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男人昏昏欲睡,鼻孔里痒痒得要命。他撑开疲惫的眼皮,正对着女人那含情脉 脉的脸。她手拈长发,见他醒来,便俯头亲了男人一口,偎耳说道:“你可真能捣 腾,把人要死要活的。” 男人将她扳平了躺下,搂起爱抚着。“咱来这干啥?不就是让你享受哩嘛。 哎,一直没问过你,我和老板的功夫比比,谁好?“ “他?”女人的头钻进男人怀里,半晌才说:“他老实巴交的,那有你这么多 名堂?天不明就得起,守住锅台做一天饭,也没有你这么大……” 提到“饭”字,男人看了看表,跳下床来。“走走,吃午饭去。反正你不好荤 腥,咱就在后面的餐厅吃。干净,还不怕碰上熟人。” “我一点都不饥。再睡会吧。”女人春情正浓。 他一把拽起他。“我可是让你掏空啦。走吧,这才刚开个头,好戏还在晚上呢! 今晚我保证……” 两个人出了招待所后门,一个宽阔的院子展现在他们眼前:右边是餐厅和一栋 办公楼:左面挨住宿楼山墙开着通街大门;与住宿楼相对,一堵砖墙,两扇铁门, 嵌着“工作重地非公莫进”的红字;一方半亩大小的花圃尽头,离住宿楼的后窗底 下不远,围了圈椭圆形栏杆,象是喷泉模样;却又不知何故,几处栏杆被推倒、踩 扁,一堆新土冒出了圃面,似有淹没栏杆之势…… 这是搞什么呀?不伦不类的。男人端详着弄不明白。一辆卡车从大门进来,开 上土堆。有个青工跳下驾驶室,先扔锹,尔后边爬车边叹气,“唉!啥球世道? 王书记来了挖喷泉,李书记来了造假山,俩当官的赌气玩,整得咱下苦人不得 闲。“ 女人搡了下男人。“哎,他念得啥歌歌?怪好听的。” 打餐厅回来,两个人还没坐稳,服务员敲敲门,送进袋泡茶、牙具、香皂、卫 生纸和擦鞋巾,又无声无息地出去了。女人一样样拿起看过。“呀呀,啥都给预备 下啦,城里人真是……你昨晚上也住得这号店?” 这下勾起了男人的满肚子苦水。听他说完昨晚找她的艰难,女人动情了。“你 真好。要不是看你这几年对我一片真心,我差点都不来啦。” “骗人!你还想哄师傅哩?”男人打趣道。 “真的。我昨晚住同学的孩子屋里,胡寻思一气。想着你等不见我,肯定要返 回去,我再来还不是白搭配工夫?写封信给你解释解释算啦。就开了台灯,写了撕, 撕了写,写到鸡叫三遍,写成啦又转了心思。当时说好的是不见不散,万一你在这 死等咋办?那我不是坑你嘛!白来就白来。寻不着你,再寄信也不迟。 这才……“ ”是吗?!“男人伸手在她裤兜里摸索。”那信呢?给我看看。 “ 女人从怀里掏出信,要给了又缩回去。他一把抢过,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 行不够正规但极为认真的字迹: “…… …… 想起我们俩过去,你是那样的聪明过人,而我愚蠢如木。记得你当兵走后,总 有一年我的心不能平静。后来村上活紧,加上在队里管点闲事,算是好了2 (两) 年。在(再)后来有些知情时,有(又)很恋你。记得当时写过一封爱情书信,其 内容不说,你也会猜的(得)到。计划寄出,因我是女性,从当时情况也可以看到 你早把我忘了,还谈什么别的?就把信烧了。你探家来看我,后来才张罗说媳妇, 结了婚的我想起这事有(又)后悔,苦脑(恼)难言。不过我觉的(得)自己于 (与)你相配,在各方面有一定距离。只有怨恨自己,对谁都无关。 从事实上对你也有关。不过男人女人不一样。女人家总有一个不愿嫁二男的心, 男人却不是这样。特别是有的人至现在还是那样的精干,点水不露(漏),使人佩 服。不过精人憨人都是天生的。就现在乙(已)结婚多年了,而且我和丈夫感情非 常和好,都把你这无情人忘不了。有一年夏天,我碰见你坐车走,光打了个招呼没 说上话,回家后几天饭吃不香,觉睡不甜,就现在想见(你)的时候,还发咽炎病, 真是神经过敏。我对你这种看法,你不要生气。现在你前途这么大,对待我的一切, 使我觉的(得)出乎意料,也能弥补。 不管怎样吧,你我现在(都)还可以,都有一个可爱的家,(你)和她,(我) 和他(都)有着永恒的爱情。不管我们来往到什么程度,一定不能忘记自己还有个 家。愿你当个模范丈夫,我当个贤妻良母。 以上乱写的,请你看后不要误会,什么因素都没有,也没啥价值,总得(的) 我是闲着没事,胡思乱想。有(的)句(子)不通,错别字也不要见笑,于 (与)你相比很有差别。多原谅。 …… ……” 男人看懵了。翻过去又看一遍,方才倒在床上,用信纸盖着脸,思潮滚滚,久 久无话。 女人不安起来。“你咋个啦?生气了?”见他还不言语,她急得一个劲解释: “我是闲没事胡写的,你可别多心啊!你对我这么好,我知足着哩,没有啥别的… …你倒是说话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