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爱情 作者:大立 一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那次偶然的电话,人生是否会从此不同。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三十岁,未婚,在我这样一个年龄还没有结婚实在 挺痛苦的,我父母和哥哥都去了国外,一年来我真正体会到了寂寞,当连个吵架的 人都没有是种什么感受。听说学网络或者计算机之类的容易在国外找到工作,我以 前做的是销售,开始为换行做准备,想从事现在最流行的网络行业,我于是看了很 多计算机网络方面的书,考了一个微软的系统工程师。在找工作方面不是很顺利, 于是赋闲在家。前几天我在一家婚姻介绍所里登记了,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位年龄比 我小一岁的姑娘,我只知道她的电话和她的职业,是作证券的。她也大概了解了我 的一些情况,并同意跟我联系。 那是一个初冬的周末,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你好,我是小邹,是刘老师给 我介绍的。”在婚介所里我们称呼介绍人为老师。 话筒那边停顿了一会而后,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你好,我是孟云,我都 快睡着了,对不起。”“不会吧,现在才是晚上九点。”“我想你知道我的职业吧, 我是做证券的,这两天股票一个劲的跌,我每天都特紧张。睡眠也不好,所以有的 时候生活有些不规律。” 我不知道是因为长期贫穷还是对股票没有兴趣,从来没有炒过股票。我想了一 会儿对她说“我想你应该放轻松一些,不要太紧张。” 我是一个曾经有过失眠经历的人,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谢谢你,这种 感觉和心情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习惯了。”“这样下去人会老的很快的,再说了,为 了工作也犯不上。”我很习惯的对她说到。因为我的工作态度就是这样。“就是的, 我现在额头上总起疙瘩,听人说这是什么阴阳不平衡引起的。”“其实七情六欲都 可以使人得病,最好是心情平静,最好是静如止水。”“那样固然很好,不过岂不 是太无趣了。” 我笑着说“我也是听人说的,我从来没有静如止水的感觉。也很难想象,以前 看见乔丹打篮球时可能就是一面要保持高度兴奋,一面还要象没事人似的投篮。我 想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可惜我们都是普通人。见了好笑的事情就想笑,见了讨 厌的事情就皱眉头,心里有事情就睡不着。”“那也未必,我给你讲一个我所经历 的有趣的事情吧,我以前作销售时去过一家电厂,我是被人介绍去的,开始关系处 的都不错,生意很可能作成,一次我和他们的主管聊天,不知道怎么聊到西北电网 上来了。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西北四省电力改造的话来,惊的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见状又问内蒙不算吧。我笑的前仰后合,他的同事们也都想笑,但是终于没有笑出 来。于是这件很有可能的生意没有做成。”“那后来怎么办了?”“后来吗”我虽 然说的很轻松,但是在我心里还是很苦涩的“后来我决定转行,我想转到计算机上 来。”“你这个人太爱得罪人了,你这样是会吃亏的。”“我觉得你怎么说话跟我 姐似的。”“好啦,我也不说这些了,估计你以前也听的多了。计算机这个行业挺 难的,你以前干过吗?”“没有,我只是喜欢,想依靠技术而独立于世界之外,更 重要的是你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呵呵,你今年有多大了?”“快三十岁 了。”“真难得你还有这么好的心情。”“我是这样想的,我一不是计算机专业的, 二又没有实践经验。我只能通过考取一个证书才能让人认可我。” “然后呢?”“然后我就考了一个证书,在行业里还说的过去。”“你真行。” “其实也很一般,我只是坚持了下来,基本上凡是坚持下来的人都通过了。”“那 现在你在哪里上班?”“我现在还没有上班”我惭愧的说。 电话那头传来她惊讶的声音“什么!你现在没有工作!”“是的,不过前两天 我和几家电脑公司联系过,可能下周我要去上班”其实这也是真的,不过说实话我 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你太可怕了,你肯定是随便换工作的那种人。”“其实可能 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天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不过你千万不要吃安眠药, 那样不好。”“谢谢” 从声音上可以感觉到她又平静了下来。“请问你的都市通是什么颜色的。” “银灰色,你怎么想起问这样的问题。”“没什么,只是好奇。我的也是银灰色, 做个好梦”“再见” 二 我当时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去找一份网络方面的工作。我打开了我的电脑,在网 上查询各家招聘广告,列了一个大的表单,排列顺序是按照离我家的距离来计算。 我必须要有工作否则一切将无从谈起。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表上第一家公司联系,他们约我下午见面,面试我的是 他们公司里两位负责技术的经理,他们对我基本满意,问我对待遇有什么要求,我 告诉他们我虽然我的理论还可以但是缺乏实践经验,老实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就 给了我一个非常低的工资,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我愿意。他们告诉我明天就 可以来上班了。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告诉她,她白天要上班,不方便,终于等到夜 幕降临了。“你好,小孟,我今天找到了一家公司,他们要我明天去上班。”“是 吗,祝贺你。公司远吗?”“不远,离我家骑车不到二十分钟。”“待遇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会儿,他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只是个新手,西安市的公司工资又低, 关键是我目前还没有跟人讨价还价的资本。我很含糊的回答道“还行吧。”“那你 准备怎么办呢?” 我鼓起勇气很响亮的回答道“在四十天内,我要白天认真工作,晚上拼命看书, 再苦再累再委屈,我无怨无悔。最多用三个月就可以改写我的命运。”“是真的吗, 你真行。” 她的语言中透出对我的信任,我绝不能辜负她。我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 有些大了,但她居然相信了。“你平时下班以后忙些什么呢?”“我吗,有时自己 做顿饭,或者出去跳健美操,或者躺在被窝里看电视。”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平静而且自然。“你的房子里面有暖气没有?”“没 有,我平时总是开着电热痰睡觉。现在我就把电热毯开到了最高一档。”“那你睡 觉岂不就象是在烙烧饼一样。一会这面一会那面。”我和她打趣道。 她终于笑了,这一天我永远记得。“就是的,我身子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又 翻过去。不过没办法,我太瘦了。”“我不瘦,”事实上我还有点胖。“你长的什 么样?”“我吗,个子挺高,眼睛挺大的,五官很突出,留的是披肩发。你呢?” “我可以感觉出来,你一定很漂亮。我长的不太好看,不过个子挺高,有一米八一, 身体挺好,我平时喜欢锻炼。”“你是不是特别在意女孩子的长相,我可要事先告 诉你,我可不是那种长的特别漂亮的女孩。”“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便 问问。” 我必须向她解释清楚,因为我真的不是这种人,但是谁又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呢? “你家里有几口人呀?”“我爸妈,我哥和我姐。一共五口人。”“你是老小,和 我一样,我家也是五口,我爸妈和我们姐妹三个。”“一般三姐妹的家里,老小总 是最漂亮的。”“看你又来了,我再次提醒你,你要是特别在意女孩的长相,我都 不敢见你了。”“不,不,我只是随便说说,因为我比较相信感觉,别以为只有女 人才相信感觉。”“你以前谈过对象吗?” 她总算换了一个话题。“当然,我都三十岁了,要是没有谈过你岂不要把我当 做妖怪了。”“那你真正喜欢过一个女孩吗?” 我感觉心里有点酸楚。“当然。”“你是否认为我的话有些涉及你的隐私,令 你感到不安呢?” 我想当时我一定没有说谎的时间,因为一切都太突然,而且一切过程都很合乎 逻辑,至少是我的逻辑。我必须将话题推出去。“你呢?”“没有。” 口气竟然这样坚决有点令我吃惊。“我大学毕业不久就一个人去了深圳,在那 里工作了好几年。在那里我除了工作外,就是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一次我去北京 出差遇见了他。”“你的男朋友?”“算是吧!其实我们以前就认识,他和我是在 一个研究所里长大的,不过我对他印象不深。我当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我可以想象这种感觉,一切都象是回到了纯真的昨天。“我们彼此留了电话, 不久他去了深圳。”“为了你?”“不,事实上他的父亲在深圳已经开了好几年公 司了,他的父亲早就为他在深圳打好了基础,不象我,来的时候赤手空拳。我们在 深圳并不经常见面。只是在周末才在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他喜欢你 吗?”我的语音竟然有些颤抖。“开始我是这样认为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并 不喜欢我,他不喜欢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爱好,他自称的爱好也是装给别人和他自 己看的。”“你们就这样在一起,认为就该这样相处下去,然后结婚,别人会说你 们是多么有缘分,能在千里之外遇上故知。”“也许本应该如此,他这人人品并不 坏,对人也挺好,没有什么大本事。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花心……” 她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我此时最好一言不发。“我同宿舍的人对他印象挺好 的,文质彬彬,不爱说话。他生活能力不强,平时他的衣服都是我帮他买。他很喜 欢这样,也很习惯。我们平常在一起就象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也认为生活呀,婚姻 呀就是这样。”“那不是挺好吗?”“我们后来还是分手了。” 我觉得她不希望我再问下去了,我很知趣的又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我在四 年前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是学文科的,很喜欢读书,我喜欢上她时她还不认识我。” “你一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人。” 我不知道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她当时在一所大学的宿舍里边洗衣服边唱歌, 我突发奇想的对她说她所唱的歌正是我刚才心中所想的那首,我现在都回忆不起来 当时我是否说了谎。但不管怎样我们认识了。”“你可真有办法。” 我也不管她是否话里有话,只管自己说下去。“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读书竟然 比她还多,她最爱读的书几乎也是我最爱读的,很快我们成了朋友。”“很快?” “前后三天。”“她很漂亮吗?”“当时在我眼里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就象梦中 的彩虹。她很敬业,是一位优秀的教师。”“她喜欢你吗?”“与其说她喜欢我, 不如说她喜欢和我在一起聊天。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轻松,也许在人前伪装的 太累了。”