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指望道歉 作者:逸鸿 德国总理在华沙的遇难犹太人纪念碑前下跪,引起全世界的惊叹。其实勃兰特 总理并不是纳粹,他的下跪是为整个德国民族在二战期间的历史忏悔。能够忏悔的 人精神是极崇高的,能够忏悔的民族是最有希望的。现在人们愿意和德国人交往。 至于那些日本政要一会儿参拜靖国神社,为军国主义的亡灵招魂,一会儿否定南京 大屠杀,为当年的侵略暴行遮丑,这使人不能不为大和民族而忧虑,不知哪一天, 他们又会遭受类似原子弹带来的灾难。历史总是无情的,今天偷袭珍珠港得手了, 明天的中途岛之战会让你全军覆没,你打到了莫斯科城下吗,那么就有攻克柏林的 那一天。道歉是一种内省,一种自知,一种觉悟,它反映出某个人或某个民族的道 德素质,受损害的一方并不指望道歉,他们只是拭目以待而已。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折射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里面蕴含着思想,精神和品质。 我想起在文革期间,刚刚参加工作时,一位老同学对当时极左势力的当权者大 献殷勤,主动揭发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学校中的“劣迹”,以致于那位同学在年仅 19岁时就被关进学习班交代问题,名字在大标语上打上了红叉,心理上受到很大 摧残。事后,那位老同学非但不对被落井下石的朋友道歉,反而四处说他的坏话(似 乎朋友的挨整是应该的),以此来冲淡自己卑劣行为在心理上的负疚感。我原以为那 老同学一时的失足是因为年轻幼稚,是积极靠拢组织的忠诚表现,后来才知道他很 快得到了报偿,从一个钻机上的工人擢升为政工组的干事,终于改变了环境,受到 重用。这就很好理解了,犹大出卖耶稣,不是也得到了三十块银币的好处么。 道歉确是需要真诚的,这个真诚的前提是一个不自觉的错误、一次失误或是一 时的失足,当真象大白时,当谬误纠正时,人们会为自己无知或幼稚的行为而痛悔 而蒙羞,人格的力量使他们勇于出来道歉,正如陆定一、华君武。可是在每一次运 动中,整人的人是有区别的,除开一部分对政治信仰发自内心的虔诚者,那些挟私 报复者或怀有个人目的而处心积虑以求一逞者,怎么可能出来道歉呢?这不是觉悟 不觉悟的问题,而是人的品格使然。这些人的内心是自私而冷酷的。他们甚至会宣 称他们的道德观与“世俗的传统的”道德毫无共同之处,只有利益才是道德的载体。 那种人格低下、品质卑污的人,当他们春风得意的时候,更不可指望其良心发现, 会对曾被伤害的人进行道歉。“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揭露这类人 的嘴脸也是对人类精神文明的一种贡献。倘有人问起来,那他们不恨死你了吗?就 用鲁迅先生的话来回答吧: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