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酒容易醉 吃散伙饭的时候,我没有哭;宿舍最后依一次聚餐,我没有哭;送宝宝出门的 时候,我没有哭。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玩纸牌,那是叫驴最后教给我的一种“五行”牌局,我 把精力都集中在加法上,努力的让每三张牌相加等于九。十九。二十九。最后冬冬 下来告诉我说,6 :20下楼走。 火车票是早就买好的,扑克的加减始终出错,其实我是在算我走的时候会不会 有人哭。加减的结果绝对是一个三,我想如果是红桃三就是大堆朋友高高兴兴的送 我;如果是方片就是几个好朋友高高兴兴的送我。黑桃和梅花我没有记住哪个是最 糟的结局,就代表哭吧。我不想让大家伤心,看宝宝和海霞分别的时候抱头痛哭的 样子,我害怕出现在我和杜或殷骞身上。虽然殷骞早说她是绝对不会哭,而我又明 知道杜如果哭绝对不是因为我。 只算开一次,结局是张黑桃三。 六点的时候,大建、茂勇敲开了宿舍的门,一会刘慧和马继锋又上来,叫驴、 财务科长、二建在下面等着。六点二十的时候殷疯子和路雯姣来催我,我不敢去和 别的宿舍人告别,偷偷的下楼。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雷雷姐姐紧紧的纂着我的右手, 疯子一路上笑我说:“真怪啊!人家走都是哭哭啼啼的,哎等你走怎么就和人不一 样?呵呵呵呵——” 她梅超风似的怪笑最后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车来了,我想大概也是我最后一次听见“本车三四路,方向山海关汽车站,上 车请买票,月票请出示,前方到站白塔岭”了。我实在害怕这么好的气氛被打破, 第一个跳上客车。隔着窗子茂勇还抱了我的食品装做要跑的样子,引得哄笑声声。 天气更加的阴了,该走了。 “银子!”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我的名字,我从窗口拼命的挥手,把头探出来。 “银子!”又一声是刘相公,我扭头冲他笑,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酒窝。 “银子!”这是七条这个混小子,他双手做喇叭状喊着:“银子,我是特意来 送你的!”我用手比做一把枪,“砰——”一枪放倒。 “银子!”这一声是叫驴。 “银子!”这又是窑姐。之后,老雷、茂勇、小石头等等喊我名字的声音此起 彼伏,我以为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面发生里了,一声声呼喊应接不暇,最后我 的视线定格在杜的身上,她一脸的欲哭无泪,嘴动了又动,终于喊出:于寒。 “银子!”丁志会喊了最后一声,我转过视线看见她和窑姐并排站着,还有叫 驴、相公他们每一个人都笑的真诚而灿烂。 我扭过头看着汽车的前方深呼吸,右手装做推眼镜的模样挡住脸,压抑已久的 泪水夺眶而出汹涌而下。我捂住嘴,汽车开始发动,疯子的手从车下伸上来推了我 一下,最后听见的是她喊的一声:“不许哭!”那声音却也略带几分哭腔。我干脆 背对着送行的人群,死不回头。 坐在座位上,任由泪水冲刷,任由左边的女孩异样的看我,耳边却响着“从纠 缠到离散,有缘太短比无缘还惨……”的许如云的歌声。 上了火车,杨昆给我听她那盘任贤齐《为爱走天涯》的专集,那熟悉的旋律响 起来,“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走开……”,为418 宿舍的《小雪》而歌。 我清楚的记得离开的时候,站台上送行的人群,虽然我是偷偷走的:石春杰、 殷骞、路雯姣、张鹃、雷宏敏、苏冬菊、杜胜芳、姚建树、丁志会、赵花枝、焦亚、 王强、刘健、伊茂勇、刘慧、刘志辉、王二健、王富强、马继锋、陈湘宁。 在我二十岁离开校园的时候,有二十位同学送我。 橘子的香味/ 恍恍惚惚热天下午/ 从大雨里突围冲出/ 沿着气味一路追逐/ 红 着眼你忍住了哭/ 橘子的香水/ 飘飘浮浮/ 象这些年我的孤独—— 爱说不出/ 在空气中蠢蠢欲哭…… -------- 黄金书屋