“这不公平。”“是的,我后来才懂得这个道理。我当时终日游荡,看 看书,打打篮球,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想过恋爱是 为了结婚,只是觉得这样挺好,幸福的婚姻就在不远的地方等我。”“后来呢?” “后来她嫁给了我同学。”“什么?” 可以感觉到她的惊讶,其实当时的我比她现在更感觉惊讶。后来渐渐明白,我 虽然可爱但是并不实际,不能给她以安全感。我的同学虽然没我有魅力但很实在, 追了一年终于结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这场婚姻的大媒人。因为如果没有 我,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我的同学也不可能在这所大学的教工宿舍里住下,他是 我在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你很伤心吗?”“有一点,不过我后来明白,她并不 是我真正喜欢的那类人,也许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夜晚太美,那是一个情人节,我 们在她的宿舍里喝咖啡,听那首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后来我们一起爬上楼顶,那天 晚上的月色很美。” “他们结婚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个介绍人,硬说他们是靠他介绍认识的, 在婚礼上竟也说谎。”“你不工作吗?”“我过了两个月去了北京打工,我哥在北 京,我在那里有地方住,那时外面的世界就象是武侠书中的江湖,我跳了几回工作 后在一家仪表公司稳定了下来,我的任务是作销售,开始还行,我这个人做任何事 情上手都很快,待遇还行。我似乎一生下来就懂得察言观色,在酒桌上简直如鱼得 水。大家都挺喜欢我。我自己也感觉不错。”“那不是挺好吗。”“我有一天突然 感觉我和他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我装做我们很能沟通,我们都差不多,其实这些 跟我经常打交道的人对于我来说很陌生。他们对人很冷漠,但是偏偏要装的很热情, 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投其所好,不择手段的获取好处,作的好的就叫艺术,既受人 尊敬自己也能混的不错,即使作的挺拙劣的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丢人,但是好处绝 对不会少。他们在这个社会上如鱼得水,什么油水都可以捞到。刚开始时我很羡慕 他们,觉得他们才是真正懂得生活,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不过是些垃圾,对社会毫 无意义的人,就象大风过后漫天的垃圾袋,有的挂在树梢,竟然显得比人还高。忽 然一天我厌恶我所做的了,就不干了。”“我有点搞不懂你了,其实这些事情我以 前也想过,只是没有你想的那么深。我想你最动人之处就是你很真诚。但你的缺点 也很致命。”“我不和时宜,我们的古训告诉我们识实物者为俊杰。我们的信仰告 诉我们谁可以为我们带来实惠,我们就信仰谁。在我们的行为准则中很少涉及对与 错,美与丑,爱与恨。”“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话说的太多了,我的电话快没电了。 我们留一些以后说好吗?”“好的,我忘了告诉你每天睡觉前用热水泡脚有利于睡 眠。”“谢谢你,再见。”“再见。” 三 对于新手来说,网络公司的淘汰率实在是太高了,在最初的一个月内很少能干 上象样的活,大部分都是打杂跑腿之类的事情。我还算幸运没有过多的接触到这些 事。很多和我一起进公司的人都相继离开了,我一直坚守着我的誓言。我们没有时 间面对面的交流,每天在电话里感受着对方,事实上我们也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公司的同事都挺喜欢我,我不和他们争任何利益。我白天工作晚上拼命看书,进步 之快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几乎每个周末我都在加班。我平时和公司里技术最好的 同事处好关系,如果有什么技术含量高的工作我总是有份。我和公司里一个叫小东 的关系很好,小东人不错,我不懂的经常问他,后来终于发展到我们一起研究一些 问题。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终于到了一个无班可加的周末。“你好,这一段 时间我很忙,常加班。”“老板给加班费吗?”“几乎不给,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因 为自己想多学点东西。”“你的变化很大,你经常这样变来变去吗?”“是,从一 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怕吗?”“可能吧。” 我又一次被她问住了。“工作很累?”“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看书,根本就不 去想是不是很累这样的事,如果你喜欢一件事你会在意她是否很难吗?”“你真行, 看来你是属于那种生命力特顽强的那种。你是几月生的。”“九月十号。”“天那, 我也是!我们是属于一个星座。都是处女座的。” 听得出她很兴奋。“我们是一天生的,不,你比我整整大一岁。你知道我们这 个星座的人有什么特点吗?我先说说男的吧。处女座的男的比较感情用事,喜欢凭 感觉和冲动做事,对感情专一,有的时候比较迟钝,比较适合做难度较大的工作。 你是哪种血型。”“B 型”“我也是,这样就更符合你了。” 坦率的说,我对血型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研究,也不太相信这些。我知道自 己是处女座的,但总觉得这个星座的名字太女性化,没有什么大熊之类的来得阳刚, 也没有天蝎之类的来得酷。“你是不是不太相信,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后来有一个 人给我分析了一次,我觉得她说的很准。算了,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兴趣,下次我拿 本书来帮你好好分析一下。” 总算可以换一个话题了。“这一阵子股票做的怎么样?”“不太好,你呢?” “还行,其实这事情也简单,只要象我这样白天干活,晚上拼命看书,平时在用点 心,上手很快的。”“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快吗?”“是的,我这人做许多事情仅 仅是偶然,就象你说的,凭感觉。我一旦喜欢上一件事,那么这个世界里在也没有 其他事情可做了。”“你谈恋爱也是吗?” 我又一次被问住了。“好了,我也不说了,省的你难受。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 回答,我可以猜的出。” 她就象是一个精灵,总是能够想到一些我不愿意向人表述的事情。“平时你晚 上作什么?” 她似乎在有意给我下个台阶。“看书,跑步。”“跑步?跑了多久了?”“半 年了吧,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会坚持这么久。父母去加拿大之后我作的第一件 事情就是跑步。”“是吗,我又有点不懂你了。”“其实我自己都经常不懂我自己。 一天下着小雨我还去跑步呢?满身的雨水和泥,跑完后我兴奋的大喊‘我还活着’” “你是不是挺聪明的,我是指智商特别高的那种人。”“智商还行,迄今为止没有 感觉到什么事情学也学不会的,特别高也不至于,因为我觉得每个人在智力方面都 有过人之处,也有明显不足之处。往往是优点越突出缺点也越明显,不仅在智力方 面,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我觉得你这人挺神的。”“别这样说我,我挺害怕 别人这样说我的。对了,你喜欢小孩吗?”“小孩?我觉得你的思维跳跃性特别大, 我有点不适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的时候思维就是这样跳动的。”“不是 很喜欢,我觉得他们太吵……” 不等她说完我就强行打断了她的话。“我特别喜欢小孩,而且我能理解他们的 想法,其实小孩的要求往往很简单,而且很合理。小孩的笑脸就是天使的微笑,那 么真诚。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很有钱,人也很聪明,可是他的孩子却经常生病, 而且学习也比别的孩子慢的多,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去他家,我感觉到这个小孩的一 些故意吵闹无非是希望引起她父亲的注意,希望他去抱抱她,夸夸她,这一点也不 过份的要求竟然经常得不到满足,尽管这个在官场和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人竟然从 孩子脸上看不出这样简单的信息,你说是不是很可笑。”“看来你很懂心理学。” “谈不上,我觉得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坦率的说,我对儿童心理学还是很有研究,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想从事这样的一个工作。我对儿童有足够的耐心,不象我 对成年人,有时候一点耐心也没有。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不,你讲的很好, 我在听。你对女孩的心理呢?”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对女孩心理几乎一窍不通。我只好老实回答,我 想这样回答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感觉自己永远也不能猜到女人心里在想 什么。这方面我很迟钝。” 她笑了,终于又听见了她的笑声。“我给你讲一个我的一段感情经历吧,严格 的说也不能算什么感情经历。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家人帮我联系进了我们研究 所,刚进所的大学生都要集中在一起进行三个月的入所实习。在学习班里有一个南 方分配来的男孩整天追我,还对我说‘这世界上非我不娶’。”“那该恭喜你呀。” 我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言不由衷了。“恭喜什么呀,人家看追不上我,又去追 另一个女孩,你猜现在怎么样,人家现在就在我家对门当了上门女婿。进进出出的, 现在还整天抱着个娃。”“那感觉肯定挺尴尬的。”“简直是痛苦,我心想,你也 找个离我远点的呀。”“如果你当时换一种选择,现在他抱的就是你们的孩子,我 们也永远不会见面。” 人生是不可以假设的,就象推开了一扇门,从此你的一生就会不同。“我总有 一种意识,那就是说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那样选择。” 我们都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也许都有太多的过去要追忆令人思考。 她打破了这段沉默。“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事情,我曾经有一个女同事,她老 公是个小贪官,在外面包了个二奶,还经常出去嫖娼,一次被警察抓住了,布告都 贴在她男人单位了。 你猜那女的怎么着,还总在同事面前夸她老公对她有多好,别人都不理她,她 就总拉着我吹她老公。你说尴尬不。“ “她是猪。” “猪?你说她还是她老公。”她有些惊讶我会这样说。 “都是猪,我觉得那个女人更是猪。” “她也不容易,都四十多了,孩子都快上大学了。” “其实那个女人夸她老公如何对她好,不过是想要证明她存在的合理性,她该 继续她以前的生活。她第一个要骗的就是自己。” “她也不容易。或许她的老公真的对她好呢?” “简直是可笑,不管你的假设是否成立,她都是猪,没有作人的原则,只是活 着而已,不是猪是什么?甘愿过这样人生价值和尊严都被打折的生活。记住,出卖 原则的理由几乎每个人都有的。” “人生可笑吗?好了,换个话题好么?你刚才的表现怎么有点激动呢?我今天 觉得你有点可爱了。” “我很激动吗?反正我不打算过猪的生活。” 她停顿了一会。“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你以前有没有特别后悔错过的呢?” “没有,以前有个女孩特别喜欢我,你相信吗,我们只见过五面,她很聪明,她的 美德只有在教科书上才可以找的到,她只有一个缺点,就是长的不好看。