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上辕 作者:阴霾天 何德才,1915年生于赫涉里家,月一两三钱奉。8 岁家破,与哥哥分头要饭, 兄弟相约每日于西廊下胡同一墙头放小石子互报平安。某冬日,不见石子,等至 天明无果,晌投后海被人救起,出家广化寺,后为西郊某小庙住持,寺内僧侣仅 此一人。1945年因站还俗,自不开食戒,流落东绒线一带,获悉哥哥居于门头沟。 1949年遇解放军问路,落荒而逃。不日解放,于小市见一解放军执竹签拍卖剩余 军鞋。鞋堆积如山,不分左右不成单双,无人问价,德才倾资而购。无法运走, 宜无处存放,无奈借三轮拉至石景山哥哥家院内。从此开始于各处庙会卖鞋,继 续倒卖旧鞋,自学修鞋,年后于西廊下租北房一间,一明两暗。某日于白塔寺庙 会为摊位地盘与一卖花生女争执,大吵,终被挤走,卖完回家,见花生仍未卖完, 甩便宜话:“我卖完了!”年底经媒娶嫂子家四表妹为妻,购家具一堂自刷红漆, 洞房方知,竟是当日卖花生女。51年生长子,52年生次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1955年初长子夭,跪于龛前三日不起。后公私合营,皮匠生意到此结束,一应所 有悉数上交。隔壁王启祥系当日被骗三轮车夫,现有车10辆,合营当夜悬梁。次 日夜,德才吃炖鱼两条,妻大惊:“哎哟!你开戒啦!”后,德才分配在清河玉 器厂工作,再生两男一女,入不复出,生活拮据。1974年,么子疯,住院三月, 出院后在为单位工人。1978年德才重开皮匠摊直至1997年,寿终,家人清理,破 烂皮货一卡车,缛下腐烂百元纸币一层。 何连生,1952年生,德才次子。哥哥早夭,自为长子,自幼随母亲扫街,1965 年考入四中。1968年从军至青岛海军地勤,因字体俊秀负责宣传。1974年复员至 丝绸厂设计室描花,1975年派至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培训班,后留校,任图书管理 员。1981年出差时见河南浚县泥玩具甚喜,自此开始收藏各色民间玩具,潜心研 读各色古迹,后加入玩具协会民间玩具委员会,后为秘书长。1989年初任图书馆 副馆长,杂务庞多,人事复杂,不胜其烦,患抑郁症,开始酗酒。1997年搬家, 有民间工艺品130 卡车一车,各类书籍一车。2001年辞去馆长职务,复为管理员 至今。 何浩,1979年生,连生独子。自幼习画,似不得要领,每每有始无终。初中 作文获奖,考美院附中不中,无奈考一重点高中。大学考美院不中,无奈考入工 科院校建筑系。大学期间屡屡补考,二年级起趁学校管理混乱之际奔走于各大学 哲学系和中文系蹭课。两年后觉兴致索然,回校毕业。毕业考美院装修研究生不 中,无奈从业于一小设计院,收入低下,父母每每谈起叹息无数。洛阳纸贵,买 书不起,一日见当当甩卖老片购得一套。 下班无事,观乱世佳人,郝思佳对白瑞德说:“嬷嬷说我们是骡子。她说我 们可以装成高头赛马,但无济于事,我们还是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