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第二只眼 (上) 与海交谈,才知道什么是漂泊。 与海风接触,才明白什么是一种浩瀚的内涵。 与椰子林触觉,才理解什么能深入梦的另一端,永恒地洞穿爱情的密码。 海打在我的肌肤上,我的思维在一点一点地清淡,我想念那曾经的冰雪,融化 成超然物外的心境。 海就是一种神话。 海就是一种内心的语言。 我赤足在沙滩上行走,用很欣赏的缘分看着岁月打在岩石的身上,变得衰落。 四处没有卵石,没有可爱的喧嚣。 我看着海的远方,没有颜色的海岛,已经失去了生机。 过去似乎已经灰飞烟灭。 云淡风轻的过去,没有人能忆起。 我寻觅着某样能让我有所颤悸的东西,最终却只有失望。 我等待着若干年的风雨飘摇、白云苍狗让我的一切成为沧桑。 于是,我默然。 于是我在这个瞬间看见了一个女孩,她拥有很灵性的肌肤。 我的生命原本冷请,可是这一瞬间我拥有了一种寄托。我等待着她的目光抚慰 着我。 很润泽的时间。 我的思维就是一只剑,我常常会无端地笑,因为我的生命就是一种轮廓,不和 别人交流。他们并不能成为我思想的主宰或引导。但现在,我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 制着。 若干年后,我还记着女孩的手势。女孩很动人地对着风声,似乎在听着风梢的 细细喘息,然后她向我比了一个手势。 她的神情充满了迷人的风韵。我在瞬间用我所有的语言都不能表达出我的快乐。 因为,我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真实得让我心动! 暮色翘首看着远方的海鸥在天边划下一个圆弧,淡然隐去。 女孩并不用语言对我说什么。 但是我在手势中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新生。我可以这样的形容:驿外断桥边的傲 霜斗雪的梅花。 然后我很清楚地听到了她天籁般的声音。她的歌声穿破了云层。 我们用很温馨的目光存在于那个海滩的角落。彼此没有语言。 但是,我和她都明白,我们的心灵是在一起的。 离开那里的时候,她拿了个贝壳给我。 贝壳是心。 很亮的贝壳,在我心目中永存。 (下) 时间是血。 很久没有去沙滩了,我已经遗忘了太多太多。 我很憔悴,在生命的压抑下,守着心中的梦,变成另一个影子。我曾经追求的 一个国内大企业经理的女儿终究去了国外和一个大公司经理的儿子联姻了。我有点 自嘲。 1 年后,我去了一个小乡村,这时我的心境始终低落。 在爱的低谷里,没有人能超越时间的安排。 我不能。 去了一个宁静的小乡村作采访。这是个风景宜人的地方,有流水,小桥,淡雨。 暗淡的砖色将它的古老与我滋润。青天是水的一切。 我被她感动。 我独自在小桥上舔着微雨。 桥,是一种生命,是人生的一种里程。或是一种另类。 桥,很孤独地站着。但其实,他才拥有美,他才是世界间用最冷漠的方式表达 他感情的事物。而人远远不如。因为桥身写满了所有人曾经路过的酸甜苦辣。 桥,是热情的。 这时,我忽地见到一所农家的一个在洗成堆的衣服还时时粗声粗气呵斥着在她 近处的男孩的中年妇女,有点晃眼,有点很奇特的感觉,就象一种灵魂在她的身上 吸引着我。即使没有见过,但是上辈子和以后则是我不能遗忘的梦一般。 我惊讶,我不只是惊讶! 她? 她,曾很有灵性的肌肤,很有碎人的魅力的她? 海边,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吗? 是梦吗? 现在的她的脸的轮廓依旧没有变,但脸却变得异常苍老。她在这样的世界我并 不惊讶,我惊讶的是她的灵性已经逝去,没有任何遗留的痕迹。 始终不敢相信是她,我怕一切成为我的痛。 透骨的痛。 在一年甚至在我心中不只是一年的时间,她在我心目中已经成为我的女神和不 可亲近的爱。 一个四十多岁的象眼睛被人揉过、弯曲的身材象被人压挤后又被人在地上踩了 几脚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凹凹地笑着,将她从背后抱住,然后肆无忌惮地将 她拖进屋里。很淫荡的笑。 她试图挣扎,她呼叫的声音已经很弱了,但是周围的人却习惯地行走,有点嘲 弄着望着他们。 门,关上了。 而那个小男孩,却在外边孤坐着并哭泣着,四岁了吧。而让我心惊的是,这个 只会爬的孩子背后一丈的地方就是河。 我无法不心寒。 我去将小孩抱到离河远一点的地方,买了个糖葫芦给他,他破涕为笑。有个十 岁左右的男孩见了我羞涩地笑着,却没有走近。只是目光望着糖葫芦。 我笑着,招手让他过来,也买给了他一根。男孩很欣喜地吮吸着,很梦幻的样 子。 我问他这家的事情,他目光向四周一望,对我说:哥哥你千万不要讲出去啊, 否则我会被打的。我点头。 他说原是女孩的父母欠了他很多钱,于是就把女孩给卖了。女孩已经读大学了, 但是父母却让她退学。女孩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自杀了几次,被救后,却已经淡 漠了。嫁来后的一年里,她没有笑过。而这个男人刚丧偶,那个四岁的小孩是前妻 的。 我无语。心似乎有了重量。 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心中已经有了碎片。 这个乡村的水的灵性,有点忧郁地让我不能接受。 日后,我在漂泊,我的爱情始终没有颜色。 这段空白,我一生都不能弥补。 我和水终究没有缘分。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