这次经历 彻底改变了我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女孩, 无论其他条件如何,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伤了她的心,一个人全身心的爱上一个人真 的很难得,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其实仅仅因为她爱你。我就象好龙的叶公,如 果真的有条龙来了,自己则惊慌失措,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爱的是什么。我感 到自己原来也很庸俗。让我感到对自己很失望。” 也许我隐瞒了什么,在那个下着大雨的黄昏,我没有打伞,在雨地里等待着她, 想对她说,‘我们从新认识一下好吗?’天已经很黑了,终于没有见到她,听说我 们分手后不久她就结婚了,后来考上了研究生,又生了孩子,象她这样又聪明又有 爱心的人会获得幸福的。“也有可能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在这方面不愿意勉强自己。” 可能吧,谁知道呢,或许我认为能和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共度一生,已经是一 件很幸运的事了。真正的爱情又是什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的圣贤 书从来就没有提到过爱情这个问题呢,无论是孔孟还是老庄。”“也许圣贤觉得这 些问题不上档次吧,你这一说我也很奇怪。”“婚姻爱情对于没一个人来说都绝不 会是什么小事,这些应该算是圣贤们的失误。 个人的家庭幸福太重要了。“ “你的同学朋友的婚姻你觉得怎么样,他们幸福吗?”“我还没有发现一桩另 我羡慕的婚姻。也许人们并不真正珍惜自己的个人幸福。 他们眼里的婚姻无非就是在家里把家安顿好,多赚些钱,在不危及家庭的情况 下在外面找个情人,他们觉得这样活着很充实,自得其乐。“”真可怕,其实我认 识的很多人也是这样的,最可气的是他们爱把这些破事给我讲。“”把你当成了垃 圾桶。“”就是的,开始我还帮他们分析,后来我也烦了。“”你可以明确告诉他 们,你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那样不就太得罪人了,你肯定是那种特别 爱得罪人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特别吸引人,有的时候又突然让人觉得无 法接受。“ 我有些激动了,我最讨厌别人教训我,无论是谁,无论对错。“你怎么说话象 我姐似的!我最烦别人教训我!”“烦了吧,我们才认识了一个月你就烦了,以后 如果天天见面你还不知道烦成什么样子呢。”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冲动了。“对不起,我这两天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行了吧,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可是我完全可以感觉到你,象你这样的人,绝不可 能因为压力大而这样说呢。其实这样也好,这才叫真实,这才叫自我。” 她生气了,我怎么能让他生气呢?“对不起,”“没什么,其实刚才我的态度 也不好。” 她基本上原谅了我,我此时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天太晚了,我的电话 也快没电了。”她终于说出了我们此刻的想法。“再见,作个好梦。” 四 从那以后我除了工作,学习和锻炼外又增加了两项任务,那就是早晨打电话叫 她起床和在网上查询她的股票行情。她当时一直都不知道我在关注她买的股票走势。 白天拼命的工作,晚上拼命的看书,恶劣的饮食条件,艰苦的体育锻炼,还有 对她的思念。我终于有一天感觉到自己快崩溃了,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我要见她, 亲眼见到她,在她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曾去过她所去过的教堂,她信基督教,我 也去过婚介所见过她的照片。如果在教堂见到她,我一定会认出她,记得那次我去 教堂,我在这个庄严而肃静的场所东张西望,引来别人反感的眼神,我全都不在乎, 我只在乎她的出现。但她始终没有出现。 我们每天都在盼望着晚上的电话,那似乎不再是每天的一部分,而是生活的全 部。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约她,可能是因为我现在的境况并不太好,我想再过 些日子,等换一家更好的公司的时候在和她见面。 经过两个星期不分昼夜的工作和研究,我终于调通了公司最先进的一台网络设 备。在二十一世纪最后的一个下午,我排除了设备的最后一个故障,我自信的看了 看周围的同事,大家用惊讶的眼光注视着我这个刚干了三十九天的新手,要求我把 整个调试步骤和原理讲一遍。我当时很激动,在最后调试通的一瞬间我已经强烈意 识到命运以被扭转。不用再在这家条件恶劣的公司上班了,不用再拿那点可怜的工 资,不用再看老板那讨厌的脸色,更重要的是努力没有白费。 我兴奋的讲解着这台设备的原理,把自己在这三十九日日夜夜的研究结论串在 一起,回答了他们几乎所有问题,告诉他们如何实现的内部网络通信,如何实现的 外部网络通信,如何实现的网络安全。我不停的抽烟,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两个 小时后,交流终于结束了。我感觉我双手冰凉,我要告诉栀子,我要告诉她,我终 于作成了一件我一直想作成的事,我要鼓励她,要她充满希望的生活,我希望她能 和我一起分享喜悦,我们并没有对生活期望很多,我们只想在自己喜欢的环境里用 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度过我们的一生。 我去商场买了酒菜,买了自己平时最喜欢的三五烟。把酒菜摆好,沏好茶水, 座在自己那张电脑椅上,悠闲的点上烟,轻轻的拨通了她的电话。“栀子,你好, 今天过的怎么样。”“还行,你呢,我感觉你今天肯定有什么好事情。” 我觉得我打电话时的语气很平淡,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可以感觉出你的表情。”“我今天终于感觉到自己有点进步了。”“你真 行,祝贺你,老板要给你涨工资了。”“我研究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我准 备对他说再见了。”“什么,你刚刚干出点成绩就想走。”“是的,我已经忍耐了 很久了。”“你这人太可怕了。不到三个月就觉得忍耐很久拉。”“没有什么呀, 到哪里都是干网络,挣工资,凭手艺吃饭。忘了问你了,这些天你还失眠吗?” “失眠,咱俩每天电话打到半夜,睡还睡不够呢,哪有时间失眠。”“我们也没有 什么大的理想,无非是能够活的自由一些。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实现,相信自己。”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这些天比较顺利。你要是碰见几件倒霉事你才不会这么讲呢!” “倒霉事?” 我苦笑了一声。我遇见的可谓是太多太多了,我的青春就象一首歌中唱的。没 有风雨躲的过,没有坎坷不必走。说实话,我遇见的倒霉事实在太多了,我甚至从 来不期望有一天什么幸运的事会无缘无故的落在我的头上。我现在最大的理想也无 非是在一个没有漫天黄土的环境里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这么多年我明白的最大的 道理,就是‘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女孩,你就拼命去追她,如果你喜欢什么事,你 就不顾一切的去实现,这就是幸福。’这一切竟然是出自我姐之口,她可能做梦也 没有想到这句话竟成了我生活的座右铭。 我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我象是一个受伤的小熊,在山洞里伤心的舔着自己 的脚掌。“你没有想到命运吗?你以为、自己身体健康,有技术,有理想,就能过 上你想要的生活吗。你不知道命运他可以任意将一个人抛入云端或将他打入谷底。 他有的时候根本就不给你机会,也丝毫不会顾及人的感受。”“可能吧,不过我认 为爱谁是谁好了,我才不管呢,我将继续按照自己理解的生活准则来生活,没有什 么事物能阻止我的脚步,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随他去好了,我该怎么活还怎么 活,我不会感到什么不平衡,我会依然爱着自己喜欢的事物,厌恶着自己厌恶的事 物,直到世界的尽头。”“你太理想化了,你即使今天暂时能够改变你今天的环境, 但你无法获得你所说的自由,你始终会觉得你在受着社会的压抑,你会感觉到压抑, 不自由。在这样的社会里难得还有人说出这么阳光的话。”“我想你可能误解了我 的意思,你以为我会认为自己一个人生活在火星上吗。你错了,我如果爱一个人, 那么我不仅爱她的优点,我也同时认同她的缺点。我不断完善自己,赢得她的爱, 帮助她,但我绝不会说谎去取悦她。古书上说‘即使孝子也不应该谄媚他的父母。” “你了解我吗,你那天见到我的相片后,不停的夸我有多漂亮,你知道我当时的感 受吗?没有一个女孩会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当一个有理智的女孩听到第二遍的时 候她会感到害怕。她会害怕你太注重她的外表而忽略她的内心。漂亮的女孩有很多, 你总会遇见比我漂亮的,比我年轻的。你又会不顾一切的爱上她,爱的那么真诚, 爱的那么投入,爱的那么无怨无悔。你从来就不是一个缺乏激情的人,而你决不是 一个能够克制自己的人。一旦那天来到,你会有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和别人。你有 没有想过那个你曾经同样深爱过的女孩呢,那个后来成为你的妻子,你的女朋友的 人呢?你会发现你每一次都很真诚,每一次都很投入,但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了 爱情。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的很认真,我仔细研究过你的血型和星座,研究过你 的思维方式,你没有想到吧,我曾经告诉我的母亲,我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他就象 镜子里的我。我也承认你比我聪明,甚至会属于那种高智商的人,你可以这么长的 时间,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坚持锻炼身体,足可以见到你是一个有志向的人,你是 一个敢于爱和恨的人,我甚至担心今天你可以为了我,明天也可以为了别人。越是 高能量的事物越不稳定。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你也许还没有等到你的机会, 你一直处在一个低潮期,正如你以前告诉我的,人有走背运的时候就有走幸运的时 候,好了,我现在开始假设,甚至连假设都不能算,如果继续按照你现在的速度。 你现在一切都进入了正轨,你的能力完全能胜任你的工作,幸运和机会在向你招手, 你还会如此的看待生活吗?” 我从来没有一口气听过一个女孩如此的独白,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很多,我也 没有想过这一切竟应验了我以前深恋过的教师的那句话‘大立,你以后喜欢的女孩 一定很聪明,她也会喜欢你,但是你应该非常努力,你应该让她认为你很可靠。 否则你的一生将会很悲惨。‘我永远记住这句话。女人对男人的意识改变是巨 大的,远远超过了世人的想象,这个世界很现实,现实的俗不可耐,我也不知道这 是对还是错。对也罢错也罢,我又能做什么呢? 眼下我又该如何回答呢,我已经喝了七瓶啤酒,我也不打算编造什么谎言来欺 骗她,更何况我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骗得了她。我也不能轻易回答她,不能让她对 我产生误解。 沉默,我们认识以来首次沉默达到了一分钟,我不打算轻易回答这个问题,她 也同样。“我承认你对很多事情的分析非常准确,可是你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经过一些事情后我们都会改变,有的人会升华,有的人会坠落。坠落的人是大多数。” “你呢?”“你听过那首诗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我属于那种获得升华的那类人。或者渴望升华。每个人都渴望升华。但我经常在 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自卑。