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艳装少妇与男人不是一个单位,但同在市府大院上班。这是朵交际花,成亲半 月离了婚没有改嫁,却一刻也不消闲。听说从市府大院下去的某县书记经常周末派 车接她去作客,还听说她跟某副市长有染…… 晦气!就怕撞上熟人,偏遇到这个骚贷。男人心里腻烦,还得想法应付。 “大处长,你上哪儿去呀?”艳装少妇一张嘴,唇红齿白,衬托着两腮上的酒 窝,相当迷人。 男人漠然反问:“你大概看错人了吧?我怎么不认识你?” “哟!真是贵人眼高哇!”艳装少妇好生委屈地报出了自己的单位、姓名。 “呃,实在抱歉。机关太大,认不过来,别见怪啊。”男人站起往上提了提车 窗,坐下了嫌风大,二回站起把车窗朝下滑了滑,拍拍手。“看这脏的。你坐啊, 我去洗洗。” 艳装少妇递过一方香气扑鼻的毛巾。“怎么敢怪你?攀还攀不上呢!你大处长 四十刚过,已是正县三年,全市拔尖,不定什么时候就噌一下成了市长。到时候有 事求你跟前,再说不认识我,我可和你没完啊!怎么能让你洗?”艳装少妇夺回毛 巾,按着男人坐下。“说半天了,你究竟上哪儿呀?大处长。” 男人见躲不过,正要回话,一个络腮胡来到面前。只见他膀阔腰圆,敞着衣襟, 露出印有“888 ”的汗衫,腰带上扎条钱袋,恶狠狠地剜了艳装少妇一眼,气昂昂 走了。艳装少妇打个愣怔,冲男人笑笑,“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摩登鞋跟就 撞响了地板,引得两旁旅客纷纷注目,不少人把她“送”出车厢还不回头。难怪,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嘛。 男人并非神圣。在市府大院独自碰上艳装少妇,他也要暗里多看她几眼,甚至 羡慕染指她的官场同仁们艳福不浅;面对手下女同事的飞眼,他也曾想过风流一下, 调剂调剂感情生活。但瞻前顾后,还是忍了。他心里明镜似的,一个农民娃娃,所 以能较快地混到这一步,完全靠的是机遇:转业回来,正赶上地方干部青黄不接, 他很幸运地进了市府机关;上班不到半年,中央呼吁培养第三梯队,省委党校首届 后备干部培训班招收学员,二中取一,与推荐上学差不了多少,他有基层工作的经 历,年龄符合条件,又一次幸远地参加了考试,一考就中;毕业后,恰逢县、市换 届,强调干部的文凭和岁数,他第三次幸运地被破格推到了副处岗位上……而与他 年龄相仿、同在市府机关工作的人,有不少还仅仅是个科员! 对无比荣耀的现在,他怎么敢不加珍惜?!况且城市娘们一个个猴精猴精,粘 上你,不是借权,就是掏钱,等于在你腰里挂了一颗计时器失灵的炸弹,不定什么 时候就会炸得你粉身碎骨。要在这上头倒了邪霉,谁是咱的靠山呢? 可是,看着那些干尽了风流韵事的官场同仁,照样晋级、提拔,毫发无损;登 报纸、上电视,照旧趾高气扬。男人又觉得自己总是落伍一步,不如他们活得够劲、 够味…… 他决计与女人重叙旧情,尽管此举把握不是很大。他心里有愧。 那年夏天的那个夜晚,男人和女人在麦秸垛下共尝“禁果”之后,自然就有了 第二次、第三次…… 第三次是在玉米地里。进地没走几步,男人就喘着粗气,抱住女人,嘴往前凑 去。女人推开他,理理鬓发,轻声说:“哎,我妈在南村给我找婆家啦。” “那好哇。寻下女婿可别把我忘了啊!”男人急不可耐,一手揽着女人的胳膊, 一手在她身上摸摸索索,不知怎么就解了她的裤带。女人再没言语,由着他径自摆 布,成了好事。男人半是满足半是炫耀地问:“咋个样?比上两回舒服多了吧。啥 事都一个理,熟能生巧。” 女人提起裤子,掸掸土。坐地埂上埋着头,一声不吭。 男人觉得反常,蹲下扳着肩膀想问问她,不料抹了一把泪水。他慌了,“咋啦 咋啦?又不是头一回。哪不对劲你说,哭啥哩?” “你装湖涂!”女人呜呜呜哭出了声。 “不敢不敢,小心有人听见。”他把她抱在怀里,嘴唇压了上去,心中猜测着。 “噢,是你妈给你找婆家的事吧。咋,你不愿意?” “这不是跟你商议哩。”女人不哭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愿意不愿意?” 男人的脑袋瓜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来?女人这是在向他托付终 身啊!可他从来没往这方面动过心思。咋办?实话实说,两个人的关系就保不住了, 单调、枯燥、无味、无期的农村生活又咋打发呢?不戳穿了这层纸,她老钻这个牛 角尖,以后也是个麻烦呀!男人盘算已定,拉着女人的手道:“要让我说,咱俩就 蛮合适的,你还找啥婆家?” 女人的手一紧,男人感受到她的心潮在奔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