵悱恻。 她成了他的情人,见不得光的情人。在朋友面前,他依然是他,她也依然是 她,只有夜,迷惑的夜里,他们释放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交融在一起,两颗孤寂 的灵魂在哭泣,喘息着泪流满面。 可是,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爱上了他。尽管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 爱,能否持续多久,可她知道,她每天都想他,疯狂的想他,虽然一直告诫自己, 控制自己,心里知道哲是个极度自负的人,而她也一样,针尖和麦芒没有将来可 言。她知道他的伤痛,那个美丽的女孩儿把他伤的体无完肤,可是现在,她忍不 住打了个冷颤,心不可遏制的抽动起来,泛过一丝痛楚。 一个飘着淅沥小雨的夜晚,她第一次约了他来到不仅仅只有他们俩的地方, 在她的“寂寞女人”酒吧里,两人对坐,相顾无言。她透着弥漫着袅袅雾气偷瞄 了他一眼,他严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只顾盯着眼前的 咖啡,眼神竟有些犀利,像是要把它,或她看穿。舔舔干涩的嘴唇,低下眼睑, 她缓缓开口,一次,一只高傲的猫抓到了一只小老鼠,正打算把她吃掉的时候, 老鼠的眼睛里竟闪着晶莹的泪,楚楚可怜,猫一时不忍头破天荒的放了她,从此 老鼠爱上了这只猫,是无法遏止的爱上的,她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可她还是用 她最炽热的感情去爱着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每晚痴痴的在远处看着他,还 时不时的把自己好容易得来的食物悄悄送给他,而这一切,那只猫却始终蒙在鼓 里。终于有一天,猫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被主人赶了出来,娇生惯养的猫 很快变的奄奄一息,这时,老鼠来到他面前,红着眼睛说,你快死了,把我吃了 吧。猫勉强睁开眼,说,为什么?老鼠平静的说,活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死后 我愿意和你深深的溶为一体。拿我的命换你的命,这是我今生唯一的夙愿。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抬起眼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他,深深的,或许从 她开始讲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看着她了。她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知所措的 用勺子搅着面前早已冷却的咖啡。 “你早该知道结局的,不是吗?”。他看着她,静静的说。 冷冽的话像把刀狠狠扎进她柔软的心,好痛,痛的无法呼吸,锋利的刀尖将 她的心划的伤痕累累,鲜血凝固在刀尖,闪着凄美的光,渐渐的,麻木的失去痛 的感觉。 似乎不忍看她的挣扎,他起身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泪眼中,她看着他 渐渐远去挺拔的背,有种东西仿佛正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抽离远去,消失殆尽 …… 她拿起他刚喝过咖啡冷冷的杯子,手一松,落在脚边,碎了一地。玻璃的碎 片在迷幻的灯光抚摸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像极了她唇边恍惚的笑。 现在,她叫绿烟袭人,锁上回忆,在虚幻的网络世界里,带着浅笑,如一抹 淡淡的轻烟空灵飞舞。一个魅惑的笑,一只纤纤玉手,风情万种,带着那些寂寞 男人旋转,旋转,接着缓缓松开手,丢进无望的深渊,任他们痛苦的挣扎,再带 着残酷的笑飞去另一个寂寞,没有爱情的地方。洒下一片绿,留下一片窒息。 烟花美丽,因为只开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