而且还经常莫名的想你。”“诗人已经死了。呵呵,想 拿甜言蜜语来哄我啊。”“不,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自卑,只是我的自 卑和自傲相互交织着,我总觉得自己身上与生俱来了一些天赋,可以在一个特定场 合很好发挥,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可是我总是被社会无情的否定,我意识到我如 果按照我自己的脚本生活,至少在目前的环境里注定要失败的,因为我的脚本身就 不适应环境。计算机网络告诉我,如果路选择的正确到达目标只是迟早的事,如果 路选错了,那么就永远达不到。”“你可以成为一名哲学家。”“我认为我最适合 干这些工作,比如研究哲学,社会学,心理学尤其是儿童心理学,有一位伟人说过 ‘儿童的微笑就是上帝的面容。’或者文学评论家什么的。 不过我现在还是努力成为一名称职的网络工程师比较好。为了吃饭为了出国。 “”你觉得我呢?“”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做节目主持人。“”我曾经客串过,或者 说当过一段时间的电台主持人。节目中我的名字叫栀子。“”你一定很成功。“” 当然了,不过后来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电台的人都认为我有点太投入了。我主持 的是一个婚姻问题的节目,你没有想到吧,我虽然没有结过婚,可是我把那些打进 热线的人说的心服口服的。我真的可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我还擅长舞蹈,还会编舞, 我要是在迪厅里跳起舞来,旁边站好多人看。“”我可以感觉的到,你很能理解别 人的感受,不管是现实的还是不现实的,具体的还是抽象的。当然拉,象你这么漂 亮的女孩跳舞我也爱看。“”你凭什么说我漂亮,你又没有见过我,我跳舞那是天 赋,漂亮的女孩多的是。“”我见过你的照片,你的漂亮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还去 教堂找过你。“”什么?你这样做好象不太好吧!“”我当时也是临时决定的,一 大早我就去了。“”你是不是有点想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还是说实话好。“是的,我确实有点想你。”“是一大 点还是一小点,是在见了相片以后还是在见了相片以前。”“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我也没有去仔细划分这个过程。”“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见了漂亮女孩就想追。” “不是,当然不是,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主要是觉得你很聪明。”“是不是吹 捧我。”“不,不。我从来不吹捧任何人,只是有时候喜欢吹捧自己。”“我真的 这么吸引你。”“是的,”我回答的很坚决。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你知道昨天我怎么对我妈说的,我说我认识了一个男朋 友,他就象镜子里的我。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我甚至可以模仿他的思维。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不过在心里总觉得有种亲近感。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不约我见面。“ 她问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多么想见到她呀,我为什么不约她呢?这恐怕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而且我甚至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一个三 十岁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我一直很想见你,可是我现在的处境并不 是太好,所以……”“等一切都好了恐怕我们都老了,那就明天,明天晚上我们在 你家见面。”“好的。”“那就这样,再见。”“再见,作个好梦。” 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很久以来我一直习惯远远的爱她,在我心中勾画她的美 丽,明天真实的她就要来了,我再这样想她一会吧,我觉得这样想她是一种幸福, 一种创造,一种美。 五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了紧张的忙碌,打扫卫生,收拾房间。说句老实话,我 的房间简直一团糟,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从早晨一直收拾到下午,总算有 点样子,我才注意到自己一天还没有吃饭,头有点晕。赶紧跑出去吃了盘饺子,回 家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习惯性的吃了大蒜,而且没有为她准备点吃的,又急忙 跑去买了口香糖和水果。七点钟,我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的到来,我穿的很少,只 穿了一件毛衣和牛仔裤,这是我还算看的过去的几件衣服,外边气温在零度左右, 我浑然不觉,伴随着一支又一支的香烟,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到来,一辆桑塔那停在 了我的身后,车上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环顾了一下四周,我知道她来了。她在 我的脑海里反复描绘过千百遍,她的照片已经深深印在我的心中,从相貌到气质我 都完全可以感觉的出,只是她的双眼透出了淡淡的,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我急忙 走上前去,“你好,我是大立。” 她笑了,“我是搭我姐夫的顺车来的,一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我们一起向我家走去。“你住在学院里?”“是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也 很喜欢学校的环境,安静,还有操场,篮球场,每天都可以看见许多年轻的脸。” “你是说我们都老了?”“不,你很年轻,而且很漂亮,我见你时一点都不惊讶,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你不是见过我的照片了吗。”“不,我是说气质,总而言 之,我一见到你就感到我们很熟悉。有种亲近感。”“我们本来就很熟悉。”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我家,我打开房门。“用换鞋吗?”“不,已经很久没有 人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他进了我的房间,我家一共有三间房,平时我住在一个大间,在另一个大间里 吃饭,另一个小间放些衣服杂务什么的。她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可能女 人都喜欢照镜子,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爱照。“别照了,你够漂亮的了。”“我感到 我的眼睛旁边多了几道皱纹,而且有点发青。” 我也不去理会这些,为她烧好水,摆出我的功夫茶的茶具,水果,帮她把大衣 挂在衣架上,请她坐在我的宽大而舒适的电脑椅上。 难得在这样的寒夜里也有一轮如此美丽的圆月,静静的照进来,为我妆伴我的 房间。“这就是你平时的生活环境?”“是的,我现在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和生活, 我已经这样生活了快一年了。开始的一段时间感到很孤单,自己也不会做饭,生活 搞的一团糟,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我每天都要回答一些诸如‘你 父母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走’之类的废话。”“那的确很讨厌,就象老有人 问我什么时候结婚似的,其实他们才不关心我什么时候结婚呢。”“你是否觉得我 的房子里有些乱?”“乱虽然挺乱的,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你是经过一翻精心准备 的,我觉得这就足够了。”“你最好把鞋脱掉,把脚放在凳子上,静静的喝茶,这 是我对客人的最高礼遇。” 她立刻响应了我的建议,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我现在感觉真好,很安全,很 轻松,我把今天的愁事都忘了,你的茶泡好了吗?” 我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真香,没想到你还挺懂生活的?”“我要是不能在艰 苦的条件下调剂自己的生活,我恐怕早就疯掉了。”“这茶叫什么名字?”“黄金 桂,这是岭南茶中香气最重的。据说年轻人爱喝,老年人可以从很淡的茶中品位茶 的清香。”“为我们还年轻干一杯。”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一饮而尽。“ 看着她那自在的样子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嫉妒的心情,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感 觉呢? 看来生活是需要人去不断发现的。“你喜欢看书吗?”“看书?”她对我的话 题感到有些惊讶。“我有时在想,如果没有妥斯陀耶夫斯基,屠格涅夫,塞万狄斯, 苏格拉底,还有凡高之类的人,那么世界有多么无聊啊?”“对不起,你所说的这 些人,我没有一个感兴趣的。我到是很喜欢《傲慢与偏见》的作家,女人最大的智 慧就是知道怎样嫁给一个好丈夫。” 我不懂女人的心理。我总觉得女孩的心理是最令人琢磨不透的,到不如计算机 简单,即使出现故障,你也大致能够分析出原因,而女孩则不然。我想她们可能也 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女孩,要不然我早就嫁出去 了。”“看来我们都挺笨的,不然怎么会都成了大龄青年。”“还青年呢,我觉得 我都老了。”“你依旧很漂亮也很年轻。” 她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看的出她很高兴,又有哪个女孩听了这些会不高兴呢。 “要不是有这台电脑我以为你是生活在80年代初期呢?”“是吗,我自己觉得挺好, 尤其是每天可以看见这么多张年轻而纯洁的脸,门口有一个篮球场,我年轻时几乎 所有的幸福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要不是经常打篮球,象我这样经常抽烟喝酒的人, 身体早就废掉了。”“你还好意思说,都三十岁的人了,不好好干干正事,整天打 球,看书,你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月球上呀,难怪没有娶上媳妇。”“你可不能这样 说,喜欢我的女孩真的都很不错的。”“那又为什么没有成呢,你是不是只喜欢和 人家谈,从来没有跟人家谈结婚的事情。你要是这样对我可不行。”“当然不是, 我一直在想我应该怎么和你相处,怎么向我的家人介绍你,如果我妈见到你这么漂 亮的女孩子一定会特别高兴,说不定还会夸我有本事呢。” 我也不知道这些油嘴滑舌的话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我又有些搞不懂你了,你 平时其实挺朴实的,怎么今天看来你有点……” 我们都知道她省略的是哪几个词。“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比如说出国的事情。” “我,”老实说这些天除了工作学习和想她以外我真的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我 想在在半年内把表递上去,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大立,”她有些急了,“你 的话也未免太轻松了吧。”“轻松,”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为了这样的一 个目的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多少次我在路上走的时候心头一阵辛酸,总想哭,我 知道我想哭的就是我自己。 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只能做一件事,爱一个人,我爱我所爱的,恨我所恨 的,可在现实生活中你知道这样做人却是最难的。“对不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方向。”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方向,自由就是我的方向, 也许大多数人都放弃了这个儿时的梦想,而我从没有放弃过,随着时间的增长变的 更加坚定。”我可能有些太激动了。话说的很快。“你的真诚经常令我很感动,同 时我也意识到你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你的很多优点,我曾经认为世间已经不曾有 的优点在你身上闪光,但你的幼稚同样令我不寒而栗,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去哪里, 做什么事,总之你无论去哪里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感到奇怪的,你……”她忽然停 了下来。 我能够隐约感觉的出她省略了什么,也不想仔细分析,我知道我吸引她,正如 她吸引我,有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就是我们能够相互模拟对方的思维。“我知道你去 过教堂找我。”“你怎么会知道?”“因为那天我去晚了,你在教堂里东张西望, 我凭直觉知道是你,当时我就在你身后,没有听完我就悄悄的离开了。至于为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见第一面难道不好吗?”她静静的望着窗外。 “也许我们彼此对婚姻和生活期望太高,就象一个好梦,甚至不敢相信是真的,世 界上真的有我们两个人,能够相互依存,能够听懂彼此的语言。”“我一次对我妈 说,我可以感觉出你就象感觉镜子里的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喜欢我自己吗, 但我知道,这可能就是命运。”“命运,我他妈的恨透了这个字眼,仗着自己的强 大,反复的戏弄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告诉他我还真实的活着,我不 怕,我就是我的命运,我绝不会违心的屈服你而获得坦途。”“我们换一个轻松点 的话题好么,我太累了。” 在我的眼里,她是命运的使者,她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正如我自己。 “如果这一切能够凝结成永恒,我们会开心么?”“你所说的永恒也就是这一瞬间。” 我终于听不大懂她的语言,我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就象春风亲吻了一下儿童 的脸。我真的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就这样,轻轻的抱着她。“天晚了,”不知道过 了多久,她终于说话了。“我送你走吧。”“都快十二点了。”“我送你走。” 我回答的很坚决,尽管我很违心。 那晚的月色很美,在校园宁静的小路上我们慢慢的走。“挎着我的胳膊好么,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了。”我恳求她。 她毫不迟疑的挎上,那么亲密,就象是即将诀别的情人。 我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她忽然紧紧抱住我。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我们理智的松开了。 出租车开走了,我再一次陷入孤独,她就这样来了,又消失了。我们彼此太过 了解,以至于失去了悬念,也许彼此就是一本书,她曾经提醒过我,她说我就象一 团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就无法控制,凡是热的快的东西凉的都快。我的身体开始 发抖,在清冷的月光下象是一个醉汉,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我的脸色有些 苍白,尽管我想在今晚我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把他留在身边。我想我们还是做了一 件理智的事情,婚姻需要理智。这么晚了,她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我神经质的从我 的口袋里拔出电话。嘟嘟嘟…… 怎么会没有人接,我为什么不送她回家呢,现在制安又不太好,我可真傻。终 于她接电话了。“你到家了么。”“我正在洗脚,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只 是想问一下,看你安全到家了没有。”“谢谢,其实很少有人关心我。记住这个夜 晚。”“会的,我会记住的。晚安。”“再见。” 六 快过年了,单位不停的加班,几乎各种事情都和我有关,简直能把人烦死,我 已经三个星期没有休息过礼拜天了。我们随时通过电话来感觉彼此。 一天深夜,我已经睡的很熟了,突然我的小灵通响了。我一看是她,时间是凌 晨三点半,我最恨人打扰我的睡眠,这些天工作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十二点的时候 刚通完电话,怎么又打过来了。“栀子,有事吗?现在是晚上三点。明天还要上班 呢。”“我睡不着,心里还特想你。”“咱们明天再聊好么?我特困。”“不行, 就在今天,你看一下,外面的月色特美,我们去外边走走,一定很浪漫。” 她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我为她做任何事情,我应该答应她。怎么舍得拒绝呢? 有什么办法,一个女孩要是疯起来简直不要命。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到是 在深夜赏过月,可那是月全食呀,我探头看了看窗外,月亮是挺圆的,不过也没有 看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来还是不来。”她的口气里既有试探也带着威胁。“我 们一起散步不是很浪漫吗。我可从来不爱勉强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亏她说的出口,还说什么不勉强别人,这简直就是拿刀子逼我。“等我,我们 在哪里见?”我咬牙说了一句我认识他以来最豪迈的话,那简直就象要赴刑场。 “在我房子前,带上电话,我随时和你联系。” 我翻过学校的铁门。叫了一辆出租车,我想全世界也只可能有我们会在这样的 时候去赏月。“我想我已经离你家不远了,我现在已经到了南郊,对面就是邮电学 院。我已经下了车。”“什么,你真笨,谁让你在那里下车的,你现在继续向南。” “还有多远?”“大约还有两站地。”“什么?”“谁让你不问清楚就走的。” 和她争论会有什么结果呢,我再笨也知道和女人争吵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匆忙之中我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幸好街上没有警察,不然我真的没办法解释。 “有没有看见一个石头柱子,对面有个银行。”“看见了,象南还有一条路。” “我就在那条路上,再走两百多米。”“没有路灯呀。”“没有路灯?那你可以回 家呀,亏你说的出口,我一个女孩都经常晚上走这条路,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怕黑?” “如果我不幸遇难怎么办?”我开玩笑的说。“放心,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发誓 再不嫁人,为你守节。”她说话时一定咬着牙,我可以感觉的出来。 路真黑,朦胧的双眼,借着月光我摸索着前行。“嘿,你怎么穿的想个拾破烂 的。” 月光静静的照在她美丽的脸上,她晚上刚刚画过妆,披着一件大衣,手里抱着 一个保温杯,我知道那里放的一定是果珍,夜里她从不喝茶或者咖啡。她似乎对维 生素情有独钟。“我来了。你住在几楼?”“三楼,有眼睛不会看啊,不过你不能 进来,这么晚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好。 你今天怎么穿的象个偷地雷的啊。“”你随便,“我苦笑着说。”你不觉得今 晚的月色很美吗。我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在此赏月,美人相伴, 是否感觉很幸福。“ 幸福,我只觉得我的脖子很辛苦,风很冷。女人真的很麻烦,谁让我喜欢她呢? “我还以为你会火冒三丈呢,没想到你这个人还蛮有品味的,也知道这样的夜晚并 不多。”“是啊,今晚真美。” “对着这明月,你不想对我表白些什么吗?” 表白什么呢?她想让我说我爱她?一定是,我该不该说呢? “我上楼说好么?” “不,我要你现在就在楼下说。” “我爱你,真心的。”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尴尬,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三 个字。 “什么?我没有听见啊?大声些好么?” 她的眼睛里透着哀求和诱惑。 “我爱你。” 其实这句我觉得比刚才说的声音更小。 她似乎迷茫的摇了摇头。 算了,我还是豁出去了。 “我爱你。” 她住的楼里忽然亮了几盏灯。有人好奇的探出头看我。 “你真好。我这就下来。等我。” 象一阵春风飘到了我身旁。春风吹散了寒冷和疲惫。 “一起去散步,你今天真好。”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 月光因我们的爱情而更加柔美。 “我本来想在结婚前才对你说的。” “可我现在就想听。” “邻居都听见了,多不好。” 她从正面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深情的望着我。 “只有你这样爱我,知道吗,我的死活楼上的人没有一个关心。所以我不在乎 他们。只有你。” 她柔软的嘴唇使我决定愿为她做一切。 “我有病。” “什么病。” “传染病。” 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我咬破你的手指好么?我们的血留在一起,从此谁也不会笑话谁了。” “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你让我很难受。记住,以后千万不要找漂亮的女孩子。 答应我。知道吗?我们的爱情是次冒险,其实结婚根本没有必要爱的这么深的,一 天你会恨我吗?” “我永远不会,是永远。” 泪水流在我的脸上。 “我不是一个很感性的女人,而你太感性了。我该怎么给你说呢?今晚我真的 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 天快亮了,我送她来到了楼下。 七 那一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打电话,这一段时间一直是我叫她起床,近 来股市一直不景气,如果迟到了领导会说她的,而我工作的任务还特别多,幸好有 小东帮我,我只记得我当时始终是睁着无神的双眼,凝视着显示器,象是从来没有 见过它似的,这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刚回到家里她的电话就来了。“大立,昨天晚上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她这句话语气实在是太虚伪了,一个人心安理得的向你道歉,没有办法,我只 好违心的接受了。“没什么,我当时也确实想你,就去了。”“是不是有点烦我, 觉得我这个女人特别麻烦。”“没有啊,你那么晚了还能想起我来说明你心里有我。” 既然脸已经肿了,何不继续充胖子。“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老实了,你知道 我喜欢你哪两点,就是老实还有聪明。 你今天这样违心的说话你以为我会领情,才不会呢。“”领情?我这个人从来 不向任何人献媚,你没有听古人说,孝子不会向他的父母献媚,我就是这种人。 “”我难道不是一个例外吗?“”行了,不提这个话题好么?“我不能让她太得意 了,尽管她说的都是真的。”想我吗?我都很奇怪象你这样的人竟然第二天没有迟 到。“”因为我还没有资格对公司说不。我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了。“”你哪一天会 对我说不呢?“”你又来了,我你难道还不了解吗?“”你啊,真让我担心。我曾 见过一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每次爱的时候都很真诚,我可不想碰见这样的人。 “ 不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说到心里去了吧,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就 象一团野火,你根本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样燃烧 着。” 我承认被她说到了痛处,她象一个精灵,在我心灵深处,我爱她,就象宿命一 样,没有理由,象一切不可预知的事情一样神秘。 “小男生,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简直象个偷自行车的,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会 象个小男生,”“我不是什么小男生,我是老男人,不许笑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时很可笑,你空有老天赐给你的天赋,却活的如此狼 狈,真的令我想不明白。”“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是个男人,给我 点面子好么。”“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希望你信仰宗教, 就是因为你要是脾气上来,太投入了,我真的害怕。”“明天是星期六,我准备献 血,纪念我们的相识。”“献血?好,我请你吃饭。”“一言为定。” 第二天,我们在约好的地方见面,当我向献血车走去时。她忽然拉住我,对我 说。“行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在人如潮涌的大街上突然吻了我一下。 如果她没有扶着我,我一定会昏倒在街上,就象抽了至少600 毫升血。“我要 有一个随时给我安全的男人在我身旁,别疯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 每个人都渴望被爱,用钱,用时间,甚至用生命。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我是唯 一的,是不可替换的,是真诚的。我有些迷信血液,认为他会给我们的爱情带来好 运。 我要完全的拥有她,不允许任何人与我分享这爱。 大脑一片空白,我还是坚持走到了献血处献了血,200 毫升,也就是一茶杯酒 那么多。 我一直有种潜在的意识,有点象是出征钱血祭一样,为我们未来幸福做一个好 的心理暗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她哀伤的说,“没有人象你那样真,他们 爱我只是说说而已。” 她轻轻的挽着我,就这样走,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忽然想起了那首叫“爱如潮 水” 的歌,其实潮水是不能形容爱情的,简直就象洪水,你不知道她要把你冲到什 么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随她吧。 路是有尽头的,我们也走累了。“你的肩膀真宽,靠着很舒服,以前有人这样 和你走过吗?”“有过,那时候没有现在幸福。我感觉最大的幸福就是让这一刻无 休止的进行下去。反复重放。”“我这些天总是睡不安稳,好象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下个星期干完就放假了,过了年。我也该换一家公司了。”“还做这些?” “我想去一家大一些的公司,独立去做工程。”“你行吗?”“no problem,我今 年要么做一个大网,要么去做网络安全。”“网络安全?很时尚呀。”“当然,要 不然我怎么会去做呢?你没有感觉到我认识你以来一直在努力吗。我要配的上你, 我刚才数了一下,我们大约走了两站地,就有五六个男人盯着你看,不努力能行吗。” “你会当黑客吗?那样是不是很刺激。”“不知道,我这方面的知识很欠缺。不过 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高手,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那一天,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做安全 卫士。这样不会坐监狱。还可以过好咱俩的日子,何必要自讨苦吃呢。不过哪一天 我要是做了黑客,我一定会让所有的人感到后悔。”“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点令我又 爱又恨,你对事物的看法不是爱就是恨,那多累呀,你看象我这样处世多好,和和 气气的。”“我家人特别好相处,我爸爸尤其好说话。”“你妈呢?”“我妈要是 见到你一定会夸我有本事,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有肯德基的优惠票,我 们去吃好么?” 爱是没有条件的,也是不讲条件的,许多光荣伟大的事情都是不讲条件的。 吃完饭后,她说家里有些事情要回去了,我送她上了公共汽车。 八 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周总算结束了,在公司吃年饭时,有的人痛哭流啼,有的 人在表露忠心,我则是低头吃饭喝酒,只管把自己招呼好,爱谁是谁吧,这一切已 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公司的总工拉住我,硬要和我喝几杯,夸我悟性好,将来是公 司的栋梁,小东偷偷告诉我他要走了,他已经找好了单位,只等开春就去上班。 曲终人散,酒桌前已经是一片混乱,胡言乱语,大家以各种语言和行为相互劝 酒,凭他们的那点小酒量喝倒我是不可能的,我剩下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不醒人事的 人送回家。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回想起这两个月的工作,完成了一次从理论到 实践的过程,不用再担心找工作了,不用再去给人干那些修计算机,拉光纤的事情 了。心情这么轻松何不读一读闲书,在我家里,我母亲把那些与工作和上学无关的 书叫闲书。听着音乐,喝着茶,看着书,听见鸡叫了,看来也该睡了,明天还要送 小东去上海。小东喜欢上了公司老板的表妹,要不是这个原因,他早就走了,有一 天他告诉我,他至少有十次想抱起电脑砸在老板的头上。回想起来这一年实在也不 知道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小东最长的一次加班时间竟然连续工作了48个小时。 其实老板也一直利用小东喜欢她表妹的心理在压榨他,小东也告诉我,有一天他做 了老板的时候,比我们现在的老板还要坏。他的语气那样的冷静,我毫不怀疑他会 这样做的。我当时心里感觉到很冷。 是他妈谁说的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在火车站送走了小东,回家的路上,见到一个小女孩在雪地里放声大哭,我象 别人一样冷漠的走过,也象别人一样在心里说“这个女孩暂时和家人走散了,一会 儿家里人就会把他带回家。” 从小孩身边走过了三十多米,我忍不住又走回来。 她也就三四岁,小脸冻的通红,哭的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真诚。这里是火车站, 也就是说这里是最乱的地方,要是坏人把她领走了怎么办,她的一生可能就全毁了。 我摸了一下口袋,大约还有两百多块钱,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在雪地里再哭下去。 我向车站派出所跑去。接待我的那个警察冷冷的告诉我,那个女孩是一时和家人走 散,一会儿他的家人就会把她接走。 我真傻,和这种人废什么话呢,我也可以这样假设,然后心安理得的回家,可 是万一呢,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找个安全的地方,只要不让我养活她,这个月的工 资就办这事了也愿意。我的脑子里闪现出了无数可以帮助这个女孩的国家机关和报 社,我的手机还带在身上。等我回到女孩刚才站的地方,女孩已经不在了,我去问 旁边小店的一个服务员,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把她领走了,主要是因为小孩不听话, 大人想吓唬她一下。 谢天谢地,一切都比想象的要好。回到家后,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夺框而出, 没有人,我无须掩饰。可能我在浅意识中认为我和那个小孩很相似,同样是在一个 自己永远也不熟悉的环境里,同样的无助和寂寞,同样的悲伤,没有自己的坐标, 不知道要去哪里。 酒精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的朋友,可是酒醒了以后呢。 我放假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超市里采购各种酒和方便的下酒菜,我熟练的为自 己搞好了酒菜,准备为自己良知未泯庆祝一番。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呢。 她听完我的描述后,只是冷冷的说了声“是吗。” 紧接着又开始问我什么时候准备办理移民的材料。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我也实在没有心情谈论这些,我认识她以后 心里只有她,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说真的,她令我很失望,这还是头一次。我可 能是太累了,喝的全身发热倒头大睡一定是个好主意,我胡乱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开始想这个春节该怎么过了,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很多朋友很早就约我去 他们家,我谁家也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在家里听听音乐,看看书,再喝点酒什么的。 我睡的太早了,不到晚上八点就昏然睡去,莫名其妙的在凌晨三点醒来,这种 现象很少见,一定是什么事情出现了问题,我本能的这样想,我从来没有在半夜醒 来。一定是在想她今天的话,我总不会想别的吧。既然睡不着了,何不任思绪飞扬。 从认识栀子后,生活就象梦境般美丽和奇异,除了技术外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 过我的大脑了。幸福的人往往不用那么累的思考,就象我。月光是如此的柔美,她 静静的陪着我。偶尔躲进云里,又忽然从云中闪出来对我回眸一笑,象我的栀子。 来到这个世间原来就是为和她相爱,守侯着她。从此长夜不再寂寞。 有这良辰美景,何不对酒当歌,我拧开了一瓶白酒。幸福的独饮着,不觉醉去。 梦象一个不速之客,我梦见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就我一个人,似乎是在一个 被废弃的站,我仿佛在等车,忽然,一辆火车飞奔过来,在过站的时候丝毫也没有 想停下来的意思,我潜意识里知道,那就是接我的火车,我毫不犹豫的跳上去,紧 紧的用双手抓住,车始终没有减速的意思,我身后是苍茫的大山。忽然,铁路旁的 灯都亮了,路旁涌出了许多人,在铁路旁麻木的走着,偶尔漠然的看我一眼,就象 在看空气。我偶尔抽身寻找他们的目光,竟然没有回应,我喊,可谁听的见呢?可 谁又想听呢?忽然,一支手打滑了,我拼命用双腿,用整个身体紧紧贴住火车,用 身上的衣物挂住车厢,我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思考,就这样扒在火车上,可我要去哪 里?这辆火车要去哪里?我不知道,还是我不想知道?就这样抓着,哪怕抓一个世 纪……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我点上一根烟,回忆着梦里的事情。算拉,谁还不做梦呢? 但我隐约感觉到这个梦意味着什么。 快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采购,我没有什么可买的,吃完中午饭,随手拿来一 本黑客必读之类的书读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爱看这些书,我只知道自己 做的网不安全,仔细从另一个角度看简直是漏洞百出,听着音乐,看着自己喜欢的 书,冬天温和的阳光照进来,象她的手,这感觉真好。 第一次没有时间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黑客的性格里透出一种叛逆,一种永不屈服,一种挑战精神,一种对世俗的嘲 弄,当然也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其实他们要比大多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擦 亮皮鞋在高档写字楼里拿高薪的所谓IT精英在技术上要强很多。 他们中的大部分将面临悲惨的命运。至少我生活的世界中,主要体现的是适者 生存,其次才是优胜劣汰。也就是说,你不小心所处的环境是个低矮的地洞,那你 就有可能羡慕侏儒或者蝙蝠什么的。 他们的文章很朴实,很有启发意义,更重要的是,他们告诉我,世界上的事情 不一定就如我们从小受的教育一样,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另外一种方法。就象在古 代,一个普通人很难想象没有皇帝,没有祖宗祠堂的生活。而且废话不象教科书那 么多。也许很多人一直不知道,如果没有他们,那些巨型的公司不知又要怎样愚弄 世界呢。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五点,该去打篮球了,外边有些积雪,我和我的球友电话 联系好,一起去在篮球场扫雪,我俩开始了一对一,幸福的生活不就是做自己喜欢 的事情吗。 九 回到家后,电话上果然显示有她的电话,她一定想我了,这些天没什么事情, 好好陪陪她。“你去哪了,打了十几遍都没有人接。”“我去打球了。”“你生我 气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 天也放假了。”“我一直在看书,我给你讲,我今天看的一本黑客书写的特别好。” “黑客黑客,黑客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早晚你也会成一个黑客。成了连家也不管的 男人。” 坦率的说,我怀疑黑客可能根本就不挣钱,因为他们把太多的精力用在了技术 上,技术是技术,挣钱是挣钱,象他们拥有这样的技术和性格,在公司里肯定是第 一批被淘汰的对象。“你不了解,这是一种精神。”“行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 了,还那么幼稚,我要找个男人是希望他能疼我,比我成熟。而不是一个什么事情 都要我来关心的不成熟的男人。” 我的确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但我爱她。“我怎么不关心你了,你这样说实在 一点也不公平。”“你就是不关心我。” 她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有得罪她呀,今天是怎么了? 你今天去买身衣服,晚上去见我姐和我姐夫。我姐要见你。 我真的不知道她不高兴和见她姐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办法呢,一旦爱上一个人就象上了一艘航向不明的船,上来容易,可下 去就难了。“我已经为你看过了有一家现在正在打折的名牌西服,样子挺不错的, 现在还来的及,半个小时后在东大街那家西装店门口见。” 说完她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她给我的时间可真够紧张的,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家西装店门口。看上去她 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看了看表,我正好没有迟到。 她嫣然一笑,大方的走过来挎住了我的胳膊。“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今天 心情不好,对你脾气了。” 怎么会呢,即使当时是有点生气,现在也已经烟消云散了。“没有啊。”“哼, 你不是一直自称很坦率吗,生气就生气何必那么虚伪。”“我真的没有,看见你高 兴还来不及呢。” 我的语言发自内心,是很真诚的。每当她的手轻轻的挽住我的胳膊,我的大脑 就是一片空白,心情无比平静,除了我们俩的爱情,整个大街上的一切人都成了道 具。 我的西装是她帮我挑的,说实在的女人对购物很有天赋,从价格到样式我都挺 满意的,我付完钱,刚走出店门,她的电话又响了。 是她姐打来的,大概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她姐想请我吃饭。“我不能陪 你了,你晚上八点在饭店门口等我,电话联系。” 接着是一个灿烂的微笑,就象是一个旅途劳累的人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一切 疲倦都消失了。 晚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了那家饭店门口,门口停着一辆桑塔那,是她姐夫的车。 “大立。” 寻声望去,她站在离我十几米的地方,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更漂亮了。她 的美丽令我担心。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后,一切表象的东西都变成次要的了。 “这是我姐,这是我姐夫。” 我礼貌的和他们握了握手。她姐没有她个子高,穿一身类似于职业装的衣服, 她姐夫穿的和我一样是西装领带。他不象她姐那样使劲的看我,看来他是进义务。 我们吃的是火锅,可能是为了使气氛热烈一些。 吃饭的时候,我回答了一些我工作的问题和家庭成员的情况。我表现的礼貌而 不热情,她在旁边充当桥梁。“你以前做的一家公司很有名气,你后来为什么又不 干了呢。” 她姐好奇的问。“我不喜欢做销售,知所以选择计算机的初衷就是不想在国外 永远刷盘子。我不喜欢洗碗。” 可能是这句话太另类了,他的姐夫也不禁抬头莫名的看着我,大家又都笑了。 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后来我不知不觉的爱上了这一行,就象我爱上了栀子一样。 以前我经历了太多的酒局,可现在我已经变了,我努力想要活的非常朴实,我 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很快我就能支撑起一个家。“你们家都是工程师?”“我们 家三个孩子都是。有干机械的,有干通讯的,有干网络的,我父母都是教师,我爸 从小教育我们千万不要学数学,千万不要教书。于是我们都学了工科,而我父亲就 是教高数的。” 他姐夫一看就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他总用一种职业化的微笑的眼神 看着我,我知道他希望我们未来的婚姻不至于使他在经济上遭受太多损失,其实他 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我骨子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国?” 他姐夫总算开始问我实质些的问题。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这些天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我不知道, 我和我的家人正在努力办理。” 我老实的回答。“欢迎你过年的时候来我家,一个人在家也挺闷的。” 她姐姐真诚的对我伸出了手。 我在家一点也没有感到闷,到是他们使我感觉挺压抑的。 曲终人散,她姐和她姐夫开车走了,留下我和栀子在一起单独待在一起。走出 酒店,看着满天的星星,感觉神清气爽,她轻轻的挎着我的胳膊,星光下清冷的街 道流淌着我们的幸福。 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她姐和她姐夫对我的印象。 我只知道我爱她,愿意在这条大街上一直走下去。“你觉得我姐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我姐夫呢?”“也挺好的,生意人都这样。”“我姐特别疼我,我 是老小。”“我姐也是,她最害怕我辞职。”“你以后可要听你姐的话,我要你给 我安全感。” 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意识到该送她回家了。 我打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到她自己的房子。 她的房子是一间两居室的房子,收拾的很干净整齐。在她的床旁边有一个小橱 柜,里面竟然放着几瓶红酒,都是开过封的,有的还有大半瓶,有的只剩下一点点。 “你也喝酒?”“心烦的时候就喝。我的房子里没有暖气,喝酒可以取暖。” 靠酒精来解愁是非常无奈的,我深深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因为我有太多 类似的经历,在寒冷的夜晚一个人或和同样寂寞的另一个人,一口一口的喝着对身 心有害的液体,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暂时忘掉寂寞和忧愁,在假想中超脱,麻痹自 己的灵魂,直到感觉不出痛苦为止。撕肝裂肺的呕吐,充血的大脑,毫不体面的小 便,大声的喊叫。有时也能使自己对自己感到厌倦,可是一个幸福的人会在深夜里 买醉吗? 当然不会。 坐在她的窗前,刚好可以看见外边满天的星星,无忧无虑的眨着眼。幸福的时 候可能就是这样,没有了什么心事。可惜人生注定不会这样洒脱。“为什么不看看 我?” 她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秀美的长法撒在我胸前。“我正在体会幸福。” 我意味深长的说。 幸福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度过 的。 可能因为有着对幸福的想望,才正常的活到今天。“你知道我们以后结婚,我 要对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她闪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等待我讲出来。“我今生只为,我生来只为, 在世界上和你做伴。” 我有些脸红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这句话是从一首诗中改编的,也许是在她面前 太早的说出。“你真浪漫,我看的出你是真心的。” 片刻真诚的幸福值得用一生去交换吗? 我始终认为值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轻轻的对她说。“我要走了。做个好梦。” “你就这样走了吗?亲我一下。” 我停住了脚步,走到她的身旁亲了亲她。“乖乖的睡觉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喜欢你傻傻的看着我,说爱我。我的小男生回 家吧。” 十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但我没有丝毫的睡意。 坐在书桌旁又开始看那本黑客书。 心情为什么这样平静呢,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心安理得。 在书的结尾,我惊讶的看到这些世界闻名的黑客竟然大多死于非命,有些是酗 酒、拼命的抽烟、疲劳、贫穷,甚至有些人是冻死在自己的房子中。这一切对于我 来说简直太震撼了。我可不想以这种形式来结束我的生命。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有如此的热情和天赋,对于网络中的几乎 任何环节都了如指掌,精通编程。这样的人即使在中国,最少年薪也有二十万的人 竟然冻死在自己简陋的家中。他们都是世间少见的技术精英,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们的狂热和探索精神,他们对科学的认真和执着都另人感动。他们中的大多 数人竟然不是为了名利。甘心过这种艰苦的生活。这种人在生活中我是没有见到过。 是为了引起别人对他们的注意,是为了告诉世界请你注意自己,是厌倦了平庸 的生活,寻找一种刺激。达到这样的一个高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专 家具有这样的才华,在探索知识的道路上是那样的艰险,难道一切努力就是为了对 著名的网络进行攻击吗,嘲弄世人的无知,施展自己的理念和才能,这一切简直太 不可思议了。 休假的日子我是无所谓白天黑夜的,睡不着就看看书、喝喝酒、听听音乐,我 这个人很懒,平时不大喜欢和人交往,闲暇时也就看书打球,喝酒或锻炼,现在又 多了一个爱好就是看黑客书。 窗外传来清洁工人扫地的声音,我想天快亮了,该睡觉了。管他什么黑客不黑 客的。栀子是不会同意我做这些的,我父母要是知道我做黑客肯定又是一声叹息。 “哎,都是当年我们管教的太少,整天不好好工作,满脑袋的怪念头。” 天亮了,栀子昨天告诉我她今天有事,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联系。索性白天睡觉 晚上看书。 我又抱着一本黑客书看了一天,这本黑客书写的很专业,我不断的查阅我的技 术资料才能看懂一些。 窗外传来清洁工人扫地的声音,我想天快亮了,该睡觉了。管他什么黑客不黑 客的。栀子是不会同意我做这些的,我父母要是知道我做黑客肯定又是一声叹息。 “哎,都是当年我们管教的太少,整天不好好工作,满脑袋的怪念头。” 天亮了,栀子昨天告诉我她今天有事,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联系。 现在才是下午,看书吧,我翻出了自己新买的一本书,这本黑客书写的很专业, 我不断的查阅我的技术资料才能看懂一些。晚上家里来了个朋友,我拌了几个凉菜, 切了根午餐肠就喝了起来,聊的挺开心,不知不觉竟到了晚上10点,我才忽然间想 到该给她打电话了。“云儿,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想你。” 沉默,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了,接我电话不高兴。你的笑对我一生 很重要。”“今天我回家,我姐对我说,我姐夫说现在社会乱的很,小心爱滋病。” 话筒里传来她哽咽的声音。象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哭了。 我当时的感觉就象是被人当众被人抽了一巴掌。“他妈的,他凭什么这样说。” 第一次我当着她的面说粗话。 我要是在场我肯定会一把拉起她姐夫,问他是不是不想活了。不论你是谁,你 没有理由侮辱我的女人。“别哭了,乖,我去看你。”“不用了,我在我家,这么 晚了你这样不好。”“我一定要去。” 我向房门走的时候不小心被凳子拌了一下,头重重的摔在门上。酒喝的太多了, 没有感觉到疼。“你要来我就走,我去宾馆住。”“你怎么不大声哭呢,让全家人 都听见,告诉你父母,我今天被姐夫伤害了,大家来主持公正。我们不谈谁有钱, 我们只谈公正。如果谁做的不对,那就该被职责,该道歉,就是一个叫花子也是人。” 是谁定义了世界,定义了主流,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就是主流,他们的爱好称之 为时尚,他们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他们经常去的场所,喜欢的运动,车子房子,甚 至爱好都成了最好的。他们定义了世界的价格。可社会又是怎样的呢。就象那个变 态的“今年过年不收礼”广告一样,看来只要有钱,就可以折磨那么多人的耳朵。 什么叫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呢?就是说,存在的自然有这个社会的统治阶层来证 明他合理,否则岂不天下大乱,他们的声音最大,所以大家都听见一个声音,那就 是存在是合理的。至于和的什么理,没有人会在意。 我深刻知道她不敢说,她害怕引起纠纷,父母的惶恐不安。我也可以想的出她 姐夫根本就不会把这点小事当回事,继续睡他的大觉,就象是委屈了一个小孩子。 不值得兴师动众。 我很难理解酒喝了这么多为什么头脑还依然清醒。甚至比没有喝酒之前更清醒。 “好好睡吧,你难过的时候我也难过,你开心的时候我也开心。只要你想到我在关 心你就够了,多少能好受一些。” 夜为什么这么长,酒喝了整整一瓶了,为什么还没有醉,只是觉得很冷,家里 的暖气很足,扔了一地的烟头,我想了很多,清醒的时候我绝对不可能想到的问题, 在夜色下纷纷浮现出来,谁没有被这个世界误解甚至伤害过呢,如果这种伤害是来 自家人,那种伤害是很难弥补的。当我自己在家里受到类似的侮辱时,我的父母又 何尝主持公正了呢?不是一样的吗?我怎么会忘记了呢?那天我问父母家人这样对 我是否公平,他们不是一样什么也没说吗?社会的矛盾往往是以牺牲弱者来息事宁 人的。即使我自己家也不例外。也许每个人的机遇和能力以及个性各不相同,可是 既然是人,就有尊严。 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原来刚才我把头摔破了,我实在懒的去擦,让他流吧。 十一 天总算亮了,阳光轻轻的照进来。试图擦掉昨夜的泪痕,告诉大家,我又如期 的来了,温暖的阳光照在你的身上也照在其他人的身上。 我第二天没有给她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没有睡觉竟然也感觉不出 来疲惫,甚至有种亢奋的感觉,我穿好衣服准备出去走走。去篮球场吧,我对自己 说,篮球是我最大的爱好。早晨我几乎从来没有打过球,今天是个例外。刚好篮球 场上还有几个高中生在玩篮球,我很有兴致的和他们切磋起来,不快的事情好象烟 消云散了。 中午去大街上毫无目的的瞎转。看了场美国大片,片中激烈的场面丝毫也不能 触动我,男女主人公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也毫不关心。既然买了票就看完吧。 夜又如期降临了,该干什么,我找了一个好友,约他喝酒,何必一个人对着电 脑发呆。我没有在他面前说起昨天的事,只想喝个烂醉回家好睡觉。喝酒有一点不 好,就是想醉的时候偏偏醉不了。看来努力白费了,回家吧。 下了出租车,直接去小卖部买酒。继续,不相信一个昨晚没睡的人在酒精的帮 助下依然不能入睡,我最渴望的就是大醉一场然后倒头就睡,忘记一切。 终于我入睡了。 十一 屠格涅夫笔下的少女永远是清纯美丽的,就象我的云儿一样,永远是清纯美丽 的,我现在特别想她。我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想她。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想她。 “云,我想你。”“我一会儿去找你,在家等我。把房间收拾干净点。” 我从床上跳起来,立即开始了清洁卫生。我还取出特意为她买的一双棉拖鞋。 两个小时后,终于有人敲我的门,我立刻就感觉出是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敲 门方式,她的最轻。也最柔和。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大衣,穿着一条牛仔裤, 牛仔裤上绣着一个虎头。稍微画了妆,看上去更美。她大大方方的走进门来,我提 醒她换了拖鞋,她笑了笑。 我们今天谁也不想提前几天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你还挺细心的。”“应该的。” 她很自然的坐在我的电脑椅子上,我又给她搬来方凳,她抬起腿放在方凳上, 我递给她一条毛巾被。“盖在腿上,小心冻着了。”“没想到你还挺会关心人的。” 她笑了,我开始烧水,沏茶。她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演《上海滩》。 我打趣的说:“丁力和许文强你会喜欢哪个。” 我想她一定会说,当然是许文强了。 可她竟然告诉我她喜欢丁力。“你看人家丁力,认识许文强的时候只提出三个 愿望,穿好衣服,去上海最好的酒店吃饭,和冯敬尧握手,许文强帮他实现了以后 就死心跟着文强,因为丁力出身市井,没有文化,理想也简单,而许文强就不同了, 曾经是爱国大学生,后来突然间又成了黑社会的大哥,这种极端的性格特别可怕。” “你是指生活。”“当然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天胡思乱想。” 我一直都以为她会说当然是许文强了。 记得在许文强曾经对冯程程说过这样一句话。 当时许文强要找冯敬尧报仇。 冯程程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是谁的错。” 许文强回答道:“这不是谁的错的问题,是社会让我们无法选择。” 我正要和她讨论这些问题,她却一挥手说。“我们中午吃什么呀,我饿了,你 去菜场买菜。”“你家里有什么呀。” 我不好意思的告诉她只有下酒菜。“跟着你,准的饿死。”“去,我给你开个 单子。对了,价钱基本知道吧。”“差不多。”“那就去吧。亲爱的。” 我听了最后一个字,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家后门就有一个菜场,我用最快的速度买好了菜。 她竟然还在看电视。“我刚才看了,你先去把作饭的橱具收拾好,该洗的都洗 好,要知道这是你该干的,不要有意见啊?” 我怎么能有意见呢,我用热水把所有的餐具都烫了一遍。“好了,大小姐下厨 房吧。” 她懒懒的伸了下腰。“什么都得我来。”“看电视去吧。” 她说着把遥控器扔给了我。 我看了会电视觉得没意思,就去厨房看她作饭。 没想到他一会儿工夫就把菜该切的切,调料也准备好了。看着她作饭是一种幸 福。 是专门为我,不,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好了,端上去吧,我可不洗碗,这 是你该干的。” 说完,在餐桌旁坐下。 我低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先生,又没有人和你抢。”“你不知道,很久没 有人为我作饭,这么好吃。”“啊,你也不容易呀,还想单身吗?”“傻子才愿意 呢。” 她静静的看着我,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很久没有人这样香的吃我做的饭了。” 我一会工夫就吃的很饱了,她吃的很少。不过自称很久没有吃的这么多了。 “出去走走,我回家再收拾。” 冬天的阳光象情人的手,她紧紧的靠着我,似乎害怕风吹倒她。我紧紧的抓着 她的手,抓着自己的命运和爱情。 过了很久,“我要回家了。”“我送你。”“不用了。” 她忽然用双手捧着我的脸,认真的对我说。“不要把我想的太好,我会不堪重 负的。没有人能受的了你那种狂热。” 她坚持不用我送她。我只好目送她离开。 我很久没有去想她说话的意思了,她说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她的一切都是美的。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刚才她那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竟然改变了我的一生。 十二 过年的时候她常来看我,我们象是多年的夫妻一样,静静的在一起。外边的世 界消失了,我现在也回忆不起来她当时的样子,她的外表已经被我忽略了。 渐渐的她变成了一种信仰,一种宗教。我象文革时的红卫兵对毛主席一样的狂 热和真诚,除了高喊万岁外,大脑一片空白。 过年后我去过一回她家,她父母很热情的接待了我,我的穿着和礼品都是按她 的意思准备的,她的父亲是个老知识分子,我很了解这种人,所以相处愉快,由于 专业也有些接近,她父亲很喜欢我。她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我特意读了几个 通宵的新约,对基督教有了个基本的认识,所以我们基本也谈的来。我吃的很香, 她家都是女孩,见到我这样的人觉得很特别。 开春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一次争吵。因为我把工作辞了,事先没有和她商量。 她非常生气。我当时感到很惊讶。我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而且也不是什么大 事,没有必要和她商量,何况找一个更好的也不难。 我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她非常生气,好几天都不理我,我只好一面忙着找工 作一面哄她开心,女人就是这样,大多时候你耐心哄哄就好了。总算在两个星期后 找了家比以前单位好的公司,她才又开始和我见面,我吓坏了,赌咒发誓说以后都 听她的。 开始了办理移民手续了,我一方面准备各种材料,一方面狂热的研究网络安全 技术,现在办理移民的人很多,周期比以前长,可谁会在意呢,有她的日子,在哪 里都是幸福。 一天,她忽然对我说。“大立,我有一套房子,还有十几万的存款。我们可以 靠自己来办的。我信的过你。听说留学好办些,你可以留学吗。”“不要胡思乱想 了,我哥哥和父母都在那里。乖,听话。” 她惊讶的搂住我的脖子。 “你傻呀,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要把一生的幸福都和你绑在一起的人啊。我是 你最该相信的人了。” “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最爱的是你而不是出国。啊对了,下个月我姐姐从 深圳来看我们。”“啊,下个月我姐姐从深圳来看我们。”“你姐姐是不是特别凶?”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